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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医院重新包扎伤口后,冉蔷薇仍背着她的大包包在外头闲逛着。

天色渐昏黄,许多上班族和学生在街上熙来攘往,而她从来就不喜欢在拥挤的地方走动,便转往右边一座人烟稀少的小公园,选在一张漆白的凉椅坐下。

隔着微风传来的是一阵能震荡她内心共鸣的乐音,她左顾右盼,终于在一座小池塘外围看见一名留有羊须的年轻小伙子,他跷着二郎腿,灵活的手指在吉他弦勾拨出准确悦耳旋律,偶尔有几位路人会停下来好奇的看着他,但他就像是置身于自己的世界,表情显得十分自得其乐。

出生在大城市的她不曾见过这般景象,而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街头艺人。她起身欲接近看他颇似复杂的指法,孰料莲足跨不到几步,一道窈窕身影比她更快速的冲至吉他手身边,她怔了一下,以一种极度讶异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罗伯!”

“珍妮!”被呼唤的罗伯一看等候的女子前来,立刻兴奋地将吉他搁在一旁,张开双臂接住她飞奔来的身子。

“sorry!我是不是让你等很久?”珍妮在罗伯的双颊各亲了一下,并且替他抚整被风吹乱的乌发。

“只要你肯来,就算要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罗伯显然十分迷恋珍妮,看着她的眼睛柔情似水,刚才弹琴时的自我陶醉全然不复踪影。

珍妮漾开笑花,长期受西岸文化薰陶,她的美,揉合东西方与洋化的完美冲突,而她大而化之的个x再加上j致分明的五官,确实有着令天下男子俯首称臣的本钱。

“那我们先去逛逛好吗?我好久没回台湾了,好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改变。”珍妮一脸无害地说,然而其实她四、五个月前还有回来和亲人们过年,却没通知罗伯,况且圣诞夜的日子是属于安轾汹的,她很公平的分配好时间程序,才不会坏了和每一个男朋友的感情。

“你等我一下。”罗伯弯下身将吉他收进提袋里,虽然和珍妮谈的是远距离恋爱,但他仍因她的喜好浪漫地去学了吉他,甚至在外观上也打扮得像abc,其用心程度从他身上的每个小细节皆可看出。

“嗯!”珍妮物尽其用的以她天使般的脸孔迷惑罗伯,直到她瞟见远处正敌视自己的冉蔷薇,心下一惊。“罗伯,我看到一位老朋友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喔!”

“珍妮?”反应不及的罗伯只能看着珍妮像一阵风般跑开。

“蔷薇!”

虽然珍妮脸蛋挂着笑意,但冉蔷薇仍神情冰冷的甩头就走。

“蔷薇!”长手长脚的珍妮三两下就追到她前头。“你怎么可以一看见我就要走?我还特地来跟你打招呼呢!”

“我跟你很熟吗?”她讽刺地问。她记得以前和珍妮就算见了面,说过的话大概也不超过三句。

珍妮挑眉,审视的眼光在冉蔷薇身上打量着。“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你好像变了不少。”

冉蔷薇没理她,只是震了震肩上的背包。

“你穿这样还挺酷的,我在美国也常看到有人做这种ppunk打扮,不过轾汹对你这种穿着都没有什么意见吗?”珍妮想借由安轾汹和冉蔷薇聊开。

“他有没有意见又关你什么事!”冉蔷薇口气很冲。打从和珍妮初识时,珍妮对她的不屑,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心情不好?”珍妮可不是被吓大的,却有些诧异从前那个柔顺的冉蔷薇究竟跑哪去了。

“一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哎呀!你脾气怎么这么差呢?如果有心事,我也可以当你的诉苦对象啊!”珍妮讪讪地笑着,玉臂甫要揽过冉蔷薇肩膀而已,冉蔷薇却不领情的闪开了。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对我是不管用的,还有,那个男人已经在看你了,你还是把这些心思花在他身上吧!”她可没笨到以为珍妮是真心来跟她寒喧。

“我晚上还跟轾汹一块儿去吃饭,你该不会小人的想破坏我跟他的感情吧?”既然被揭穿,珍妮也只能自认倒楣了,但她从来就不是南种受人摆布的女人,更何况冉蔷薇在她心目中只是个r臭未干的小鬼。

“你既然会怕,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冉蔷薇觉得可笑极了。她想受西式教育的珍妮,八成不知道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贼的喊捉贼”。

“我无聊嘛!而且轾汹每天都在忙学校的事情,我当然得替自己找点乐子啊!”开放的珍妮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要不被当事者发现,她骗了再多也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那是因为他很认真!如果你连这点都无法谅解,当初又何必和他订婚?”冉蔷薇越说越愤慨。比起安轾汹的执着,她觉得珍妮的不贞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那是因为你喜欢他,才会一直站在他的立场帮他说话,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些,就会知道这g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珍妮就像一朵妍丽绝伦的牡丹,需要爱情来维持地娇艳的生命;而安轾汹则是宽弘的泥土,让珍妮不能没有他。

“你错了!如果是我,我永远都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冉蔷薇最讨厌人家拿她的年轻作文章,更何况她早就笃定这辈子只爱安轾汹一个人,绝不更改!

“可惜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所以你假设得再多也没用!”

“我会尽我一切的力量让他爱上我的!”冉蔷薇昂高下巴,桃花般的明眸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辉。

“不可能的!我和轾汹可是交往十年的男女朋友,这份感情可不是让人随便挑拨就断得了的。”珍妮压g儿无惧冉蔷薇的宣战,只是想提醒她,与其在安轾汹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放宽眼界寻找下一个男人。“你啊!是有点太天真了,安轾汹他注定是我的,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其实你长得也挺可爱的,怎么不会利用自己的优点好好享受一下恋爱的美好呢?”

“我用不着你来说教,而且既然你都能背叛她,也许到哪一天他会发现他g本已经不爱你了!”

“怎么?你真的想打小报告不成?”珍妮双臂环x,有点受不了她的固执。

冉蔷薇抿紧红唇,忽然回答不出个是或否。如果她够狠心,就该将珍妮和其他男人暗通款曲的事情抖出来,让安轾汹看清珍妮的真面目,但是,她又不希望见他受伤,这样的矛盾,让她仿若困陷于森林之中,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无所谓啊!”珍妮迳自说着,“我也不怕你去告状,因为只要我认错,轾汹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呵!所以我才说你天真啊!在大人的世界里,谈恋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我和轾汹之所以能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我们太习惯彼此。对对方而言,我们就像是不可或缺的亲人,这么紧密的感情岂是外来者所能破坏得了的!”珍妮直言不讳,因为她相信安轾汹和她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有许多人将爱情过度幻想化,却忘了爱情的本质也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诸多自私,例如寂寞、挑战。

然而需求一旦获得了满足,当初的悸动也会随之消失,再深的爱情可能会升华成亲情友爱,就是回不了最一开始的甜蜜面貌。

“你的意思是……你g本不爱轾汹?”珍妮的一番话让冉蔷薇心乱如散沙,在她单纯的观念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为什么还有那么怪的理由来牵绊住两个人无法分开。

“当然爱啊!但是我的爱和你的不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冉蔷薇颦蹙黛眉。真的是她太笨了吗?否则怎么会脑子一片乱烘烘,搞不懂珍妮欲表达之意。

“不懂就算了,反正你想抢走我的男人是不可能的,劝你还是少作白日梦吧!”珍妮轻快的踏着拍子。

其实珍妮倒也没那么刻薄,如果冉蔷薇的敌意不要那么重,她也会愿意在安轾汹的面子上,把冉蔷薇当个妹妹来对待。不过,在烽火连天的爱情道路上,先投降的就是傻子,所以妇人之仁在这种时候是完全不管用的。

“哼!我看那全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既然你不爱他,那我一定会把他抢过来的!”冉蔷薇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宣告着,尤其珍妮身后的男人那翘首盼望的模样,令她不禁更愤怒了。

爱情是多么神圣的意念,而珍妮竟然这样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放马过来吧!”珍妮撇撇嘴角,觉得自己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怎么讲冉蔷薇的死脑筋都吸收不进去。

她撩了撩铄金般的浅亮棕发,扭腰摆臀地走回罗伯身边,不想再白白受冉蔷薇无聊的火气。

但珍妮似乎忽略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轻敌,往往是败北的一大关键。

有信心固然是件好事,但有些时候呈现出的事实却是令人不得不妥协。

撂了那么多狠话,陪在安轾汹身边过情人节的女人依旧是珍妮。

冉蔷薇孤零零地关在房间里,听着雨水滴落在屋檐的声音,更衬托出她内心的孤寂。

情人节是属于情人的日子,但对于单身或是苦恋的人来说,却是一大讽刺。

回到家后,珍妮说的话言犹在耳,她想来想去,仍是无法理解。

习惯或许可怕,却不代表戒不掉,而真正能令人藕断丝连的,那一定是爱。

少了爱情的婚姻必然充斥许多的愤恨和无奈,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见证。

为什么要说她天真?全心全意爱一辈子不好吗?她不能谅解像母亲和珍妮那种为寻求一时刺激的短暂快乐,她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幸福,而不仅仅是那甜蜜的假象。

她握着手机,呈大字型瘫躺在床上。

漆暗的房间里,天花板有着安轾汹为她贴的夜光贴纸在闪耀光芒,那时她因父母失和而夜夜辗转难眠,于是他便替她选购了好多好多的小星星贴纸伴她入眠。

忆起他那时踩着铝梯,一片一片将不过五十元铜板大小的小星星、挥汗如雨地贴成一大片灿烂星海,还有当大功告成时他那如暖阳般的笑颜……

他为她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若没有了他,她的存在便变得不再完整……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贪心?因为她时常都在想,为什么珍妮要来分享属于他的一切?那样令她心旌神摇的温柔,难道就不能让她保留永久吗?

她思考得很专心,专心到连手里的手机在发亮都未发觉。

“咚!”

一阵怪声阻断了她的思绪游走,像是有小石头打到什么东西般,她下床移至窗口眺望,赫然看见安轾汹就站在楼下,还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我马上下去帮你开门!”

无庸置疑地,他是她生命中的一盏明灯,只有他,能为她除去所有寒冷和黑暗。

“我包了一些东西过来,你等我一下。”说完,安轾汹走到厨房取了餐具和大碗,分别将塑胶袋里的菜肴倒进去。

他很了解她,知道她大概又要躲在家里发闷到废寝忘食,而且她的父母又经常不在家,自然也没人能妥善照顾她了。

“这个是什么?”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那间卤味,不加辣,沙茶多一点,对吧?”他将筷子交到她手中。“快点吃吧!饿太久对肠胃不好的。”

“嗯……”冉蔷薇有些茫茫然地看着堆出碗面的卤味,夹起一块海带送入口中。明明是中药包卤烹久时的浓咸滋味,怎会甜美得令她有股落泪的欲望?

“我好像不小心买太多了,明天你热一下,应该还可以吃。”他记得她的贪量像鸟一样,每次都吃没几口就说饱了,所以她的体重永远不会超过四十五,纤细得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你怎么会来?”

“嗯?”她嘴里含着食物,教他听不清楚。

“我说……你不是和珍妮约会吗?怎么这么早就散会了?”她本来还很邪恶的祈祷这场七夕雨能下大一点,愤世嫉俗地对于自己的孤寂感到不公平,结果这会儿他就出现在她面前了。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祷告?还是只有坏人才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我怕你会躲在棉被里偷哭,只好过来安慰你一下罗!”他大掌揉乱她的头发,语调诙谐的说。

“笨蛋!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哭咧!”话一说完,她的鼻头就开始泛红。害她发窘地连忙补充,“老板沙茶放太多了,好呛!”

安轾汹没有戳破她的伪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素颜,有感而发地说:“你还是不化妆的样子比较可爱。”

“可爱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赞。

“讲话不可以这么chu鲁!”他才要戳她的额头以示惩罚,好险手指伸到一半想起她的伤口,赶紧缩了回来。“你怎么没包纱布?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我刚才洗脸就拆下来了,反正明天还要换药,没差。”脸上的妆没卸干净的话,会导致粉刺面疱成长,虽然她的肤质够好了,但她还是很注重清洁工作的。

“你太胡闹了,护士小姐没告诉你伤口不能碰水吗?”他担心地抚开她额前刘海,谨慎地观察伤处是否有恶化的迹象。

“我知道啊!可是一直包着很不舒服嘛!”望着他靠近的俊颜,令她呼吸紊乱起来,她悄悄地伸长小手捉住他腰侧的衣料,鼻尖轻嗅他惯用的古龙水香味。

“你喔!要是变丑了我可不管!”话虽这么说,那两道紧蹙的剑眉仍泄漏了他的关怀。她仍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即使他满口都是训言,她却听得很窝心。这样的温柔,她真的不能拥有一辈子吗?

“蔷薇?”发现她无预警淌落的两行清泪,他不假思索的将她搂紧怀中。“怎么哭了?”

她无法言语,只能拼命摇头,即便他不断在她耳边柔声轻哄着,也停不了她晶莹的泪y慢慢地染湿他薄衣。

窗外,如棉絮般的细雨是牛郎织女相逢的感激;屋内,女子如朝露般的泪珠,只求男子一秒回首顾盼。

原来,真正令人贪心的是爱情的本身。

社团时间一到,“卡漫社”里又是一阵引人饥肠辘辘的食物香味。

照常理来看,通常在邵子骞这位大厨师尚未把山珍海味准备好之前,其余三位成员大都是各做各的事,但今日情况却大为异常,冉蔷薇难得的眉开眼笑,犹如冰山溶解般,让大伙儿无不看傻了眼。

“社长,水已经滚很久了。”冉蔷薇放下眼影盒,指着那高汤沸腾的火锅。

“嗄?啊!糟糕!”邵子骞一回神,忙不迭把火转小。还好底部没焦掉。不然这一锅好料可就报销了!

“蔷薇,你待会儿是要去约会吗?”殷海棠问道。因为从冉蔷薇一踏进社团,化妆照镜子的动作就不曾稍停过,而且还很神奇的一直傻笑着,搞得众人想不注意到她的怪状都不行。

“没有啊!”

“那你干嘛没事笑得那么白痴?”唐飞则是手持竹筷随时准备进攻他等候很久的猪r蛋饺。

“你管我!”冉蔷薇不客气的赏唐飞一记爆栗。

“我猜你一定有好事发生对不对?快说出来跟我们分享一下吧!”殷海棠兴致高昂地道。

冉蔷薇食指左右摇晃着。“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小气!”殷海棠肩膀一垮,又从布织袋里拿出半成品继续缝编。

“海棠,这种事情g本就不需要问好吗?我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安轾汹给她甜头吃了嘛!”唐飞说话的样子很欠打,因为他本来就对那种爱来爱去的事情不大感兴趣,但最可恶的是偏偏他又很受欢迎。

“唐飞,你是皮在痒了吗?”冉蔷薇报仇的赶在他前头,把最后一块蛋饺吃掉。

“你是坏人……”唐飞心痛的看着他的宝贝蛋饺落入冉蔷薇口中,而且还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样子,心底真是扼腕极了。

“海棠,你别净忙着,先把火锅吃一吃。”邵子骞很贴心的盛了一碗给殷海棠,否则依唐飞那贪吃鬼的速度,不消一会儿可能就只剩一些菜渣了。

“谢谢……妈的!你这死辫子男想干什么?!”殷海棠变脸极快的以筷子夹住唐飞意图不轨的手指。“想偷吃我的鱼丸?门都没有!”

“呜……我的手……”唐飞痛苦地甩着红肿的手指。别人都以为殷海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她那张甜美如蜜的脸蛋g本是个幌子,是用来包装她火爆chu野的完美骗局!

“你活该!”邵子骞落井下石的道。

“喂!子骞,咱们是好兄弟吧!”看到他被女人欺负,居然也不帮帮他,真是没良心!

“吃饭的时候就不是了。”每次这个死唐飞都把最好料的私吞干净,邵子骞虽然大方,但偶尔也是会记仇的。

“啧!”唐飞识相的啐了声,没胆子再和邵子骞卢下去。他们同社团已有三年,邵子骞那外表和善、内心y恶无比的个x,他可是了若指掌,所以,为了保有往后的好口福,他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为妙。

“蔷薇,听说马晶晶已经向外放风声,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了,所以你最近当心点,我担心马晶晶会采取小人手段对付你!”邵子骞可说是掌握了“志远”学生们的所有资讯,尤其像马晶晶那种为非作歹、不学无术的学生,他自然得多耗点心思盯哨,才能避免更多人遭她迫害。

“无所谓,我不怕她的。”冉蔷薇仍是笑咪咪的。

“谁来告诉我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邵子骞都想翻白眼了。大难临头,冉蔷薇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很简单,不就是被爱冲昏头了嘛!”殷海棠瞄了心花怒放的冉蔷薇一眼。虽然她是没啥恋爱经验,但看好有这模样,还真是挺吓人的。

“是啊!而且还病得轻呢!”唐飞补充道。

“呵!”完全无视众人眼光的冉蔷薇一脸春意盎然,只要一想到昨晚安轾汹的体贴举措,她的心仿佛让无数的快乐给涨得满满的。

陡地,门扇让一阵大的推力撞开,待他们转头的刹那,就见人群蜂拥而至,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连续声响,不请自来的人们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上,卑微得像在觐见皇帝一样……

第五章

“卡漫社”里的四人纷纷傻了眼,尤其是唐飞的模样最可笑,右手一只玉米、嘴里含着大把高丽菜,活似住在荒郊野外的山顶洞人。

“请、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学生会长果然不是当假的,邵子骞率先回魂询问为首的女子,还不忘扬唇微笑,贯彻他优雅绅士的形象。

“会长,请你救救我们吧!”

“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拜托你一定要帮这个忙,我们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呃……”邵子骞嘴角抽搐了两下,他也才问了一句而已,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回一堆话,教他是要听谁的啊?

“你们是哪一科系的?”冉蔷薇问道。

“我们是餐饮和服装设计科的。”其中一名女生回答。

“那好,这两科系的负责人留下来,其余的都到外面等着,你们一堆人挤在这里像话吗?!”转眼间,冉蔷薇又恢复成强势作风,和刚才不停发出娇憨笑语的模态简直判若两人。

“是……”冉蔷薇一声发号施令下,所有人皆不敢反抗的鱼贯离开,就连被留下的两位负责人也不敢乱吭一声,立刻稍息的听命于她的指示。

“最后出去的那个记得把门关上!”

“是!”

见此景象,邵子骞不禁暗自叫好,毕竟他已经习惯当个温文儒雅的学生会长。也许明年他可以指派冉蔷薇作为副会长,负责扮黑脸替他执行许多杂事也不错……

“邵子骞,你不用笑得那么y险,你脑袋里想的事是绝对不会实现的。”

呃……被抓包罗!

“事情是这样的,校长刚才突然要求我们两科系的学生联合举办成果展,可是时间订在下个礼拜实在太匆促了,所以我们才想说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们这一次,如果我们这次开天窗,校长一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而且还有可能会记过处分,这对一些面临升学的学生实在太严重了!”

服装科的余品淳一说完,邵子骞四人立刻陷入沉默的思维。

“你们没和校长讨论过吗?”邵子骞问道。

“有,可是校长回了.我们一句——只准成功、不许失败。”餐饮科的陈文君十分无奈。

“那你们应该知道,请我们帮忙必须付出的代价吧?”唐飞开门见山的说。

“知道。”一谈于此,余品淳和陈文君显然有些感慨。大家都知道“卡漫社”这名称g本不名副其实,纯粹是避免教育局来施压他们而已。

“卡漫社”除了拥有俊男美女的超强卡司外,他们各有的专长也同样令人不敢忽视。

例如,老是喜欢穿唐装扮古人的唐飞其实是位武林高手,当“热舞社”有重大比赛表演或临时请不到老师时,便能请唐飞出面指导;而殷海棠家里是专做戏服的,而且本身缝制衣服的好手艺便能让“话剧社”和“家政社”所利用;冉蔷薇则是摄影和广告社的好帮手,只要能揣摩出她特殊的神秘气质,得奖绝非不可能的事。

至于邵子骞呢?他只要动动手,当个尽职的学生会长,批准各社上呈的报告,不要为难他们,就很阿弥陀佛了!

重点是他们并不是义务协助的,而且收费方式就只有“吃人不吐骨头”这句话可以形容而已,不过,一旦他们允诺了对方,一定会办得尽善尽美,让一心求好的社团也不得不砸重金聘请了。

“那你们想我们四人之中的谁帮忙?”殷海棠有着一心两用的好本领,一支银针在绢布上穿来穿去,不需多久时间,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已完整呈现。

“全部。”

“确定?”这可是大手笔呢!

“是的!因为时间实在太紧迫了,预备的工作又太多,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协助我们将这次的成果展完美演出。”陈文君和余品淳相信“卡漫社”成员的办事能力,虽然价码是高了些,但若这四人愿意出马,还能顺便达到宣传效果,让“志远”的学生能踊跃参与下周六的成品表演,如此一来也算是物超所值。

“那么……请两位在这张切结书上签名。”冉蔷薇将纸笔挪至负责人面前。

“竟然还有切结书……”

“这条约内容未免太不公平了吧?”g本全都是维护“卡漫社”这一方嘛!

“不签就算了!”冉蔷薇铁石心肠的欲收回,吓得陈文君和余品淳连忙拾笔签名,也明白在这群恶势力面前是抗议无效的。

“那一切就拜托你们了。”两位负责人不敢造次的说着,眼光睇向还冒着热烟的火锅。

“卡漫社”的人之所以能这么吃香喝辣,那无穷无尽的经费原来都是这样赚来的!

学生会长可不是当假的,邵子骞花了半个钟头在电脑桌前,修长的十指也不过动了几下,一张完整且具有效率的行事表便交到成员的手上。

殷海棠正在赶最后几张设计图的衣裳;唐飞则在指导届时会场的灯光及程序;忙完后,邵子骞也跑到实习厨房揉面团去了;刚发完一大叠传单的冉蔷薇则坐在会场的观众席歇息,多日来的奔波、紧凑的彩排,简直让她分身乏术,有好些天不曾走进教室光顾教授们的课程了。

虽然很累,但冉蔷薇还挺喜欢这种合作无间的感觉,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如此卖命的行动,每张努力不懈的面容仿佛都让她看见了无限的希望与梦想。

然后,她不禁反问起自己:冉蔷薇,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倏然发觉,自己从来就不曾像他们这般上进过,梦想之于她,是和安轾汹画上等号的。

她每天所想的,都是如何能让安轾汹多注意她一些、如何能代替珍妮的地位、如何能让安轾汹深深地爱上她……一切的一切,皆以安轾汹为出发点。

安轾汹的影子填充了她身体每一处空隙,若没有他,她就如同行尸走r,仿佛这世间对她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先不论安轾汹心底的感受,可有时连她都让自己的执着弄得好疲惫……

“蔷薇,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经过礼堂的安轾汹本想进来看看学生将会场布置的如何了,没想到会看见冉蔷薇坐在这里发呆。

“我刚发完成果展的传单,脚酸就先休息了。”他还真厉害,她才想着他而已,他就马上出现了。

“哦!我差点就忘了你是‘卡漫社’的,不过你忙归忙,尽量不要怠慢了课业,知道吗?”她近来的成绩有退步的迹象,倘若继续下去,他担心她可能要沦落延毕的命运了。

“没差,反正美工本来就不是我的兴趣。”而且对天分不足的她而言,每次交功课都让她必须花费比别人多一倍的力气,长久下来,她难免感到有些厌倦。

“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报考美术系?”

“因为你啊!”她的回答毫不迂回。

安轾汹愣住,冉蔷薇的直来直往时常令他挂不住师长的威严,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来奉劝她。

“你不该这样勉强自己的。”他也当过学生,那种面对不擅长科目的无力感,他是能体会的。

“你也这么觉得?”她交叠起净白美腿,为此感到有点焦躁,当然她是不敢肖想他会说出什么令人感动的话语,但也别用那种困扰的表情否定她啊!

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然而如今她却发现,即使他知道了她的付出,似乎也不能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烦躁地燃起一g香菸,她在心里第一万零一次骂自己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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