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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少女独坐床上,垂着头、双手紧捏衣角,不断拧绞的动作泄漏了她的不安。

房内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让屋子里每样东西看来蒙胧不明。突然,房门被打开,少女身体一震,手指抓紧床单以压制全身的颤抖。

不能回头了……稚嫩的脸上有着认命的凄凉,低头等待着。

进门而来的高大身影仿佛黑夜使者,慢慢逼近少女,直到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躺到床上。」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在黑暗中听来格外y冷。

她依照指示躺下,身体颤抖得厉害,虽然身上罩着薄纱,但浑身的凉意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可怜得毫无尊严。

她双眼紧闭,掐着床单的手指紧得泛白,仿佛那是拯救她的浮木。

感觉男人上了床,接下来弹簧床轻轻震动,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在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抬高她的臀部脱下内裤,然后将颤抖的双腿往两侧扳开,毫不怜香惜玉的举动令她惊呼出声,却立即紧咬嘴唇以免泄漏惊恐。

感觉有个湿滑硬物在她门户大开的私处磨蹭几下,然后不耐烦地往x口推挤,轻微的刺痛让少女双腿抖个不停。她别过头去,咬紧牙关承受即将而来的痛楚。

「嗯……」x口的紧窒让男人不得其门而入,他闷哼一声后微微坐起,将她的腿拉得更开,整个娇臀几乎悬空,他调整一下角度,然后健臀猛烈往前一挺——

「嗯……」

「呃……」

冲破障碍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发出声音。

压抑的哀吟从少女紧咬的齿缝中进出,眼角的泪珠和僵直的身子无言地诉说她的痛楚。她不敢叫出声,她出卖的只是身体,不包括感觉——之前她就这么告诫自己。

男人当然感觉她的紧张和痛楚,含住他的窄x正剧烈地收缩,似乎试着将他压挤出去,却令他尝到有生以来最销魂的滋味。

他费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不泄出,原本打算尽快了事,此刻他却舍不得离开包覆的温暖。

闭上双眼,他开始缓缓抽动,每动一下都是极大的考验。应该快点结束的,但少女的紧绷一直没有解除,虽然靠双手唤醒兄弟的同时也擦上一些润滑剂,但她里头依然干涩无比。

他开始对这女人刮目相看,虽然痛得锥心刺骨,但她没有哭天喊地,这点令他原本的轻蔑稍稍减弱。

为了让挺进更畅行无阻,他暂时静止不动,手指却在黑暗中m上私处,找到交合处上方的花核轻轻揉捻,手指没多久就传来湿意。

男人的静止让少女慢慢放松身子,随着他指头的撩拨,从背脊窜起一股热气。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怎么他的手指一碰到那里,就像有数千只蚂蚁在身上乱窜,令她痒得不知如何是好……

「嗯……」她不断扭动身体,想甩开难以言喻的骚动,咬紧的牙关也渐渐放松,细长的轻吟不由自主地从口中逸出。

煽情的吟喘更助长男人的欲望,手指颤动得更加卖力,少女的喘息愈来愈激烈,吟叫一声高过一声。

「嗯啊……嗯啊……」

一阵热潮从下腹倾泄而出,她猛力扭动娇躯,然后身体一僵——黏稠的蜜y完全浸湿停在体内的硬g。

猛烈的收缩让男人失控地喷出少许j华,再也顾不得少女的感受,他放任自己在紧窄的甬道中快意驰骋。

「嗯啊……啊……啊……」

少女甫自高潮中回神,接踵而至的快感很快将她推向另一个高峰,直到被抛到虚无的高空,意识再次游离飘荡……

结束后,男人背对昏厥的少女穿上裤子,隐忍着转身再来一回的冲动。

着装完毕,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几回之后,脸上已不见激情的影子,回复进门时的冷然。

第一章

「砚砚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祁昊好不容易提早回家,一进门就询问起独子祁砚的情况。早出晚归的他已经连续一星期没见到儿子。

「还没,小少爷他……」老管家福伯接过公事包和西装外套,吞吞吐吐回应着,似有难言之隐。

松了松领带在皮质沙发上坐下,祁昊啜口福伯送上的热茶,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沉重的无力感。「有话就说。」

「小少爷……又吵着明天不去上学。」福伯叹了一口气,知道说出来后少爷一定又要生气了。

果真,祁昊将杯子重重一放,二话不说上楼去。

福伯看着从小伺候到大的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一年前,祁昊体弱多病的太太叶素妍过世后,他和儿子砚砚都变了样,结嫡十余年的祁昊夫妻相当恩爱,叶素妍对结婚多年才盼到的独子更是疼爱不已,她一走,才三十五岁的祁昊一下子冒出许多白发,砚砚也变得孤僻倔强,父子关系愈来愈僵。

最近小少爷一直吵着不上幼稚园,每次都要福伯好说歹说老半天,小家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司机阿发载去学校。

祁昊每天在儿子起床前就出门,三更半夜才回到家。每次向他报告这件事,他只威胁要处罚儿子,福伯最后干脆忍着不说。

但情况愈来愈严重,砚砚已经连着三天没上学,福伯实在没法子,好不容易盼到祁昊今晚早点回来,只好报告祁昊。

这下小少爷不免要挨顿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妈护着,他得赶快去阻止少爷发脾气!

福伯连忙拖着龙钟的步伐去拯救小主子。

「妈咪……呜呜……我好想你喔……妈睬……」

祁昊在儿子房间没见着人,经过妻子生前所居住的房间,却听到凄切的哭泣声。轻轻推开房门,一个小小身影趴在枕头上啜泣。

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叶素妍在世时一模一样,虽然已经一年多没踏进来,祁昊的心痛丝毫未减。如今看着熟悉的物品,闻着她曾有的味道,思念如潮水涌至。

他轻拭眼角的泪水,吸气的鼻息惊扰了哀伤的砚砚。猛一抬头,酷似父亲的小脸蛋上布满泪珠。

「爸爸……」父亲严肃的表情让砚砚不由得垂下头,直挺挺端坐床上。

儿子的惊恐和哀伤使祁昊原本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很想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但这动作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走近床沿,抬起来的手却怎么也无法伸出去。

「想念妈咪吗?」最后他坐在儿子身边,关心的话语却像质询般生硬。

「嗯。」砚砚没抬起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他一向怕父亲,因为父亲难以亲近,不像母亲总是以关爱的眼神看着他,宠溺地唤他一声「我的小砚砚」……想到慈爱的母亲,砚砚眼泪又簌簌滑落。

祁昊看着向来不亲的儿子,始终难以突破那个心结。以前妻子还在时,她的爱弥补了他的不足;如今这份关爱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再逃避责任。

祁昊伸出手来生硬地揽住儿子的肩膀,难得感x地分享他的心情。

「爸爸也很想妈咪。」

因为父亲不寻常的温情,让砚砚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忍不住投入父亲的怀抱。「爸爸……」

「难为你了,砚砚……」祁昊的声音有点哽咽,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妻子不只自己痛苦,才六岁的儿子更难以承受。

谁说孩子很快就会忘记丧亲之痛?他们只是藏在心底,没有将悲伤挂在脸上。

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孩子却无力逃开。都怪他忽略了孩子的心情。

妻子临去前最不放心孩子,她曾紧握着他的手,要他答应务必好好照顾砚砚,他怎会忘了妻子的交代呢?

紧紧抱着儿子,祁昊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让孩子连父爱都没了……

门外喘吁吁赶来的福伯以为会见到小少爷挨打的景象,却被眼前的温馨画面感动得老泪纵横。

少爷开始懂得关心小少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到安慰吧?

中正机场每天送往迎来,将一批批旅客送到世界各地,也迎接了无数充满期待的观光客,以及疲累的归国旅人。

美国飞来的班机已经抵达好一会儿,入境大厅等候接机的人开始引颈以盼。自动门陆续打开,推着行李的旅客走出来,每个人莫不东张西望,除了一个茫然的游子。

傅晴沂推着两只皮箱走出自动门,娇小纤细的她穿着t恤牛仔裤,乌黑的长发盘成简单的髻,小巧的鹅蛋脸雅致柔媚,一双漂亮的大眼却显得迷茫,丝毫看不到返乡的喜悦。

「呼……」望着一张张陌生脸孔,秀气的薄唇忍不住轻呼口气。

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没有人会记得她、想念她的故乡。尽管如此,在美国待了六年,她的心却遗落在这儿,从未离开……

好友劝她说人总要面对过去才能看到未来,所以她毅然回到这个曾经逃开的故乡。

已经有一份工作等着,但她一点都没有踏实的感觉,就像失了g的浮萍,只能随波飘荡。

台湾虽然小,她要从何处着手找寻过往?

唉,先找到接机的人再说!于是,她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要上学嘛!呜呜……」

「为什么不去上学?你要告诉爸爸理由呀!」

这天,祁昊特地晚点出门,只为了解孩子不愿上学的原因。但砚砚怎么也不说,只是一迳地哭泣。

眼看十点的会议要来不及了,对儿子一向没耐心的他不免感到心烦。

「不要哭了,你不说,爸爸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砚砚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着,「我不要上学……」

祁昊被儿子的态度惹毛了,耐心全失。管理公司数千名员工都没有这个儿子难搞!

他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拉起儿子往屋外走去。「说不上学就可以不去吗?你这个孩子太任x了!」

被父亲拖着的砚砚又哭又闹,另一只手还巴着门框不愿前进,父子俩在玄关僵持不下——这就是傅晴沂走进祁家所见到的景象。

「老爷,傅小姐接回来了。」福伯赶紧打破僵局。

「傅小姐?」怒气当头的祁昊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女子身上,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多和善。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路少爷介绍来陪伴小少爷的傅小姐呀!」福伯知道少爷一定忘了这档事。

祁昊望着傅晴沂,眉头微皱。「嗯,我想起来了……」

之前他曾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路家声透露对儿子的管教不知所措,在美国的路家声建议找个女人来陪伴砚砚,以抚慰丧母之痛。只是他和亡妻都没有兄弟姊妹,家中也没有女x可以帮忙,于是只好另觅人选。

前几天路家声在电话中提到已经帮他找到很b的人选,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学儿童心理的,正巧要回台湾定居,于是他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说服她接下这个职务。

但这几天被砚砚闹得烦心透了,祁昊g本忘记了这件事。

望着这位听说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他脸上的不耐烦让傅晴沂突然紧张起来。一旁的砚砚则抬起哭红的双眼好奇地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更让她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位祁先生对孩子显然没什么耐心,脾气看来也不好……怎么路大哥事先没警告她?

她吸口气,露出笑容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傅晴沂,请多指教。」她特地穿上黑色套装,盘起头发,让自己看来成熟专业一点。

但是这样的努力一点也没有传达到祁昊的脑袋里,他只觉得这个家教看来太稚嫩,娇小的她自己就像个孩子,怎么制得住他那执拗难驯的儿子?

尽管有所怀疑,但眼前他真的需要有人接下烫手山芋,既然是路家声极力推荐,就先试用看看吧!

「以后请你费心了。」放下箝制儿子的手,祁昊客气地对傅晴沂点头致意。

获得自由的砚砚马上一溜烟地跑回屋里。

「这孩子天天吵着不肯上学,真拿他没辙……」望着儿子的背影,祁昊脸上只剩下无奈,甚至有点无助。这样的他看来不再难以亲近,而是一位苦恼的父亲。

傅晴沂渐渐卸下紧张,对祁昊露出微笑。「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在美国主修儿童教育的她,自认对孩子很有一套。之前路家声已经告诉她祁家状况,知道女主人过世对父子两人的冲击都很大。曾失去挚爱的她深知那样的痛,不免对祁家父子产生同情和怜惜之心。

不知是她的笑容,还是有人能帮忙管教儿子,祁昊感觉如释重负。

或许是她所散发的温柔气质,还有她笑容中流露的坚定,让他想起了亡妻……

望着眼前清丽怡人的笑容,祁昊竟有点失神,却很快重拾理智。

他看了一下手表,「呃……我赶着开会,回来再谈工作细节……那就麻烦傅小姐了。」说完便匆匆坐进车道上等候的房车。

傅晴沂站在门廊下,环顾着四周的花园,从下飞机后一直悬浮的心总算有点踏实感。

今后就要在这儿生活,不管怎样总是个开始…「

在福伯的指点下,傅晴沂上二楼寻找她的小老板。

穿过长廊走到尽头,便听到从左侧房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推门而入,一个小小身影正坐在床沿低头啜泣。

她缓缓走近孩子,在他身边坐下。一开始她没有说话,只是环顾着高雅简单、充满女x柔美的房间摆设,之后视线落在床头摆放的全家合照上。

她拿起照片轻柔赞叹着:「你妈妈好漂亮,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妈妈。」

祁太太确实长得很美,五官看来细致优雅,尤其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柔婉约。娇小的她依偎在祁先生的怀里,一手揽着儿子,照相的当下她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祁先生果然连照相都有点严肃,照片中的他笑得含蓄,却展露着成熟男人的睿智及风度;砚砚则酷似父亲,搂着母亲的开心模样,不难看出母子俩有多亲昵。

她的话果然引起砚砚的注意,他抬起泪眼望着照片中的母亲,骄傲地说:「我妈咪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咪,班上的同学都好喜欢她,可是……」话没说完,砚砚又垂下头。

「怎么啦?」傅睛沂低下头来望着他,温柔地m着他的头。

「可是……同学说我的妈咪虽然漂亮,可是她死了……他们的妈妈每天都会带他们上学,也会去接他们,只有我没有妈妈……」

以前妈咪总会送他到校门口,抱着他亲亲脸颊才放他进教室;放学后总会见到她站在校门口,伸开手臂等着拥抱他,同学们都好羡慕……现在,他只能透过车窗看同学和妈妈又亲又抱,更让他想念妈咪。

孩子的真情流露让傅晴沂忍不住鼻酸。「你不想上学是因为没有妈妈陪你,怕同学说你没有妈妈?」

砚砚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没想到孩子的执拗背后竟是这般令人心碎的理由,这孩子不是难以管教,不是任x妄为,他只是拥有一颗脆弱的心,渴望被疼宠呵护呀!

傅晴沂忍不住将砚砚拥进怀中,揉着他的头发喃喃说着:「可怜的孩子……」

好久没有人这样抱住他,这个怀抱像妈妈一样软绵绵的,好温暖……

砚砚忍不住回抱着傅晴沂,呼唤着思念已久的母亲:「妈咪……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砚砚……」

「孩子……我的孩子……」声声呼唤触动傅晴沂刻意压抑的过往,她更加紧抱着小小身躯,恍惚地呼喊出长久以来的渴望。

于是,急于宣泄的情感找到彼此的寄托,两颗陌生的心灵紧紧相系……

傅晴沂首先自悲伤情绪中抽离,讶于自己的失控,她偷偷拭去泪水,然后掏出手帕擦干砚砚哭得红通通的脸蛋。「别哭了,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

砚砚抽噎地望着这位温柔的漂亮阿姨,任由她轻抹自己的泪水。

「阿姨,你和我妈咪一样漂亮,你是谁?」

「我是傅阿姨……以后由我送你去学校,放学后去接你,陪你做功课,陪你玩,好不好?」话一说完,只见砚砚瞪大双眼,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光芒。

「像妈咪以前那样吗?」

「嗯,你的妈咪在天上看你这么难过,心里很着急,所以派我代替她来陪你,她说她很爱你喔!」傅晴沂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砚砚果然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在寻找母亲的踪影。「妈咪真的看得到我?她还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她每天都很想你,她要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乖乖去上学,还交代阿姨好好照顾她的小宝贝……」

「所以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会像妈咪那样离开我?」砚砚拉着傅晴沂的手,急于寻求一个保证。

他好怕哪天一醒来,又看不到漂亮的傅阿姨。

「嗯……只要你需要阿姨,我会一直陪着你。」傅晴沂笑望着砚砚,眼眶含泪。

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情来到这儿,对未来也没什么打算,但砚砚的敏感和脆弱毫不费力地攻陷她的心,她当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以弥补她所失去的……

「砚砚怎么样了?还在闹别扭?」

因为不放心儿子,祁昊刻意趁中午空档回家一趟。虽然不擅和儿子相处,但他还是很关心砚砚。

看到少爷拨空回来,福伯相当欣慰。「小少爷好得很,晴沂实在太厉害了,她不知道怎么劝小少爷,没多久他就蹦蹦跳跳下楼来,还说明天一定要去上学,好久没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呢!」

「晴沂?」祁昊一时会意不过来。

「就是傅小姐呀!她真的很有办法……」

「是吗?砚砚人呢?」祁昊眼眉一挑,不太相信看来生嫩的傅晴沂一下子就收服儿子,连福伯也对她赞不绝口。

「在房里睡午觉,晴沂陪着他。」

祁昊往二楼走去,轻轻打开儿子的房门。

只见一个女人背对房门侧躺,一只手揽着砚砚轻拍他的背,柔亮乌黑的长发散落枕上。

这样的景象让祁昊神智恍惚了起来。

素研总是这样哄孩子睡觉,她口中会轻哼着童谣,顺着节奏轻拍孩子的背……还有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他最爱看她的头发散落枕上的咩子,总令他爱不释手。

像被施了咒一般,祁昊放轻脚步走近床沿,蹲下来伸出手抚着黑丝绒般的秀发,以手指当作梳子轻轻梳弄,充满怜爱之情。

没有睡熟的傅晴沂感觉有人碰触,连忙转过身,看见身后蹲着的男人,吓得从床上坐起。

发丝从指间溜走,祁昊迷蒙地望着张开的手掌,如丝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掌心。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一脸惊愕的傅晴沂,痴迷地定住不动。

她感觉自己心跳好快,不知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他凝望的眼神仿佛看穿她的灵魂。

本以为祁昊严肃得难以亲近,此刻他的表情却像个渴望被人疼爱的孩子,渴望被拥抱……

她的心像被谁击了一下。

「祁先生……」她不自在地拨弄一头乱发,试图化解这不寻常的气氛。

犹如自催眠中被唤醒,祁昊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瞬间回过神来,换上锐利的眼眸注视傅晴沂,示意她走出房间,自然得宛若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拿起床头的发夹边走边盘起头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宽大的书房,一颗心依旧狂跳不已。

「坐!」祁昊要傅晴沂在面对书桌的椅子上坐下,「今天早上砚砚有没有让你头痛?」

他脸上没有笑容,晶亮的眼眸泛出生意人特有的j光。傅晴沂觉得这情景有如在面试,她的表情也很谨慎。「还好,其实砚砚很乖,他只是比一般孩子敏感……」

「是吗?但是他这阵子很拗,整天吵着不上学,连我都拿他没办法……」

傅晴沂并不讶异祁昊这么说,依早上的观察,祁昊管教孩子的方式显然有所不妥。「这样说好了,孩子的每个举动都有他的原因。砚砚吵着不肯上学,必然有让他不想到学校的理由……」

「你问出原因了吗?」这一点他知道,只是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嗯!」傅晴沂点点头,接着说出砚砚为何不愿上学。

祁昊听了,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来深受打击。

这么容易猜得到的理由,他却一点也没顾虑到孩子的心情,只会一味责骂,他实在不是个好父亲……

见祁昊一脸自责,傅晴沂有点于心不忍。「祁先生,你只是不习惯和孩子沟通,可能因为太忙了,没时间陪砚砚……」

「所以才需要你陪他,我想家声跟你提起过我家的状况。」其实祁昊满感谢好友的建议,有人陪着砚砚,他比较没有后顾之忧,就像素妍在的时候那样。

而且,这个小女人能在半天之内搞定儿子,还让福伯佩服万分,显然有点本事。

傅晴沂却不赞同祁昊的心态。「这个我了解,虽然有我陪着砚砚,但孩子最需要的还是亲情,他也渴望你能多陪他……」

「我也很想,但是我很忙。」祁昊说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只有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我知道你忙,但失去母亲的孩子往往会转向父亲寻求慰藉,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会更黏父亲……」

知道傅晴沂接下来要说什么,祁昊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个我知道,反正以后有空我会多陪他,其他时间就麻烦你了,至于薪水……我付你一个月八万,包吃包住,星期日休假,就这样!」祁昊将头转到窗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傅晴沂担忧地望着祁昊,他显然在逃避什么,他为自己筑起一道令她难以跨越的高墙,和刚刚那个迷惘无助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傅晴沂在心底叹息。「那……我先出去了。」

起身前,她忍不住回头再望他一眼,才慢慢走出书房,不知祁昊正透过玻璃窗目送她。

直到书房的门被关上,他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好久好久……

第二章

这天晚饭过后,傅晴沂照例和砚砚来到院子。

从客厅落地窗延伸出去的草坪极为辽阔,尽头有个铺上枕木的观景台,可以远眺整个台北盆地。

观景台上设置了一座双人摇椅,砚砚说这是妈妈最喜欢的座位,每到夏天晚上,母子俩总坐在这儿乘凉看夜景,

每天睡前,傅晴沂会如法p制同样的情景,让砚砚枕在她腿上听故事,随营秋千的晃动,砚砚不久便沉入梦乡。把砚砚抱上床后,她才回到位于三楼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点像阁楼,被倾斜的屋顶切割出独特的空问。斜斜的墙面上有两道天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台北盆地,视野绝佳。

在自己独立的浴室中泡了个舒服的澡,傅晴沂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自第一天之后没再见到祁先生,照理说这样比较自在,但脑海中却时常浮现他的身影——尤其是在砚砚房间时,他看她的神情。

当时他眼里涨满的深情,几乎令她溺毙其中。

这种神情来自一个严肃的男人,其震撼力更胜于来自一个情圣,没有女人能招架得住。

「唉呀,我到底怎么了?」傅晴沂从床上坐起来,苦恼地抓着头发。

她真的想太多了!轻易让一个陌生男人扰乱平静的心绪,实在不像平时的她。本以为自己对男人已经免疫,怎么回到台湾一切都乱了?

「唉……」大概回到满载伤心回忆的故乡,人也变得脆弱些吧?傅晴沂沮丧地想着。

与其在这儿让自己陷入莫名的情绪,不如去院子吹风冷静一下。

深夜十二点,祁昊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只有满室空荡。客厅里特意留一盏灯等他回家,希望营造温暖气息,但这些对他来说已无意义。

妻子走后,她亲手布置的家,只是一栋没有生命的房子。

祁昊在沙发上坐下来,感觉有些晕眩。

他有些醉意,今晚接待来自日本的客户,不免多喝一点。其实应酬的事他大多交给属下,但他因为不想太早回家,所以用酒j麻痹神经,不再去想那些莫名的困扰。

妻子过世后他未曾借酒浇愁,最近却经常这样,好似想忘掉什么……

闭上眼睛,四周静得令人发慌,从窗外传来的淡淡花香,令他的心绪更加纷扰。

**蛋花开了,那是素妍最喜欢的香味……

祁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窗帘,接着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走向落地窗。打开窗子,浓郁的**蛋花香气袭来,愈加迷醉他的神智。

忽然间,窗外的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素妍……」像足失了魂般,他低喃着刻划在心头的名字。

素妍回来了,就站在露台上,如往常那样,一头秀发在风中摇曳……她一定是听到他内心的呼唤特地回来,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祁昊无声无息走近露台,生怕惊扰那一抹驻足的芳魂。

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令傅晴沂自冥想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双强壮的臂膀已从身后揽住她,热切的鼻息吹拂在她颈边,夹杂着淡淡酒气。

「素妍,我好想你!你走后都没入我的梦,我真的好想你……」祁昊闭上双眼恍惚低喃着,怀里的体温令他恍如隔世。「你真的回来看我了……这次我绝对不放你走……」

傅晴沂原本惊恐万分,但男人的痴情爱语让她立刻猜出他的身份。

本该挣脱这无礼的侵犯,但颈间传来的阵阵湿意令她忘记了要挣扎。

浓烈的思念透过拥抱排山倒海传递到她身上,她的矜持围篱瞬间倒塌,不由自主地心疼着这个痴情的男人。

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昧,让她知道他因醉酒而错认自己,但此时此刻她竟希望自己就是素妍,一个被深爱着的灵魂。

带若甜味的夜风引人沉醉,傅晴沂静静倚在祁昊的x瞠前任由他宣泄无尽的思念——直到他的身体停止颤动,忽然转过她的脸,吻上她毫无防各的嫩唇。

感受自己的唇碰触到另一片湿润,下唇被缓缓含住,她毫不自觉地微张双唇,让他的舌轻易寻到她的,灵巧地挑勾嬉戏……

好奇妙的感觉!温热潮湿的触感带着淡淡酒香,她也醉了……

「嗯……」傅晴沂不由自主地嘤咛出声,双手紧紧攀住祁昊以免站不住脚。

他的手急切地在她背后游移,从上衣的下摆探入背脊轻轻摩挲,x罩的勾子一下子就被解开,另一只手如法p制地从前面探入,攻陷小丘顶上的一朵红梅。

「素妍,不要离开我……」祁昊贴近的唇喃喃吐露着爱意,热切的鼻息显示他的欲望有多浓烈,却也唤醒她的意识。

「嗯……」像是被电击一般,她惊恐地推开祁昊,知道再继续下去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她不该冒充一个死去的人,只为贪恋一时的柔情。

「我……我不是……她捂住x口,水汪汪的眸子对上祁昊满溢深情的目光。

「素妍,别走……」祁昊伸出手来,傅晴沂跟着后退一步,让他只抓到清冷的空气。「别走……」

「我不是……」她试着唤回他的神智,他的痴傻令她落泪。

祁昊奋力眨去眼睛上的泪雾,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渴求的眼眸瞬间转为黯淡。

「你不是素妍……」他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跌坐在秋千上,将脸埋进双手之间,不断喃喃念着:「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傅晴沂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

此刻她有股抱住他的冲动,好想轻拍着他的背,疼惜那一颗孤单无助的心……但是,她选择悄悄离去。

这么骄傲的男人必然不愿让人目睹他的脆弱和失态,尤其是名陌生女子,因此,他总将自己藏在高墙之后,独自吞噬失去挚爱的苦楚。

回到阁楼,傅晴沂倚在窗边凝望依然独坐秋千的孤单身影,眼睛眨也不眨。轻触着方才被吻的颈子,热度仿佛未曾散去。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任由陌生男人亲吻爱抚,丝毫不觉排斥,甚至有点眷恋;她更不知道男人的泪如此令人动容,更甚他的笑容、他的身份地位。

或许,弱者的泪水比强者的气势更让人失去防备。尤其像她这种有过同样遭遇的女人,更容易因为同情而投入感情,所以才会很快对祁昊父子卸下心防……

傅晴沂不断为自己的脱序行为找借口,但祁昊脆弱的眼眸却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夜已深沉,静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他,可她的心怎样也无法平静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祁昊几乎没有回家,他比平时更投入于工作,晚上就睡在办公室旁的私人套房。

虽然那儿像五星级饭店一般舒适,但心头却常有一股冲动催促着他:回家去!

以前不想回家是因为那儿只住着空虚,现在却存在一种比空虚还要令他却步的东西——渴望。

那会让他陷入一个新的漩涡当中,而他竟害怕那样的晕眩感。

以为远离就能忘却,但那种感觉一日一日蔓延全身,就快要攻占他的意志力了……

那个失控的夜晚,清醒之后,他懊恼不已。

其实他没喝那么醉,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清醒。连续两次失神而唐突一名算是陌生的女人,完全不像冷静自持的他会做的事。

可能是家中太久没有女人,才会将那道同样纤细、同样留着长发的身影当作素妍。

所以他尽量不回家,以免再度沉溺于错觉之中。

「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祁老板难得地发呆呀?」轻快的调侃声将祁昊自沉思中拉出。

「咦?家声,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老友站在门口笑得灿烂,祁昊有点喜出望外,「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

「先通知多没意思,否则怎能见到你那副痴傻的模样?」路家声走向老友,笑得十分爽朗。

开朗热情的路家声和严肃内敛的祁昊虽有着天壤之别的个x,但两人却十分麻吉。

「怎样,这次要回来多久?」素妍葬礼之后,路家声在台湾陪了祁昊一个多月后便回到美国,两人没再见过面。

「两个多月,够久了吧?」

「干嘛?你公司倒了吗?不然你这个老板怎能翘班那么久?」祁昊调侃路家声,只有在兄弟面前,他才会这般轻松。

「唉,我那小公司怎能跟你的上市公司相比?小生意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干嘛那么认真,哪像有人忙得一个多月都没回家……」

「你去过我家?」

「我看呀!我那干儿子就快认不得他爸了,既然你没时间陪他,干脆让我带去美国好了!」

「我……真的很忙……」祁昊苦笑着。「砚砚还好吗?有傅小姐照顾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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