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暗对光明
庞大的船队在天水河里行驶了三天,第四天黎明,我们终于在距离天之裂痕仅有五十余里路程的莫丘迪南附近下了船。
“那就是日不落山了,我的母亲就在山的那一头。”当黑龙号在莫丘迪南靠岸时,波尔多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对我说。
我顺着波尔多手指的方向朝北望去,高耸入云的日不落山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笔直的山峰象利箭一般地c向天空。日不落山的上半段白雪皑皑,云雾缭绕,而下半截却是黑色的山体,黑得幽暗,黑得神秘,高高在上的神就住在日不落山顶上。
天之裂痕是从阿沙尼亚到阿拉西亚的捷径,不过由于它奇异的地理环境,加上是在神的眼皮底下,虽然战争打得火热,但几千年来这里倒是一片平静,始终没有遭受过战火的波及,因为大家多少还是对住在日不落山上的神明有所顾忌的。
几千年来,天之裂痕一直只是作为一条联系两块大陆的通商栈道。唯一和军事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三百年前魔族的绝代名将汉尼拔率着七万大军穿过天之裂痕狭窄的栈道远征风之帝国。
在随后几年的战争中,汉尼拔以战养战,他凭借着魔术师般的指挥艺术,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胜利,也让人类不败的英雄雷兹·法比尔一次又一次地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望着古老的日不落山,我禁不住产生了无数的感慨。发生三百年前的那场两个天才间的战争让大陆上的所有生物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原来并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一种斗智斗勇的游戏,智慧比力量更重要。从那以后,三大种族都极力地培养军事指挥人才。
光y似箭,岁月如梭,不败的名将汉尼拔早已作古,而一代天骄雷兹·法比尔也魂归大地。经过三百年的等待,一直是冷眼看世界的日不落山终于也迎来了它生命中新的一页,无数的血r生命将成为我们通过这里时对神的献祭,至于日不落山上的神收不收这份祭品,那已是由不得他了。
“我不喜欢这里。”望着日不落山发了一通感慨之后,我对波尔多说道。
“谁喜欢这里啊?那些狗娘养的混蛋神明就住在这上面,***卑鄙无耻下流的创世之神。”波尔多也对着日不落山发出一通咒骂,来到这里我们俩都想起了自己所受的诅咒。
“路西法说就算我们不去找他,那个人也会来找我们,这是什么意思?”望着近在眼前的日不落山,我心中的忧虑又多了一重。
从船上下来时我们并没有受到魔族的狙击,莫丘迪南是座大城市,守备森严,我们自然也不会蠢得去进攻这个目标。四万大军只是从城市边上绕过直取天之裂痕,奇怪的是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出来袭击我们,双方就象达成了默契一般,相互间井水不犯河水。
而在从莫丘迪南到天之裂痕瓦伦关的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这一路上也是平静异常,顺利得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魔族的军队都到哪儿去了?
虽然魔族的大部分主力都调到西线和人类决战去了,但作为水陆交通的中心莫丘迪南,距离天之裂痕仅数十里之遥的重镇,我们能够如此顺利地自由行动,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第二天的中午,部队到达天之裂痕的瓦伦关下,先前的一切疑惑都在这儿找到了答案——魔族的军队原来都集中到了这里。守卫天之裂痕的第四魔将雅尔塔在接到人类部队到达的消息之后,将天之裂痕方圆百里内所有能调动的军队都集中到了瓦伦关之下,准备在这儿和我们决一死战。
“这就是日不落山了,简直就像是寸草不生的地狱。”
我站在日不落山脚下,抬头审视这座大陆上最神秘的高峰。除了接近云端的地方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以外,大半截的山体全是黑色的,光秃秃的石头,整座山上找不出一棵树,一g草,甚至在日不落山方圆数里的地带,挖地三尺也找不出半点绿色来。
这里可以说是风之大陆上最丑陋的地方,而在四千六百年前,日不落山曾有“空中花园”的美誉,那时候日不落山这四个字几乎是天堂的代名词。而现在日不落山只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树身被人用利刃从头到脚,一剖为二,带着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疤,喘着chu气,凄凉地立在我们的面前。
瓦伦关就建在天之裂痕的出口处。离我不过千步远。就象裂痕北面的另一个出口凤鸣关一样,针对北面过来的方位,瓦伦关修了二道城墙,一层套一层,厚厚的墙壁象一把铁锁般锁住了天之裂痕的咽喉。而在朝南的方向,只是象征x地修了一堵城墙,城墙并不是很高,而且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仿佛只要狠狠地擂上一拳,就可以把整座城墙轰塌。
虽然敌人的地利优势不是很明显,但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情报奇缺是我最头痛的问题。
敌人的守军兵力有多少?不详。
守军的战斗力如何?不详。
瓦伦的防御情况如何?不详。
斯罗的追击大军现在在什么位置?答案仍然是两个字,不详。
面对着这一大堆的不详,就以这么一支走了五十里路的疲惫之师与魔族决战,这实在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但我们现在已没有任何退路了,时间紧迫,唯有硬着头皮往瓦伦关上硬冲。
第四魔将雅尔塔很清楚我们的弱点——我们这支流亡军队最缺的就是时间,他把所有的部队都收缩到瓦伦关内死守,只要能坚持到路西法十三世率军赶来,这里就将成为埋葬我们的坟场。面对他的这种乌g战术,任何奇方良策都失去了作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强攻。
瓦伦关就紧挨着日不落山,日不落山是创世之神的老窝,这里受到神的光明结界的保护,除了光明系,回复系和支援系的魔法在这不受限制外,三级以上的杀伤x魔法在这里全都无法使用。当然了,最高级的第九级魔法不受这个限制,否则当年的神魔之战也不会把整座山一分为二了。
“你估计这儿的守军有多少?”在发动总攻击之前,我和奥维马斯仔细地讨论了敌情。幸好奥维马斯有先见之明,得他的提醒,我把在尼尔斯城内缴获的投石机,攻城锤,云梯等重要的攻城器械硬是用马匹拉着运到了瓦伦关下。瓦伦关周围寸草不生,找不到半棵树,想临时打造攻城器械也无从造起。如果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攻城,那和疯子的行径没有多少区别。
“加上杂牌部队,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但如果再添上自愿参战的居民,那就不是我所能估计的了。”奥维马斯忧心忡忡地说道。尽管人类已大兵压境,但瓦伦关上的守军却没有显出丝毫的慌乱,垒沙袋,加固城墙的行动依然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
“怎么得出来这个数字的。”
“在北面的凤鸣关,驻扎在那儿的碧龙骑士团只有一个兵团,不过一万来人,所以我推算这儿的守军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加上从附近调来的杂牌军,估计也就是一万五千人这个数字。敌我人数之比:一比三,按照攻城时攻方和守方的人数比例原则,我们算是勉强及格吧。”
“如果再加上当地居民的支持,我们的人数优势大概只剩下一比二了吧。”望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军民,我突然感到头有点痛,斯罗特要塞绞r战的y影涌上了心头。
我手上的本钱并不多,经过一个月的战斗,军队的组成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属于我的黑龙骑士团现在也仅剩下了一万三千人的步兵和虎特的四千骑兵,隼人指挥的第八军团也不过一万四千人,罗兰德的部队还有四千人,加上新解救出来的贵族部队,拉法指挥的六千人,加上其他乱七八糟凑来的军队,总共也不过四万五千人,不足一个军团的人数。
“传令下去,今天的攻城战,许进不许退,后退者,杀无赦!”在总攻击之前,我下了最后一道军令,而执行这道军令的人就是奥维马斯。我命令他带着五百人的执法队压阵,斩杀一切临阵后退者,而奥维马斯手中的“令箭”则是法洛德侯爵的“亲身佩剑”。
门农·法洛德侯爵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总算也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不能攻下瓦伦关,他就再也不能回帝国去享福了。为了保命,当军队来到日不落山下时,他主动地把指挥皇龙骑士团的权力交给了我——虽然他是名义上的老大,事实上也只有被救出来的皇龙骑士团听他的指挥,其他的部队对他也只是表面上的服从而已,真正的兵权还是在我的手中。
我按照奥斯马斯的吩咐,做足了表面功夫,给了他下台的台阶,结果我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可以调动皇龙骑士团的任何部队。为了以防万一,我向法洛德侯爵要来了他的佩剑——这家伙原先的剑早在被俘时就丢了,这把是他临时弄来的。
“全军安危就在此一战,若将令不行,则危及全军,望侯爵大人赐我宝剑,斩杀一切临阵后退者。”
我当众向法洛德侯爵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也很爽快地就把腰间的佩剑给了我。
瓦伦关的攻城在阳光最火热的下午展开,我在阵地前发表了一通战前演讲。
“这是最后一战了,兄弟们,过了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全场一片沉静,只有我一人在阵地前大声呐喊着。
“兄弟们,一个月前我答应过你们,我会努力地把你们每一个人都活着带回家去。这一个月来,我们每个人都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着。今天的这一战,是最后的一战,你们要努力地作战,我也会努力作战!大家一起努力吧!”演讲的时候我一直以龙战士的形态漂浮在空中,演讲完毕之后,我在空中一个大转身,拔出逆鳞指向瓦伦关。在这个极具挑逗x的动作的引发下,全场的士气“嘣”的一声高涨了起来。
“嗓子好痛啊。”我捂着发痛的嗓子从空中落下,在前沿的阵地上,奥维马斯悄悄地向我竖起大拇指表示我说得好,这些演讲的话都是他帮我拟的稿。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阵前讲话,这常常让我想起学校里考试前老师常搞的战前总动员。再说对着几万人讲话,又没有扩音设备,嗓子都喊痛了,可是出于提升士气的目的,我就是不想喊也得喊。
攻城战在震天的呐喊声中展开。
几十部高高的登城云梯缓缓地逼近城下,而一字排开的几十具攻城车也夹在人流中慢慢的驶近城墙。天之裂痕是日不落山上的一道狭缝,而瓦伦关其实只是豆腐干大小的一座城池,占地面积不会比苍龙学院大多少,几十具登城云梯,十几具攻城车,就把城墙前的空间填得满满的,为了把这些攻城器械运到这儿,奥维马斯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
瓦伦关南面的防御实在是差得可怜,城墙前虽然有一道护城河,却不是很深,而且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城墙临时用沙袋加高了,然而看上去仍然略显单薄。魔族地利优势不是很明显,素质也不怎么样。从城下望去,守军的服装很不统一,即有穿著正规军的军服,也有平民穿著的武装军人,这里的守军只是一支临时凑合起来的杂牌军。
但就是这么一支杂牌军,却在这最后一战中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冲在攻城部队最前头的是扛着沙袋的工兵,他们的任务是填满护城河。当这些人进入离城墙百步远的地方时,城头布满了弓箭手。千余张强弓拉成满月,“噌噌噌”地s出千余道死亡的光线,利箭象连续的暴雨般倾泻到他们的头上。倾刻间,几百名人类士兵就在离家门最近的地方命丧黄泉。
面对着飞蝗般的箭雨,有人开始胆怯了,然而后退者立刻被奥维马斯率领的执法队当场格杀。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之后,护城河终于被尸体和沙袋填平了,而在城墙前二百步的范围内,大地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云梯搭上了城头,攻城车也缓缓的开到了城墙下,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风暴。弓箭、滚石、沸水、热油、檑木、魔法闪电,有如狂风暴雨般地往下倾泄着。首先遭殃的是攻到城墙下的攻城车,从城墙上投下的巨石将木制的攻城锤一一击毁,而暴雨般不断落下的石块箭雨更是将通过云梯向上攀登的人类士兵杀得血r横飞。才一顿饭的功夫,城墙下的死尸就堆得象小山包一样高。
在经历了刚开始时的惨重伤亡之后,人类军队渐渐地在城墙下站稳了脚跟,我们也用投石车和弓箭手对城头的守敌展开发击,瓦伦关的城头也开始出现了红色。经过一段激烈得令人窒息的冲击战之后,我们终于踏着尸体垒成的道路攻上了城头。
人类的攻击有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守城的魔族依然寸步不让,顽抗死战,双方就在城头的方寸之地展开白刃战。
白刃在阳光下闪耀着,鲜血有如鲜花般盛开着,魔族杀人类,人类杀魔族,你用牙齿咬我的耳朵,我用指甲抠你的r,双方滚成一团,杀成一片。
一边是为了回家,为了生存而拼死奋战,野兽一般的勇猛,另一边则是为了保卫的国土而战,磐石般的坚硬。双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自己的生命,都为了各自所爱的人而互相厮杀着。
血r在城墙上飞溅,这里是日不落山,就在创世之神的眼皮底下,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就象献祭的牺牲一般,被白晃晃的刀刃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创世之神收到这份祭品会有何感想,自从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之后,就再没有一个种族为他举行过献祭的礼仪。
身为龙战士的我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仗着自己比普通士兵强大得多的力量,尽我所能的砍杀着敌人,波尔多、拉兹、拉法等人也在我的身边努力地帮忙着。真没有想到,x情谦和的拉法在战场上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说过去的他象一只绵羊,但现在的拉法就象狮子一般的勇猛,他的勇敢绝不亚于其他人。
当我用逆鳞捅穿一个牛头怪的身体时,逆鳞却意外地和拉法的长剑在牛头怪的小腹里相遇了。
“干得不错嘛。”在乱军之中,我竟有心情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赞美。
拉法对我一笑,我们俩同时抽出长剑,继续砍杀其他的敌人,因为当前的情况g本就不容我们分心。
就在城头即将落入人类手中时,魔族的军队却这时发动反冲锋。新的生力军加入,迅速填补了即将崩溃的防线,战斗又成了礼尚往来的拉锯战。新加入的敌军显然是守城部队中的j锐,无论是战斗力和j神气势方面都胜过先前的守军,就在激烈的r搏战中,原先已占领城头的人类士兵竟被他们一点一点地逼下城去。
而杀普通士兵杀得正顺手的我此时也遇上了最麻烦的对手,他就是魔族的第四魔将雅尔塔。
雅尔塔是穿着普通士兵的军服与我交手的,当时我宰“低手”宰得正顺手,遇上他时的第一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普通士兵怎么这么经打,竟能接住我七成力量的重剑。就在我正疑惑着而感到有些不对头时,一道银光从雅尔塔的手上发出,斩向我的右腰。
“这是圣光斩!”
就在惊呼声中我竖起逆鳞一挡,封住了对方流星般的一击。
“该死,是光明系的。”
幸好对方出手前我就有了警觉,没有大意轻敌,然而刀剑甫一接触就令我吃了一点小小的苦头。在风火水土黑暗光明这六系的力量中,光明系的力量与黑暗系力量的关系是最奇特的,黑暗代表诡异多变,而光正相反,双方互相克制。光明系的高手和黑暗系的高手交手,彼此间的攻击伤害效果成倍地增强,而自身的防御力却又成倍地减弱。所以力量级别不是相差太多的两系高手交手,最终结局往往都是两败俱伤。
刀剑刚一相交,我们俩同时发出闷哼,从对方大刀上传来的力量有如水银泄地般地透过逆鳞渗入我的体内,力量所到之处皆产生剧烈的灼痛感,护体的龙气在光明系的力量面前几乎不起半点作用。
“讨厌的光明力量。”我心中大呼倒霉,连连催动体内的龙力化解这股属x和我相克的力道,由于属x相克,光明系力量对我身体的破坏效果绝不亚于破龙斩,神龙不死身的护体力量半点用都没有。
“你就是第四魔将雅尔塔?”我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对手左肩上钉着一个金色玫瑰标志的肩章,那是魔将的标志,而他右手所持的大刀刀身如雪,亮可照人,是把好刀,此时雅尔塔也已变身成为了堕落天使形态。
“秀耐达伯爵不在帝国享福,却跑到别人家里杀人放火,这是何苦来着。”一击之后,雅尔塔也一动不动地立在我的面前,眉头微皱,我那暗的力量同样也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果不是皇帝有命,谁愿意到这儿玩啊?兄弟,为我们让开一条路,这份交情我记着。”我一边和雅尔塔闲扯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对手。我身边的其他将领现在也都遇上了难缠的敌手,波尔多被一个魔族的火君主缠住了,两人打得正激烈,没办法过来帮我。
“让路?八天前你屠杀我魔族五千子弟兵,三天前血洗尼尔斯城,杀我手无寸铁的居民五万人。如此深仇大恨,就算我想放你们过去,我的手下也不答应啊。”雅尔塔不愠不火地回答道。这位名震大陆的魔族第四魔将生着一脸灰白的络腮胡子,头发散乱,那双混浊的眼珠总是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躺下睡着似的,他看上去就象一个饱经风霜的流浪剑士。
“又是那种很能忍的慢x子,头痛!”
我这几天来所做的一切早已通过信鸽传遍了整个阿沙尼亚。数落我“罪行”的时候,雅尔塔竟能不带半分的火气,这份修养已令人惊异。从武学的角度来说,慢x子的家伙的武艺是最难对付的,这种人极有耐x,就像是蛇一样,身体盘成一圈,把所有的弱点都隐藏起来,只有等敌人出现弱点时才发出致命的一击,第四魔将雅尔塔绝对就是这样的人。
我从埃洛斯亲王的记忆中得知,此人手中的刀名叫圣华,是光明属x的武器,雅尔塔在魔将中虽然排名第四,但许多人都认为他的武艺甚至更在魔族的第一魔将,那天和我交过手的紫电龙赫克托尔之上——这是路西法十三世对他的弟弟埃洛斯亲王说的。不过按魔族的惯例,前三位魔将向来由名门望族的人出任,雅尔塔是平民出身,所以只能担任第四魔将。他平时极为低调,也从来不和别人争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宰了你。”我说着举起逆鳞就是一记重劈,我准备把战斗的节奏提起来,所以这一剑完全是强攻硬打的手法。
光明的力量与黑暗的力量再次相撞,这一回大家都是全力出手,光明的力量和黑暗的力量都提升到了极限。
“当!”
圣华再次架住了逆鳞,在刀剑相遇的一刻,我发现雅尔塔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珠突然间变得象鹰隼般的锐利。
两种属x迥异的力量相撞,登时产生了一个小型的爆炸冲击波,周围十步之内的人全被这股冲击波炸得飞了出去。
“呀!该死,又来了!”
光明对黑暗,伤害加倍,防御减半,持剑的左手又是一阵灼痛,从逆鳞上传过来的光明力量象强酸一般地侵蚀着我的r体。我觉得自己左手握着的不是逆鳞,而是一g烧红了的铁棍,几乎忍不住要把剑抛掉。我的对手雅尔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他皱眉的样子,黑暗的力量同样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到天上去打吧!”我首先提议道,双方属x相克,这种毫无花巧的硬碰硬,就算是胜了也只是惨胜。
“也好。”雅尔塔点头表示同意,他也不喜欢这种打法。
※※※※
对于光明与黑暗相互间奇特的双倍伤害,这世上并非没有解决的方法,在交手之前,我和雅尔塔施尽了法宝应付这种情况。
飞翔在高空中,四周除对方外再没有其他人,我和雅尔塔都有足够的时间和j力应付对方的攻击,因此许多在混战中无法使用的魔法在这里也可以尽情地施展出来。
“永恒的光明之神,应我之召唤,请赐予我光辉的力量,让所有的黑暗远离我的身体。”
“圣光护体!”
雅尔塔手握圣华刀,念动咒文,吸收日不落山附近的光明力量增强自己的防御黑暗力量能力。日不落山受到创世之神所设光明结界的保护,吸收光明力量相当的快,只一小会儿,雅尔塔全身上下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圣光,就连魔族的紫眸也变成了银色。
“该死的结界,竟然无法吸收黑暗的力量!”
和他比起来,黑暗属x的我就有些吃亏了,日不落山的环境并不适合我在这儿作战——在光明结界里吸收黑暗力量相当的困难。
“只有那招了,希望没有计算错误。”
黑暗力量代表诡异多变,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是无计可施。
“黑暗中的亡灵啊,以我的热血为献祭,应我之召唤,附于我身。”
“亡灵附体”
我用逆鳞在右手手腕上割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如泉水般地喷出,洒向空中。这是一种召唤亡灵附身的黑暗魔法,正好属于三级魔法的范畴。光明结界可以阻止人体吸收大自然里黑暗的力量,但却对亡灵没有什么效果。
亡灵附体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魔法,施法者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吸引死者的怨灵魂魄附体,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此法虽然不是很难用,但施法者付出的代价却是很惨重的。吸引亡灵附体,就必须拿自己的j气为代价供养亡灵,施法者虽然贪一时之快而力量大增,但事后往往都会因为血气大损而大病一场,严重者甚至被召唤来的亡灵反噬而被吸成一具干尸。
反噬力太强是黑暗魔法最令人头痛的地方,要不是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用这种损人不利已的招式。那些刚刚战死,徘徊在战场上的怨灵们受到血气的吸引,立刻聚成一团从我手腕上的伤口处疯狂地涌入。
“呜,好痛啊。”亡灵侵入体内,我只觉得身体的血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似的,身体一阵虚弱,差点就要从天上掉下来。
但虚弱感只维持了极短的一瞬间,一股绝对邪恶,冰冷,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地从伤口处涌来,迅速地与我的身体融合,因丧失j气而变得虚弱异常的身体一下子由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
仇恨,愤怒,嫉妒,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一下子充满了我的内心。
怨气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力量,当年创世之神就是用死者怨气做为降种在哈姆巴石上施下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万神血咒。这些亡灵全是刚刚死在战场上的士兵,吸收了他们的力量之后,死者临死前的一切情绪也随之转移到我的身上。
杀!杀!杀!
这是怨灵入体后我心中唯一的念头,人的所有情感爱恨在那一瞬间全都被无尽杀意所覆盖,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发泄我心中那股怨气。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并且我还能保持先前的理智,我一定会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坏。和吸收了圣力的雅尔塔相反,我全身泛着一股浓密的黑气,面色y沉,脸上手臂上青筋暴出,血脉贲张,龙战士的金眼睛也因为杀意太盛充血硬是被转变成了赤红色。现在我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疯狂凶兽,不住地迸发着凌厉无比的杀意。
“杀呀!”
在无尽杀意的驱使下,什么后发制人,谋而后动之类的战术我全都顾不上了,我想也不想,挥动手中的逆鳞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杀者之剑逆鳞感应到我体内疯狂提升的杀意,更是兴奋得发抖,拖着一道森冷的剑气噬向雅尔塔。
这时候我感到无论在气势或者力量上都胜过了雅尔塔,事实也正是如此。当拖着紫气的逆鳞和泛着银光的圣华相撞之后,力量逊我一筹的雅尔塔硬是被这一剑劈得向后飞退,护体的圣光似乎也被逆鳞上的怨气击得消散了不少。雅尔塔的属x是光明,光明魔法在这里不受限制,而黑暗的力量则大打折扣,我唯有步步抢攻,不给他施展光明魔法的时间和空间,否则这一战也就别打了。
第一击占了上风,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前去展开无情的痛殴,父亲的剑法,爷爷的拳法,太爷爷的腿法,全都不要钱似地往雅尔塔身上倾泄。而处在暴风攻击中心的雅尔塔成了在风雨中飘零的孤叶,在空中被我打得来回飘荡,我的每一次出拳抬腿挥剑都给雅尔塔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光明的特点是永恒不变,x格坚韧的雅尔塔将这个优点发挥到了最大的极限。我虽然步步紧逼占尽上风,一连攻了一百多招,打得雅尔塔口眼耳鼻全都渗出血丝,却偏偏就是无法将他斩于剑下。因为不管我占了多大的优势,圣华总能死死地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在关键的时刻封死我最致命的一击。
“路西法十三世的评价果然没有错,单以武艺而论,这家伙还在紫电龙之上!”怨气入体令我杀机大盛,但还不致于令我丧失分析现状的能力。我知道我现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黑暗力量的特点是先甜后苦,起初运用时威风八面,但过后的反噬力也非常的惊人,尤其是这招吸收怨气提升力量的魔法,每发一分力身体都会相应地损失一分元气,即使我是拥有无限潜力的龙战士也受不了这种损耗。
一股虚弱的感觉猛地从我心中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反噬发作的前兆,不得不改变战术。
我决定冒一次险,想到做到,手上立刻减轻力道,而出手的招式也由攻转守。
一直处于下风的雅尔塔立刻就感应到了我的变化。
“不行了吗?”
圣华就在我力量减弱的那一刻亮了起来,耀眼的圣光一下子就把压迫在他身上的黑暗力量驱散殆尽。
“接我这招圣华斩!”
雅尔塔被我压制多时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圣华象太阳一样地亮了起来,耀眼的光线刺得我无法闭开眼睛,一时间我的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仁慈的上神啊,用你慈爱的双手……”耳边传来了雅尔塔咏唱咒文的声音,他要全力出手了。
失去视觉对我影响并不大,暗黑龙本就是喜欢黑暗,这一年多来我早就习惯了用心看世界,我的心眼告诉我雅尔塔现在已飞到了我上方,圣华正带着呼啸着向我的脑袋劈来。在圣光的照耀下,我感到体内的亡灵迅速分解着,亡灵附体得来的力量正不断地减弱。
我不惊反喜,一切果然象我计算的那样。
“白痴啊!咏唱咒文有个屁用,你们是魔族啊,神会帮你们吗?”
看到身为魔族的雅尔塔还在咏唱着无用的咒文,我也不禁有些好笑。我双手紧握逆鳞,全力迎上这一击。
逆鳞与圣华再次相交,光明与黑暗又一次地在空中接触,就像是两块极x相反的磁石,刀剑象被吸住了似地紧紧贴在一起,战斗又成了比拼力量的格局。逆鳞和圣华互相地挤压着,我和雅尔塔的身体非常的接近,我们俩的脸相距不到一尺。
黑暗与光明互相吞噬,雅尔塔占了地利,他现在已和日不落山的光明结界合为一体,在力量上已和我不相上下。相反在过了初期的狂飙之后,我的力量却在走下坡路,附身的亡灵受着圣光的影响正逐一地消失,先前因为魔化而过度膨起的肌r和血管也因为力量减弱而逐渐地回复原状。
此消彼长之下,雅尔塔的力量很快就会胜过我的。
“你完了,暗黑龙!”
雅尔塔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话间他加足力道狠狠地将光明的力量挤过来。
“完蛋的是你!”
我也笑了,因为雅尔塔他中计了。
“谢谢你的圣光,心灵风暴!”
我把手上的力量减弱三成,分出一部分j力发出我的特色技——心灵风暴。
第十章回家
第十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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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j神上受到心灵风暴的攻击,措手不及之下雅尔塔把我的j神攻击照单全收。他强忍着脑部传来的剧痛,圣华死命地一架,奋力从和我的纠缠中分离开来,而我却趁着他的身体后退的一霎那抬起右腿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地蹬了一脚。
“哇!”
雅尔塔惨叫着喷出一大口热血,被我踹得飞了出去,身体高高地抛起,落回城内。
而我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我也和雅尔塔一样口中鲜血狂喷地从天上落下。刚才减去三成的力量发出心灵风暴,手上力道大减,光明力量趁虚而入,毫不客气地攻入体内重创了我。
不过我很幸运,或者说是计算得很准吧,先前我的身体吸收了战场上的怨灵的力量,怨灵的力量遇上圣光,双方属x相反,相互中和湮灭,抵消掉了大部分的伤害。残余的圣力仍然给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光明属x的力量在伤害我身体的同时却也抵消了心灵风暴的反噬力,让我免去了j神分裂的痛苦。有了光明力量的“帮助”,我也幸运地逃过了使用“亡灵附体”魔法后可怕的伤害,没有被亡灵们吸成干尸。
这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的,从使用那招亡灵附体起,我就计划要借助对方的光明力量中和掉这一招对身体的伤害。虽然光明力量同样会对我照成伤害,但两害之中取其轻,我还是赚到了。
这一战我们两败俱伤,只是打和,不过我却和得很幸运,很惊险。
※※※※
我很狼狈地从空中摔了下来,尽管及时扇动翅膀化解了巨大的冲击力,但仍然跌了个灰头土脸。光明力量对我的伤害非常大,刚刚落地我就因力量不足身体硬生生地由龙战士形态还原成普通人,身体虚弱得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几个士兵立刻手忙脚乱地抬着我去找回复魔法师,安达和希拉知道我受伤之后,也马上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为我疗伤。
我的头枕在希拉的x部上,而安达则把双手按在我的x口上全力为我疗伤。两女的脸上都充满了焦急,关切的表情。
看着两女着急的表情,我的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得身上的伤再重几分。
“希拉,你的x部又大了不少啊。”虽然身负重伤,但我也不忘记趁机占希拉的便宜,我舒服地把脸贴在希拉的x部上,一副馋猫的样子。
“你还有心情说这个,担心死我了。”希拉却没有心情和我调笑,她差点哭出声来。
“放心好了,这个坏蛋死不了的。”为我疗伤的安达很清楚我的伤势,在一旁安慰希拉道。安达的水系回复魔法用得非常出色,力量所到之处,被光明力量伤害的经脉立刻回复生机。
经过安达的治疗,再加上龙战士自身可怕的自愈能力,我的伤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力量也恢复了七八成。
“好了,还有很多人要我救治,希拉你就帮我照顾她吧。”看到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安达收回魔法力量站起身来。我现在身在伤兵营,营地里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很多人还在那儿等着救治。
“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别再用生命魔法了。”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是我还是规劝安达道。
“没事的。”
我有些奇怪,安达今天的j神出奇的好,刚才她为我治伤时用的是第六级的回复魔法——再生术,这是顶级的第六级回复魔法,极消耗体力和j力,可是安达用了之后竟没有显现出半点疲态。
“你的身体没事吧?”我抓起安达的手,把龙力送入她的体内探索她的身体状况。令我更加惊异的是,安达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我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我的力量就在不停地增加着,而且我的j力每消耗一分,立刻就会有新的力量补充进来,而且我觉得……”安达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日不落山,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股力量仿佛来自日不落山,是日不落山在为我补充能量。”
“什么?竟有这种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也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只要她知道,那个家伙也会知道!”
路西法那天说的奇怪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难道安达和日不落山有什么关系不成?
“路易斯小姐,这里有个伤员快不行了。”其他人的喊话打断了我和安达的交谈,安达立刻匆忙地赶去为他救治,而希拉也跟过去帮忙,在军队里她们两人一直都是这么合作的。
那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伤员,肚子上中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希拉很熟练地用剪刀将士兵的上衣剪开,而安达则不顾恶心地用手捧起肠子放回士兵的腹腔内,我这才注意到,安达的身上尽是斑斑的血迹。战争改变了一切,希拉过去很怕血,但经过战争的洗礼,面对着这种恶心的场面她竟也都能泰然处之。
做好前期的准备之后,安达抬起沾满血迹的右手,开始咏唱回复咒文。
“诸方的神明,请赐予我神圣的力量,用你仁爱之手,拯求你的子民于水火之中。”
“是第七级的光明系回复魔法,白银愈合手!”
听到咒文的名字,我不禁大吃一惊,按照魔法力量的分级原则,魔法等级每提升一级,消耗的力量也要提升三倍,也就是说安达使用第七级的白银愈合手,需要耗费第六级的再生术三倍的j力。
“别用生命魔法啊!”我急忙抓住安达的手,想要阻止她这么做。
“没事的,我并没有用生命魔法。”安达摇头说道,“这一招,我今天已用过好几次了!”
“什么?好几次了?”就算是在整个帝国,能使出第七级的回复魔法的白魔法师总共也不会超过十个人,至于说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连续好几次施用这招极耗费j力的“白银愈合手”,纵使是在整个风之大陆的历史上,也只有七个人可以办到这一点。
不过这七个人现在都已是死人了,因为他们都是沧海龙的龙战士,克里斯汀家族的人,但这也是第七次褪变后的沧海龙。
这时候安达已开始施放“白银愈合手”,她的右手发出一道银色的光芒,光芒笼罩了伤兵的全身。
真的是白银愈合手啊!
在银光的照耀下,创口处的血r开始蠕动起来,伤口不断地缩小,愈合,流出来的鲜血也慢慢地流回体内,不一会儿,士兵身上的伤痕就完全消失不见。
在安达为伤兵治疗的过程中,我一直把右手按在她的背上,只要安达一出现j力不足的现象,我立刻就会阻止她。但实际情况令我惊讶不已,安达的力量刚刚消耗一点,立刻就有新的力量从外界自动地补充到她的体内。这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光明力量,非常的纯正柔和,一进入安达体内立刻就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无分彼此。
“你也感觉到了吧?我没有骗你啊。”安达回过头苦笑着对我说道,用了这么高级的回复魔法,她却一点疲劳的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古怪了。”
“日不落山?”我暗暗地咕了一句,明知事情有些古怪,可是我却找不出一点头绪来,魔神路西法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真正原因的,可是他却偏偏不肯告诉我。
“安达,你到底和日不落山,和路西法要我传话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望着安达忙碌的背影,我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安达在我的眼中突然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了。
※※※※
现在是战斗的关键时刻,身为龙战士的我不可能在伤兵营呆太久。尽管心中千不甘,万不愿,我还是被迫离开安达回到战场上去。临走前我对希拉千叮万嘱了一番,只要安达有一丝的异样,立刻就通知我。
攻城战的进程并不是很顺利,当我和雅尔塔在空中大战的时候,攻上城头的人类士兵已全被守军逐下了城头。而在奥维马斯的压阵下,重整了旗鼓的人类军队再度发动攻击,一时间城头上风云变幻,几经易手,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一直到黄昏时分,靠着攻城车在城墙上撞开的几个大缺口,被堵在城外的人类士兵蜂拥而入,南面的第一道城墙这才完全落入我们的手中。
从瓦伦南面城门到天之裂痕的入口,其中只有二千步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两道城墙,一条极为宽敞的大道从城门延伸到天之裂痕的入口。道路两旁是成排的房屋,不过现在都已被改建成了临时的街垒。
城墙失守之后魔族军队就退守到了从城门到出口的路上。虽然魔族还有两道城墙可以依托,不过由于城建的结构都是针对北面而设计的,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从“城内向城外”进攻,属于笼内**作反,魔族并不占多大的地利优势。
但这条路不好走,残余的守军现在就站在临时修建的防御工事后面,弯弓搭箭,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进攻。
虽然是七拼八凑的杂牌军,可是他们显示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势和坚定不移的决心却给我们这支回家的部队产生了极大的j神压力,我知道这两千步的距离非常地难走。
无数支火把照亮了这座小小的关卡,最后的攻击开始了。
我、波尔多、拉兹、隼人、娜依秀、拉法、罗兰德,我们几个人轮番上阵,率领着最j锐的部队对守军展开最后的攻击。
就象斯罗特要塞一战的重演,街道上塞满了障碍物,我们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出来,战斗又成了逐尺逐寸的争夺,长长的街道上洒满了热血。
双方的士兵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两边的人都拼死奋战。无数身影在火光下你进我退地对击着,士兵们喘着chu气,瞪着血红的眼睛扭打厮杀着,用刀砍,用牙咬,用指甲抠,从人造的兵刃到父母所生的武器,在这一刻都被派上了用场。
空中长箭乱飞,双方军队就像两股互相冲激的潮水,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在街道上撞击出血红的浪花。
我们的攻势很不顺利,但还是缓慢地进展着。到了午夜时分,我们方才攻破了第二道城墙。又激战了半夜,临近天明的时候,人类的部队已推近到离裂痕入口不到百步远的地方。
现在负责进攻的人是罗兰德和拉法,他们俩率领着皇龙骑士团的部队并肩作战。出路就在眼前,两人都有些着急,罗兰德的长矛,拉法的大剑挥得呼呼作响,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魔族命丧黄泉,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他人类士兵也是奋勇杀敌,宰得魔族哭爹喊娘。
当两个人因为疲惫而动作慢下来时,跟在他们后面的我和拉兹立刻突上前去,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砍杀,等我和拉兹累了的时候,波尔多和隼人又过来接替我们的位置。大家轮番上阵,轮流休息。娜依秀则立于我们身后,时不时地施发出冷箭。至于街道两边的建筑,逐屋逐屋地争夺太费力,伤亡也大,所以我们用了最简单的方法:由魔法师出手,施放魔法将建筑一间一间地摧毁,夷为平地。这样做虽然费力,却非常地安全有效。
靠着这种战术,我们硬生生地在敌人坚固的防线上刺出了一个宽数十米的通道。当然了,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几千具尸体就这么躺在长长的街道上,鲜血将整条道路染得一片血红。
在又前进了几十步之后,天之裂痕的入口触手可及,现在挡在我们面前的不过区区数百人敌兵,几乎个个带伤,疲惫不堪。可是这些人仍然咬牙切齿地拦在我们面前,宁死也不肯让开半步。
“真顽强啊。”虽然是敌人,可是守军的顽强抵抗却也令我们敬佩万分。
当离天之裂痕的入口只有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时,我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
“全力进攻,过了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出口就在面前,本已疲累不堪的人类士兵登时士气大振,所有的人都拼尽全力,有如出柙的野兽般奋力向前。
在一片兴奋的喊杀声中,魔族最后的抵抗是微弱的,阻碍在我们面前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也搬掉了,回家的大门被打开了。
“总算可以放心了。”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天之裂痕的入口。
“这就是天之裂痕了,这就是神的力量了,好强大啊。”处在这条用“神”力开发出来的道路上,我也不禁对神的力量发出了感叹。笔直的栈道从我身下向北方一直延伸着,足足有二十多里长。这条回家的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神用手硬生生地劈开的。
天之裂痕很窄,从入口处望去,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容纳十多个人并肩而行,几万人从这里通过需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由于通道内的石头坚硬异常,所以g本就没办法将道路拓宽。
天之裂痕是在四千六百年前的神魔大战后产生的,当年堕落天使路西法在这里与他的宿敌米伽勒在这儿交手七天七夜不分胜负。最后两人以自己最强的绝招在这里互相攻击,路西法的“末日审判”对米伽勒的“诸神的判罚”,两记惊世绝招在这儿相遇,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双方交手的结果使得日不落山一分为二,方圆十里内的一切生物生机全灭,而原先享有空中花园美誉的日不落山也在这一招之下成了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天色开始发白,黎明终于来临,白昼驱走了黑夜。
清新的空气里依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瓦伦关内的战斗仍然在持续,关卡内仍有一部分地区被魔族掌握着。我们一整夜的猛攻其实只是在魔族的防线上开出一条道路,现在他们还在拼死地向我们发动反冲锋,妄图截断我们回家的路。
先头部队已开始通过天之裂痕走向北方,波尔多派人骑上快马先行,他的母亲碧姬就驻扎在裂痕北端的风鸣关,波尔多要通知她接应我们。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那些通过裂痕回家的士兵在入口处歇斯底里般地大叫着,有些人甚至拥抱着哭泣。一个月我们被魔兽联军包围的时候,大家都充满了绝望,谁会想到我们竟然也有回家的一天。
“叔叔,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终于做到了,你看大家现在都能回家了。”看着痛哭的士兵,我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喜悦,我总算完成了对叔叔的承诺。回到帝国后我立刻会抛开眼前的一切,和安达她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终于可以回家了。”负责压阵的奥维马斯来到我的身边,他的脸上也挂满了回家的喜悦。
“回到帝国后,你又可以和你的孩子在一起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在这一个月战斗中,我和这只壁虎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彼此间能够相互理解,信任,没有他我们绝对走不了这么远。
“一切都结束了!”奥维马斯微笑着说道。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我也笑着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一声凄厉无比的鸣叫从天空中传来,刺耳的声音撕破了所有人的美梦。
我抬头望去,南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金色的云层,这是兽人的空中王牌——雷鸟。
“这是怎么回事?”
“秀耐达将军,不好了,魔族和兽人的援军赶到了!”胡安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向我们通报了这个最坏的消息。
四周一片惊慌。
“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罗兰德还算镇静,他问胡安道。
“十里之外。”
“十里?十里?”罗兰德把十里这两字放在嘴里念了几遍,最后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真***见鬼了,就差几个小时啊!”波尔多气得大骂道。
“几个小时?”我的心头一震,“多节省两个小时的时间也是好的”,这是那天奥维马斯对我说过的话,如果那天我听从他的建议,不理会那些掉队士兵的死活,我们现在就多出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撤退时间。
“两个小时!”我苦涩地笑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我愧疚地望向奥维马斯,他也在看着我。
“这不是你的错,大人,我当时也心软了。”壁虎安慰我道。
第十一章错误
“我们的部队先撤!”
当得知魔兽联军杀到时,法洛德亲王带着他手下的一大票贵族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这个命令。
没有人理会这些贵族,包括罗兰德和拉法在内,所有的人眼中都流露出蔑视与不屑。打仗的时候这些家伙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逃命的时候他们却比谁都跑得快。
“你们可以先走,不过部队却必须留下来。”这个时候我再也无须给他留情面,我说话的口气很生硬,脸色更不好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傻瓜也看得出我的意思,法洛德侯爵脸色一变。
“我们没有时间和你闲聊,要走就快走,别在这儿烦我。”我冷冷地说道。
看到大家鄙视的目光,法洛德侯爵厚着脸皮,带着一干贵族悻悻地离去。
“滚!”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士兵们一齐发出了怒吼。在众人的唾弃下,法洛德侯爵带着一众贵族连滚带爬地进入了天之裂痕。
“我们以抽签决定谁留下来断后。”我从地上拾起一支箭,折成长短不一的六截,然后背对着众人将它们一一c回地上。
“你们每人各挑一支,长的人先走,抽到最短的人带着他的部队留下来。”天之裂痕太狭窄了,几万人只走了一半,剩下的人g本不可能在魔兽联军赶到之前全部撤走,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
没有人对此发出争议,大家全都点头同意了。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罗兰德的签最长,其次是隼人、拉法、奥维马斯、而娜依秀则抽到了最短的一支。
“好,就由我来吧!”抽到了“死签”,娜依秀一脸平静。
“你的部队可以留下来,但你不必留下来。”我对娜依秀说道。
“什么?”娜依秀一脸愕然。
“因为这都是我的错。”我说着一拳轰在娜依秀的小腹处,将她击得软倒在地。
“如果那天在尼尔斯城我听从奥维马斯的劝告,不理会那些掉队的士兵,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弄得这么危急,是我的愚蠢害了大家!”我向众人道歉道。
“我必须为我的愚蠢付出代价!”
“老大……”
“不必多说了,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我决定了。我带着娜依秀的部队断后,你们先走。”我挥手拒绝了所有人的劝告。
“老大……”
“你也该长大了。”我抱着波尔多的肩膀说道。
“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波尔多含着眼泪说道。
“你帮我保护安达她们离开,这样我才放心。”我迅速地向波尔多交待完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然后我扶起了娜依秀。
这个j灵弓箭手自从那天被我“吃”了之后就一直给我好脸色地,现在她也是愤愤不平地瞪着我。
“谁叫你是我的女人呢?”我把嘴凑到她耳边,用低得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虽然好色,可是我有一个毛病,就是我不能容忍和我有过关系的女人以身犯险。”
说完这话,我把娜依秀从地上抱起交给了拉兹,我那一拳很重,娜依秀至今仍说不出话来,不过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已发生了变化。
“不要过来帮我,以我的武功,如果我想独自逃走话是没有人拦得住我的。我可不希望你们中有人成为拖累我的尾巴,到时候我自己逃走时还被你们拖累了。”
罗兰德等人还想劝诫我。却被我再次地拒绝了。
安顿好一切之后,我带着原属于娜依秀的部队来到瓦伦关最南面的城墙,经过一夜的战斗,城内守敌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但零星的战斗仍在进行着。
站在城头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滚滚浓烟,那是千军万马奔跑时扬起的尘埃,魔兽联军正逐渐地向这里逼近。
“老爸,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当时的想法了。”
我对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我常常觉得父亲很笨,很蠢。当年父亲的军队在巨石堡下被魔兽联军杀得大败,但以他的绝世身手完全可以在被敌人合围前轻易地逃生,可是父亲偏偏选择了留下来断后,以至于最后陷入死地。
“身为最高统帅,却让自己的部队陷入死地,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在战场上犯了错误就必须付出代价,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态了,他是报着赎罪的想法留下来的。
滚滚的浓烟逐渐逼近,魔兽联军已杀到了城下,冲在魔兽联军最前头的是一位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年青骑士。
那位骑士的身影我很熟悉,他不是别人,正是魔族的皇帝,青牙龙的龙战士,路西法十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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