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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端一起,众女全都围攻而上……

「天女散花阵法」展开,将十八罗汉层层包围,重重抢攻!

一时间只见无数粉拳绣腿,笑颜娇艳,香风薰人,心都醉了……

幸好这十八罗汉佛门高僧,抱定「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决心,奋力反击!

众女开始按沈亚之指示,一面狠下杀手,一面却佯作败退!

顷刻间众女负伤连连,鬓发蓬乱,衣衫破裂,早就备好的**血、猪血,往身上乱涂乱抹,口中哀声惨叫,却连十八罗汉的祖宗十八代,全都挖出来痛骂……寺庙内的沈亚之,很快地将四下找寻了一递,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一个大活人!

眼看太阳偏西,黄昏来临,他开始算计,该如何好好引导大家来看一场火烧「大碑塔」……

突斥背後一声冷笑,沈亚之回头,却不见任何人影?

他心知自己此刻全无武功,定是遇到高手!

此刻的高手俱都在寺外广场拚,这高手又是谁?莫非……?

心神才动,他故意擎道:「怎么回事?莫非有鬼魅不成……?不对!这里是菩萨寺庙,鬼怎么敢来?」他不再理会身後的人,迳自走到大雄宝殿之前的广场上,面对殿内那座八丈金身巨佛,大声喝道:「我佛慈悲,不忍见苦海沉沦,此刻寺外流血拚斗,寺内惶然不安,皆因「翦云公主」而起……」

果然又斥得身後有冷哼之声……

他不再回头,扬声道:「愿我佛显灵,指点迷津,大慈老秃驴g缩不出,了凡贼秃驴茫然无知,只有凭佛决断!」

他稍停片刻,恭恭敬敬跪叩之後,起身大喊:「如果公主不在,请刮大风示意,若是真的把公主隐藏起来,不让我夫妻见面,就请展现威灵显赫,天降大火,把这座佛门败类的「大慈恩寺」烧它个j光,以免欺名盗世,玷辱我佛!」

满寺千余僧侣俱都听到他的吼叫,心想这人定是想老婆想疯了!

他们皈依佛门,信仰虔诚,但绝对不会相信「神迹」这回事!

他们的经典中不断提到因果报应之神奇事迹,但那全都只是在教化世人,吓唬乡愚,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会有「现世报」这回事。

这沈亚之取然呼唤「威灵显赫」要求显灵,岂不痴心妄想?

只见这沈亚之如痴如呆,伸手向天,不断呼唤道:「这寺内若无公主,请刮大风,若是藏有公主,请降天火。」

他身後却发出一声极轻极微的叹息:「作孽呀……!」

沈亚之忘情地大喊,一转身差点就撞上一个乾瘦高长、白眉、白须的老和尚。

他就是刚刚现身的「大慈圣僧」他眼明手快,及时将沈亚之扶住。

沈亚之心中早巳猜到是他,但是他故作不说,也不注意他是谁,只是用力甩开他。

谁知一甩不脱,还是大慈赶紧松手,让他甩开。

原来这个驸马沈亚之,竟然没有半点武功,与当年无异!

沈亚之大概是情急生疯,一路大喊著:「若无公主,请刮大风,若藏有公主,就降天火!」

他一路竭力呼求,一面踉舱而行,一路出了「大慈恩寺」的大门。

「大慈圣僧」几次想拦住他,与他好好沟通,却终因一时犹豫,未及开口……

「大慈圣僧」亦跟到大门口,只见争斗拚战中的双方,亦都因他这样悲怆欲绝,痴情至极的模样吸引住,竟也都停手!

沈亚之却只是在做戏,因为他身在地面,他必须亲自来到帐棚之前,才能确实日影偏西的程度!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沈亚之怱地面向那座宏伟辉煌的寺院跪下,仰天祈求道:「佛祖、菩萨是你们自己一家人,官官相护,再求也无用。祈求过往神明,天兵天将,六丁、六甲,哪一位神仙听到?请求给我一个公正答覆……」

他连连叩首,再拜求道:「他这个庙里,若无「翦云公主」请刮下一阵大风,我们心甘情愿,认罪领罚,乖乖挟著尾巴走开,再不来此骚扰……」

此时夕阳偏西,晴空万里,哪有半点刮风的可能?

他又大叫祈求道:「若是他们果真昧著良心,藏住公主,不让我夫妻见面,这种违背伦常,猪狗不如的贼和尚,就请天降怒火,烧他邪庙。」

这个毒誓下得太狠,就连十八罗汉亦不免心惊胆跳,忐忑不安,悄悄向大慈问道:「你这里面,到底有没有……?」

「蟠仁ド褂锌嗄蜒裕卩苦椴恢绾纹艨冢亢鋈挥幸慌钢炜站?

:「哎呀,真的有神明!」

众女惊动:「哪里?在哪里……?」

「看,在那白云之间!」

众人全都翘首上望……

就连十八罗汉与「大慈圣僧」也抬手搭凉蓬,仰首上望!

果见天际白云之间,盘旋著一个金色闪亮的小点!

又一少女发出惊叫:「啊!下来了,下来了!」

金色的夕阳照耀中,那金色天神迅速地自天而降!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位金甲灵神,怒目竖眉,血盆大口,张开的金色双翅,牵扯著重重彩色飘带,手中握著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锤!

众女惊叫中,震慑得全都跪下祈祷……

「大慈圣僧」十八罗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闪著金光的巨灵神,直扑他「大慈恩寺」最著名的那座十三层高的「大碑塔」去!

堪堪掠至塔顶,巨灵神手中金色大锤往塔顶一击!

轰地一声,火光闪现,浓烟蔽空!

了凡大叫一声:「不好!」

众女却鼓掌大叫:「天降怒火,天降怒火!」

浓烟遮蔽了视线,待得再次看见,那薛无双假扮的巨灵神,早已起在高空,鼓著双翅,直上青云,消逝得无影无踪!

众人只一错愕,才惊觉大碑塔火势愈来愈大!

西北地区,入秋乾燥,火舌飞窜,余烬飘飞,转眼间一座大碑塔尽陷烈焰之中!

阖寺僧侣,惊慌失措,全都投入灭火行列!

凌玉娇来扶起沈亚之道:「我们要不要救?」

沈亚之道:「不要,烧光最好!」

凌玉娇笑道:「你不怕佛祖生气,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沈亚之笑道:「我只不过是烧掉他烂的,再给他重盖更好更新的,佛祖应该高兴才对!」凌玉娇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亚之道:「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我们的伤全是假的!」

沈亚之道:「好,你们全都深居简出,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除非有人侵犯到头上来!」「好!」

「给我一箱珠宝,我要去「修房子」!」

凌玉娇由她的大车上取出一只箱子,正是在那种玉陵寝内的藏宝之中的一件!

沈亚之取了块桌巾,将整箱珠宝全倒在里面,提在手中,向众女道:「我们很快可以归隐「百花g」啦!」

阖寺千余僧侣,大家全力扑灭火灾……

这场火势并不大,却因塔高十三层,提水灌救自然绝无可能。

聿好那少林十八罗汉武功高强,艺高人胆大,提了大刀阔斧,奔上顶楼,再由窗洞中翻身上了瓦顶,奋力将著火燃烧的梁柱破断,推落到地面上去,再由他们设法扑灭!这才有效地控制了火势,不让灾情继续扩大。

所以这「大碑塔」拆掉的比真正烧掉的多。

可是拆下来的燃烧梁柱,从十三层的高处往下推落时,难免也会有火星飞溅,竞将距离最近的「藏经阁」与「大雄宝殿」也波及!所幸那也只是损及一角,立刻就被扑灭,并未酿成真正的灾害……

火势不久就被扑灭了,只不过人人都痛在心里……

他们被一群百姓搞得天翻地覆,又听见那沈亚之的呼唤,就果真遭了这样一桩回禄之灾!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的庙里,真的把人家老婆扣留不放?真的就遭了「现世报」不成?

当然这些心中隐痛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的!

了因、了凡也只见到那位师父,年老位尊的「大慈圣僧」独自坐在大雄宝殿的八丈如来金身之前,默默垂泪,黯自神伤。少林十八罗汉终於把火场清理完毕,这才陆续进入大殿,也都各自拉了蒲团,在大慈身旁默默打坐……

这十八罗汉是大慈出面,从少林商借来此支援的,来时不知此处到底发生什么事?路上尽是百姓们的咒骂抱怨,甫一到达就莫名其妙地与那些泼妇般的女孩子们,打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架?

莫名其妙地被女人駡了祖宗十八代,莫名其妙地蒙上「只会打女人」的恶名。

总而言之,今天真是极为窝囊的一天。

最莫名其妙的是这场「天火」?他们终生礼佛,勤奋练武,绝不会轻易相信什么「怪力乱神」。

但是他们又人人都亲眼看见那自天而降的「金甲巨灵神」。

虽然不像是常常在幻想中出现的「神」那样飘逸神奇,但也绝不可能是什么y谋诡计……!

十八罗汉正在胡思乱想,外面又传来了争执之声……

他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一听就知道是那驸马沈亚之,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了因、了凡又努力要阻止他。

沈亚之却坚持要亲自求见「大慈圣僧」。

十八罗汉自然不需只为了对付阮沈亚之一人而出手助拳的,所以他们也都静坐不动。

大慈长叹一声,向外吩咐道:「让他进来!」

语音才落,沈亚之已闯入了大殿,望了他们一眼,道:「原来你们都在。」

大慈道:「你终於来了!」

沈亚之道:「原来你早知道我会来……」

大慈道:「你也早知道我就是大慈!」

沈亚之大笑:「你也知道我因何而来?」

大慈道:「你的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沈亚之冷哼道:「微末小技,却能层出不穷,令你防不胜防,大伤脑筋。」大慈道:「我是既往不究,你也适可而止吧。」

「不行,我既然来了,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大慈目sj光,厉声道:「不要以为我会拿你没辄?」

沈亚之哈哈大笑:「色厉内荏而已,愈是说狠话的人,愈是怕事,你这种「无三小路用」的角色,我见得太多啦!」

大慈尚未有所反应,十八罗汉却已蠢蠢欲动!

沈亚之急时喝道:「慢著!在下既然敢只身前来,就不会怕你们要狠,我能烧你一个角落,就能烧你整座「大慈恩寺」我既能烧了这里,当然也有本领叫你嵩山「少林寺」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便不知你信是不信?」

大慈及时道:「我信!」

这就及时阻止了十八罗汉的蠢动。

「你到底要怎么样?」

沈亚之道:「我要我的老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已火化,请把骨灰给我带回去……」他说得诚恳,目现泪光:「先帝指婚时,她只有十岁,六年後打算结婚,却发玄武门事变,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醒来时,已经是个七残之丐,生不如死。」

「以後还有奇遇,终於渐渐恢复记忆,想起前尘往事,自觉此生唯一亏欠,就是辜负了「翦云公主」所以才下决心前来,要报她知遇之恩!」

这少林十八护法罗汉,俱是佛门高僧,本已七情断绝,六g清净,竞也被他这般真情之言辞打动。沈亚之续道:。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条线索,据称「翦云公主」可能藏匿此处,在没有得到切确结果之前,我绝不会轻易放弃,轻易离去。」

他将手中巾放在地上,推到大慈面前,打开後,现出那些珠宝来。

耀眼生辉,看得他们个个目瞪口呆。

一声惊叹发自大殿门口,原来了凡、了因,以及全寺大小僧侣,全都守候在门外,都在关心事态发展。了因从未见过这么多珍宝,不由得惊叫出声,随後又惭愧低头……

沈亚之道:「原谅我刚才一时情急,令致贵寺遭此回禄之灾,在下特献此珠宝,重修殿宇,再妆金身……只不过……」十八罗汉亦及希望此事能圆满解决,问道:「只不过如何?」

沈亚之道:「佛门子弟,不打诳语,贵寺上下,众口一词,皆言不在,唯独「大慈圣僧」至今未赐一言」十八罗汉,了凡、了因,亦都觉得有理,只是他们不敢开口相询而已。

沈亚之道:「或许圣僧有难言之隐,不敢坦承事实……又或许我消息有误,公主确实g本不在这里……」

十八罗汉忍不住向大慈道:「你就告诉他真相,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沈亚之道:「告诉我她不在你这寺庙之内,我在佛前向贵寺全体上下叩首谢罪……」他转身向佛祖金身跪下,大声道:「我在佛前立誓果真的没有,我立刻离开,绝不再来打扰,否则甘受天打雷劈」

他转向「大慈圣僧」:「你也来立一誓,告诉我在与不在?」

大慈就抖著……

他再逼近一步,道:「一句话,到底在与不在?」

这样重的誓言,他岂能有任何谎言?

在与不在,一言而决!、沈亚之期待著他的回答。

十八罗汉亦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大殿门外更有了凡、了因,以及全寺大小僧侣,个个俱都寂静无声,等待著大慈的回答。「大慈圣僧」已经被逼到再无退路的绝地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於开口,却是慢吟道:蒹葭苍苍白露马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众人摒息静气,都等著他说出公主的下落,谁知他却就此垂眉闭目,打坐入定,不再出声……

殿外众僧等得不耐,了凡、了因亦打算离去,却见沈亚之满面悲,向「大慈圣僧」跪下,恭恭敬敬叩头道:「圣僧大恩大德,铭感五内。」

接著十八罗汉竟一齐起身,双手合什,排队围绕大慈,一步、一步,庄严肃穆,念起梵文「大智度经」。

了凡、了因大吃一惊,急忙凝神细看,才知他们的住持恩师,竟然就此生化涅盘啦!

了凡、了因一声哀鸣,就在这大殿门口跪了下来!

所有僧侣亦都跪了下来!

沈亚之再拜叩首,起身离去……

独自走出大殿,天色方现微明……

这位「大慈圣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神情,显然是知道公主下落的:但又为什么原因,不肯坦言说出来?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的死,是大限已到?还是因为要保守秘密,而宁愿自杀而亡?可是他临死不先交代後事,反而念一篇诗经。那又是什么意思?

蒹葭苍苍白露马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是不是在以暗语,要指示公主的位置?伊人是女x,这座和尚庙里,所指的当然是公主!在水一方又是什么意思?

这座大「大慈恩寺」内,他刚才已经走过一遍,为了仔细些,他再四下找一次。

西北乾早之区,紫荆山更是高地之上,这寺内没有任何池塘瀑布等有水的地方,甚至建有沟渠,都经常在乾涸状态。

除非是在寺外的某个蓄水之地。

但是如果是在寺外,他就很容易以一句「不在庙里」而推辞,用不著为难到走上死路呀。

难道这条线索就此中断了?

就像此刻,他也走到一条「无尾巷」来了?

这是後园花圃之间的一条走道尽头,前面是一堵「照壁」挡路!

一般庙宇寺院也常常能见到这种建筑格式,最常在这样的一片平面上,写上一个大大的「佛」字!

如果是大户人家,这样的照壁上还会写上一个「暇」字。

但此刻他见到的却是一幅画,粉白墙,水墨泼挥的一幅「观世音菩萨」造像,袒x濯足,宝相庄严!

只是此相又与一般常见的观音造相不同,长眉星目,高鼻阔口,是男子相貌!

画这相的不是外行,梵典观世音是男身,只因传入中土,为了符合国人风俗民情,才有许多女相化身,久之竟有人以为观音是女x了……

这幅画行笔细而不弱,衣带飘风,深得扬庭光遗意,在左下角找到一行正楷题字:「贞观六年佛诞日弟子大慈敬造」。

原来这「大慈圣僧」竟是个绘画行家!

而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偌大一堵白壁,造相不及半幅,而濯足池水中,竟有一群金鲤,长串追逐最前面的一尾,正在作一个大辐度的「回游」之状!回游?

他脑海中灵光连连闪动……

大慈临终念的,是诗经秦风蒹葭篇:蒹葭苍苍白露马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念的只是蒹葭篇的前半段,後面还有: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溯洄、溯游二句,可得「洄游」二字,难道……

他伸手往这幅画上m了去……

「宛在水中央……」

他果然在中央处,找到一尾金鲤,眼珠不是水裏画上去的,而是,用一颗暗黑色的「琉璃珠」嵌上去的!他用力一掀,这堵照壁,就缓缓向旁栘开,露出一扇黑漆漆的门户来!

沈亚之大喜,这位「大慈圣僧」果然在临终向自己暗示了公主藏身之处。公主果然是藏身在他寺内的!

他心头一阵狂跳,他马上就要见到他那从未谋面的「老婆」啦!

他立刻举步往内走去,忽听黑暗中一声娇叱:「滚出去!」

接著一般极大的力量涌来,砰地撞在他x口上……

他已练成了「龙吸凤引」己经能够不经思考,就将这股力量吸得乾乾净净!但是他有备而来,他已打算好这一路上要采「低姿态」用「苦r计」的。

心念一动,他就已趁著这一股大力,身体竟然向後飞出,砰然跌在门外的地上。

原来是门户之内的幽暗之处,一位奉命守护的少女所击出的一掌。

她一招轻易得手,不禁讶然道:「咦,你怎么一点武功也没有?」

他惨叫一声跌在地上,肋骨一定是断掉好几g,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几乎昏迷。

她几乎要奔出去抢救他,但又想起自己的责任,只好勉强忍住,道:「你是谁?

你怎么会开启这个门户的?」

再看看被自己伤的那个男子,年纪不大,衣著高雅面貌端正,不类歹徒,又叹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下重手的!」

那男子竟然能努力地吸过一口新鲜空气,x口仍是疼痛得要命……

他知道是一个年轻美貌,心地善良的姑娘。

虽没见到面,却已听到她的娇柔甜美的声音,他就能断定这女子的心地与相貌。

这是他的特殊才能,不一定要追究理由。

他对美丽漂亮的女子,总是特别温柔体贴的,所以他虽然疼痛得要命,却仍是努力装出最可爱的笑容来,道:「嗨!你好。」

她惊异不置:「咦?你没有死?」

他努力装笑脸,却比哭还难看:「现在还没有死,待会可能就要死啦!」「胡说!既然现在没有,待会又怎么就会?」

「唉!我才一进门,就被你不问青红皂白,把我打成这样,待会我还要再进去,再被你打一次,岂不就死了?」

她笑了起来:「傻子!你就别进来,我就不打你啦!」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的。」

他故做重伤痛苦状,挣扎著起,踉舱往前,走向这门口……

她惊急喝道:「站住!」

他却已经在门口了,跨入一只脚,一面喘著气,道:「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再打我。」

她心中一抖,坚持道:「再走一步,怪不得我!」

「打吧,就算死在你手上也值得。」

他果然又跨入一步!

她果然又是一声轻叱,又是一股极强大的掌力,向他涌来!

这次却不是硬碰硬地直接撞在他x口,而是巧妙的将他托起,远远地向後送了出去,直到这力道已竭,才摔倒在地上!

这是她手下留情,她这送出之力,他这摔下之力,也足够震得他x部断去的肋骨,就像刺入肺中一样,疼痛难当的!

谁知他仍旧努力挣扎,爬了起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多j力?还是他有极大的毅力在支持著他?

他又举步维艰,却勇敢地走过来,一面笑道:。

「你拦不住我的,除非把我打死!」

她叹了口气道:「你到底要进来干什么?」

沈亚之笑得可恶,道:「看看你的美貌!更重要的是,来接我的老婆!」「什么是老婆?」

「就是妻子「翦云公主」!」

「啊?」她恍然悟:「原来你就是驸马沈亚之?」

「正是!」

他又往前走来:「我就是「翦云公主」的驸马,我该在十多年就来的,只因为我刚刚才找到这扇门户……」

那少女急切道:「站住!公主交代我们,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见她。」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她的驸马,是她丈夫!」

「不!你也不行,她已经交代了,不管见任何人,只要走进这扇门,只管打死!」

沈亚之叹道:「那是因为她还想不到她的驸马会来!」

她却长叹:「她知道……这些天,她听了太多有关你的事,连我们做下人的,都知道你在庙前面搭了一座大帐棚,养了好多漂亮女人!」

沈亚之笑道:「原来她早就知道我来了。」

「她却说你这个驸马是假的,真驸马早就死了!」

「是吗?她还没见到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她说真驸马就死在她怀里,是她亲手扔入江水中的!」

「我却在江水浸泡之後活过来了。」

「她不会信的……连我都不信!」

「带我去见她,我要亲耳听她说不信。」

「不行!我不能带你去见她,你如坚持要闯进来,我只好对你下重手了!」沈亚之道:「你……那就再打我一掌吧!」

他指指自己心口x部:「打这里,用力些,下手也千万不能留情!能把我一掌就打死是最好!」她叹道:「我没见过这么求死心切的人。」

沈亚之却触动了伤感,沉痛地说道:「我对她欠疚太多,罪恶感已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相思之苦也教我活下去也是寝食难安,不如早点死了,我反而得到解脱。」

「唉!」他又举步入内,一面道:「快些下手杀了我。」

她竟哀求道:「你不要再进来。」

他又道:「杀了我,不然我一定要去见她!」

她却往後退缩了!

他已一把捉住她的小手!

以她的一身武功,他是无论如何也捉不到她的,但是奇怪,她竟然在他的目光凝视之下,完全没有要缩手退避的企图,就已乖乖的被他捉住!他拉过她的手来,按在自己的x膛上!

她几乎像是触电一样,想要跳起,却又乏力……

「就是这里,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心在跳动?」

她感到他的心在跳,但是她自己的心跳得更厉害!

他逼视著她:「你只要内力一吐,就直接震碎了这颗心脏。」

她吓得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我下不了手!」

「那么,就带我去见她!」

她抬起头,目中泪光晶莹,声音发抖:「我……我……」

突然「嗖—嗖—」连声,三条美丽的倩影凌空而降,将他包围在中间,齐声喝道:「菊儿还不快下手,想要违抗公主命令么?」

菊儿又惊慌又羞愧,怱地闪身跃退,冷冷道:「他本就手无缚**之力,现又被我击成重伤,谁要下手请自便!」

谁知这三名美貌少女,竞也一样的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菊儿又道:「兰儿,我把这份功劳留给你啦!」

那名叫兰儿的少女一惊:「我……我从未杀过人,竹儿你去!」

竹儿赶快缩身到另一少女身後:「我连杀**都不敢……梅儿去!」

梅儿气得咬牙切齿,却怎么也不敢上前杀人。

尤其杀这样一个赤手空拳,手无缚**之力,又已身受重伤之人……

尤其杀这样一个眼睛里柔情似水,一接触他目光就不由要发抖的「大帅哥」……

……沈亚之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叹道:「梅、兰、菊、竹,女中四君子……名字漂亮,人长得更美,只可惜……」她四人齐声问道:「可惜什么?」

「只可惜心地太过善良,无法执行公主的命令,回去一定受罚。」

她四人轻叹,他又道:「我一定要见到公主,你们又下不了杀手,与其这样僵持在此,倒不如听我一个建议,两全其美!」

她四人果然急急问道:「什么建议?」

「借刀杀人!」

「什么?」

沈亚之笑道:「公主身边,一定不只你们四位,一定也有心狠手辣的武功高手,你们只要把我送到那种人手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四女齐声惊叫:「啊!」

沈亚之长叹:「我只恳求你们一件事,在我死了之後,把我拾到公主面前,让我死後也能见到公主一面。」

四女不由得感动不已……

半晌仍无动静,沈亚之哭了:「原来你们这里连一个狠心的人都没有,思,我还有另外一个主意!」

她们实在不忍心见到血淋淋的结局,立刻又问:「什么主意?」

沈亚之道:「把你们的裤腰带解下来!」

四人齐声怒道:「你说什么?」

沈亚之忙道:「误会……误会……我是说,竹儿把菊儿绑上,兰儿去把竹儿绑上,梅儿再去把兰儿绑上,最後我再把梅儿绑上,我押著你们一起去见公主……」背後传来一声轻笑:「好荒唐的主意!」

众人一惊回头,从里面走出一位健康老年师太,目光锐利地上上下下把沈亚之打量个够,点头道:「好个一品驸马!」

沈亚之一怔,这「一品驸马」四字,顿时令他想起许多前尘往事来。

丙辰一科抡魁,高中状元第一名,又钦赐「翦云驸马」高祖李渊乘兴在内苑「金谷园」的琼林殿,大宴新科及第进士以上共三百余人,又有文武百官员,更令所有王子、公主、驸马,全都要来出席。

那真是一场盛大的宴会!祗因窦皇后早已去世,这次宴会是一位尹贵妃,陪著皇帝参加的!当年的沈亚之只有十四岁,其实就是这次宴会的主角:被指婚的「翦云公主」当时只有十岁,依赖在父皇膝前撒娇,问了一句相当幼稚的话:「状元点驸马是几品官?」

李渊最疼这幼女翦云,哈哈大笑道:「就因是你的驸马,不是官也是一品!」

说这句话时,沈亚之恰巧就在旁边,立刻跪下谢恩。

「一品驸马」四字,就是指这一句!

回忆及此,沈亚之再次仔细打量,依稀昔日容颜:心头一阵激动,顿时如见亲人,孺慕之情立生,跪下叩首:「您就是尹贵妃娘娘……」

她只伸手虚空一托,一般无形大力就将他扶得站起,道:「昔日尹贵妃,今日大悲师太。」

尽管她修链得佛法高深,见了沈亚之亦不免神情激动,喟叹曦嘘:「红尘万丈,过眼云烟……」

沈亚之道:「得见仙容,幸何如之!」

接著又问:「公主安否?但祗一见。」

大悲师太却叹道:「不必了,你还是回去吧。」

眈匪之不禁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许我跟她见面?」

大悲道:「你可知道一代佛门高僧的「大慈圣僧」宁死也不愿你跟公主见面,是什么原因?」沈亚之长叹道:「我只能猜到大概,无法明白细节。」

大悲道:「你且说大概!」

沈亚之接道:「你愿说细节?」

大悲眼神凌厉:「你从不肯吃亏?」

沈亚之愤然大声道:「你们李家却给我吃了大亏!」

大悲不免心惊,凝然道:「你不是自许聪明绝世么?」

沈亚之仍是气愤难平,道:「对也姓李,错也姓李!成也是李,败也是李!」

大悲不再惹他激动,道:「你且说大概……」

沈匪之仍在悲愤之中:「怪只怪我当时年轻,少不更事,满怀理想,空有抱负……一心一意要先帝知遇之感,尽心竭力,要扶他的太子建成,作个好皇帝!」事实上的建成太子,陆续暴露出许多缺点来,而沈亚之正是太子「学文馆」中的重要人物……

「学文馆」中尽是高级知识份子,应该算子太子的智囊团!其中包括魏征……

少不更事,满怀理想的沈亚之,还在抱著「人君否,臣匡之」的愚忠思想,他仍在相信人x本善,只要时时尽心匡扶,太子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国家领导人……

少不更事,满怀理想的沈亚之,仍抱著「女不配二夫,臣不事二君」的愚忠思想,当年仍是秦王的次子李世民,几次来向他挖角,都被他体无完肤的骂了回去!

就在玄武门事变的前夕「翦云公主」突然私访他的行馆,恳求他陪她「行猎晋阳」而且坚持要他马上出发。

他立时就有警惕之心,他早知这个秦王弟弟雄才大略,对哥哥建成太子有不臣之心,难道会在这一两天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当时的皇帝李渊,虽未正式派他任何g职,却亲口叫他到太子的学文馆去「走动走动」!

这就等於交代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辅佐太子」他岂可眼见危机,却私下溜走「避祸」?

那年的「翦云公主」年方十六,自己也才过完二十岁生日,正是人生最最美好的日子开始!

「翦云公主」不惜降格以求,亲自私访,曾至曲声恳求,不要贪恋权势,宁可田园逸乐,神仙眷侣。

沈亚之慨叹不已:「一念之差,当年只为报答先帝知遇之恩,要竭力辅佐太子……谁知道这一念之差,非但气走了「翦云公主」自己也落得个生不如死,百劫归来……」大悲师太冷笑。

这「就是你说的大概?」

沈亚之道:「那只是起因,如今我渐渐恢复了记忆,就渐渐能拼凑一些现有的事实,来推断一个大概出来……」

「玄武门兵变,太子建成,与三皇子元吉被杀,李世民一定开始大肆屠杀太子余党,我这个「一品驸马」沈亚之当然逃不过他的毒手,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等我再次开始有意识之时,发觉自己已经是个七残废丐,在金陵锺山「雨花台」的沟渠内与狗争食……

玄武门兵变,李世民杀了哥哥,再去逼他老爸承认这个既成的事实,甚至逼老爸将皇帝位传给他,让老爸当太上皇,软禁在大安g,听说先帝从此j神恍惚,心中郁郁不乐,终於拖到第九年,才驾崩於垂拱殿,庙号称「高祖」」

「本来这只是他们姓李自家人在争权夺利的阅墙斗争,对也姓李,错也姓李,成也是李,败也是李,李世民连自己同父同母亲哥哥都杀,当然不会在乎一个仅十六岁的异母的妹妹。」

「李世民终於因政治理由逼害了她的驸马,就使得「翦云公主」心灰意冷,不但瞧不起这帝王之家,甚至有些看破红尘。」

「她一定是趁著太上皇仍有几个忠心死党,悄悄出g,悄悄避入这座「大慈恩寺」因为这寺的住持,就是当年的皇帝李渊亲自指派的!」

「一定是你,带了先皇的密旨,甚至带了什么信物,逼得这位也是感恩图报的傻瓜蛋,在佛前发誓要保住这个秘密,被我逼到他再无退路,宁可自断心脉而亡,也不敢说出你们的行踪。」

大悲师太c口道:「他到底还是透露了半句提示……」

「那也是感於我的至诚,却又没有违背他自己的誓言。」

「总是你逼死了他!」

「是你们!要他发那样的誓!是他自己,要守那样的愚忠!我是为了要亲自见到公主,亲自请求她的原谅,亲自表明我对她的爱情,我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本是极大的秘密,你是怎么会找到这座庙来的?」

他当然不会说出「陆散人」的事,他只是神秘一笑道:「j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在梦中遇到一位神仙,他告诉我说……」

大悲师太打断他的话,道:「好啦,你现在总算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公主也早就知道你的心意了,她目前吃斋礼佛,心如止水,已经明白交代,不须要再见到你……你请回吧!」

沈亚之冷笑:「你出家多久啦?」

「怎么?」

「是谁给你剃度?是谁赐你法号?」

「又如何?」

「是「大慈圣僧」对不对?」

「不错!」

「你可知道他自己法号大慈?又为何赐你法号大悲?他有没有给你开示过,何谓大慈?何谓大悲?」

「这……」

「我看你也不会知道,以你这贵妃之尊,避祸出家,岂是真心修行之人?」

「大胆!」

沈亚之毫不客气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大慈渡无缘,大悲如同体」。」

「慈爱到最高的境界,是要把明知无缘的人,也要尽心渡化,而不是放弃了事,悲悯的最高境界,是把任何可怜可悲的人,都当成是自己身上的块r,一样的痛,一样苦。」

「「大慈圣僧」格於誓言,最後要自毁其身,但仍不忘最後提示,希望还渡化我这个逼他走上死路之人,这份情c多么可贵?」

「你呢?法号大悲,难道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公主想想,为我想想,为梅、兰菊、竹想想,甚至还有其他一些必须终生闭禁在这里面的人想想?」

大悲师太因这一席话,低回不己……

「无缘慈,同体大悲:你大约也不只马上就能体会,马上就能做到……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要去见公主的决心,不会因为你,或因为任何人动摇!」大悲冷笑:「凭你又能如何?」

沈亚之道:「我会不择手段,什么下流、卑鄙、y险、凶残、手段都做得出来,都无所不用其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大悲道:「你敢?」

「我本来是不敢的,要是被逼急了,我就敢!」

「不是我们逼你,是公主自己不要见你!」

「我不信,除非让我亲耳听到。」

「她不会来说给你听的。」

「那就让我去见她!」

「她也不会接见!」

「那么把我杀了,把我的尸体抬到她面前。」

大悲发抖了:「把你杀了,你都变成尸体了,见她又有何用?」

「让她知道我是真心的,只要她肯原谅我,死都愿意!」

「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至少我把一条命赔给了她!」

大悲师太被他的真诚感动,长叹道:「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求公主,看他肯不肯回心转意。」「你最好快去快回,我可不能再等一辈子!」

那梅、兰、菊、竹四婢,没有一个人敢对沈亚之下手……

聿好大悲师太及时出面,应付那个痴心多情的驸马……

她们正好可以脱身,赶紧溜走。

她们急赶往一处极为隐密之处,在一间简洁静雅的禅房里,去求见公主。她们急切要把驸马的痴情,转告公主……

谁知公主正在专心一意,心无旁骛地念著一篇梵文「大行起信论」经文,凡拾陆万肆仟零柒拾伍字!木鱼清磬,一柱檀香,公主夹发缁衣,趺坐蒲团,一字、一字,清晰明亮地念诵著!身旁「四大天王」「雷公电母」两侧护持!

四婢不敢打扰,只能静静肃立一侧。

不久那大悲师太亦悄然而入,尚未开口,公主却突然一阵猛烈呛咳……

四婢急忙去扶住公主,抚x捶背,递水擦汗……

终於咳过一阵,平静下来……

丝帕上竟有血丝……

大悲长叹,公主却道:「把那个骗子打发了?」

大悲道:「他不是骗子,他是真的沈亚之!」

「嗯?」

「他知道「一品驸马」的典故!」

公主顿时脸色绋红,呼吸急促起来!

「一品驸马」四字入耳,立刻就牵扯出许许多多,串串连连的陈年往事……有甜蜜、有悲苦、有兴奋、有绝望……

但是,都只是一场无边的春梦,梦醒人在现实,却是如此孤寂!

急促喘息中几乎又要呛咳,只要拚命强行忍住,恨恨道:「那又如何?那场盛会之上有多少人来人往?难免有人听去,难免有人传开。」

大悲叹道:「不要再否认啦,我刚才已经见过,他明明就是……」

公主笑然大声吼道:「他不是!他明明就不是!真的沈亚之已经死了,是我亲,自看到他断气,是我亲手将他投入护城河水中,漂流而去……」

大悲道:「不是的,g本没有那回事「玄武门」事发,公主身在禁g之内,戒严令持续了一个多月。」

公主虚弱地哭泣起来……

就是那场事变……兄弟之间的流血政变,同时流了许多外人的血,也流了这个亲妹夫的血!

就是那场事变,「翦云公主」内心也流血……

「不必多言,在拒绝陪我去「晋阳狩猎」之时,他在我心中就已死了,此生此世,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她回身去面对经书坐好,坚决道:「绝对不要让他再来打扰我,他如不知好歹,杀掉!」

突地又是猛烈剧咳……

这次竟是咳得连心连肺都翻腾起来。

四婢、大悲都赶过去扶持照顾。

「四大天王」相互对视一眼,悄悄起身往外走去。

沈亚之暝目静坐,耐心等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又被那个老尼姑耍了……

愈想愈气,恨了咒骂:「不要脸的死老太婆,非但不「悲」而且不「信」!」

他气得长身而起,要自行闯入,怱地寒光一闪,刀风赛雪!

他只觉自己左大腿一麻,顿时跌坐地下……

这才觉得疼痛,血已染湿了裤子……

他努力忍住疼痛,抬头看时,才发觉他的前、後、左、右,四面四条大汉,将他围在中间了。不知何时出现?早已布好了包围,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已经令他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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