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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鼠问道:「那两人落脚何处?」

黑鼠道:「在湛涧不到的河神庙里。」

沈雪姑急忙问道:「这两人是何等模样的人?」

黑鼠道:「这两人都是高大个子,脸上好像戴着面具,神情冷漠,看不到一丝表情,在下跟了他们四天,从没听他们交谈过一句话。」

李小云问道:「河神庙离这里远不远?」

黑鼠道:「约莫五里光景,那是一座破庙。」

李小云道:「四面有没有人家?」

黑鼠道:「河神庙离湛涧还有三里来路,要到湛涧才有人家。」

李小云笑道:「田老前辈、柴老前辈,咱们到了庙前,你们两应用黑布蒙脸,先走进去,看看两人中间那一个跟你们打招呼,那个打招呼的,就是领头的人,他也就是贼人的爪牙,务必不能让他跑掉。另一个不和你们招呼的当是白虎门的暴掌门人了,他是被迷失了神志的人,只要制住他就好。」

田五常笑道:「李姑娘这个办法不错,柴兄!你对付那个贼党,把暴本仁交给老夫好了。」

天池钓叟笑道:「你们先进去,只是先试探一下他们而已,咱们几个随後也会跟着进来的。」

沈雪姑道:「这样好了,姜前辈和二妹守在庙外,防他们夺门逃走,我跟田前辈、柴前辈一起进去。」

田五常道:「凭他们两个人,还用沈姑娘出手吗?你跟咱们进去,那贼子还肯跟咱们招呼吗?」

沈雪姑笑道:「我会躲在暗处的。」

田五常一挥手,道:「那就走吧。」

银鼠朝黑鼠吩咐道:「你领路吧。」黑鼠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在前面领路。

五里路,不过盏茶的工夫,就赶到了。黑鼠走到离河神庙数丈远,脚下一停,指了指前面,说道:「前面那座小庙,就是河神庙了。」

虽在黑夜中,大家凝目看去,都有可以看得到,那是小路边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庙後却有一片竹林。天池钓叟朝李小云招招手,道:「李姑娘,他们从前门进去,咱们不如绕到庙後去看看。」李小云点点头,就跟着天池钓叟往庙後走去。

沈雪姑回身朝黑鼠、银鼠说道:「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好了,不用过去了。」田五常和柴昆二人取出蒙头黑布套在脸上,两人打了个手势,就展开身法,直向小庙掠去。

沈雪姑跟在他们身後,也随着掠起,奔近庙门。田五常、柴昆一下越过围墙,双双朝殿前小天并飞落,沈雪姑也跟着纵起,却在两人飞落之际,身形轻快地一闪,隐人了暗处。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殿上两人反应可也不慢。

两人听到小天井有人飞落,就已察觉,霍地站起身来。他们堪堪站起。田五常在前,柴昆在後,已一声不作的举步跨上了石阶,朝着殿上走入。那两人果然如黑鼠所说,并未用黑布蒙脸,只是两张冷漠得毫无一点表情的黄蜡脸。

他们两人看到田五常和柴昆走入,右首那个黄蜡脸的汉子似乎微微怔了一下,左手不觉横掌一挡,这自然是一记手势了。因为双方相距,少说也一丈多远,既没有人向他出手袭击,他自然用不着横掌封架的了。田五常乃是终南五老的老三,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看他手势,分明要自己停步的意思,脚下便停了下来,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贼党的爪牙了。」心里虽然想着,只是用炯炯目光盯着对方,口中却一言不发。

右首黄蜡脸汉子也只是用目光瞧着两人,足足过了半晌之久,看田五常并无举动,才缓缓地道:「你过来,把罩子脱下。」田五常依言跨上两步,伸手取下黑布罩子。

右首黄蜡脸汉子看他取下黑布罩子,果然是田五常,而且双手下垂,毫无戒备之意,这就挥了一下手。田五常随着他手势,向右退开。右首黄腊脸汉子又朝柴昆缓缓地说道:「你也过来,也可以把黑罩子取下来了。」隐身暗处的沈雪姑听他口音极熟,只是一时想不起谁来?

风云刀柴昆也依言走了过去,伸出左手揭下蒙头黑布,右手闪电般朝他抓去,口中沉哼道:「你也该取下面具来给柴某瞧瞧了。」那黄蜡脸汉子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右手一缩,左手朝前推出,身子却往後暴退数尺。

柴昆看他推来的左手色呈乌黑,不觉嘿然道:「黑煞掌,那麽你就是黑煞神郑玄通。」沈雪姑经他一喝,立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听他声音极熟。

只是黑煞神郑玄通乃是神灯教四大香主之首,苍龙宁胜天的亲信,怎麽会变成了白衣圣教的爪牙呢?她心念电闪,迅即闪身而出,喝道:「不错,他就是黑煞神郑玄通,此人绝对不能放过。」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右首黄蜡脸汉子身在暴退之际,听到柴昆一口喝出他的姓名来,以及沈雪姑突然现身,心头更是震惊,一时再也无暇出手,一个旋风般急转,纵身往殿後掠去。风云刀看他不战而迟,往後掠去,口中大喝一声:「你还往哪里走?」正待纵身追去。

沈雪姑道:「柴前辈不用追去。」

柴昆回头道:「沈姑娘……」

沈雪姑道:「他走不了的。」话声甫落,陡听後面传来一声铿锵的长笑,响起天池钓叟的声音喝道:「回去,此路不通。」

接着只见一团人影从殿後飞了进来,砰然一声,跌坠在地,那不是刚刚纵出去的黄蜡脸汉子,还有谁来?他这一跌,背脊落地,跌得显然不轻,但他一身武功却也了得,身如陀螺在地上飞快的一个滚动,人还没有站起,就像负伤之兽,身形一伏,双足一顿,有如狼窜一般,头先脚後,朝殿外天井贴地飞掠出去。

但他怎知沈雪姑比他还快,一下拦在殿门前,娇叱道:「黑煞神郑玄通,你还想逃走不成?」她右手纤纤玉指点出,指风夹着嘶然轻啸,朝他顶门「百会x」点来。

黄蜡脸汉子自然识得厉害,他贴地飞掠的人,突然在地上滚开,避过指风,人已长身跃起。「呛」地一声,掣出一柄四尺长的黑色阔剑,反身劈剑,朝柴昆急劈过去,口中厉吼道:「老子和你们拼了。」敢情他心知不是沈雪姑对手,是以朝柴昆攻去。

风云刀柴昆哪会让他劈着,大笑一声:「来得好。」金刀出鞘,迎着黑剑推出。这一招双方都用上了全力,但听「当」地一声大响,刀剑磕实,飞溅起一串火星,两人都被震得後退了一步。

沈雪姑喝道:「郑玄通你还不住手?宁教主落到了贼党人中,你居然为虎作伥,出卖神灯教,亏你还是神灯教四大香主之首,江湖义气何在?此时及时悔悟,放下兵刃,跟我们走,还来得及,若想顽抗,你会後悔莫及。」

黄蜡脸汉子犹如充耳不闻,一柄黑色的阔剑越攻越急,一只左掌乌黑有光,配合他的剑势,一记又一记的劈出,果然形同拚命。风云刀柴昆岂肯示弱,金刀劈风,一连几刀,刀光绵绵不绝,宛如风起云涌,凌厉无匹,果然不愧风云刀名头。

两人这一战,一个剑势狠毒劲急,宛如一片乌云,一个金刀层层铺张,刀锋犀利,谁也不肯後退半步,谁也占不到对方上风。沈雪姑心知昨晚柴昆没有截下暴本仁,心头不无耿耿,此时正在全力搏战郑玄通,自己自然不好c手,只得退後三步,袖手旁观。

【第四八章】弃暗投明

「第四八章」弃暗投明

这时,突听大殿左首响起金鞭叟田五常的蓬然一声大震,大殿四壁起了一阵动摇,瓦砾灰尘纷纷如雨。紧接着,只听金鞭叟田五常一声洪亮大笑,道:「暴掌门人,你请歇息一会吧。」就凭这句话,已知田五常已经得手了,原来就在风云刀柴昆走上去的时候,田五常向右退开,面对着左首一个黄蜡脸汉子站停下来。

柴昆揭去蒙头黑布,朝右首黄蜡脸汉子出手的同时,田五常也右手一探朝前面的黄蜡脸汉子左肩抓去,口中还说道:「你可是暴本仁,怎麽不把面具取下来?」

左首这个黄蜡脸汉子是被迷失神志的人,你不犯他,他没有得到命令是不会出手的,但你先出手,他武功未失,一旦受到攻击,自会及时出手反击。因此田五常右手抓去,他左手一记「分花拂柳」架开田五常右手,右手五指箕张向田五常迎面抓来。他出手之快,就算没有迷失神志的人,也不过如此。

但田五常乃是终南五老的老三,在各大门派中,可说是老一辈的高手,岂会把你「白虎爪」放在眼里?口中随之笑道:「看来你果然是暴本仁了。」左手大袖一挥,右手趁着对方招架之势,五指疾落,扣他左手脉门。

黄蜡脸汉子反应极快,左手一缩,脚下後退半步,身形突然弓起,双脚前进,朝田五常急扑过来,这一记来势猛烈异常,田五常倒也不敢和他硬拚,身子一侧,挥掌拍出。黄蜡脸汉子一个急旋,右手带转,呼地一声,一道强猛绝伦的掌风横扫过来。田五常出手在先,但看他掌风异常,心想:「你以为老夫不敢接你的「大风掌」?」

心念电闪一动,拍出的右掌一收再发,加强到十成功力,但听蓬然一声大震,宛如山摇地动,尘灰飞扬,黄蜡脸汉子被震得後退两步,神情为之一呆。田五常也同样脚下浮动,後退了一步,但他却趁对方微之失神之际,施展出独步武林的终南派「捷径身法」,身形一晃,宛如一缕轻烟,人不知鬼不觉地,一下转到黄蜡脸汉子的身後。出指如风,一下点了黄蜡脸汉子身後的三处大x道,然後洪笑道:「暴掌门人,你歇一会吧。」

柴昆听到田五常的笑声,心知他已经得手,也奋起j神,口中大喝一声,金刀突然一紧,刷刷一连劈出了七刀。这七刀他几乎用上了生平苦练的全身功力!果然在一阵密如金锣狂鸣的七声刀剑交击声中,人影倏分,对面黄蜡脸汉子被震得连连後退了五步之多。

沈雪姑随着笑道:「柴老,够了。」话声出口,左手也随着屈指弹出,但听「啪」的一声,黄蜡脸汉子手中四尺阔剑业已齐中折断。黄蜡脸汉子後退之际,突见手中阔剑无故断折,心头方自一怔。

沈雪姑又道:「郑玄通,你长剑已折,也该住手了。」黄蜡脸汉子话声入耳,突觉身子一麻,已被沈雪姑凌空一指,制住了x道。

柴昆返刀入鞘,叹道:「直到今晚,兄弟才知道武功一道,天外有天,如论年岁,姑娘比兄弟差了一大截,但兄弟的武功,却和姑娘差了一大截。」

沈雪姑笑笑道:「这是他被柴老哥震得连连後退之际,稍稍失了神,才给我捡了这个便宜。」

柴昆笑道:「沈姑娘这是有意给兄弟脸上贴金,兄弟有多少斤两,自己还会不知道?如以郑玄通的武功来说,兄弟还可稍胜一筹,但若想制住他,却也并非易事,那有沈姑娘这般乾净俐落?」

正说之间,天池钓叟已经自殿後走出,呵呵地大笑道:「今晚咱们总算大获全胜了。」

李小云跟在他身後,说道:「可惜我连过过瘾的机会都没有。」这时金鞭叟田五常已从左首汉子的脸上揭下一张面具,此人正是白虎门掌门人白虎神暴本仁。

风云刀柴昆也伸手从有首汉子脸上揭下面具,一点也没错,他果然是神灯教首席香主黑煞掌郑玄通。但就在他被揭下面具之际,他口角却缓缓流出黑血来,柴昆不觉「咦」了一声,道:「不对,他服毒自杀了。」隔着从他左手腕底搜出一管黑渤渤的化血针筒来。

田五常怒哼道:「该死的东西。」

沈雪姑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惜咱们没有防他会服毒自杀,五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的神志是清爽的……」

「所以他要服毒自杀了。」天池钓叟道:「他就是怕咱们逼问他的口供。」沈雪姑从身边取出解药,纳入暴本仁的口中。

李小云走出庙门,口中学着鼠叫声「吱」、「吱」,然後朝银鼠、黑鼠两人隐身的地方招招手,道:「你们可以进来了。」却只有银鼠一个人奔了过来。

李小云问道:「黑鼠呢?」

银鼠道:「他去探消息了。」

柴昆含笑道:「李姑娘当真冰雪聪明,连地鼠门的口技,都学得维纱维肖,一点也不逊色。」

李小云听得极为得意,笑道:「这是师傅教的,什麽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可以摹仿。」

柴昆点点头道:「令师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奇人,从前大家只知道令师j於易容术,所以才有刘转背的外号,直到最近,才知道他还j擅奇门遁甲。如果是在乱世,令师一定是一位最好的军师,可以和诸葛亮、刘伯温齐名,水垂青史,可惜现在天下承平,只有豚迹山林,成为草莽中的奇士罢了。」

他话声甫落,白虎神暴本仁已经清醒过来了,双目乍睁,看到自己坐在一处小庙之中,站在他面前的有天池钓叟、田五常、柴昆等人。他不认识沈雪姑,不觉「咦」,道:「田前辈、姜前辈、柴老哥,你们都在这里,兄弟怎麽了?」

田五常笑道:「暴掌门人清醒了,还记不记得咱们方才动手的情形?」

「兄弟和田前辈动手?」暴本仁惊奇地道:「兄弟怎麽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天池钓叟含笑道:「暴掌门人被入迷失神志,刚由沈雪姑娘给你服下了解药才醒过来的,以前的事,自然记不得了。」

「兄弟被人迷失了神志?」暴本仁愈听愈奇怪,道:「是什麽人迷失了兄弟的神志?」

田五常道:「你还记不记得四个月前在茶棚避雨,遇见一个矮小的绿衣老人,说奉他主人之命,来邀请咱们入内一叙这回事吗?」

暴本仁想了想,点头道:「兄弟想起来了,当时一同去的,好像还有皖西三侠……」李小云听他提到爹,心头不觉暗暗焦急,和爹一起失踪的田五常、暴本仁,如今都已得到解药,恢复清明,爹和二叔、三叔不知现在何处。

「哈哈。」田五常大笑道:「一点没错,那矮小绿衣人就是碧落山庄总管秦皓,咱们就是被他下了「迷迭散」。」

接着就把碧落山庄就是昔年魔教余孽,他们副总管宓飞虹假意答应把迷失神志的人送去万松山庄。上官老夫人如何率众赶去碧落山庄,沈雪姑送解药回万松山庄,发现只剩下一堆瓦砾,以及此次由姜老四(天池钓叟)、柴昆、沈雪姑等人追踪一行镖车,被四个蒙面人拦击。其中两个蒙面人就是自己和智通大师,一个黄龙寺智光,已中毒针身死,另一个听到吹竹之声,突围逃走的就是你。

暴本仁道:「听到吹竹之声,那吹竹之人是谁?」

「就是他,神灯教首席香主郑玄通。」田五常一指卧倒在地的郑玄通,道:「今晚咱们就是跟踪你们来的,郑玄通神志并未迷失,他怕咱们逼供,服毒自杀了。」

暴本仁望然道:「莫非神灯教和碧落山庄也有勾结不成?」

「这不可能。」

天池钓叟道:「苍龙宁胜天为人极为正派,神灯教由他领导之後,四十年来,在江湖上一向安份守己,和各大门派也合作无间,绝不可能和魔教余孽勾结。」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鼠从门外飞奔进来。

他还没跨进大殿,就大声道:「二师兄,从襄城传来最快的消息,智通大师三人在西门外遇袭,要咱们赶去支援。」

沈雪姑问道:「在襄城西门外什麽地方?」

黑鼠道:「就在襄阳城西门外的东长桥。」

沈雪姑道:「二妹,你跟几位前辈一起来,我先走了。」说完,双足一点,一道人影朝庙外穿s出去,去势之速,就是离弦之箭也不过如此而已。

暴本仁看得一呆,道:「这少年人好快的身法,李姑娘,他是什麽人?」

李小云道:「她就是大姐沈雪姑。」

天池钓叟轻声道:「她就是昔年千手观音的门下高足。」暴本仁惊「哦」一声,就没有再说了。事隔数十年,武林中人提到千手观音,还是极为忌讳的。

田五常催道:「沈姑娘已经赶在前面走了,咱们也该快些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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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长桥是一座很长的石桥,桥的东首,有一片野草丛生的田。这时果然有六七条人影在黑暗的夜色中,搏战得很激烈。掌风、剑光,相起落迥旋的人影,互相交织,如果不是目力特强的人,很难分得出敌我来。沈雪姑来得很快,据她自己估计,在路上不过奔行了一刻工夫,就已进到了这里。她没有立即加入战阵之中,却在相距还有七八丈远,就停了下来。

是因为双方交手的人,打了这许多时间,还是没有分得出胜负来,她自然用不着立即出手,先要看看清楚再说。对方,一共有四个人,他们并未掩去本来的面目,是以一眼可以认得出来。和车把式打扮的万点星动手的,是两个老大婆,缝穷婆和卖花婆。

卖花婆使一柄两尺长的花锄,缝穷婆使一柄金铰剪,都是短兵器,一左一右朝万点星夹攻,配合得十分佳妙。万点星当然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只是卖花婆是祝小青的娘,他不好施展杀手。尤其缝穷婆善使迷药,卖花婆善使暗器,暗器他倒不怕,但如果缝穷婆撤出迷药来,他就会吃不消。因此,只有挥舞长剑,紧紧逼住对方两人,不让她们有机会腾出手来,而且自己尽量抢在上风头。

缝穷婆为了想施放迷药,也一直想抢到上风头才能出手。因此这三人像走马灯一般,不时的游走换位。最狼狈的是孙小乙了,他的对手就是他的娘孙虔婆。她们是被迷失了神志的人,当然认不得自己的儿子,手中一柄短剑,使得「刷」「刷」有声,记记都是近身搏斗的狠着,孙小乙几乎喊破了喉咙,娘还是毫不理睬,杀着迭出。

好在孙小乙的武功是娘教的,娘有多少杀着,他心里自然一清二楚的,除了闪躲,右手短剑拚命的封架,有时封架不住,左手就只好使出「无极神指」来,但他也只敢划出一个小圈来,逼住娘的攻势而已,食、中二指却不敢朝前点出。因此孙虔婆的武功纵然胜过孙小乙,却也伤不了他。

桥边一辆马车,那正是智通大师乘坐的,如今静静地停靠在路旁。离马车不远,还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衫少年,负着双手,目注战场,清俊的脸上,虽有不耐之色,似乎还没有出手之意。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身边叫道:「楚姑娘久违了。」

这声「楚姑娘」,听得青衫少年心头蓦然一震,机警地疾退了两步,回头看去,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尺远近,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身穿蓝衫的美少年。黑夜之中,眨着两点寒星般目光,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这青衫少年正是碧落山庄的「大小姐」楚琬,她一手按剑,沉喝道:「你是什麽人?」

蓝衫美少年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是沈雪姑。」

楚琬哼道:「沈姑娘是他们的後援了?」

沈雪姑笑道:「楚姑娘是奉命在这里拦截我们的领头之人了?」

楚琬冷声道:「是又怎麽样?」

沈雪姑含笑道:「楚姑娘何用这般盛气凌人,我们好好谈谈不好吗?」

楚瑰依然冷声道:「你要和我谈什麽?」

沈雪姑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我并不是敌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敌人看,你怎麽反把我当敌人看了呢?」

楚琬脸上一红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

沈雪姑笑道:「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我在说什麽了,对不对?快叫她们住手,跟我一起回去。」

楚琬道:「你说什麽?」

「你乾娘是上官老夫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白衣圣教。」

沈雪姑顿了顿又道:「现在的老夫人,只是桃花女管玲玲改扮的,她并不是你真正的乾娘,你不应该随我回去吗?丁瑶不是也投过来了?你何苦和乾娘为敌?再说靖弟也……」她故意拖长语气,停了下来。

楚琬身躯微震问道:「他……他怎样……」

「靖弟也希望你幡然归来。」沈雪姑朝她笑了笑,道:「这次他和丁瑶去追踪从碧落山庄撤退的白衣圣教中人,和我们分作两路,临行之时,还一再和我说,如果遇上你,务必要我劝你投过来。」

楚琬听得身躯一震,脸上顿时起了一层焦虑之色,急急说道:「他去追碧落山庄退出来的人,现在所有的人都已会合在一起,高手如云,他和瑶妹只有两个人,那……不是自投罗……」

「这个你不用担心,靖弟他们足可应付。」沈雪姑含笑道:「你自己该拿定主意才是呀。」

楚琬望着她,心头傍惶道:「我……」

沈雪姑道:「这是机会,你此刻不走,真的还要待在白衣圣教里,和於娘作对?老实说,白衣圣教覆亡在即,你何苦跟他们玉石俱焚,何况……」她有手缓缓伸了过去,握住了楚琬的玉手,又道:「何况你迟早总要过来的,带她们几个一起过来,你乾娘会有多高兴?」

楚琬任由她拉着手,一面犹豫不决地道:「我……」

「不用说了。」沈雪姑含笑道:「跟大姐走不会错的,靖弟叫我大姐,你也叫我大姐好了。」

「大姐……」楚琬终於叫出大姐来了,接着又道:「小妹就听你的了,只是她们四个都被迷失了神志……」

沈雪姑没待她说完,笑道:「不要紧,我身边有解药。」

楚瑰道:「他们中的是「迷迭散」,只有白衣圣教的独门解药才能解。」

沈雪姑道:「我这解药,就是专门解「迷迭散」的。」

楚琬心中还有些不信,但点头道:「好吧。」一面从身边取出竹哨,吹了一声,娇声喝道:「住手。」缝穷婆、卖花婆、孙虔婆四人听到竹哨音,果然立时住手,往後跃退。就在此时,只见六七条人影,连快飞掠而来,那是田五常、天池钓叟、柴昆、暴本仁、李小云和银鼠等人。

沈雪姑连忙朝孙小乙招招手,道:「小乙,你过来,把解药去喂他们服了。」

楚琬道:「不行,她们只听小妹的,大姐还是把解药交给我,由小妹叫她们吞服的好,只是这些人一旦清醒过来,只怕不肯再听小妹的指挥了。」

沈雪姑取出四颗解药,交给楚琬,一面笑道:「不要紧,我会说服他们的。」

楚琬接过药丸,看了一眼,不觉惊奇道:「大姐,这是白衣圣教的解药,你怎麽弄来的呢?」

沈雪姑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你先让她们服了,我慢慢的自会告诉你的。」

楚琬转身朝侯元等四人招招手,道:「你们过来。」卖花婆等四人果然依言走近。

楚瑰把手中药丸递了过去,说道:「你们每人吞服一粒,快拿去。」几人分别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楚瑰又道:「好了,你们现在就坐到边上去。」几人回身退下,果然在路旁坐下。

田五常呵呵一笑,问道:「沈姑娘,这位……」

沈雪姑含笑道:「这位是碧落山庄的大小姐,楚琬楚姑娘,她也是上官伯母的乾女儿,深明大义,毅然脱离白衣圣教,投到我们阵营中来。」

「难得,难得。」天池钓叟哈哈笑道:「咱们不但欢迎楚姑娘,还对楚姑娘表示无限钦佩之忱。」

沈雪姑一面给楚琬介绍了田五常、天池钓叟等人。楚琬因为自己穿着男装,只好朝众人一一抱拳为礼。智通大师接着问道:「楚姑娘可知白衣圣教到底由什麽人主持?」

楚琬道:「自然是老夫人了,她是碧落山庄的领导人。」

智通大师道:「上官老夫人已离开了碧落山庄,何以现在还要别人假冒她呢?」

楚琬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智通大师道:「难道姑娘也不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谁吗?」

楚琬微微摇头道:「我们只知道上面还有一个教主,但我们都是听命於乾娘的,大概碧落山庄的人,都没有见过教主。」

智通大师问道:「这次白衣圣教是不是要去袭击少林寺?」

「不知道。」楚琬道:「我只是奉命在这条路上拦截往西去的人,好像几条路上,都派了人。」

天池钓叟道:「错不了,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少林寺无疑,大师还是及早地赶去少林寺为好。」

沈雪姑眼看孙虔婆等人即将醒转,这就说道:「小乙,你娘快醒过来了,你就留下来,不用跟大师去了,一面朝银鼠道:「我看还是由银兄派一位贵门兄弟,跟随大师去,传递消息的好。」

银鼠道:「在下立即发出信号,要敝门兄弟随时和万大侠连络好了。」智通大师朝大家合十一礼,就跨上马车,万点星跳上车辕,一挥起长鞭,赶着车往大路而去,银鼠也跟着赶了下去。

沈雪姑道:「琬妹,你知不知道万松山庄的人,现在都在那里?」

楚畹道:「我只知道教主指定我们赶到密县集合,听说好像还有几个绝世高手,已经到了密县,万松山庄的人,我不知道。」

刚说到这里,只听孙小乙叫道:「沈大姐,我娘她们醒过来了。」几个服下解毒丸的人,此时全已清醒过来。

孙虔婆看到了孙小乙,不觉「咦」了一声道:「小乙,娘是不是在做梦?」

孙小乙喜极而泣,忙道:「娘,你老人家真的清醒了,是真的,不是梦。」这时缝穷婆、卖花婆、孙虔婆三人也听孙小乙把经过情形,扼要述说了一遍。她们才知道,王牙婆、刘媒婆早已就投过来了,卖花婆知道女儿(祝小青)也在这里,自然喜不自胜。

田五常问道:「老四,咱们应该找个地方落脚吧,这许多人总不能老是站在这个地方呀。」

暴本仁道:「这里离襄城极近,不如到城里去,找个客店,先住下来……」

天池钓叟微微摇摇头,道:「不成,咱们行踪,愈隐蔽愈好,到城里去落店,对方岂不马上就知道了。」

田五常哼道:「咱们怕过谁来?白衣圣教贼人知道又能如何?」

天池钓叟道:「老三,你当然不怕,咱们也并不是怕了白衣圣教的人,只是咱们此行,关系着整个大局,不让对方知道咱们行踪,也就是不让对方知道咱们的实力,所以咱们一行,自然是要愈隐蔽愈好。「田五常道:「那麽依你看该如何?」

天池钓叟还没说话,只见一条人影疾奔而来,那是银鼠,他朝天池钓叟拱手道:「在下已通知黑鼠随同大师上少林寺去了。另外刚才敝掌门人传来最紧急的消息,总舵已经到禹县,要这里所有的人,立即赶去会合了。」

沈雪姑问道:「上官靖那一路有消息吗?」

银鼠道:「敝掌门人传出来的消息,是通知在下和铜鼠的,上官少侠一行,自然也要赶回去会合了。」

沈雪姑道:「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上贼党吗?」

「没有。」银鼠道:「从碧落山庄来的贼党,确实早已到了密县,至少要比上官少侠一行早了四天,上官少侠今晚刚赶到郑州,贼党四天前就从郑州过去了。」

天池钓叟笑道:「好了,现在总舵要咱们立即起程,赶去禹县,那麽咱们现在就上路吧。」说到这里,忽然口中低「啊」一声,朝楚琬问道:「楚姑娘,你们一行,如果没有遇上什麽人,是不是要赶回密县去?」

「是的,三天之中如果没有遇上可疑的人,就得转回去覆命。」楚琬眼珠一转,问道:「姜老前辈可有什麽吩咐吗?」

天池钓叟哈哈笑道:「楚姑娘冰雪聪明,老朽确实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如果姑娘肯回去的话,那麽消散这场武林浩劫,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楚琬道:「姜老前辈如有差遣,晚辈自当尽力去做,完成老前辈交给我的任务。」

「好。」天池钓叟回头朝沈姑娘道:「沈姑娘可否把「迷迭散」解药分一半给楚姑娘带去,伺机分给万松山庄被劫持的人服用,能救几个,就算几个,等他们清醒之後,暂时乃要忍耐,等到一旦动手,里应外合,就可一举摧毁贼党了。」

田五常大笑道:「老四,你这方法果然好得很,可惜郑玄通这小子自杀了,不然老夫等人也可以收兵回去,大大的干他一场。」

沈雪姑依言分了一半解药交给楚琬,叮嘱道:「琬妹,务必要小心,这些人中,可能仍有贼党的人潜伏,在给他解药之前,要先了解清楚,才不至偾事。」

楚琬把解药塞入怀中,道:「大姐放心,小妹会小心的。」然後道:「我们要等天亮了再走,诸位只管先请吧。」

天池钓叟又朝银鼠道:「贵门最好能派一个人随时和楚姑娘联络。」

银鼠点点头道:「在下立时把消息传递出去,要在附近的敝门兄弟赶来。」

孙虔婆母子刚刚重逢,现在又要分离,自然要叮嘱小乙一番。卖花婆也要小乙转告女儿祝小青,要她凡事小心,不可逞强。李小云也向楚琬请托,给爹、二叔、三叔解药。大家互相叮嘱一番,田五常、天池钓叟、暴本仁、沈雪姑、李小云、孙小乙等七人就先行走了。

银鼠为了要找一个同门,暗中随楚琬去密县,暂时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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