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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终南五老,和三个手持禅杖的黄衣老僧(少林寺达摩院智虔大师、戒律院智成大师、白衣殿智难大师),一个穿火红道袍的老道人(离火门罗道长),一个四方脸,黑须蓝袍老者(四川唐门唐世贤)。这些人,上官靖认识的只有终南五老和少林寺智虔大师,其余的人,都是沈雪姑以「传音入密」告诉他的。

最後还有两人,那是假扮巴婆子的刘媒婆,和假扮四师姐的丁瑶,她们两人迅快地和上官靖、沈雪姑会合在一起。因此此刻已是深夜,白衣圣教「行g」,既有二弟子伍致中担任总巡,又有三弟子束化龙、四弟子万成章和女弟子中的柳琼枝、管巧巧一同轮值。其余不但任轮值的人,自然不会起来,所以大敌逼近,仍然没有得到一点风声,整座石窟静悄悄的。

由银拂叟向天伦为首的十人,进入石窟之後,金鞭叟田五常、天池钓竿姜超然、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人,和少林寺达摩院长老智虔、戒律院长老智成、白衣殿长老智难三位大师,毫不停留的往左上首一道门户中走了进去,左上首洞窟内是白衣圣教的「道院」。

银拂叟向天伦、竹筇叟易南轩和离火门罗道长、四川唐门的唐世贤等四人,却在大石窟中留了下来。他们并没和上官靖等人招呼,装作互不相识。沈雪姑、管巧巧、丁瑶、刘媒婆等四人已迅快的走向右上首洞窟门口(郎寰仙境)。上官靖率同李小云等八人(扮成灰衣道士),则退向下首。金鼠传达了竹逸先生的话,早已悄悄退走。

这一段话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上官靖等人进入石窟之後,银拂叟等人就已紧跟着走入,前後也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在此时,上官靖已经听到左右两边洞内传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那是铁甲武士交叉巡逻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多少时间巡逻一次,但可以猜想得到,大概一盏茶的光景,就出来巡逻一次。

心念方动,只见左右两处洞窟中,同时走出八个手持厚背挂刀的铁甲武士,两人一行,步代整齐,朝中间行来。他们当然很快就发现洞窟中的四个外人(银拂叟等四人),和站在中间的上官靖(他们总巡伍致中),右上首的沈雪姑(柳琼枝)等人。

一时之间,弄不清情况,走在最前面的四人(左首二人,右首二人),脚下不由得微一停顿,八道目光一齐朝上官靖投来。上官靖把折扇交到左手,探手人怀,取出那钟形金牌,在掌心竖立,以内功发出话声,朝他们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退下去。」

那十六名铁甲武士听了上官靖的话,一齐举刀当x,行了一礼,立即左右交叉而过,从左首出来的往右首洞窟,从右首出来的往左首洞窟走去。上官靖看他们果然各自回人洞去,才放下了心,若是他们不听指挥,动起手来,这些人身穿铁甲、普通刀剑伤不了他们的,只有自己的青阳剑才能奏效,那就不知要费多少的手脚呢?

就在十六名铁甲武士堪堪回人下首左右洞窟之际,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的云板之声,这云板声音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整座洞窟都在敲着云板一般。管巧巧吃了一惊,说道:「这是道院发出来的紧急警号,表示已有外敌入侵,接应行g的人都要出动了,沈大姐,快叫上官大哥小心应付。

沈雪姑立即以「传音入密」朝上官靖道:「靖弟,这是他们紧急警号,整座洞窟的人即将出动,铁甲武士共有七十二人之多,你要小心应付。」

上官靖点点头,道:「小弟会应付的。」左上首这团同窟,是白衣圣教的道院。

门口是长方形一道门户,进入洞窟,里面却是一条宽阔的甬道,成半圆形,渐渐由左向右,两边都是光滑的石壁,并无岔路。直到南道尽头,迎面出现了一道宽阔的石阶,两边壁间,各有一支古铜风灯,灯光相当明亮。

石阶共有一百单八级,登上石阶,就豁然开朗,迎面是三橄高约三丈的大殿。殿前是走廊,两g大石柱中间,高悬一方朱红匾额,写着「白衣圣教道院」六个金字。六扇丈许高的雕花石门,只有中间两扇敞开着。门前走廊上,就站立着四个中年灰衣道士,他们当然是「道院」值夜的人了。

从下面上来,石阶有一百单八级之多,金鞭叟田五常、天池钓叟姜超然、南山樵子陶石田和少林寺智虔、智成、智难三位大师一共六个人,他们纵然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但究竟不是飞鸟。飞鸟可以一下就飞过去,人的轻功再好,一百单八级的石阶,也要起落纵跃,才能上得去。

何况这六位高手,都是久负盛名的人,不肯有失身份,因此他们并没施展轻功,纵跃如飞,只是拾级而登。这一来,站在两扇敞开石门前面的四个灰衣道士,当然很快就发现了。左首一g石柱後面,就高悬着云板,於是云板声音就这样响了起来。

悠长而响亮的云板堪堪响起,从中间两扇敞开的石门内,就已涌出来十几个灰衣道士,连同站在门前的三个,有一个还在撞着云板,各自亮出钢刀,一起往石阶下面奔了下来。这时金鞭叟田五常等六位高手,拾级而上,才走到石阶一半。

十几个道士已经飞奔而下,拦住去路,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你们从那里来的,还不站住?」

田五常洪笑道:「你们这些兔思子,老夫懒得动手,快去叫三个值坛的妖道出来。」

为首的灰衣道土左手一挥,怒道:「上。」其实他应该喝「下」才对,因为他们站在田五常等六人的上首。此人喝声甫出,十几个灰衣道士立即挥起手中钢刀,朝六人迎面扑攻而下,但他们遇上的可不是等闲人物,尤其在兵刃上,先就吃了亏。

三位少林大师手中拄的是八尺长的镔铁禅杖,金鞭叟田五常的探日鞭,也足有八尺长,天池钓叟姜超然的钓竿也有八尺长,钓竿上的天蚕丝却长一丈八尺。只有南山樵子陶石田的开山斧柄长四尺,连同斧头,也快有五尺光景,何况他这柄j钢大斧,却有八十斤重,属於重兵刃之一。六个人中有五个人使的兵刃都有八尺长,稍为挥动,十几个灰衣道士就近不了身,别说要拿下了。

唯一一个兵刃较短的南山樵子,却是一柄沉重的五尺大斧,你钢刀和他磕上,就震得你虎口生痛,立脚不住。就这样一片刀光堪堪劈落,就响起一阵当当金铁大震,十几个灰衣道士,接二连三的朝左右撞出。石阶上动手不比在平地交手,在平地交手,被震退一步,并没怎样,但他们是站在石阶上往下攻。

身後的石阶一级比一级高,只要被震後退,就没路可退,脚下一绊,跌个元宝翘,坐了下去,还是运气好,如果你想往旁跃退,再站立不住,脚下一绊,那麽你就只好顺着石级往下滚了。这十几个灰衣道士,如论身手,当然也是一流的,因此有人被震,往後跌了下去,就很快的站了起来。几个被震得站立不住滚了下去的,最多也不过滚下二、三级,就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站得起来的人,当然不肯就此罢手,又挥刀攻上。

走廊上撞云板的灰衣道士,眼看十几个兄弟还不是六人的对手,云板自然就撞个不停,也越撞越急。刀光和鞭影、杖影相接,不断发出当当大响,也不断有人震得翻翻滚滚,十几个灰衣道士依然旋仆旋起,奋力抢攻不懈。

就在此时,殿门前有人沉喝了一声:「住手。」喝声不响,但全部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第五六章】在劫难逃

「第五六章」在劫难逃

此人出来之後,云板声已经候然停止,他喝声出口,十几个灰衣道士的攻势,也及时停住,一齐往两边退开。金鞭叟等六人抬目看去,只见大殿前石阶上并肩站着两个身穿大红衫的汉子,左首一个年约四旬出头,浓眉如帚,面目深沉。右首一个,只有三十来岁,脸型尘瘦。

四旬出头的红衣汉子等十几名灰衣道士退开之後,他目光徐徐掠过了六人,才拱拱手道:「六位能够深入敝教道院,当是非常之辈,请到上面奉茶。」他面目虽极沉,但话却说得很大方。

金鞭叟田五常收起挥日鞭,回头笑道:「三位大师,咱们上去,请。」

智虔大师等三人一齐合十道:「三位老施主请。」六人登上石级。

红衣中年汉子抬抬手道:「请。」

金鞭叟等六人也不和他客气,一齐进人石门。三间大殿,居然十分宽广,足可容纳五百人聚会,中间是一神龛,黄幔低垂,看不见供的是何方神圣?此时大殿上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那两个红衣汉子是陪同金鞭叟等六人进来的。随着十儿名灰衣道士也鱼贯走入。他们只是在下首(入门处),分两边抱刀站定下来。这意思极为明显,他们守住出口是截断退路,不让六人有夺门而出的机会,金鞭叟等六人却连正眼也没看他们一眼。

那红衣汉子直到此时,才目光一抬,抱抱拳道:「六位夤夜光临敞教道院,不知有何见教,现在可以说了。」他现在的口气比方才倔傲多了。

金鞭叟田五常洪声问道:「阁下是什麽人?」

红衣汉子傲然笑道:「在下任乘风,忝任敝教总值。」伸手一指另一个红衣汉子,说道:「他是五师弟缪放,在下也想请教六位的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管巧巧曾说:教主门下有五个弟子,除了被制住的二弟子总巡伍致中,已死的三弟子束化龙、四弟子万成章,这两个该是大弟子和五弟子。金鞭叟哼道:「老夫田五常。」

天池钓叟接道:「老夫姜超然。」

南山樵子道:「老夫陶石田。」

智虔大师怀抱禅杖,合十道:「贫衲智虔,他们是贫衲师弟智成、智难。」

「哈哈,终南三老,少林寺三位智字辈的高憎。」任乘风点着头,沉笑道:「果然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只不知夜闯敝道院,所为何来?」

智虔大师道:「贵教作为,远的不去说他,最近火焚万松山庄,劫持所有的人,再以迷迭散迷失神志,以供驱策,老朽就是被迷失神志,派往少林寺作为内应的人,贵教中人乔装香客,准备大举袭击敝寺,结果并未得逞,直到最近,敝寺才知道贵教以行g名义,隐迹於此,x处洞窟,自是包藏祸心,别有y谋,敝寺不得不问,老朽据闻,贵教道院有三位值坛坛主,任施主是否可以请三位坛主出来?老朽等人有事相请。」

任乘风身为总巡,一向目空四海,本是极为狂傲的人,但今晚来人都是极负盛名的高手,倒也不敢作主了。略为抱拳道:「六位既然要会会敝教三位坛主,且容任某进去禀报一声……」

话声未落,空听殿後有人接口说道:「咱们已经出来了。」随着话声,从神龛後面已经转出三个手持拂坐,身穿月白道袍的道人来。中间一个年约六旬,其余两人也都在五旬以上。

六人之中,少林寺这三位大师,平常很少在江湖走动,但金鞭叟、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却都是老江湖了,他们面对着这三个白衣道人,竟然是江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金鞭叟田五常洪笑一声道:「三位就是白衣圣教道院的值坛坛主了?」

中间一个道人领首道:「不错,正是贫道三人。」

南山樵子道:「请恕咱们眼生,三位总有个道号吧?」

「贫道三人从未在江湖走动,诸位自然从未见过了。」中问道人微微一哂道:「贫道玄清子,他们是玄载子,玄仁子。」

天池钓叟道:「三位坛下,不知有多少教徒?」

玄清子浓哼一声,道:「诸位夜闯本教道院,自然是有意赐教而来,何用多问?」

天池钓叟洪笑道:「咱们今晚确实要分个胜负存亡,所以必须先问个清楚,三位最好把你们道院里所有的人都叫出来,免得有漏之人。」要犁庭扫x,自然不能有人漏,这话听得三个坛主都不禁勃然变色。

「好狂的口气。」玄仁子怒声道:「你们以为可以稳c胜算吗?」

玄清子朝他一摆手,深沉笑道:「这样也好,今晚是一场难得一见的盛会,让本院道友一起出来观摩,也未尝不是好事。」说到这里,朝任乘风道:「你去要院中道友都出来观战。」

任乘风躬身领命,从身边取出一个金哨,就唇轻轻吹了三声。哨音短促尖锐,这三声当然是集合道院中道友的信号了。方才一阵紧急的云板声音,道院中所有灰衣道士自然全听到了。他们之中,除了今晚值班的人,其余的人虽然听到云板声音,但没听到总巡集合的哨音,他们只有待命,是不能出来的,这时听到哨音,从神龛两边鱼贯走出两行灰衣道土来,每行二十三个,一共是四十六人。道院共有准弟子灰衣道士七十二人,昨晚跟踪上官靖的两个已死。今晚值班人大门处的有十六个人。他们走出大殿,任乘风面向神龛,双手向两边一挥,这四十六个灰衣道士就向两边退去,分左右站成了两排。

玄清子仰首大笑一声,目光掠过左右两排和站在入门处的六十二名灰衣道士,徐徐说道:「本院道友们听着,方才那一阵云板声音,你们都听到了,你们可知道今晚闯进本院来的是什麽人吗?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哈哈,这六位可不是等闲人物,终南五老的金鞭叟田五常、天池钓叟姜超然、南山樵子陶石田,三位穿黄色衣的则是少林寺达摩院长老智虔大师、戒律院长老智成大师、白衣殿长老智难大师,他们来意,当然是为了要和本座三人一决胜负,这是一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决战,所以本座要你们一起出来,以资观摩,你们要用心观看。」六十二名灰衣道士同声应了声「是」。

玄清於这才目光一抬,朝金鞭叟等六人打了个稽首,道:「咱们不用多说,六位远来是客,要如何赐教,主随客便,六位请划道吧。」

金鞭叟田五常早已看得不耐,闻言洪笑道:「不错,咱们确实不用多说,江湖上人了断过节,自然惟有诉之武力一途,来,来,玄清子,老夫先领教你高招。」

「阿弥陀佛。」智虔大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合十当x朝金鞭叟施了一礼道:「田老施主且慢,白衣圣教隐迹嵩山脚下,志在少林,已非一日,贫衲又曾受迷香之毒,差点迷失本x,成为背叛少林,欺师灭祖的罪人,出家人最重因果,这一场,且让贫衲和玄清坛主讨教才是。」

金鞭叟大笑道:「田某身受魔教之害,算起来比大师还多,既然大师先行出手,田某理当退让。」说罢拱手一礼,果然退後了两步。

玄清子冷冷一哂道:「谁先谁後,都是一样的,贫道就先接你智虔大师几招……」

「且慢。」玄载子倏地跨上一步,道:「道兄主持天坛,为本院三坛之首,这一场理应先由贫道出手。」他主持的是地坛。

第一场交手,双方都不知对方路数,试探重於较技、由他出场自然比天坛坛主玄清子适宜。玄清子自然听得出玄载子的口气,他先出场,至少可以先试探对方武功,这就顿首说道:「也好。」随着话声,往後退下。

玄载子手中的拂尘朝前面一拂,稽首说道:「智虔大师要如何赐教,是否要使用兵刃呢?」

智虔大师等人临行时奉有方丈谕令,魔教余孽在嵩山脚下建立巢x,数十年来,少林寺竟然一无所觉,直到白衣圣教气候渐成,才被上官靖发现,可见他们图谋少林,已非一日之。魔教死灰复燃,对天下武林,虽是最大祸源,但真正成为心腹大患,威胁最大的,却莫过於少林寺。因此,对四位大师谆谆告诫,佛门虽戒杀生,但伏魔卫道,杀一魔头,可以消弭一场浩劫,佛门也并不戒杀。这就是在暗示四位大师,对魔教余孽,不妨痛下杀手,不必姑息。

智虔大师手拄禅杖,缓缓说道:「老衲一生所学,全在这一枝降魔杖上,自然是要使用兵刃了。」

玄载子听他故意把禅杖称为降魔杖,心头不由大怒,厉笑道:「很好,贫道一生练剑,那就恕贫道亮剑了。」话声甫出,呛然剑鸣,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寒光闪烁的长剑,抱剑当x,说了一声:「请。」

智虔大师依然手抱禅杖,凛立不动,只以单掌当x,说道:「坛主请。」

玄载子喝了声:「大师接招。」右手长剑忽的平推而出。

平推,就是剑尖向左,剑刃向外,横剑推出,这原也算不得是攻敌的剑法。但他长剑堪堪推出,智虔大师和他相距不过七八尺远近,陡觉一道森寒剑风从他剑刃上发出,横澜般朝身前涌来。智虔大师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忖道:「原来你是故意卖弄,练剑数十年的人,都能把真气从剑上退出来,剑风虽然森寒,却是伤不了人的。」心忽一动,手中禅杖随手挑起,朝玄载子横剑中间挑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玄载子剑势未收,人却陀螺般一个急转,其快如风,一下欺近到离智虔大师身前四尺光景,横推的剑势突然变招,化作「魔火烧天」,剑尖接连三挑,幻起一朵火焰般的剑光直迈面门。火焰成「心」字形三点,但是中间的一点,却有一缕极细的y气直指向智虔大师的眉心。

智虔大师不防他在第一招上竟然变招如此神速,不觉被逼得後退了一步,上挑的禅杖划了一个半月形,朝他剑尖上压下。只听「当」的一声,剑尖和杖头交击,立时把玄载子的剑尖压了下去。但玄载子在剑上也贯足了真力,指向智虔大师面门的剑尖,只被压下一尺三寸光景,便,自相持不下。

不,玄载子的剑尖这下正好对准了智虔大师的x前的「玄机x」,那一缕从剑尖透出来的y气,依然箭一般直s过来。智虔大师杖头压下之际,才发现对方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玄载子竟然任自己把他剑尖直压下来,到了对准自己的「玄机x」才行停住,岂不是故意如此?

智虔大师一念及此,陡觉一缕极细的y气,逼近身前已不到一尺。心头不禁一怔,脚下急急忙忙的後退了一步,左手中指一屈,迅快的朝那缕y气弹了出去。他使出来的正是佛门的「弹指神通」,同样的也弹出了一缕指风,对准对方的一缕y气弹去。

玄载子当然识货,佛门「弹指神通」非同小可,他对自己从剑上施展的「魔火y焰」能否是佛门「弹指神通」之敌,毫无把握,岂肯和对方硬接?立即长剑一收,身形向旁闪出。这不过是第一招上的事。智虔大师虽被他逼得两次後退,但玄载子在最後也向旁闪出,双方只能说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玄载子大笑道:「智虔大师果然不愧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席长老,很好,请再接贫道一剑。」身形一退即上,长剑疾劈而出。

智虔大师道:「坛主身手,也是不同凡响。」他的禅杖也迎了上去。

两人经过第一招的交手,心知果然遇上了劲敌,谁也不敢大意,一招出手,就各展绝学,剑招杖法,源源使来。玄载子人随剑走,剑势开阔,长剑忽东忽西,宛如舞着彩带一般,一道丈长剑光,盘空匝地,使得不可捉m。

智虔大师已经试出了对方练成魔火y功,随时可以从剑上使出。左手一直屈着中指,随时准备施展「弹指神通」。右手禅杖更是纵横起落,暗劲如山,使出来的正是少林的镇山杖法——降龙伏虎杖法。两人这番交手,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一个剑势之盛,寒光耀目,即使观战的六十二名灰衣道士都是教主的准弟子,也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剑招路数。一个杖影如山,这套被誉为具有降龙伏虎之能的杖法;走的是刚猛路子,但智虔大师火候j纯,已由刚入柔,一枝禅杖在他的手中,刚柔并济,可刚可柔,使得出神人化。

不过盏茶工夫,两人已打出了百招。玄载子打得心头火起,一连三剑急如雷霆,疾刺而出,便听「当」的一声大响,刺出去的长剑,竟被智虔大师的禅杖压住,杖上含蕴着一般极大的吸力,吸住长剑,再也抽不回来。玄载子又惊又恐又怒,左手拂尘陡然往下疾拂出去,横扫智虔大师的双膝。

智虔大师不慌不忙,右手五指一松,放开禅杖,足尖轻跳,跃登禅杖之上,双足再猛然一蹬,一枝禅杖忽然箭一般朝前撞去。这一式,正是智虔大师苦练了数十年的「一苇神功」,在少林七十二艺中,名列第七,也只有达摩院的长老才能练习,他足踏禅杖,双手合十当x,凌空平飞,当真就像达摩祖师一苇渡江。

玄载子左手拂尘堪堪扫出,智虔大师的禅杖已经比飞还快朝他身前直撞过来,一时哪里还有闪躲的机会?只听「砰」的一声,杖头撞上他x口,把他一个人撞得往後倒飞出去数丈来远,再「砰」的一声,仰跌在地。智虔大师却藉着回震之力,也倒飞回去七八尺远,翩然从杖上飘落,右手及时握住禅杖,抱杖而立,口中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後徐徐地退下。

这一段话,说来较馒,实则双方动作快速无比,大家只看到智虔大师腾身而起,脚踏禅杖朝前撞去,玄载子就仰跌出去,没坐起来;大家只当他身负重伤,站不起来。任乘风、缪放两人双双跃起,落到玄载子身边,只见他双目像鱼眼般定着一动不动,嘴角缓缓地流出紫血。不,还夹着细碎血块,分明内脏已震碎。

任乘风看得心头暗暗震谅,急忙站起身躬身道:「禀二坛主,玄载坛主已经没法救了。」这话听得玄清子、玄仁子身躯猛然一震,不约而同飞身掠落在玄载子身旁,目光一注,看到他惨死之状,心头急怒交加。

玄清子厉笑一声,怒道:「好,好,少林贼秃,下得好重的手法。」

智难大师提杖跨上一步,单掌当x,说道:「道友身为人坛坛主,此言差矣,双方交手,各出奇招制胜。方才贵院天坛坛主玄清子就曾说过,今晚之战,要分个胜负存亡,那麽胜者存,负者亡,正是交手的结果,道友如有不服可以找贫衲动手。」

玄仁子双目冒火,切齿道:「好,贫道就向你讨教。」长剑一振,身随剑上,剑风如涛,陡地迎面劈来,显见他在剑上的造诣极深。智难大师後退一步,举杖封出。

玄仁子目睹玄载子的惨死,自是满腔仇怒,一剑出手,第二剑、第三剑接连劈出,使得又急又忙,辛辣无比。使剑的人,多是以刺为主,因为剑身狭长,和刀法不一样,利於用刺,而不利於用劈,但是玄仁子却是记记迎面劈出。他每一剑出手,都是鼓气腾身,朝前直劈,犹如乘浪劈风,一伏一起,剑光就像匹练般飞出,声若裂帛,大有一把剑把对方劈成两半之势,可以说极尽声势之壮。

智难大师使出来的同样是一套「降龙伏虎杖法」,但他似是以短打见长,手握禅杖中间,把一枝八尺长的镔铁禅杖当作四尺长的双节棍施展。他双手连展,左右逢源,上下挑劈,一个人随棍游走,忽进忽退,和玄仁子的腾身发剑,形如鼓浪,正如棋逢敌手。他们双方愈打愈急,杖影、剑光,互相纠缠在一起,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剑、敌、我。

这一场因为是短打的关系,双方较为接近,剑杖交击,接二连三的发出金铁狂鸣,比之方才智虔大师和玄载子动手,更令人觉得凶险紧张。其中只要一人出手较缓,就会当场溅血,伏屍三步之内。玄清子看得暗暗攒眉,心想:对方是有备而来;虽然只来了六个人,但都是武林中的超强高手。自己这一边,第一阵就死了一个玄载子,如今玄仁子最多也不过和智难大师打成平手,他们那边还有五个高手未曾出手。

已方人数虽众,六十二名准弟子未必能和对方的人相抗衡,武功较高的只有自己和任乘风、缪放三人。云板警号,已传出去了好一会工夫,至今依然不见有援手赶来?一念及此,顿觉情况不妙,前面只怕也已有强敌侵入,双方动上手了。

再看现场,对方虽仅五个高手,五人中,终南三老成名虽久,若以武功来说,似乎还以少林寺戒律院长老智成最为j博。如果自己敌住智成,任乘风、缪放纵非智虔、金鞭叟田五常的对手,但六十二名准弟子一起扑上,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放倒他们一两个人,大概也不是难事,那麽已方就可占到优势,逐一把他们消灭了。

心念这一动,立即以「传音入密」告知任乘风、缪放二人。要他们看自己拨剑为号,立即围攻而上。传音甫毕,人已举步朝智成大师走去,大笑道:「智成大师是少林戒律院长老,武学j博,贫道不才,也想领教领教少林才艺,咱们似乎不用等了。」右手锵然发剑,寒光乍亮;直奔智成大师前x。

他长剑出匣,「锵」声方起,任乘风、缪放同时亮剑,朝智虔大师、金鞭叟田五常二人欺去。左、右、前、三排六十二名灰衣道士,也在此时不约而同挥起手中扑刀,一窝风般随着拥扑而上,这一攻势发动得真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不,事虽起於仓猝,但金鞭叟等五人早已有了防备。那是任乘风奉命要道院中所有灰衣道士出来观战之时,天池钓叟姜超然就已看出对方可能会仗着人多群殴的企图,曾以「传音入密」朝金鞭叟等人提出警告,要大家小心。因此大家就在暗中商量决定,如果对方发动群殴,已方六人立时布成四方阵,由四人各拒一面,另外两人居中策应。

现在智难大师尚在和玄仁子交手,玄清子奔向智成大师,缪放奔向金鞭空田五常,都是一对一单独作战。六十二名灰衣道士却奔向天池钓叟姜超然和南山樵子陶石田两人,重重包围起来,密不透风。这一来,六人方才的约定,因人手分散,就无法实行但天池钓叟姜超然和南山樵子陶石田见多识广,反应自然极快,没待对方冲来,就迅速地以背贴背站到中间。

天池钓叟八尺长的钓竿,「咻」、「咻」两声,贴地横扫出去,立时把冲上来的灰衣道士逼退回去。南山樵子手中的一柄板斧,柄长四尺,连同斧头,快要五尺光景,他急着远攻,直等灰衣道士冲进五尺范围,他才大喝一声,抡斧挥出。

但听一阵「当」「当」,金铁狂鸣,少说也有六、七个人,被震得虎口剧痛,右臂酸麻如废,手中扑刀纷纷脱手,磕飞出去。这一招神威奋发,前面的灰衣道士慌忙向旁跃开。智成大师眼看玄清子忽然挥剑攻来,急忙举杖封出,这一情势,老和尚自然看得出所以然来。智难师弟和人坛坛主玄仁子未分出胜负,他(玄清子)突然向着自己抢攻而来,显系发动群殴的先声了。

「阿弥陀佛。」智成大师低喧一声佛号,佛号刚出口,六十二名灰衣道士已经发动攻势,蜂拥而上,这就朗声道:「道友以为倚仗人多,就可以稳c胜算吗?不知这一来,更加速尔等灭亡而已。」

玄清子是白衣圣教道院三坛之首的天坛坛主,势在必诛,智成大师自然不会再和他客气,喝声出口,手中镔铁禅杖随着挥起。他使的也是一套「降龙伏虎杖法」,但他发出的第一招,就如神龙抖甲,猛虎出林一般,风云正变,刚猛凌伤,莫之能御。

玄清子虽然抢先发难,却被他这一记杖势逼退了两步。任乘风仗剑攻向智虔大师,他年纪虽然不大,不过四十出头,但他乃是白衣圣教教主门下的首徒,一身武功已得魔教真传。此刻扑攻而上,长剑开阔,j芒四s,剑法极为j湛。

智虔大师禅杖「当」的一声,架住对方剑势,问道:「任施主,你可是贵教教主座下首徒?」

任乘风冷傲地说道:「是又怎样?」长剑疾翻,又是一剑疾刺过来,剑光打闪,曲折如金蛇乱闪,果然深得魔教剑法,诡异三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虔大师沉声地说道:「这就叫在劫难逃。」禅杖挥处,幻成一个斗大杖花,迎着他捉m不定的剑光击去。

缪放仗剑朝金鞭叟逼攻过去,这更是玄清子失算之处,在他想来,金鞭叟田五常曾被总管秦皓迷失心神,分在神武队想来只能算为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决非超强高手,才要缪放上去缠住他的。金鞭里田五常看他朝自己扑攻过来,不觉洪笑—声,道:「小子,你就是那个姓缪的小子吧?」

缪放怒喝道:「大爷正是姓缪,你想和大爷攀亲戚只怕已经迟了。」刷刷两剑,连环刺出。

「哈哈。」金鞭叟大笑声中,挥日鞭一圈,把他到剑势推出,点头道:「那麽你就是魔教教主门下的五弟子了?别人的人还可以从轻处置,魔教传人,那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了,哈哈,小子,你就认命吧。」

八尺金鞭突然挥起,朝缪放卷去,一道金光就像舞龙时的金色长龙,拦腰圈卷了过来。缪放不敢和他硬接,身形快速地旋转,使了一招「霸王卸甲」,向右旋出,一下闪到金鞭叟左侧,挥手一剑斜削出去。

「好小子,还真有些滑溜。」

金鞭叟田五常对手中的一枝金鞭,少说也有五十怒火候。鞭长虽有八尺,他却玩得已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缪放旋身发剑,纵然十分快速,但总要身子旋过去再发剑。金鞭叟却不用身子转动,随手轻轻一抖,金鞭就像有灵x一般,鞭头一昂,有如神龙掉首,已经抢到了他左首,就像等着缪放。

缪放侧身发剑,剑招才到一半,挥日鞭金光闪闪的鞭头,已似毒蛇般昂首朝他x口啄了过来。这一下直看到缪放惊出一身冷汗,急切之间,慌忙迥剑推出。但听「当」的一声大响,挡是挡开了,却也直震得他右臂隐隐发麻,一个人连退了三步,才算站稳。

智难大师乃是少林寺主持白衣殿长老,白衣殿是教授僧侣练拳的地方,殿内墙壁上就给有少林拳的「锤谱」,由此可知,智难大师最j通的就是拳术了。他和玄仁子杖、剑交击,打到五、六十招之际,也正是玄清子挥剑攻向智成大师,发动围攻之时。

智难大师眼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只六个人。这就显得人单势孤了,处在人单势孤之际,就利於速战速决,不利於缠斗。老和尚右手当x,禅杖突然左右挥舞,在身前幻起一片圆形杖影,像金轮般疾转如飞,朝前推出。玄仁子但觉对方杖影如轮,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的空隙,自己长剑几乎无从下手,一时不由得被逼退了三步之多。

智难大师在他後退之际,忽然杖势一收,庄容道:「道友身为魔教人坛坛主,罪无可赦,贫衲只好超度你了。」话声甫落,杖交左手,右臂一举,屈指抱拳,扬拳凌空击出。

这一记拳法,名为「光明拳」,乃是少林七十二艺之首,属佛门第一降魔功,佛经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如来举金色臂,屈五抡指,为光明拳。」这一记佛门神拳,岂同小可?

玄仁子虽被逼退,但自以为和智难激战多时,只不过打成平手而已,此时听智难大师说出要超度自己,不觉怒喝了一声,说道:「好个贼秃,你以为胜得了道爷。」正待奋身劈剑,瞥见对方扬拳击来。

本来对方杖交左手,正是自己发剑的好机会,那知就在此时,陡觉一股重逾千钧的无形压力,宛如泰山压顶而下。别说是奋身发剑了,就是想闪身躲避,也已经无法移动半步,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往後便倒。智难大师一记「光明拳」击毙玄仁子。眼看一大群灰衣道士纷纷抢攻出手,老和尚又是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右手用力把禅杖往地下一c,飞身而上,右足足尖定在禅杖之上,突然双手齐发,十指连弹,他施展出「千手千眼大悲尼陀罗神指」,十缕指风,像雨点般居高凌下,朝灰衣道士人群中飘洒而下。佛门「尼陀罗神指」,专破魔功,只要被指风击中,一身功力尽废,少林寺中,只有智难大师练成此功。刹那间,就有十几名灰衣道士应指倒下。

天坛坛主玄清子和智成大师交手还不到二十招,瞥见自己右首的玄仁子突然闷哼一声,踣地不起,这对他来说,当真惊骇无比。地坛玄载,人坛玄仁,都练有一身极高的魔教神功,如今他们竟会一记也没使出来,就被人家放倒,这岂不是「魔功未展身先死,长使魔功不甘心」。

「他们为什麽不和秃贼一拼呢?」玄清子心头急怒中,不禁疑虑难消,长剑连展,一口气攻出九剑,一片含蕴着凛烈杀气的剑光,像无数匹白练卷飞而出。

剑势未停,左手陡然一振,从他宽大衣袖中伸出一只色呈暗红的巨大手掌,对准智成大师迎面拍去。手掌甫出,一道炽烈得可以炼化钢铁的炎炎火气,像热浪般涌出,这一道热气,几乎能使空气为之燃烧,也能令人肌肤炙裂,呼吸立窒,这是魔教中最厉害的「天魔巨灵神掌」。别说被它击中,不论人畜,只要被它迎面照上,魔火y焰,就会把体内血r脏腑在刹那间烤乾。

智成大师陡翻十方在一片剑光急攻中,忽然使展魔功,立即後退一步,怀抱禅杖,双手合十当x,口中朗诵一声:「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佛号甫出,合十双掌随着向外扬出,掌心前推。

智成大师这一式看去丝毫不用力气,也没半点的风声,只是虚虚作势而已。但站在他对面正在施展魔掌的玄清子,却突然感到不对,因为他拍出去的「天魔巨灵掌」一道炽热的掌风,就在这一瞬间完全熄灭了。也在这同时,他只感到心头一阵清凉,满腔的杀机,倏然尽泯,心湖如一泓清水,悟今是而昨非。

忽然抛下长剑,缓缓盘膝坐下,双手合掌,说道:「谢谢大师成全,贫道直到此时,才知魔道总难成得气候,可惜太迟了。」

「阿弥陀佛。」智成大师合十道:「道友能在顷刻之间,悟澈玄机,得真解脱,又何迟之有呢?」

原来智成大师方才使出佛门「无相神功」,破了他的「天魔巨灵掌」,玄清子被佛光照身,登时大澈大悟,借此屍解。白衣圣教道院三位坛主至此均已伏诛。

任乘风是白衣圣教教主门下的首徒,他手中一支长剑,深得魔教剑法的神髓,「三十六式天魔剑」、「七十二式地煞剑」,在他手中使出,宛如天魔乱舞,地煞翻滚,剑光之强盛,并不在三位坛主之下。任你智虔大师展开「降龙伏虎杖法」,杖风如狂涛一般,势若蛟龙一样,但休想占得半点上风。尤其任乘风身法灵活,狡猾无比,记记和你抢攻,却始终不肯和你杖势交击,因此两人打出三十余招,不闻半点金铁击撞之声。

此时,玄仁子、玄清子业已相继死去了。任乘风看出情势不对,左手迅速取出了金哨,嘬唇吹了一声。那六十二名准弟子——灰衣道士,都归他统率,正在纷纷围攻的人,听到哨音,就有十几个灰衣道士立即一个转身,挥刀朝智虔大师扑攻过来,十几柄锋利刀光先後劈到,自是不可轻视。

智虔大师只得挥动禅杖,向左右封出。禅杖扫过,但听一阵「当」「当」急响,把扑攻而上的十几个灰衣道士,一齐逼得後退一步、但就在这一瞬工夫,本来正在和他动手的任乘风,竟已不见了踪影。老和尚不由得一怔,正待举目搜索,十几个灰衣道士一退又上,又各自挥刀,扑攻上来。

智虔大师喝一声:「尔等还不住手?」他急於找寻任乘风,这声大喝,是以「狮子吼神功」喝出,声若晴空焦雷,震得这些灰衣道士耳鼓狂鸣。

蓦然之间,灰衣道士果然不约而同的後退一步,但他们都是久经训练的魔教准弟子。一身武功,还在一般江湖高手之上,岂会因你一声如雷大喝,就被吓住了。大家只是愣了愣,就在吆喝声中,又挥刀攻来。这回他们人影移动,已把智虔大师团团地围在中间分左、右、前、後,四面一齐攻上。

这对智虔大师来说,虽然谈不上构成威胁,但阻挠他追踪任乘风,藉以达到搔扰目的,却已经够了。智虔大师寿眉微攒,禅杖疾挥,人随杖转,挡开左、右、前、後四面扑攻而来的一片刀光。他在身形转动之际,左手屈指连弹,使的正是「弹指神通」。

一缕接一缕的指风,相继出手,前、後、左、右四面扑攻上来的人,转眼之间,就已被制住了七、八个「弹指神通」和「千手千眼大悲陀罗尼指」不同之处一「弹指神通」虽然每发只能弹出一指,但也可以破解对方击来的拳掌兵刃。「千手千眼大悲陀罗尼指」能十指同发,却只能作点x之用,被制的人如练的是旁门左道功夫,那就会被废去武功,但不能作为对敌时的功夫使用。

缪放是白衣圣教教主门下的五弟子,掌剑功夫虽然不弱,但比起终南五老的老三金鞭叟田五常,那就还差得远。因此一动上手,就被田五常八尺金鞭逼得险象环生,连连後退,手中长剑别说攻敌,就是想封架都已不易了。这时围攻天池钓竿和南山樵子的灰衣道士,因人数过多,大家重重围了上去,有许多人挤在一起,g本无法出手,他们眼看缪放在金鞭叟田五常之下,节节後退,大家就挥动着扑刀,转身朝金鞭叟围攻上来。

金鞭叟田五常那会把这些灰衣道士放在眼里,口中大笑一声,喝道:「你们再上来几个,老夫也不在乎。」

他曾被白衣圣教迷失心神,对贼党恨之入骨!喝声甫出,金鞭早已抖手挥了出去,一记「横扫千军」,把刚才一齐冲上来的三人拦腰扫出。一招之间,就有三个人带着惨号,摔飞出去。被他金鞭扫中的人,自是骨断筋折,哪里还能活着?

金鞭叟可丝毫不肯放松,扫出去的长鞭一下卷飞三人之後,鞭头突然一转,变为「锦蛇缠腕」,一下缠住缪放握剑右腕。再一抖手,把缪放从五尺外凭空拉了过去,沉沉地笑道:「你是魔教教主的徒弟,就得认命。」

缪放右腕被他金鞭缠住,一下拉了过去,心头大吃一惊,但他究竟是教主门下的五弟子,武功高出灰衣道士甚多,心头一急,蓦地急中生智,被拉过去的人随势欺上,他左手猝然递出,朝金鞭叟当x印去。他虽没练成「天魔巨灵掌」,但练的「九y摧心掌」,也有五、六成火候,若是被他偷袭得手,倒也厉害非凡。

金鞭叟田五常是何许人?六、七十年扛湖经验,岂会上你毛头小伙子的当?他金鞭把你拉了过来,任何一个人都会使力挣扎,但他把缪放拉到身前不远,金鞭上的力道忽然减轻。拉力减轻,岂不是就告诉他,缪放将计就计随势朝自己欺来?因此他没持缪放出手,口中大笑一声,金鞭突然往上一抖,把缪放一个人往上摔起。缪放左手还没递到一半,人已经抛起半空。窟顶有三丈高,他被摔起不过一丈高而已。

「小子,老夫不想再和你动手,你还是去找你师娘去吧。」金鞭叟在喝声中,左手突然凌空拍出。

这一记劈空掌,差不多也用上了五成力道。他七十年功力的五成力道所发出的这记劈空掌,力道之猛,岂同小可?缪放人在半空,就像飞靶,那里还有闪躲的机会?但听「砰」的一声,被劈空掌击得再次往上弹起,一下撞上窟顶,再次发出蓬然大响,跌落下来,又是「叭」的一声,就没再动一下了。

这一段话写来较慢,好像已有许多时光,实则仅是金鞭叟一鞭扫出三个灰衣道土之後,回鞭把缪放拉来的一瞬间的事。就在金鞭叟金鞭把缪放摔起来之时,余下的六个灰衣道士,方是一怔之後,又各自挥刀攻上。金鞭叟田五常怒笑千声,说道:「看来你们真是不畏死,老夫自然也不怕大开杀戒。」他左手朝上拍出一记劈空掌,右手长鞭也及时再次横扫出去。

那六个灰衣道士因有三个同伴前车之鉴,自然学乖,一看他挥鞭扫来,就纷纷往後跃退,但怎知方才是金鞭叟和缪放正在交手,着着朝缪放逼进之际,看到十来个灰衣道士围攻上来,他才挥鞭横扫出去。现在的情形可不同了,金鞭叟对自己一记五成力道的劈空掌很有自信,一定可以收拾得了缪放。右手金鞭是专门对付你们六个灰衣道士的,他的对手,也就是你们六个道士了,一鞭出手自然会大踏步跟了上来。

六个灰衣道士纵然跃退得不慢,也没他八尺长鞭带转的迅速,金光接连闪动,惊叫惨号也随着而起。这下就像猛虎扑入了羊群,饮鞭倒下去的,却不只六个。那是因为缪放既缠不住金鞭叟,他金鞭挥舞,就大踏步朝围攻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的灰衣道士人群中扑了过右。

其实此时六十二名灰衣道士,也已经只剩下不过十几个人了。原来这六十二名灰衣道士,当时一窝蜂般围攻上来,声势雄壮,但对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威胁并不大。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并不是不在乎六十二名的灰衣道士的围攻,而是因为此时两人已经背贴背,所要应付的只是自己的正面和右侧两个方向就够了。

围攻上来的人,却有六十二个之多,但并不是每个人每一刀都能劈到对方两人的身上,能够攻上来的,最多只有八个而已。其余的人,只能挤在同伴後面,甚至还隔着三、四个同伴的身後,g本连看都看不到前面两个敌人。

这如果是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就可以形容为把敌人重重包围起来,但现在并不是两军对垒的沙场,而是武林人物的动手,这情形当然不同了。以天池钓叟和南山樵子的武功,若是和六十二个人动手,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人多,但若是自己两人,只要对付面前的四人,那就稀松得很了。

天池钓叟姜超然呵呵笑道:「老五,你对付近的,老夫对付远的。」

南山樵子道:「好,就这麽办?」

两人说话之时,同时脚下疾快地在原地转动起来,南山樵子手中板斧随着身形转动,像法华金轮般横劈出去。四面八方所能攻到他们身前的八柄扑刀,和他开山大斧乍然一接,登时就响起八声金铁狂鸣。有的人扑刀被震脱手,有的人右臂登时被震脱,惊啊之声,也随着响起,但他们身後挤满了人,前面受挫的人,连後退的机会都没有。

南山樵子已经又疾又快的转了过来,板斧扫过,方才想後退的人,後退不成,立时成了斧下之鬼。天池钓叟一支八尺长的钓竿,加上一丈八尺的钓竿,此刻也右手连挥,把站在後排的灰衣道士像钓鱼一般。钓竿丝一起一落,就有一个人被他钓了起来,往大殿门外摔了出去。

要知大殿门外,只有两步宽的走廊,廊外就是一百单八级的石阶,他钓竿起落如飞,钓竿就像钓鱼一般,一个接一个飞摔出去,就一个接一个滑碌碌的从石阶上直滚下去。不过片刻工夫,就被他钓起十二三个人。南山樵子挥动大斧也在瞬息之间,劈倒了十来个人之多。

「阿弥陀佛。」就在此时,突听智难大师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陶老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贫衲请你老斧下留情,不可多伤他们的x命。」

原采老和尚单足站在禅杖之上,双手十指发出「大悲尼陀罗神指」,已经连续点倒了十几个人。加上被智成大师「禅指神功」制住的也有七、八个,剩下来的已不过十三个。金鞭叟挥鞭飞扑过来,一下又扫倒了六七个,他金鞭还待再挥出,却被天池钓叟的钓竿一下缠住,叫道:「老三,可以停手了。」就在他说话之时,智难大师已把余下的几个灰衣道士一齐制住。

智虔大师合十道:「好了,咱们此行总算大告成功,只可惜魔教首徒任乘风,被他乘隙逃走了。」

天池钓叟姜超然微微地含笑道:「这个大师尽可放下心,他纵然是已逃出了道院,但也逃不出石窟外面去的。」

道院一场搏斗,虽已终止,但前面洞窟中的搏斗,却正在愈演愈烈,愈打愈是凶猛。道院传出云板之声,还在连续响着。所有在大石窟中的人,已经分布好了。银拂叟向天伦、竹筇里易南轩,和唐门唐世贤,离火门的罗道长,一共四人站在左上首。(道院人口处)沈雪姑(柳琼枝)、丁瑶(丁慧珊)、管巧巧、刘媒婆(巴婆子)四人,站在右首上。(郎寰仙境入口处)上官靖(伍致中)率同李小云等八人(扮成灰衣道士),则站在大石窟前端,以应付左右两边下首两处石窟中的七十二名铁甲武士。

现在又从洞外进来了两个一身红衫,手持长剑的汉子。他们两个正是刚才被上官靖、沈雪姑两个人,一掌击落悬崖去的三师弟束化龙和四师弟万成章。此刻,他们两个又在大石窟中出现,已经由掣天手李天群和武功门的何津航所取代,因此进入石窟之後,就和上官靖站在一起。

这是大石窟中各人所占据的形势,如果有白衣圣教的人出来,目光所看到的,除了上首站着的银拂叟等四人外,其余的人可以说全是「行g」的人。这一点,可以说是竹逸先生煞费苦心,运筹帷幄最成功的地方了。而且,据金鼠来报,後援也已来了。他们是老夫人和武当青松道长、衡山飞云道长、卞药师、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及慧修、慧持等人。他们已经来到大石窟前面,只是没进来而已。

黄鼠狼和万点星率同虎头庄武士、金刀门刀客,封住了山下的道路。在茅屋的两边,还有智通大师率领的少林寺两座「罗汉阵」,可以说已经把全山封锁得像铁桶一般。竹逸先生所选择的动手地点,也就是在这方广十数丈的大石窟中。

但直到此时,除了时常由金鼠传递消息以外,竹逸先生始终没现身过,也没人知道竹逸先生是去了哪里?现在云板声已经歇了,但云板停歇,并不表示现在没事了,首先是右上首「郎寰仙境」中有了动静。一串红灯照着一手提剑、一手提灯的八个g女鱼贯走去。沈雪姑和管巧巧、丁瑶三个站在一起,挡住了右上首石窟的出路。

沈雪姑玉手一挥,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快进去。」

走在前面的g装少女立时停了下来,她们并没立时就转回进里面去,只是分向两边站了开去,接着走出来的是两个手提长剑一身浅绿衣裙的女子。稍前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画着新月般的柳眉,一张鹅蛋脸上薄施脂粉,看去瘦瘦高高的,一副极为j明的样子。稍後一个也有二十七、八左右,体型稍胖,但也不太肥,另有一种环肥之美。

管巧巧看到两人,早已悄悄告诉沈雪姑,道:「瘦的一个是二师姐童无双,胖的一个是三师姐高妙云。」

她的话声未落,瘦高的绿衣女子童无双己冷冷地说道:「是谁说的?」

沈雪姑欠欠身,说道:「二师姐,三师姐,是小妹说的。」

童无双道:「道院传出警号,你们没听到?」

沈雪姑道:「小妹听到了,但小妹是奉命守在这里的,要郎寰仙境的人不用c手这门事。」

童无双双目逼视,问道:「你这是奉谁的命令?」

沈雪姑道:「是金道长传下来的命令,二师姐若是不信,可以问四师姐(丁瑶)七师妹(管巧巧)她们。」

丁瑶(丁慧珊)连忙道:「五师妹说得不错。」

管巧巧也道:「二师姐,就是这样的。」

童无双哼道:「我们是奉夫人之命,出来接应的,夫人马上就会到的,你们还不站开去?」沈雪姑没加理会。

童无双不禁脸色一沉,怒叱道:「五丫头,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呢?」

沈雪姑一张脸也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我奉命站在这里,就是要禀告夫人,请她回g去的。」

童无双听得不由一呆,重重地哼道:「你们三个丫头都疯了。胆敢违抗夫人的金令?」

话声甫落,突然听到石窟中响起几个女子声音娇声喝道:「夫人驾到。」童无双、高妙云两人,慌忙转过身去。

童无双躬身道:「启禀夫人,四丫头、五丫头、七丫头拦在洞口,说是奉金道长之命,请夫人回驾,不用出去,弟子特来向夫人请示。」

只听一个娇柔声音说道:「道院传出紧急求援警号,金道长怎麽会要四丫头她们阻止我出去呢?你要她们来见我。」

「是。」童无双躬身答应一声,迅快转过身来,喝道:「四丫头、五丫头、七丫头,你们还不快来拜见夫人。」

沈雪姑已经看到从石窟中走出来一个云髻高峨,轻纱幢脸的g装妇人,虽然看不到她的面,但体态轻盈,一手扶在一名绿衣小鬃的肩头,好像有点弱不禁风,娇娜多姿,可以想像得到从前一定是个大美人。目前自己扮的是她门下的弟子柳琼枝,暂时还是不露身份的好,一念及此,立即躬下身去,道:「弟子叩见夫人。」丁瑶和管巧巧也一起躬身行礼。

g装夫人问道:「是金道长交代你们守候在这里,阻止我出去,是吗?」

「弟子不敢。」沈雪姑躬身道:「但金道长确是这样交代的,今晚之事,郎寰仙境的人都不用c手,请夫人只管回驾返g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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