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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施袭之人被人家一掌震得连退了两三步,这才看清他不是酒馆老板还有谁呢?大家方才明明看到他回进后面去的,不知何时,他竟然已在酒馆外面了。卖花娘子轻哼一声道:「我早就疑心是他了,果然是虎爪孙。」

青衫相公发觉卖花娘子好像知道很多,偏头问道:「这酒馆老板叫虎爪孙?」

卖花娘子面带娇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叫虎爪孙无害,是黑虎神的爪牙。江湖上为了方便,就顺口叫他虎爪孙了。」

青衫相公钦佩的道:「姑娘真是见闻渊博。」

卖花娘子黑里俏的脸上,微微一红,但却甚是得意,低声道:「哪里……」

虎怅敖无忌五口飞刀被青袍人一齐卷飞出去,楞了半晌,才道:「阁下好一手铁袖功,在下领教了。」

青袍人凝立在夜色之中,凛然道:「老夫要尔等立即离开此地。」

虎爪孙无害(酒馆老板)耸着双肩,陪着笑道:「恽大侠这话,岂不让在下二人为难么?」

青袍人道:「你们可是作不了主?这么说,你们主人大概也来了,他在那里?」

虎爪孙无害陪笑道:「敝上就在附近,就在附近……」话声未落,突听一声刺耳的怪啸,从远处传了过来。

卖花娘子微微变色道:「快听,这是虎啸。」

青衫相公低声问道:「你说是黑虎神来了?」

卖花娘子轻「嗯」了一声,说道:「快别多说。」啸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响,大有风云丕变,群山相应之势。

啸声未绝,风声飒然,青袍人对面,已经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不用说他就是黑虎神赵光斗了,生相果然十分威猛。青袍人神态从容,缓缓说道:「赵兄也会在此,倒是出人意外之事。」

黑袍人略为抱拳,洪笑道:「恽兄多年不见,也会到这里来,兄弟同样深感意外。」

青袍人道:「赵兄纵容手下,在此行凶,浑某未敢苟同。」

黑袍人诧异的道:「兄弟并不知道。」他两道虎目,j光熠熠,朝虎爪孙无害,虎伥敖无忌二人投去,问道:「可有此事?」

虎爪孙连忙欠着身道:「回主人的话,事情是这样,属下因今晚在小店饮酒的人,颇有可疑之处,所以暗中嘱咐敖兄,如有离店,就把他们逼回来,也好先了解这些人的身份和来意,当然不会伤他们x命。」

黑袍人口中「唔」了一声,回头朝青袍人道:「恽兄听清楚了,兄弟手下并无伤人之意。」

青袍人道:「如此甚好,赵兄现在可以带他们离开此地了。」

黑袍人脸上微有怒意,但瞬即隐去,沉声问道:「恽兄此话怎说?」

青袍人平静的道:「淮扬地面上,不准有人行凶,赵兄最好带他二人离去。」

黑袍人听到这里,突然仰首狂笑一声道:「恽兄之意,是要兄弟离开江淮地面么?」

青袍人道:「不错,赵兄带着两个满手血腥的人从江北到此,江淮人士自然不表欢迎了。」

黑袍人面现郁怒,沉嘿道:「兄弟尊重你挥兄是淮扬大侠,侠名久在江湖,但并不是惧惮你浑兄有什么惊人之艺,浑兄这话不嫌太过分了么?」

青袍人冷然道:「这是淮扬地方人士的意思,赵兄如肯卖我浑某薄面,离开此地,大家不伤江湖道义,岂不是好?」

「兄弟不走,就伤了江湖道义么?」黑袍人昂首向天,徐徐说道:「浑兄如想保全你江淮大侠的令誉,那就少管兄弟的事。」

青袍人大笑道:「恽某非管不可。」

青衫相公微微沉吟道:「他们各不相让,不肯离开此地,莫非这里有什么事情?」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但卖花娘子一双俏目只是注意着他,闻言轻嗯一声道:「自然有事了。」

青衫相公回首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

卖花娘子悄声道:「快别说话,我等会再告诉你。」

黑袍人也洪笑道:「很好,阁下尽管施为,兄弟都接下了。」

青袍人道:「赵兄可是想和恽某动手么?」

黑袍人深沉的道:「这是咱们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青袍人道:「既然如此,赵兄清亮兵刃。」

黑袍人道:「兄弟就以双掌领教。」

青袍人道:「兄弟也以空手奉陪。」

黑袍人缓缓举起右掌,朝前拍去。他掌势发的极为缓慢,因此也没有强劲的掌风,随掌而出。青袍人同样极为沉着,黑袍人的手掌,缓慢的推到他身前尺许光景,他仍然凝土不动。黑袍人口中发出嘿的一声,掌声突然变快,疾拍而至。青袍人突然向左闪出,一下欺到黑袍人身侧,挥手一掌,斜拍而出。

黑袍人沉笑一声:「来得好。」右手回击一拿,向青袍人手掌迎去,左手五指半屈如钩,朝青袍人抓来。青袍人不敢轻视对方,左掌突收,右手使了一招「飞云出岫」,横格对方手腕。两人突然之间由慢而快,各出奇招,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拚搏,但见衣袂飞扬,人影交错,刹那之间,已经难分敌我。

虎伥敖无忌双目炯炯,只是注视着斗场上两人的动作。虎爪孙无害耸着肩膀,朝门口蹩了过来,满脸皱纹,堆起了笑容,说道:「诸位客官,小老儿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卖花娘子伸手把桌上一只竹篮移到了身边,说道:「你有什么话,那就快说咯。」

虎爪孙陪笑道:「小老儿想奉劝诸位一句,你们身在绝境,目前只有一条生路……」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麻面狼问道:「什么生路?」

虎爪孙依然陪着笑道:「愿降之人,可免一死。」黑小子冷冷哼了一声。

虎爪孙又道:「诸位可以看得出来,就凭淮扬大侠一个人,绝不是敝上的对手,诸位合起来,也挡不住敖老儿五把飞刀,死了岂不白死?」

卖花娘子冷笑道:「虎爪孙,你不用说啦,姑娘不会上你的当。」

虎爪孙笑脸微敛,哼道:「小丫头,你有多少能耐,妇道人家,果真不知死活,你们除了投效敝上,还能生离此地?」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这不用你管。」

说话之时,突听激战之中,有人哼了一声,交错人影,霍然分开。大家凝目看去,但见青袍人清惧的脸上,大有凝重之色,黑袍人更是目如铜铃,须发戟张,一袭黑袍拂拂自动,大有作势猛扑之势。显然两人在一轮快攻之中,遇上了险招,才各自分开。

只听黑袍人怪笑一声道:「浑兄「大拿云手」,果然不同凡响。」

青袍人道:「赵兄「虎风八式」,也着实j妙。」

黑袍人道:「恽兄过奖了。」右掌勾屈,斜劈过来。

青袍人大袖一挥,飞卷而出,一点袖角,由下而上,迎向黑袍人的脉腕。黑袍人很快收回右手,右足斜跨半步,左手依然勾屈如钩,虚虚一圈,突然抓向青袍人肩头「肩井x」。青袍人同样右足斜跨,左手再挥,衣袖横卷过去。

这一番动手,情形和方才又是不同,两人举足不过半步,一个双手勾屈,状若虎爪,往往一发即收。一个双袖挥舞,气贯袖角,使的是「铁袖神功」。chu看起来,并没有方才打的激烈,但实则双方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见招破招,一招出手,往往中十来招,谁也不肯把招使老,予对方以可乘之机。

这种打法,只要有一个稍露破绽,对方即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败敌人。两人这样举手挥袖,比划了一阵,突听黑袍人口中发出一声怪啸,啸声乍起,双手当x,五指箕张,作势欲扑。这一瞬间,只听他全身骨节,跟着发出一阵连珠般的暴响,一个人似乎比刚才高出了许多,一双手爪,色呈灰白。也比普通手掌,胀大了几乎一倍,洪笑道:「恽兄接我一爪。」一个虎跳,纵身扑起。

青袍人早就注意着他,心中暗道;「看情形,这是黑虎神生平绝技「黑虎毒爪」了。」心念一动,立即运起全身功力,蓄势以待,不等对方扑落,大喝一声,双袖陡然朝上扬起,挥了出去。双方这一击,几乎是各尽全力,但听一声裂帛似的巨响。

黑袍人扑到中途,全身如受重击,身形一震,倏然坠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青袍人同样问哼一声,像是力道使尽,上身摇晃,再也站不住桩,缓缓的后退了一步。这一击,黑袍人虽然后退两步,但他是扑起的人,身在半空,较为吃亏。

青袍人虽然只退后了一步,那是他双足站稳,以地对空,因此无论功力,双方仍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输给谁。但两人在这一击之后,就各自缓缓阖上眼睛,在原地调气运功,再也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妇人声音喝道:「兰儿,干么躲在小酒馆里,还不出来。」

酒馆内卖花娘子听得j神一振,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叫道:「娘……」

虎伥敖无忌喝道:「「什么人?」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理他、你只管出来。」

卖花娘子一手抄起竹篮,喜孜孜的回过头去,朝青衫相公道:「我娘来了,你快跟我出去。」

青衫相公抬头道:「姑娘……」

卖花娘子急道:「唉,你这人,还不快走?」伸手一把拉住青衫相公衣袖,急步朝外奔去。

只听虎伥敖无忌沉喝道:「你们走得了么?」

虎爪孙无害大声道:「二位酒钱还没付呢。」

他们两人正待出手拦阻,蓦听那妇人声音尖笑道:「你们也没问问老娘是谁?就想把我女儿留下来么?」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店门,但见一片细碎寒光,夹着洒洒之声,像风吹万点雨丝,从两人身边掠过,往后面飞洒出去。在两人身后,还有一条个子瘦小的人影,从两人中间钻了出去,快若脱弦之箭,一下就投入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听虎爪孙马上叫道:「天女散花,你是卖花婆竺三姑?」

那妇人声音失声道;「你知道就好。」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酒馆,一直奔出去数丈开外,才脚下一停,抬头叫道:「娘,你在那里呢?」

那妇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道:「娘还有事,你只管先走,哦,这小子是什么人?」

卖花娘子依然拉着青衫相公衣袖没放,急道:「他……」她也并不知道他是谁,这叫她如何回答?因此说了一个「他」字,底下的话就接不上来。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说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卖花娘子道:「娘,女儿到那里找你去呢?」

那妇人声音催道;「不用找我,你们还不快走?」

卖花娘子听她口气,心知情势紧急,不敢多问急忙转身道:「我们快些走路。」拉着青衫相公急急往镇外奔去。

两人一口气奔出去了十几里路,卖花娘子早已跑得气喘吁吁,黑里俏的脸上,也隐见汗珠,她脚下不觉一缓,放开了拉着的青衫相公衣袖,舒了口气,说道:「咱们在这里歇歇再走。」

青衫相公拱手作揖道:「多蒙姑娘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卖花娘子红馥馥的脸上,飞起一片盈盈笑意,盯着青衫相公,说道:「不用谢,我想问相公一句话。」

青衫相公道:「不知姑娘要问什么?」

卖花娘子问道:「你会不会武功?」

青衫相公道:「在下练过几年。」

卖花娘子嗔道:「好啊,你果然深藏不露,嘿,早知道你会武,何用我拉着你跑?」

青衫相公道:「在下虽然练过几年武功,但从未和人动过手。」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只要看你跑了十几里路。气不喘,脸不红,一身轻功,分明还在我之上呢。」

青衫相公道:「姑娘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卖花娘子看他举止斯文,不像江湖上人,忍不住斜睨着他,轻轻问道:「我还没请教相公贵姓呢。」

青衫相公道:「不敢,在下姓岳,贱字少俊,姑娘芳名是……」

卖花娘子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狂跳,她在江湖上,从未红过脸,更没有一个男子会使她心跳的,这回却红着脸,低头道:「你没听见我娘叫我名字?」

岳少俊道:「没有,那时我心里慌慌张张的,令堂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见。」

卖花娘子噗哧笑出声来,抿抿嘴,说道:「没听见拉倒,我才不告诉你呢。」自顾自找了一块大石坐下。

岳少俊俊脸一热,嗫嚅的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

卖花娘子嫣然一笑道:「瞧你,真像个书獃子,我只是逗着你玩的,我叫竺秋兰……」

岳少俊道:「原来是竺姑娘。」口中低低吟道:「纫秋兰以为佩。」一面抬头道:「姑娘这名字很美。」

竺秋兰听他赞美自己,心头一甜,脸上却红红的,秋波一转,瞟着他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岳少俊道:「那是楚词上的句子,是赞美秋兰,可以纫之为佩。」

竺秋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异样光采,展齿一笑道:「你在掉书本,我可听不懂。」她不待岳少俊说话,接着问道:「岳相公,你也是寻剑来的吧?」

「寻剑?」岳少俊望着她,怔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没有赶上渡船,姑娘说的寻剑,是怎么一回事呢?」

竺秋兰疑信参半,似笑非笑,斜睨着他道:「你会不是?那么虎爪孙怎么会不肯放过你的呢?」

岳少俊道:「在下真的不知道,不知姑娘能否明白见告?」

竺秋兰移开了点身子,用手拍拍身边大石,说道:「你也坐下来,我再告诉你。」人家姑娘这般大方,岳少俊自然不好推托,就傍着她坐下。他出生诗礼之家,从未和女孩子有过接触,更从没和女孩子坐得如此近过,他感到心头一阵跳动,不觉微露促之态。

好在夜色之下,竺秋兰也看不到他,只是幽幽的道:「到瓜州寻剑,目前已是江湖上轰传着的一件大事儿,岳相公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岳少俊道:「在下从未在江湖行走,也从没听人说起过,姑娘是否不相信?」

「唔。」竺秋兰道:「我相信,事情是这样,嗯,这故事应该从宋朝高宗南渡说起……」

岳少俊道:「时间有这么久了?」

竺秋兰轻「嗯」了声,接下去道:「瓜州运河分口处,叫做三叉河,附近有一条扬子桥。宋高宗南渡时,渡过此桥,金兵已经追踪而至,当时由民族英雄晏孝广和他的女儿晏贞姑娘保驾,和金国大军在扬子桥头激战!父女两人力战之下,杀死了数千金兵,才保全了宋高宗的安全,也因此才奠定了南宋的江山;但父女两人,终因众寡悬殊,力战而死,壮烈成仁……」

岳少俊问道:「这故事和寻剑有关?」

「自然有关。」竺秋兰续道:「那晏贞使一手梨花枪,在千军万马之中,杀敌致果,就像摧枯拉朽,所向无敌,据说她临阵之时,左手还使一柄宝剑,叫做「吹金剑」,是用钢椰岛万年磁铁铸制而成。不仅坚逾j钢,锋利无匹,它最大的功用,就是能吸敌人的兵刃,晏贞姑娘左剑右枪,用剑引开敌人的兵刃,再用枪取敌,才能有辉煌的战绩,晏贞姑娘壮烈成仁之后,这柄剑据说就沉落在扬子桥下……」

她口气顿了顿,接道:「后人为了缅怀先烈,就叫它「贞姑剑」,直到最近,有一名渔人,就在桥下同起一柄古剑,不但毫不生锈,而且依然寒光照人,剑才出匣,就把渔船上所有的铁器,一股脑儿吸了过去,才知道这柄剑,就是传说中的「贞姑剑」了,这消息也就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了开去,于是也引起了江湖上许多人的觊觎纷纷赶到瓜州来,寻觅此剑。」

岳少俊道:「一柄能吸兵刃的剑,也没有什么,值得大家如此热烈追寻么?」

竺秋生道:「这剑对武林中人用处可大呢,武林中人使的都是短兵器较多,只要右手长剑把敌人兵刃吸开,左手就可以取敌了。不仅如此,只要「贞姑剑」在手,就能吸取一丈以内的暗器,任何人也莫想暗器伤人。另外还有一种传说,用剑的人,功力愈高,吸力也愈强,还可以用本身内家真气,透过长剑,变为「灵磁真气」,可以在一二丈之外,吸取敌人手中兵刃,它有这许多好处,江湖上谁不垂涎?」

岳少俊含笑道:「姑娘也是为此剑来的了?」

竺秋兰道:「我只是好奇,想来瞧热闹罢了,江湖上有不少高手,闻风赶来瓜州,凭我这点能耐,那能和人家去争?」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接口道:「姑娘这话,不是太自谦了么?」

竺秋兰倏地回身喝道:「是什么人?」

「当然是小老儿了。」暗影中人影一闪,走出来的正是酒馆老板虎爪孙无害。

竺秋兰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虎爪孙无害耸着双肩,笑嘻嘻的道:「敝主人知道姑娘是卖花婆竺三姑的令嫒,才要小老儿专程赶来相请。」

「请我?」竺秋兰奇道:「是黑虎神要你来请我的?」

「当然,当然。」虎爪孙无害耸耸双肩,陪笑道:「不是敝主人有请,小老儿有几个脑袋,敢假传敝主人之命?」

竺秋兰冷冷道:「他请我去作甚?」

虎爪孙道:「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竺秋兰道:「我不去。」

虎爪孙诌笑道:「小老儿奉上差遣,姑娘总不能不给小老儿一个面子吧?」

竺秋兰道;「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虎爪孙道:「姑娘如果不去,叫小老儿如何向敝上覆命呢?」

竺秋兰一扭头道:「那是你的事。」

虎爪孙道:「小老儿既然来了,不把姑娘请去,这怎么成呢?」

竺秋兰冷笑道:「你要把我怎样?」她话声甫出,只见又有两条人影,一闪而出,逼近过来,那是一胖一瘦,铁笔、钢爪要命贩子,李北魁,何伯通二人。

竺秋兰目光一瞥,披披嘴道:「他们两个,大概已经投到你们主人手下了吧?」

钢爪何伯通笑了笑:「正是,咱们兄弟多蒙孙老引进,现在就在敞主人手下当差。」

李北魁接口道:「敝主人请姑娘前去一见,又要孙老赶来相请,这是给姑娘天大的面子,依在下相劝,姑娘还是去的好。」

岳少俊一直没有开口,这时走上一步,接口道:「人家竺姑娘不愿意去,人各有志,你们岂能相强?」

虎爪孙看看岳少俊,忽然诡笑道:「依小老儿看,竺姑娘二个人是不肯去的,那就由相公陪竺姑娘去走一趟吧。」

竺秋兰一下拦到岳少俊身前,说道:「岳相公,他们要找的是我,这不关你的事。」

虎爪孙道:「姑娘是答应去了?」

竺秋兰道:「我不去。」她在说话之时,右手已经暗暗伸进了左手挽着的竹篮之中,竹篮上面,盖着一方花布,谁也不知道她篮中放着些什么?

虎爪孙看了她一眼,y森一笑道:「姑娘回答的如此坚决,那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竺秋兰右手一抬,但听锵的一声,寒光闪处,从竹篮中抽出一支细长软剑,锋芒吞吐,一望即是一柄好剑。她手拿长剑,一手还挽着竹篮,冷然道:「虎爪孙,我不知道罚酒是怎样吃法,你划道吧。」

岳少俊道:「姑娘何必要和他们动刀剑呢?」

竺秋兰娇嗔道:「啊哟,我的岳相公,人家已经找来了,还会放过我么?」虎爪孙朝铁笔李北魁暗暗点了下头。

李北魁其实已把一对铁笔取了出来,这就举足跨上了一步,冷森一声道:「姑娘有意赐教,就由在下奉陪如何?」

竺秋兰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好了。」

李北魁豁然笑道:「对付你竺姑娘,李某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竺秋兰呼道:「好,看剑。」话声有出,身形倏然一侧,刷的一声,细长软剑已挟着森森寒锋,斜刺而出。她出手奇快,手法j妙,又狠又准。

铁笔李北魁横跨一步,让过剑势,口中嘿道:「姑娘果然有一手。」他先前对这个卖花小娘子估价并不高,但此刻看了竺秋兰的出手一剑,不得不承认她剑上有相当功夫。口中说着,双笔一分,右笔顺势横点对方执剑手肘,这是一记应招,随着身形倏然朝右转进,左手铁笔快若掣电点向竺秋兰身后右肩。

竺秋兰赶紧回身发剑,剑身朝外撩出,但听「铮」的一声,撩是给她擦着了,只是她手中乃是一柄软剑,再则她内力也不如李北魁远甚,虽然借势让开卞铁笔,但一个人却被震得后退了两步。李北魁是何等人物,眼见竺秋兰被自己铁笔震出,不待她站稳,大喝一声,飞身挥笔攻去。

他双笔挥舞如飞,一连三招,把竺秋兰逼得连连后退,但竺秋兰也不是省油之灯,口中娇叱一声,立还颜色,手中软剑幻起一片晶莹之光,朝李北魁飞洒过去。岳少俊站在她边上,只是袖手旁观,他眉宇间,已经隐现焦灼之色,显然他是在替竺秋兰担心,但却帮不上忙的。

铁笔李北魁以一双铁笔享誉江湖,这一施展开来,就像点点冷雨,无孔不人,竺秋兰以一柄软剑,和他双笔拚斗,在数量上,就先吃了亏,以一敌二。何况李北魁使的是打x手法,左右上下。全是他的笔影,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一点笔影,就会很快的乘隙而入。

一个人就是练剑数十年,也难免没有疏忽之处,一套剑法,就是完整得如武当「两仪剑法」,少林「达摩剑法」,也难免没有破绽之处。竺秋兰究竟是女孩儿家,限于天赋,时间一长,就渐渐落了下风,一支剑左撩右拨,大有应接不暇之势,这一来,自然就露出了空门。

铁笔李北魁口中「嘿」的一声,右笔疾划,一下撩开竺秋兰的长剑,左笔乘虚而入,一下点在她左肩「肩井x」上。他出手虽轻,但「肩井x」乃是十二要x之一,竺秋兰只觉身如着电,肩头一麻,全身力道尽失,五指一松,软剑「噹」的一声落到地上。

岳少俊看得心头大急,急步冲了上去,一问道:「竺姑娘,你怎么了?」

虎爪孙回头朝钢爪何伯通呶呶嘴,意思是示意他:「把这小子也给拿下了。」

何伯通不用他明说,自然会意,立即一闪而出,拦在岳少俊面前,嘻嘻一笑道:「好个多情相公,你正该陪她一起去一趟才是……」话声中,正待探手朝他抓去。

他外号「钢爪」,是对敌之时以左手戴上特制淬毒钢爪而出名,但对付岳少俊这样一个读书相公,自然用不着戴上钢爪了。岳少俊看他拦着自己,不由心头一怒,剑眉挑处,朗喝道:「你拦住在下,意欲为何?」

钢爪何伯通左手要伸未伸,和他目光一对,只觉岳少使双目之中,s出两道森寒如电光的目光,甚是低人,心头不期一怔,暗道:「这小子莫非身怀上乘内功?」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出手。

岳少俊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何伯通的左手,口中喝道:「站开去。」一带一摔,把何伯通摔了一个觔斗,跌出去七八尺远。他此时心急竺秋兰安危,再也不去理会何伯通,一步跨到铁笔李北魁前面,凛然道;「你快放开竺姑娘。」

原来李北魁点了竺秋兰x道,刚把她拿住,还不知道何伯通是被岳少俊摔出去的,闻言不觉笑道:「你想做什么?」

岳少俊俯身从地上拾起竺秋兰的软剑,大声喝道;「在下要你放开竺姑娘。」他方才一时情急,无意之中使出师傅教他的一记手法,才把何伯通摔了出去。但他从未使过软剑,拿在手中,就像一条软软的死蛇。凭他,自然唬不住要命贩子老大李北魁。

钢爪何伯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y沟里翻船,被人家糊里糊涂的摔了一个觔斗,他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灰尘,一下掠到岳少俊身侧,y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有两手。」这回他可没敢大意,左手一探,五指箕张,朝岳少俊手肘抓来。

他虽然没戴钢爪,但以「钢爪」出名的人,自然j擅擒拿手法,这一记要是给他抓上,纵不把你胳膊捏断,至少也会废了你这条手臂。岳少俊没待他抓到,倏地转过身去。左手反抓,一下就扣住了何泊通的左腕。这一记手法奇幻,快速已极。

何伯通本待抓人,不料反被人抓住,而且g本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心头猛然一惊,正待运劲翻起。岳少俊g本连想也没想,顺手往外摔出,何伯通一个臃肿身躯,又被他像草稿人一般,摔出去一丈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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