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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剑》「情色版」(04)

原着:东方玉改编:花间浪子「第四章」秋迁院落浑非昨岳少俊不知她说的封「老前辈」是谁?口中含糊应了一声。玄衣女子接着道:「贱妾听说岳少侠是从马迹山来?」

岳少俊点头道:「不错,在下确是从马迹山来。」

玄衣女子一双秋波望着岳少俊,问道:「岳少侠见到宋老爷子了么?」

岳少俊心中一动,暗自一忖道:「莫非要自己捎信的涂姓汉子,就是她们一夥的人,不然,她怎知自己去见宋老爷子的呢?」一面抬目说道:「见到了,只见宋老爷子中了贼人的暗算……」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玄衣女子奇道:「宋老爷子中了贼人暗算?我怎么会没有听人说起呢?」

岳少俊心中暗暗冷笑,说道:「宋老爷子只是一时不察,中了奇毒,但他有唐门专解天下奇毒的「八宝解毒丹」,自然不足为害,外面的人,如何会知道?」

玄衣女子举手掠掠鬓发,淡淡说道:「贱妾只是随便回问罢了,不过我倒想跟岳少侠打听一个人。」

岳少俊问道:「仲姑娘要问的是谁?」

玄衣女子道:「是宋老爷子的外甥女,淮扬大侠恽钦尧的独生女儿恽慧君姑娘。」

岳少俊道:「在下和这位恽姑娘不熟。」

玄衣女子道:「岳少侠在天华山庄中,可曾听说恽姑娘得到剑的事么?」

岳少俊故作不解,愕然问道:「在下未曾听他们说起,不知姑娘所说得剑的事,又是什么事呢?」

玄衣女子笑了笑道:「恽慧君得的自然是贞姑剑了,难道岳少侠还不知道么?」

岳少俊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玄衣女子格的一声娇笑,说道:「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岳少侠难道不是为贞姑剑来的?」她两只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岳少俊,续道:「岳少侠前晚搭乘恽慧君的船渡江,听说她对你不错,难道连她半点口风,都没探得出来?」

岳少俊听了暗暗一怔,说道:「仲姑娘对在下倒似知道的多。」

玄衣女子道:「我也是适逢其会,知道一点罢了。」

岳少俊道:「在下也想请教仲姑娘一件事。」

「请教不敢。」玄衣女子续道:「岳少侠只管请说。」

岳少俊目光一抬,问道:「只不知姑娘后……」

玄衣女子不待他说下去,嫣然一笑道:「岳少侠难道还看不出来什么?」

「噢。」岳少俊低噢了一声,这声轻噢,在他来看,只是感到惊异而已,听玄衣女子口气,好像自己应该看得出来。不错,她方才曾说自己是封老前辈门下,敢情是认错了人,自己没有否认,只是不想和她多说而已。但这声轻「噢」,听到玄衣女子的耳中,可会错了意,她还以为岳少俊知道她的来历了,彼此心照不宣。

因此她盈盈站起,说道:「我们一向尊重贵派,岳少侠既然没有听到贞姑剑的下落,贱妾就不好多问了,岳少侠请用茶,贱妾好教人送岳少侠出去。」

岳少俊站起身道:「不用了,在下这就告辞。」

玄衣女子淡淡一笑道:「岳少侠请喝了茶再走不迟。」

她一再说出「喝茶」的话来,顿使岳少俊心中一动,暗道:「对了,昨晚我就是喝了白发老妪的茶,才会昏昏欲睡、一定是那茶中放了蒙汗药了,那么……」心念转动,说道:「仲姑娘不用客气,在下不打扰了。」说罢,正待举步往外行去。

玄衣女子道:「岳少侠请留步,你已经知道贱妾来历,就该知道咱们行动,一向极为隐秘,不能让人知道,岳少侠不喝这盅茶,贱妾如何送你出去?」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岳少俊道:「仲姑娘之意,是要把在下迷翻了再送出去了?」

玄衣女子歉然道:「岳少侠是明白人,贱妾行踪,目前还不欲人知,只好出此下策,贵我双方合作有日,还望岳少侠谅解才好。」

岳少俊道:「这……」玄衣女子没待他说下去,抬手一指,点了过来,她出手如电。岳少俊没有躲闪。应指往后便倒。

※※※※※※※※※※※※※※※※※※※※※※※※※※※※※※※※※※※※※※这好像做了一场春梦。不,春梦了无痕,但这场梦却有迹可求。岳少俊只觉脸上一阵清凉,人随着清醒过来,他依然和身躺在床上,衣服未解,鞋袜未脱,一眼就看到床上挂着蓝白花讽帐子,不是依然在自发老妪胡大娘家东厢么?」

这时花布帐子已被人撩起,正有一个苗条人影低声叫道:「岳相公,你快醒一醒。」

岳少俊还在想着方才和玄衣女子的一番谈话,历历如在目前,橱中不觉「噢」了一声,立即翻身坐起,问道:「你是谁?」此刻远处隐隐传来**鸣,敢情己是五更天了,但室内却一片黝黑。

只听那苗条人影轻声说道:「小婢是小翠,特地救你来的。」原来刚才一盅冷水,就是她泼的。

岳少俊奇道:「你是小翠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随着话声,跨下木床。

小翠退后,低声说道:「霍总管料定贼党不会放过岳相公,因此要宋武暗中跟着岳相公下来,小姐就叫小婢也跟着同来。贼党把岳相公掳去,小婢和宋武一直跟到戚墅堰,宋武赶回去报信,小婢隐身附近,不敢妄动。后来他们不知怎的把岳相公送回来了,小婢才进来用冷水泼醒相公,这里的胡婆子是贼人一党,你快随小婢出去。」

说罢,很快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口中忽然轻「咦」了一声说道:「小婢进来之时,窗户明明开着的,这是什么人把它关起了呢?」

只听有人在房门口压低声音,说道:「岳相公刚起床,开了窗户,会着凉,自然是老婆子关起来的了。」房门呀然推开、白发老妪胡大娘咧着嘴,当门而立,笑得好不深沉。小翠惊「啊」一声,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右手抬处「锵」然掣出了短剑。

胡大娘乾笑道:「小姑娘,别怕,老婆子不妨告诉你,咱们发现岳相公是自己人,才把他送回来的;至于霍总管派来的宋武,已在半途里叫咱们截着了,现在只有你一个,还是乖乖的放下兵刃,老婆子看在岳相公份上,绝不难为于你……」

小翠回身望望岳少俊,惊疑的道:「岳相公……」

岳少俊愤然作色道:「老婆婆,你胡说什么?谁是你们自己人?」

胡大娘y笑道:「岳相公,这小丫头放她不得,她走不了。」小翠不待她说完,口中一声清叱,短剑挥处,冲了过去。

胡大娘嘿然道:「来得好。」身形一侧,避过她剑势,伸手朝小翠右腕关节抓来。小翠右腕一缩,短剑挑起,反削胡大娘手爪。

这间厢房,地方本来不大,两人堵在房门口动手,岳少俊就无法出去,口中急忙叫道:「小翠姑娘,你退下来。」

他话声甫出,胡大娘已经在探手之间,一把扣住了小翠脉门,乾笑道:「小姑娘,你再挣动一下,老婆子就扭断你一条粉嫩的胳臂。」敢情她在说话之时,手把突然加重,痛得小翠口中「啊」了一声。

岳少俊道:「老婆婆,快放开她。」

胡婆子还没说话,她身后忽然传出格的一声轻笑,说道:「胡婆子,岳相公叫你放开她,你再不放的话,我只要掌力一吐,就会震断你又老又黑的心脏。」胡大娘背后果然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掌给抵住了。

胡大娘大吃一惊,扭头问道:「你是谁?」

岳少俊被胡大娘和小翠二人挡在门口,看不到来人,但他一听声音,不由大喜,忙道:「是竺姑娘……」

就在他说话之时,门外响起一声嘶然轻啸,紧接着是竺秋兰的娇叱,和几声「叮」「叮」铁器落地之声。胡大娘突然大笑了声,拖着小翠往门外退去。胡大娘和小翠一退,岳少俊也跟着朝房门外掠去。客堂前面,两扇木门敞开,透进了稀微的晨曦。

但客堂上还是一片昏暗,胡大娘和小翠已经不见人影……黑暗之中另有两个人相距一丈多远,对峙着没动。一个当然是竺秋兰,敢情她在以掌抵住胡大娘后心之时,有人发了一记劈空掌,因为掌力极强,竺秋兰不敢硬接,闪身躲避,同时打出了几枚暗器,都被那人击落。

这时二人互相对峙,谁也没有出手,但却被胡大娘拉着小翠走脱了。就在岳少俊堪堪掠出房门之际,突听「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掌力,迎面劈了过来。岳少俊骤不及防,几乎被掌风击中,急切之间,双手迅疾上提,朝前推去,硬接对方一掌。

他这一招「当门拒虎」,虽是双掌同发,但仓猝发掌,最多也只能发出五成力道,双方掌力乍接,岳少俊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但也在那人发掌的同时,竺秋兰清叱了声,一道人影突然直欺而上,双掌交击,抢攻过去。只听那人口中厉喝一声:「丫头回去。」左手「呼」的一声,横扫而出,一股凌厉掌风,应掌而出,直撞过去,涌向竺秋兰扑上来的人。

竺秋兰接连拍出两掌,封挡来势。依然被对方内力震得身躯摇颤,衣袂波动,总算把这一记横扫掌力接了下来,但也脚步移动,斜退出去两步之多。岳少俊暮听那人喝出「丫头回去」四字,只觉此人口音极熟,急忙凝目瞧去,但因屋中还是十分昏暗。

依稀只看到那人是个中等身材,没看清面貌,那人已在发出一记横扫掌风之后,身形一晃,迅如闪电,往屋后闪去。竺秋兰是因那人发掌袭向岳少俊后,她才奋不顾身的挥掌朝那人抢攻过去的。岳少俊自然看得出她在掌力上,不是那人的对手。

此刻他本可朝那人追去;但眼看竺秋兰硬接了对方一掌之后,脚步不稳,连连后退,只好站停下来,问道:「竺姑娘,你没事吧?」

竺秋兰吁了口气,抬头道:「还好,我没有什么。」

岳少俊道:「你没事就好,在下追人去。」身形急掠而起,疾如飘风,朝屋后追去。

※※※※※※※※※※※※※※※※※※※※※※※※※※※※※※※※※※※※※※天色只要有一点黎明,就亮得很快。屋后,是一道矮矮的土垣,丛草杂生,岳少俊追出屋后,那里还有中等身材那人的影子?白发老妪胡大娘和小翠,更不用提了。竺秋兰怕岳少俊有失,也紧跟着追了出来,一眼看到岳少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后院,问道:「他们都逃走了?」

岳少俊答非所问的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听得出来。」

竺秋兰眨动一双又俏又活的眼睛,问道:「你说是谁呢?」

岳少俊回过身来,缓缓的道:「他就是那个姓涂的。」

竺秋兰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接着问道:「姓涂的是谁?」

岳少俊吁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哦,竺姑娘,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

竺秋兰脸上徽微一红,说道:「你管我怎么来的呢,人家……」她不好意思说出她是跟着岳少俊来的,口气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昨晚到胡婆子这里借宿、先前我还不知道胡婆子是江北一带出了名的拍花党老祖宗,后来……我看你睡着了,只当没事。就到附近的民家去投宿。」

岳少俊道:「原来你昨晚看到在下了,怎么不出声招呼我呢?」

竺秋兰没有理他,续道:「直到刚才,我在睡梦中,听到窗下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那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我只听男的说:「小翠,你快去救岳相公,我这就赶回去报信」。我听了吃了一惊,不知你出了什么事儿,就悄悄的跟着那小翠的身后下来,你果然着了胡婆子的道,以后,你都知道了。」

岳少俊道:「目前小翠被姓涂的汉子掳去,他们一定到戚墅堰去的,救人要紧,我们快追。」

竺秋兰偏头问道:「他们巢x在戚墅堰么?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昨晚在附近民房投宿,自然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岳少俊就把自己如何替姓涂的汉子捎信,宋老爷子如何中毒,以及自己昨晚如何被他们迷翻了送到一处大宅里去。那位穿玄衣的仲姑娘,如何误把自己当作是「封老前辈」的门人,才又连夜送了回来,扼要说了一遍。

竺秋兰吃惊道:「原来昨晚你被他们运了去,又送回来的,说来真还惊险,要不是他们认错了人,我……」她这句话,自然是说「我到那里找你去呢」?但下面的话,她咽住了,话头一转,轻咦一声道:「岳相公,你被他们迷翻了运出去,又被迷翻了送回来,怎会知道那处大宅在戚墅堰呢?」

岳少俊笑了笑道:「他们把我迷翻了运出去,那是没错,但送回来,我没有喝他们的蒙汗药,只是由那位穿玄衣的仲姑娘出手点了我睡x。」

竺秋兰道:「但你总是被人点了x道呀。」

岳少俊道:「不瞒姑娘说,家师自幼教我练的是「逆脉玄功」,不怕人家点制x道。」

竺秋兰轻哦一声,展颜笑道:「原来你没被她制住x道。」

岳少俊道:「好了,我们现在快些走吧。」

竺秋兰道:「不成、现在天色已经大亮,赶去了,也不能下手救人呀,大白天怎好翻墙进去?」

岳少俊道:「救人如救火,不用翻墙进去,我们就明着跟他们要人去。」

竺秋兰秋波转动,横了他一眼,抿抿嘴,低笑道:「你好像很关心她。」

岳少俊被她说得俊脸一红,说道:「竺姑娘怎好这么说话,别说小翠姑娘是为了救我,才被胡婆子掳去的,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们遇上了,也不能袖手旁观。」

竺秋兰也不禁脸上一红,低低的道:「我只是和你说笑的,你生气了么?」

岳少俊道:「没有,在下怎会生姑娘的气?」

竺秋兰举手掠掠鬓发,说道:「你既然打算明着找他们要人,我就陪你去一趟,就是龙潭虎x,咱们也去闯闯他。」

岳少俊看看天色、这一阵工夫,连太阳都已经升高了,这就点点头道:「好,我们走。」两人相偕出了木门,就一路往戚墅堰赶去。

※※※※※※※※※※※※※※※※※※※※※※※※※※※※※※※※※※※※※※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因为是大白天,路上行旅往来,络绎不绝,他们自然不好施展轻功,只是加紧脚步走着。从胡漆到戚墅堰,也足有几十里路,两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算赶到。戚墅堰,镇集可不算小。镇西头,都是大宅院。

岳少俊引着竺秋兰折入一条小径,直奔镇集西北首,那里果然有一座四周围着高墙的大宅,围墙足有两丈多高,雄伟得有如一座城堡。两人越过一片草坪,走近前门,但见两扇黑漆大门。关得紧紧的,也没有人进出。

岳少俊毫不思索,举步跨上石阶,伸手叩了几下铜环。他存着上门要人之心,故而出手极重,这几下就把大门敲得震天响般,但里面却没有人答应。岳少俊等了一会,看看没人开门,又用铜环敲了几下,口中大声叫道:「里面有人么?」

这回才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走出,两扇黑漆大门,也随着呀然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龙钟老汉,府量着岳少俊、竺秋兰二人,问道:「这位相公找谁?」这老汉头盘一条自发结成的小辫子,一脸皱纹,连鬓络腮胡子都已花白,弯着腰,一付老态龙钟的模样。

岳少俊忙道:「老丈,在下岳少俊,是找仲姑娘来的。」

龙钟老汉道:「相公大概找错了地方,这里老主人姓佟,可不是姓仲。」

岳少俊道:「在下不知你们老主人姓佟,在下是找仲姑娘来的,姓人中的仲,穿的是一身玄衣……」

龙钟老汉道:「相公一定弄错了,老主人一家都在任上,这里只有老汉一人,那来的仲姑娘?」

岳少俊道:「在下昨晚还在花厅里和仲姑娘谈过话,是仲姑娘派人把在下送回去的,怎会没有?」

龙钟老汉怫然道:「老汉说过没有,就是没有,谁还骗你不成?」说完,正待掩门。

岳少俊突地跨上一步,沉喝道:「且慢。」

龙钟老汉翻着两颗灰暗的眼珠,说道:「这位相公,要待怎的?」

岳少俊冷笑一声,道:「老管家不肯进去通报,在下只好自己进去了。」说着,举步跨了进去。

龙钟老汉怒声道:「老汉看相公也是读书人,怎么不讲道理,老汉已经告诉你了,这里只有老汉一个,别无他人,相公怎好擅闯私邪?」

竺秋兰看那龙钟老汉双目昏暗、不像是个练武之人,不禁怀疑的问道:「岳相公,你会不会记错了地方?」

岳少俊道,「在下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这里。」

龙钟老汉道:「这位相公一定记惜了。」

竺秋兰道:「岳相公说就是这里、自然就是在这里了。」一面说道:「岳相公,我们那就进去瞧瞧。」

龙钟老汉侧身一拦,发急道:「青天大白日,你们……」

竺秋兰没待他说完,就嫣然一笑道:「我们只是进去找人,你急什么呢?」伸出一g纤细的王指,轻轻朝他「璇玑x」上点落,回身关上了大门,说道:「岳相公,咱们进去。」

岳少俊回头道:「你点了他x道?」

竺秋兰道:「不点他x道,他肯放咱们进去?」两人进入围墙大门,中间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边各有一片花圃,迎面矗立一座高大的门楼。

门上嵌着四块方正大青砖,镌了「书礼传家」四个擘窠大字,紧闭着两扇铜钉黑漆大门。另有两条青石板路,分左右往后延伸。岳少俊领着竺秋兰,从左首侧门而入,那是一条长廊,贯通前后几进屋子。岳少俊一直穿行了两进屋字,才从一道腰门,推门而入,折入一座小院落中。但见走廊上朱栏曲折,本来极为幽雅,但亚字雕栏上,都是浮尘泥土,努像已有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院中本来摆设着的几盆黄菊,也不见了,方砖铺成的地上,都是碎石乾泥。竺秋兰跟在岳少俊身后,看他东张酋望,到处打量,好像在找寻什么,但却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岳相公,你在找什么呢?」

岳少俊道:「不是找东西,昨晚那玄衣小丫环,领我进来,就在这里取下蒙面中的,院中明明放着几盆菊花,也不见了。」

竺秋兰道:「这院子里,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走动了。」

岳少俊冷笑道:「真要没有人住,那么院中方砖地上,早就应该青草丛生了。」

竺秋兰一呆道:「你认为这是他们故意伪装的?」

岳少俊道:「砖缝中生出青草来,是无法伪装的,但到处都是尘泥瓦砾,只要用手洒几把就可以了。」

竺秋兰点点头,嫣然一笑道:「岳相公,看不出,你只有两天不见,江湖经验可增长了不少。」她不待岳少俊说话,口中低「啊」一声又道:「我们快到屋中看看去。」

岳少俊走在前面,跨上石阶,伸手一指道:「这里本来挂着一副湘簾,如今也没有了。」伸手推门而入,本来窗明几净的敞轩,依然如故,只是到处多了一层尘土,室中本来有一张圆桌,和两边几把几椅,如今都已不见。因此更显得空荡荡的,有面目全非的感觉,但岳少俊可以肯定的说,这里就是玄衣女子仲姑娘和自己谈话的敞轩,绝不会错。

竺秋兰朝屋中四周察看了一遍,抬头说道:「岳相公,你可有什么发现么?」

岳少俊摊摊手道:「他们连桌椅傢具都搬走了,还会有什么发现?」

竺秋兰展颜一笑:「我却发现两点……」她这展颜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贝齿,好美。

岳少俊道:「你发现了什么?」

竺秋兰伸出两g纤纤玉指,说道,「第一,我们经过了两进屋宇,只有这里,满地都是尘土,对不?」

岳少俊点点头道:「不错。」

竺秋兰轻笑道:「这就叫做欲盖弥彰。」

岳少俊问道:「第二点呢?」

竺秋兰道:「第二,这里如果已有好久没有人住,咱们推门进来,多少总会有一些霉气,但我们进来之时,我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岳少俊寄道,「你闻到了香气?」

竺秋兰道:「是的,那股香气虽然很淡很淡,但我闻得出来,那是杭州孔凤春的花粉香气,可见最后从这屋里走出去的人,是一个女子,她脸上敷的一定是杭州孔凤春的花粉,而且时间也不会太久。」

岳少俊道:「竺姑娘,你说对了,那仲姑娘和在下说话之时,在下确实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粉香味。」

竺秋兰瞟了他一眼,抿摒嘴,笑道:「你们一定坐得很近,不然,怎么会闻到她身上韵香味?」

岳少俊道:「在下坐在她对面,只隔了一张圆桌。」

竺秋兰偏头问道:「她美不美?」

岳少俊脸上不禁一热,说道:「竺姑娘想到那里去了?」

竺秋兰脸上也红馥馥的,说道:「我问你仲姑娘长得美不美,是问她长得如何,这又有什么不对了?」正说之间,忽听院落前面,传来一阵脚步之声。

岳少俊道:「有人来了。」

竺秋兰道:「有人来了就好,我们不是正在找人么?」两句话的工夫,已经有人迅快的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手提长剑的蓝衫少年,一眼看到岳少俊,竺秋兰二人,不觉微微一怔,冷笑道:「岳兄果然在这里。」

岳少俊看到来的是宋文俊,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宋兄。」

宋文俊目光一瞥,冷然道,「二位在地上洒了尘土,那是想离开了?」

岳少俊听了不觉一怔,说道:「宋兄误会了,在下和竺姑娘也是刚才找来的。」

「哈哈。」宋文俊朗笑一声,俊目之中,突然s出两道逼人的j芒,直注岳少俊脸上,徐徐说道:「姓岳的,你装作得很像,既以散功奇毒暗算家父,还以花言巧语,瞒过家父,容你离开天华山庄,如今你这假面具,已经全拆穿,还有何说?」

岳少俊骇然说道:「宋兄此话,从何说起?在下……」

宋文俊不待他说下去,冷峻的道:「不用说了,你亮剑。」

岳少俊道;「唉,这是误会,在下要如何说,宋兄才能相信?」

宋文俊手横长剑,冷然道:「随你怎么说,本公子也不会相信你的,你还是亮出剑来,和本公子一决雌雄?」

竺秋兰气愤的道:「就是要动手,也总该让人家把话说清楚了。」

宋文俊目光一掠,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竺秋兰道:「我就是我,天下人管天下事,天底下总有一个理字。」

岳少俊忙道:「竺姑娘,这位宋兄,是天华山庄的少庄主。」

竺秋兰用手掠掠鬓发。说道:「天华山庄又能怎样?别说天华山庄的少庄主了,就是当今皇帝的东g太子,也得讲理呀。」

宋文俊敞笑一声道;「和你们这夥江湖下五门的人,还有什么好讲理的?」说到这里,手中长剑,冷做的喝道:「姓岳的,你再不亮出剑来,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岳少俊不由剑眉一剔,抱拳道:「宋兄一再相逼,不知和在下究竟有何怨嫌?」

宋文俊冷笑道:「怨嫌?你以毒函暗算家父……」

「住口。」岳少俊听得火了,凛然道:「宋兄第一次在吕城找我,难道也是在下以毒函暗算宋老爷子了?何况在下捎去毒函之事,是受贼人利用,已蒙宋老爷子谅察。「在下离开贵庄之时,已经向宋老爷子表明心迹,天涯海角,誓必取到解药,宋兄追踪而来,音苦相逼,似乎非取在下x命而后快,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宋文俊面露狞笑,嘿然道:「那是因你已经露了行藏,本公子自然非把你拿下不可了。」

岳少俊道:「在下露了什么行藏?」

只听有人大笑一声,接口道:「公子把他交给老朽就是了。」随着话声,走进一个高大人影来、那正是天华山庄的总管霍万清,他身后还跟着六名一色青布劲装,肩背长剑的汉子。霍万清进入屋来,他们立即分左右在院中站停下来。

霍万清一脚窄进花厅,巨目一转,落到岳少俊的身上,嘿然道:「姓岳的,你还不承认是暗算老庄主的贼党一夥的么?」

岳少俊愤然道:「霍总管说在下是暗算宋老爷子的贼党一夥,不知有什么证据?」

霍万清洪笑道:「老朽若无证据,岂能妄入人罪?」

岳少俊道:「那么总管倒说说看。」

霍万清道:「昨晚你借宿胡婆子家中,可是他们把你迷翻了连夜送到这里来了?」

岳少俊点头道,「不错。」

霍万清道:「你既为他们所掳,怎么又把你放回去的?」

岳少俊道:「那是他们误认在下是一个姓封的门下,故而又把在下送了回去。」

霍万清又是一声洪笑道:「万某追随老庄主,走了一辈子的江湖,你们这点伎俩,又岂能瞒骗得过老朽?」

岳少俊气愤的道:「依霍总管之意呢?」

霍万清道:「当时胡婆子不知你的底细,看你是从天华山庄出来的,故而把你迷翻,连夜送到此地来,但你们这一夥的主持人,却知道你的底细,而旦还要你继续扮演下去,故而又要胡婆子把你送了回去藉以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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