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华几乎是反射性的坐起身,眼睛瞪成圆状,望着眼前那张永远只有仇恨的脸。
穆子墨睥睨着她,嘴角不屑地勾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梦魇中清醒,骆玉华这才发现后背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那个梦…那么清晰,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本王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快脱了衣服。”穆子墨有些烦躁地将外袍扔在圆桌上,一步一步走近了古木床。
他这辈子从没有受制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自从两年前被这个女人下了致命的情毒,他不得不每月十五与她例行房事,这种怨恨与无奈使他恨不得撕了眼前这张脸,可是,他却不能。
骆玉华莫名其妙地注视着走到床边的男人,一脸警惕。
他该不是要与她行夫妻之事吧
“我,我有点不舒服,你去别人那儿吧。”望着跟前阴鸷得可怕的脸,她的心不觉提了上来,声音也小了几分。
她能清楚得看见他眼中对自己深深的仇恨,她想,这种恨也许要牵拌他一生吧想到这里,心中不觉又产生几分怜悯。
不错,她虽不认同骆莹莹的做法,可是现在,她只能逼着自己成为骆莹莹。
“你在跟本王说笑吗”穆子墨将床幔重重地拉下,鹰目中不带丝毫感情。
如若不在今天行房,他明日必会浑身呈现深红色,更重要的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心痛几乎要将他的神志磨灭。
穆子墨漠然地扫了她一眼,长臂一伸,用力将她粗暴地压在身下,双手狠狠地剥开她身上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上顿时浮现几道粗蛮的抓痕,惊心动魄。
“别…我,可是你这样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恍然记起了初冉提起的解毒之事,脸色一变,只得拿出孩子当借口。
她是他的妻,可并不代表她就要心甘情愿的承受什么劳什子责任。
穆子墨没有理会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深黑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情欲。
“你…我求你…不要。”骆玉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没有感情的俊脸,心里又是一震。
她不要,凭什么别人的过错,要她来受这种非人的惩罚
“欲擒故纵”穆子墨嘲讽地看着那张装得惟妙惟肖的小脸,在他眼中,竟显得如此地刺目。
他索性不去看她的脸,右手抓住她白皙的脚踝向后一拉
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象是报复一般,每一下,几乎都要撞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骆玉华痛苦地挣扎着,心刹那间沉入湖底,如死水一般平静。
“求你,别伤到孩子。”她奋力地将身子向后倾了倾,试图将将腹部上的重量转移。
不,她不能让他伤到孩子。
骆玉华用力地咬紧了牙关,那种痛几乎要贯穿她的身体,牙缝冷不丁渗进一些酸涩的液体,是她的泪…
她的无助很快地转变成羞辱,然后是愤怒……还有恐惧
那彻骨的恐惧冰冷地渗进了内心深处。
穆子墨毫不怜惜地继续着。似乎要把全身心的愤怒和不堪都发泄出来。
见身下的女人忽然停止了挣扎,他不觉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却见一如扇羽一般的睫毛下落下滚滚泪珠…
他不觉愕然地打住了动作,有丝踌躇…
只不过,这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下一刻,他的脸上重新爬满了嘲弄和怨恨。
仇恨,暴怒渐渐的摧毁着他高傲的自尊,他冷冷的瞥向身下那具灼热的身躯,深深的埋下头,狂热猛烈的进攻着…
纱幔轻扬,柔柔的月光飘然洒在床畔,床柱雕刻着华美的花纹,在点点光亮中,发出金色的光芒,这一切,在她眼底照映出来,投射出死一般的哀怨。
她没有反抗,因为那只会使身上的男人更无情地发泄着他的暴欲。
她还有孩子,为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她硬是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折磨。
终于,过了会儿,男人似乎有了些疲惫,停止了动作…
她知道,他算是发泄完了。
穆子墨看也不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径自拿起床边洒落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他们之间没有一句话。
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两片潮红,娇艳的如盛开的花朵,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滴落在颊边的发丝上,透明如清晨花畔上的点点露珠。
骆玉华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被子里,将双颊上的泪水重重地抹去了…
第一卷悄然出府
骆玉华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被子里,将双颊上的泪水重重地抹去了…
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耻辱,她会永远记住的…
“本王再给你三日,三日后如若你还交不出清儿的解药,休怪我让你生不如死。”他背对着她,每一句话都透着无边的恨。
骆玉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将脸重新探了出来,依旧没有转身。
她不想看见这个男人,每一眼,都是一种屈辱。
“你以为,我会怕死吗”良久后,她同样冷冷地回敬他。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骆莹莹的绝望与无奈。
她的心不觉重重地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了胸口…
骆玉华无力地抓紧了胸口的布料。不,她不要承担骆莹莹的爱…
爱上一个如此无心的男人,那将是永无至尽的折磨与悲痛。
不,她一定要阻止。
“是吗如果你也想让肚子里的孽种一起陪葬的话。”他闷哼了一声,眼里尽是讥讽。
她想死他不会让她如愿的。
这样的女人,他要她活着,他定要将清儿与自己身上的痛百倍千倍的加在她身上。
骆玉华心下猛然一震,刚刚干涩的眼眶顿时又红成一片,随后又是深深地无力…
为什么她要活着为什么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今生已经够悲惨了,究竟为什么,上天还要她再回来前世受尽人间折磨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呐
“孽种穆子墨,你真残忍,虎毒丧且不食子,难道你非要如此赶尽杀绝”她忿忿地说,心里沉重无比,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胸口。
双手不觉又抚上腹部,心中充满了哀戚。
“笑话,本王要他生,他就生。本王叫他死,他就非死不可。这个杂种你就自己好好留着吧,不要染污了本王的名声。”他大笑了几声,仿佛听完一个天大的笑话。
骆玉华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地破灭了,他的无情与残酷,真叫她大大的开了眼界。
她没有再说话,心一点一点的坠落去,痛得无法呼吸。
“骆莹莹,三日后本王还会再来,到时候你要是不交出来,不要怪本王没提醒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骆玉华深深地闭上了双眼,破碎的心再次痛了起来…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她忽然傻傻的笑了,泪水顿时浸湿了枕头。
这算是报应吗她活了三十三年,蛮横娇纵,由于父亲是东亚最大金融集团的董事,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
却没想到,最终落得个两世惨然的命运。
“小姐,您在想什么”初冉端了一盆水进来,一抬头便见主子愣愣地坐在桌边,脸色苍白得厉害。
骆玉华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看向走进来的初冉,秀气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她思索了整整一夜,昨夜穆子墨撂下的话适时给她敲了下警钟,在这个王府中,谁也依赖不得。
她忧虑地扫了突起的腹部一眼,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肚子明显长大了一些。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必须抓紧把一切都安排好。
“冉儿,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她接过浸湿的帕子,在脸上随便抹了抹,又扔进了水盆中,表情十分严肃。
这里,她只有初冉可以托付。
初冉不解地望着自己主子,她从没有见过小姐如此郑重其事的神情,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初冉就是掉了脑袋完成小姐的吩咐。”她收起了困惑的神色,同样十分认真地看着骆玉华。
骆玉华点了点头,嘴角慢慢漾开丝欣慰的笑容。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还有一个月小王爷就要出生了。我想在这段时间里教你一些接生和护理的知识,以防到时候…”她没有说下去,事实上她们两人都想得到那个结果。
她相信,穆子墨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救她和她的孩子,再者,这王府里时时刻刻指望着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绝对不能让孩子冒这个险。
“小姐,王爷,王爷不会那么狠心的,小王爷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说着说着,初冉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她家小姐实在太可怜了,从嫁进王府那天起,这里没有一个人给过一天好脸色看。
“也许吧,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骆玉华勉强勾了勾嘴角,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安排。
这两日来,白天她几乎抓紧任何能抓紧的时间教给初冉接生的知识以及卫生调理。
想她在现代,医学设备那么先进,日盼夜盼也没有盼到一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却要自己用最原始的办法将他生下来。
“小姐,王爷不会让您死的。”初冉将桌上的笔记妥善地收起来,突然冒出一句话。
骆玉华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当然知道,她要是死了,就意味着穆子墨将终身摆脱不了情毒的残害。
只是,她要保住的是怀中的骨肉。
想到情毒,她不觉叹了口气,明天是穆子墨给的最后期限,一想起那张冷嘲热讽的脸,身子不禁一阵哆嗦。
解药,到底是什么解药骆玉华烦躁地甩了甩头,视线不觉移到了身边的初冉脸上。
真是的,她差点忘了,初冉应该知道这件事。
“对了,冉儿,穆子墨要的解药你还记得我放在哪里吗”她十分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无知,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初冉拿着毛笔的手不觉一滞,怪异地看着她。
“小姐难道忘了,根本没有解药。中毒者只要心绪一波动,浑身无力、呕吐不止,、,中毒深者时常肢体水肿、咳嗽、呼吸困难,直至昏迷过去…”初冉耐心地解释着,一脸无奈。
骆玉华认真地听她说完,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大学没有分专业之前,她学过各种难治病症的常识知识。
“小姐,您怎么了”初冉见她半天不答话,随口问了声。
她的主子最近奇奇怪怪的,倒像是换了个人,经常说出些听不懂的话来。
骆玉华皱着眉头,一手支撑着圆桌,眼睛半睁,通常这个姿势,代表她正在思考问题。
听初冉的形容,倒是有几分像心脏病的发病情况,难怪说没有解药。
只是,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穆子墨,他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想办法拖延时间,至少在孩子出生前,她必须稳住这个王府的掌权者。
但是,这落后的地方让她上哪里去找速效救心丸和地奥心血康,骆玉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竭尽全力地搜索着脑中关于心脏病的信息,希望能找到点相关的办法措施。
“不行,我一定要拿出解药,”她突然双眼直直盯向房门,语气坚定无比。
骆玉华心烦意乱地站起身,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一手抚着下巴,一手叉着腰。
“小姐,喝点党参汤吧”眼看着自家主子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有半个多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初冉不禁有些担忧。
骆玉华没有回话,眼睛瞥向黑漆漆的液体,突然站住了。
有了没西药,可以用中药来作调理,她忽然想起了苏雨宁的姑姑,她不就是一直服用中药么
想到这里,骆玉华急忙从书柜里取出纸和毛笔,递给初冉。
“这个等会吃,你先记些东西,我来说,你来写。”她将纸摊开,一脸着急地看着初冉。
为了避免初冉看出她的笔迹,这些天来,她从没有写过任何字,一般都是她用嘴说,由初冉作记录。
初冉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地拿起了毛笔。
“记好了:柴胡、当归、白芍、茯苓、白术、甘草、薄荷、枳壳、厚朴、香附、郁金、砂仁、远志、炒枣仁,各拿个三四两就够了。”幸亏她曾经帮苏雨宁的姑姑取过药,这会儿,脑子里还有些印象。
初冉一笔一画地在纸上记着,头不时抬起来奇怪地注视着她。
“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她将毛笔放下,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骆玉华没有说话,满意地看着纸上写得房子,唯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究竟怎样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冉儿,你先别问这么多。听我说,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你赶紧拿着这些方子去药铺里抓药,每个品种抓三两。另外,千万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她将记着方子的纸紧紧地放在初冉的手心中,神情十分认真。
初冉点了点头,将到嘴边的满腹疑问重新咽了下去,二话不说,即刻离开了王府。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骆玉华望着窗外,喃喃道。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骆玉华不止一次地走到外阁来张望。
怎么还没来她满脸焦急,双手不停地搓着。
“王妃,王爷让奴婢来报一声,王府来了客人,王妃整理一下早些过去一起用晚膳。”突然一个大约十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态度必恭必敬。
骆玉华飞快地打量了来人一遍,她认得他,是穆子墨身边的书童。
“你去告诉王爷,本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不宜见客。”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转而又投向门外。
少年听后,并没有离开,低下头作了个福,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王爷有令,不论何种原因,王妃亦须前往。”
骆玉华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难看,心下暗自思量道:想必穆子墨早就料到了她会拒绝,只是,究竟是何人,她非到场不可
“好了,你先去回话,说本妃梳洗一下,这就过去。”她收起了脸上的焦虑,咳嗽了一声。
少年得到回话,告了安便匆匆离开。
骆玉华仰头望了望天色,天就要黑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眼看晚膳就快要开始了,如若被穆子墨发现初冉不见了,到时候铁定又要惹一堆麻烦。
骆玉华将外面的门轻轻地虚掩上,急忙走到内阁去换了件看起来贵气一点的袍子,匆匆在脸上打了点胭脂就走了出来。
“王妃,王爷催奴婢来请王妃过去。”方才的少年忽然又冒了出来。
骆玉华着急地扫了门外一眼,在这么拖下去定会引起穆子墨的怀疑,该赶紧想个办法才是。
“你到门外等着,本妃进去拿条干净的帕子。”说完,快步走进了房内,匆匆从衣柜里取了件披风放在圆桌上,上面压着一个打着“墨阁”印记的瓷杯。
不知道那丫头是否看得懂她的意思。骆玉华撇了撇唇,忽然有些庆幸这王府所有的碗具均打着这些招牌印记。
一路上,骆玉华故意慢腾腾地跟在少年身后,尽可能地拖延着时间。
从穿越到这地方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出焕玉阁。她暗暗用目光观察着四周,这才发现墨王府的设计倒是有几分类似苏州园林,由此可见,穆子墨的地位绝非普通的王爷那么简单。
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见一座肃穆华丽的宫殿屹立在眼前,红黄相间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白光。
好大的气派她不由暗呼一声,眼睛蓦地睁大了。
第一卷暗潮涌流
骆玉华略微环视了一圈,秀眉皱了皱,她不觉联想到了自己的阁殿,朴素、简单、干净。她几乎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描绘那个冷清素丽得犹如寺庙的地方,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果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难以想象这样两种差别巨大的建筑居然皆出自墨王府。
想到这,她不觉轻笑出声,眼里充满了嘲讽。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也不是王妃第一次来清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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