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拜别师父之时,妙雪倒是还好,楚妃卿就已经有些脸嫩了,几十岁的人了,仍羞得像新嫁娘一般,g本不敢抬眼望向自己,只是她向来这副德行,若非听过高典静说明:心有定见之下,怕还没猜到华素香在此失节,不只妙雪参与其中,只怕楚妃卿也加了一把手。
不过华素香虽只送别时出现了一次,可微黑的肤色中竟透出了少女的嫣红,表面上举止如常,可就算不管她没随着徒儿们住到泽天居去,光看华素香时而垂首、时而顾左右而言他,全然不敢把话题引到燕千泽身上,再没半点以往的英风劲气,南g雪仙便知她究竟被燕千泽在床上征服得多彻底了。
本来男女之事,就不是旁人可以管的,先不提南g雪仙身为晚辈,参与此事的又有自己师父在,光看华素香嘴上不说,对燕子泽却似已全盘陷落,心甘情愿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儿,南g雪仙便知自己实在没有立场介入。
可她不管并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山来,朱华沁对华素香认识不深,香馨如对男女之事没什麽认识,顾若梦还太稚嫩看不出问题,可颜君斗嘴上不说,细微的动作间却连南g雪仙都看得出,他对华素香与燕千泽之间的关系,也已有了些许怀疑,只不敢妄论而已。
但颜君斗就算看出了端倪,但他向有分寸,还不会随便出口,香馨如却没想到师母竟然不和自己一道,竟当场就问了出口。虽然华素香说要和许久不见的姐妹们多些相处时日,这理由名正言顺地压过丁香馨如的怀疑,可言语之间虽是无意,仍让华素香颇有些难以招架,若非香馨如实在太不会察颜观色,只怕这回事早要曝露出来了。
本来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但从相识到结拜之时,一直将身分瞒着结义妹子们,害得她们直到上泽天居来帮颜君斗说话时,才明白此事g本是结义弟兄间的问题,虽说高典静颇识大体,安抚着妹子们没怪到自己头上,但心有愧疚之下,南g雪仙却不愿再有事情瞒着妹子们,偏偏接下来就是这麽事关重大的状况临到头上,南g雪仙真觉得压力好大,偏偏还得装做若无其事,若非两个小妹子年轻识浅,还算好骗,只怕早要露了马脚。
可也因此,心中有事的南g雪仙无处发泄,只得把气出任颜君斗身上,欺负颜君斗欺负得更凶了,弄得不只裴婉兰,连高典静都看不下去,甚至连南g雪怜私下也跟她说了几句,只是南g雪仙虽也知道这样不好,心里也不但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泼妇样儿,但情绪之事极难自控,可不是自己心念要保持理智就能保持的了。
尤其自成婚以来,颜君斗一直秉持的就是逆来顺受,让南g雪仙愈欺负愈习惯,到后来几已变成了本能,即便心知这样不好,一时半会的却是改不过来了。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毕竟心中郁着一股邪火,对平常生活也不好,何况南g雪仙所修的道门剑法和y阳诀都是上乘武功,最重心x修练,心中郁乱之下,别说功力难以进步,甚至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只是心火最是难消,尤其颜君斗虽和朱华沁一起向燕千泽学了不少手段,可朱华沁对南g雪怜弄得得心应手,让南g雪怜又羞又爱,若非体内“无尽之欢”药力未祛,只怕还真吃不消;可颜君斗却是不同,也不知是否因为对颜设之事心存愧意,他对南g雪仙始终不敢用重手,弄得她连夜里风流时都有些发泄不得的感觉,心中的火愈郁愈深,偏是难以排泄。
正当南g雪仙望着窗外白杨,心思也不知跑到哪儿去的当儿,突地房门叩响,颜君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二妹,外头有客人来了……娘要你出去接待一下,似是老家那边的人……”
“老家?”也难怪南g雪仙迟疑,毕竟当年南g清几乎是破门离开南g世家的,与现时的南g世家家主南g沛闹得颇不愉快,自建立泽天居后,与南g世家的本家可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就连虎门三煞攻上泽天居来,连妙雪真人都伤了,如此大事发生南g雪仙也从未曾想过要向南g世家求援;怎想得到强敌已去,自己姊妹都嫁了,泽大居中百废待兴的当儿,南g世家却跑出来凑这个热闹?“是哪位叔伯来了?大哥怎麽不在外头应付?娘跟他们向来可处得不太好呢!”
听得出南g雪仙语带责怪之意,颜君斗虽是耸了耸肩:心想这又不是自己处置得了的事,裴婉兰想叫谁进来通知南g雪仙出迎,自己想管都没法可管,南g雪仙这话几近有些无理取闹了,只是他对南g雪仙心怀愧疚,心中只想好生报偿自己家人对她的伤害,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南g雪仙虽还是欺负自己,却也只于口头而已,实际上还是让他处置内外诸事,倒也并不把自己当外人,颜君斗想着稍稍忍一下就过去了,自也不会在口头上与她作什麽争论。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外头是南g沅前辈亲至,带了南g家主的亲笔信函,三弟和怜儿正在外头照应着……”
“是吗?”心中微微一懔,连南g沛也写信来了,想必不是小事,南g雪仙连忙理顺仪容,心中却不由微有火气。虽说当年之事她不知g柢,但阋墙之事,无论如何她也会站在自己父亲这边,对南g沛自不会有什麽好印象,自然而然对南g沛的跟班南g沅也不会有其好感。
只是讨厌归讨厌,可对方终究是长辈,就算心中满是不悦,表面上仍不能撕破脸皮;何况泽天居才刚回到自己手上,正是百废待举之时,在这种时候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是好事。
虽说南g沛那边的人恐怕是很难变成自己的友军,却也不能随意应付,南g雪仙虽是心中不喜,仍是整好了仪容,缓缓走向前厅,听着旁边颜君斗低语几句,皱紧的眉头才稍稍松了开来。
※※※※
走到了厅前,虽只隔着片门,却不曾听到外头人声,像是气氛一时僵滞,南g雪仙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门而入,只见主位上头裴婉兰表面虽还带着笑意,眼神中却没有几分喜意,旁边的南g雪怜眉头微蹙,纤手轻轻按在朱华沁手上,而后者眉宇间颇带愤然,若非南g雪怜阻住了他,只怕随时都会发作,那模样儿看得南g雪仙心中一动。
人的脸往往就像一本书,往往不用言语便能表达许多表情,光看朱华沁竟如此压抑不住,想来南g沛此次前来,该当不会有什麽好事。
另一边客位上头,一个白袍老者端坐着,颇见道貌岸然之态,一身衣衫无论布料剪裁均是上等功夫,价值端的不斐,神色澹澹地不带几分烟火气,眉宇之间与南g雪仙记忆中的南g清颇有几分肖似,想来该就是那南g沅;他身后立着两人,与南g沅一般衣着,大约都是二十四、五年纪,衣衫清雅整洁,活像是士子出游般,若非腰问系着长剑,怎麽看也看不出武林人模样,只是两人年轻,还修不到南g沅那般神态自若,颇有几分轻狂,就如同一般世家子弟在外时一般。
南g雪仙虽也算南g世家的一分子,但泽天居脱离南g世家已久,早没了世家子弟作派,面前这两人虽是未识其面,但世家子弟高傲的模样却看透了十足十,南g雪仙不由心中暗想,这几人这样气派高昂,可若真遇上了虎门三煞这等高手,也不知是否有胆子敢交手?毕竟世家子弟表面威风八面,遇上高手时便色厉内荏,碰上没被自己家门吓住的强敌时便胆裂魂丧的样儿,南g雪仙行走江湖之时也不是不曾见过。
“晚辈南g雪仙,见过南g沅前辈,不知这两位如何称呼?”看南g沅神态傲然,抬头看天,连自己进来眼都不望一下,甚至没把裴婉兰放在眼里,彷佛他不是来此作客,而是此间主人一般的脸色,南g雪仙便不由有气,只是表面上的礼仪还是得做,虽说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得乖乖拖礼。
“嗯,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阿清离开家里的时候,这小姑娘还在襁褓之中,没想到现在变得这般大了。”没回答南g雪仙的话,甚至像没看到南g雪仙在身前弓身施礼,南g沅老脸微偏,在南g雪仙面上一阵打量,又望向裴婉兰身边的南g雪怜,老气横秋地像是在指教晚辈一般。
“连小怜儿也这般大了,果真是岁月不留人啊,甫儿、析儿,这便是你们未曾谋面的堂妹,可别失了礼数,知道吗?嗯,都在自己家里,小姑娘别这麽多无谓的礼数,先坐下吧!”
“不敢,有客来访乃泽天居之幸,无论来者是否武林前辈,只要是友非敌便不可失了礼数,这是先父的教导,雪仙万万不敢轻忽。”听南g沅这麽说,语气中虽没半分火气,南g雪仙垂下施礼的眉头却不可见地皱了一皱。
事若反常即为妖,当年南g清之所以脱离南g世家自立,除了向来与南g沛不合之外,另一个理由就是他受不了南g世家事事依足礼数,窒闷得活像道学先生一般的风气,而南g沅却是最讲究礼数之人,他竟会要人“别多无谓的礼数”?传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南g雪仙心念电闪,表面上却仍是施足了礼数,这才与颜君斗缓步走到裴婉兰身边侍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正好讲正事,家主有信函到此,请弟妹接令。”见南g雪仙表面上依足了礼数,神色却是澹澹的,显然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南g沅心中不由有气。
自从当年他辅南g沛取得南g世家家主之位,二十年来在南g世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旁人遇见他无不执礼甚恭,深怕惹了他的火气便要吃下了兜着走;此次前来传南g沛令旨,对象是泽天居的女子们,本来不用他亲自出马,难得跑这一趟远门,他心中原已有些不耐,没想到泽天居里头南g清虽死,裴婉兰等一票女子竟仍不把南g世家的权威放在眼内,只是南g沅终究有了年纪,修养也算不差,倒不会这麽容易便被引发火气,他从怀中取出信函,让南g甫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哦?许久不见,也不知南g家主信上写了些什麽。既是南g家主的信函,仙儿你看看吧。”取过信函连拆也不拆,裴婉兰随手便将信函交给南g雪仙,向南g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没想到裴婉兰竟这般轻易地就将信函随手交给女儿,连拆都不拆一下,南g甫不由一怔,心想这位婶子好大的气派,他自幼修习家传武功,这还是头一次出门远行,一直以来在家里耳听目见的都是南g世家的威严,南g沛在世家里头威重令行,他的令旨可从来没被人这般轻忽过。
可便不说裴婉兰是长辈,光是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美丽的婶娘,都不由令年轻如他心跳加速。裴婉兰虽已逾四旬,可不知是保养得好还是天生丽质,看来和南g雪仙等二女竟似姐妹而非母女,尤其举手投足间有股自然而然的幽香四溢,在远处还不觉得,一近身便令他不由有些昏眩,若非世家子弟的修养和矜持,只怕给那香气一熏,便要因此失态。
他小心翼翼地退了开来,一面回到南g沅身后,一面却不由在心中遐想,这裴婉兰也不知薰了什麽香,周身香气竟如此清馥,就连取过信函随手交手的动作,虽是随手而为,也透出了无比高雅,便是他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弟妹这未免孟浪了吧?”不像南g甫那样近身被裴婉兰周身的香氛所染,南g沅可没受什麽影响,见裴婉兰如此轻忽家主旨令,语气上不由多了丝不悦。
南g世家在江南一带好生兴旺,家主威令一出,江南武林无不恭谨迎接,可裴婉兰不只没有恭领旨令,甚至连自己都小看便转交女儿,让传令的他面子上也颇有些挂不住,“这可是家主旨令!岂能如此轻忽视之?”
“哦,南g家主所写不是普通信函啊……这倒真是轻忽了。嗯……仙儿取信看信的时候可要小心些,千万别弄破弄脏,这可关系到家里亲长的面子哪!顺便还得看看,这信是金字银纸,还是徽墨狼毫,光信函都这般贵重……”
不想让娘亲难做人,南g雪仙截住了话头,不冷不热地回了南g沅一句,连眼皮也不抬,随手便撕开了封皮,撕扯时的动作一点没有当这信函是贵重之物的意思,还得强忍着才能制止把信函整个撕破的冲动,她取出里头信函默读起来,甚至不望一下南g甫和南g祈难看至极的脸色。
没想到南g雪仙这般不给对方面子,裴婉兰不由柳眉微皱,虽知南g雪仙此言未免轻薄,大失名门弟子的矜持,但她终究是自己女儿,何况裴婉兰对南g沅等人的看法,只怕比南g雪仙心中所想还坏得多,有机会落他们面子,裴婉兰心实喜之,见南g雪仙取函细读,她表面不动声色,只向颜君斗和朱华沁递个眼色,要他们小心提防,心下暗自盘算,也不知南g沛在信中写着些什么。
对南g沛和南g沅,裴婉兰可不像南g雪仙今儿才见他们,当年嫁了南g清之后,这些人的面目她可见得多了,对他们逼走南g清之事,至今仍郁郁在心,只不想真动兵戈而已。
早知南g沅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他一来就摆出一副长辈的谱,一副要恃长压人的模样,想来南g沛在信中多半没什麽好事;只是泽天居刚脱虎门三煞之难,虽有燕千泽等人和云雾香亭相助,百废待举间也真惹不起强敌,南g世家虽远在江南,可实力好生了得,裴婉兰倒不愿轻易开罪,不然也不会要在房中休息的南g雪仙出来了。
不过南g雪仙一出现,跟南g沅的举动就摆明了只把他当武林前辈,不当他是家中亲长,礼数虽是尽到,却绝不让他干涉泽天居的家事,虽觉这样未免有些无礼,但面对的既是南g沅,裴婉兰也就不当一回事了,甚至还出口帮女儿几句。
被南g雪仙这麽一顶,南g甫和南g祈可不像南g沅那般压得住阵脚,脸上当即变色,只是没有南g沅发话,两人还真不敢多事。在来此之前,两人原以为是为了同为南g世家一脉,偏偏泽天居里都是女人,加上南g雪仙和南g雪怜都嫁了人,只留裴婉兰一人独守泽天居,若真遇上了强敌来犯,光靠裴婉兰一人之力,想来这婶子可没办法守得住基业,这才随南g沅而来,打算接收泽天居,同时也挑起抵御外敌的责任;却没想到对方表面客气,可话语里头却似不怎麽把自己放在眼内,不像同为一脉,反而像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心中下由生出火来,偏生南g沅被南g雪仙顶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两人便想发作,好歹也得等南g沅先做出表示再说。
最觉失策的,便是此刻仍保着神色不变的南g沅。他之所以来此,就是趁着南g雪仙姐妹嫁人的当儿,前来接收泽天居,表面上当然是以协助抗敌的正大名义,想来以南g世家的威望,裴婉兰弧身一人,也没什麽抗力;没想到直到登堂入室,由裴婉兰介绍时方知,南g姐妹可都是招婿进门,就连女婿都留在此处!
一步落错满盘皆输,何况颜君斗和朱华沁看来武功都不弱,绝不比身后的南g甫和南g祈差上多少,这下子也没办法以泽天居中实力孤弱的理由迫裴婉兰就范了,他原还想以长辈的谱,看看能否迫裴婉兰屈服,没想到不只裴婉兰,连南g雪仙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明知自己这边来人不多,若真闹到要动手便是下下之策,先下说敌众我寡,动起来手来没有必胜把握,若真要为此而打上一架,传了出去对南g世家的威名好歹也是个损伤。
“你沛伯信上写些什麽?”见南g雪仙凝目读信,眉宇之间浮起一丝怒意,裴婉兰连忙c了口,她心知这女儿看信一目十行,南g沛这信函又不长,想来也该读完了,只不知内容如何,让南g雪仙一时沉思,看似怒火将起,她这开口不只为了疑问,还为了打断女儿心中蕴积的怒气。
“嗯……信中所述,”知道裴婉兰意思如何,南g雪仙对母亲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不会就此爆发,她飞快地瞪了一眼身后的颜君斗,这才缓缓说了出来,“南g世家知道前些日子泽天居与虎门三煞间的纠纷,虽说虎门三煞已然退去,泽天居重回我等之手,但据言虎门三煞的一些狐朋狗党已然集结,说是正打算攻上泽天居来,深怕泽天居人手不足,特地派人来帮忙助守,免得泽天居再逢强敌,难以抗拒……其实也无须南g家主如此关心,所谓得道多助,虎门三煞已灭,即便他们真有同党还敢前来,我泽天居自有抵御之策,南g前辈这番心意,雪仙在此先谢过了。”
“哦,是吗?”听南g雪仙这样解说信函内容,南g沅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虽然南g沛信里内容真要解说也有这个意思,但无论南g沛、他又或裴腕兰,都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要出言胁迫也不用张牙舞爪,信中所言虽是如此,但实际上的意思却是要让裴婉兰乖乖让出泽天居,回到南g世家,至于泽天居守是不守,就要看南g沅的意思了;这南g雪仙也不知是故意忽视呢,还是真嫩到看不出来,竟就这麽依字面解释,“敌人实力强悍,弟妹真有把握?”
“前辈放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南g雪仙将信递给南g雪怜,心下却不由怒火升腾,她不是看不懂信中的意思,这南g世家也真不愧名门正道的风范,打的真是好算盘,只不过来了三个人,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派人助守,打算轻轻松松地把泽天居吞下去?
若是虎门三煞的同当一她还有几分忌惮,但若要对上南g世家,南g雪仙可是丝毫不惧,“虎门三煞并非退去,而是一死二擒,现在还拘在地牢里头,与他们同流合污的熊钜也已授首,即便还有其馀同党,我泽天居倒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南g前辈回去的时候可得小心,这票宵小惹不起泽天居,也不知会否找上南g世家,宵小之辈或仗势欺人或暗有陷阱,确实不好对付,南g前辈路上还得小心些才是。”
听南g雪仙这麽一说,南g甫脸上神色一变,他本想着裴婉兰不知仗了什麽势如此无礼,对自己的好心视若无睹不说,甚至不把南g世家的威名放任心上,只以为这一脉分出已久,早失了家门教养,不像南g世家里头那般知书达礼,倒没听出来南g沅和南g雪仙间的对话有什麽问题,可现在南g雪仙此言,却是对自己等人彻彻底底的轻蔑,令他不由心中火起,差点骂出声来。
本来江湖人物对女子总有种天生的轻视,世家中人对出身较低的江湖人尤其不放在心上,何况裴婉兰容色妩媚,南g雪怜娇柔温婉,看来都没多少武林中人的豪气,这南g雪仙虽说看来有点武林人的气息,可独木难支,看来也没什麽好提防的;至于泽天居的两个女婿,颜君斗低眉顺眼,甚至在妻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朱华沁也文诌诌的不似武林人物,这般虚弱的泽天居,竟然敢不把南g世家放在眼里,也真不知她们有什麽依仗!若依着南g甫的x子,早该出手了,以他和南g祈的武功,即便南g姐妹相夫婿一同出手也可拾夺得了,看她们还敢不敢大言欺人?
“小姑娘不经世事,不知人心险恶。”南g沅摇了摇头,强忍着不悦神色,他可是一心想着和平处理此事,最多是在裴婉兰面前虚张声势一番,真要动手他可有些踌躇。一来是不希望欺压弱女的恶名传了出去,这等污名若惹上身来,要清理乾净可得花上一番手脚,二来即便以南g世家的威名之盛,也还远远不到能够目空一切的地步,别的不说,光只南g雪仙那剑艺冠绝当代的师父妙雪真人,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其实若非当年南g清独具慧眼,早早就让南g雪仙拜在妙雪真人门下,在南g清逝世之前,南g沛早就动手了,那里还等得了这许多时日?
只是看南g雪仙和裴婉兰这样儿,一副不怕自己动手的模样,南g沅反倒心下着慌:若泽天居真有击杀或生擒虎门三煞这等高手的实力,南g世家想光以言语恫吓,就把泽天居收归属下的如意算盘,只怕真要落空了!
他虽不认为以面前这几人的实力,就可以将虎门三煞加上那熊钜击败,只怕南g雪仙也用上了什麽诡异手段方能制胜,但若虎门三煞真已江湖除名,对方的实力便不可小觑,
“虎门三煞的党徒可不是江湖正道,若要对泽天居出手,可不会正面交锋,此处便有高手,却也招架不住对方人多,如果不与南g世家合作,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后悔可就迟了……”
“此事倒不烦南g世家忧心,泽天居之事,泽天居自然有法解决。”南g沅话声末落,一个清冷的语声已响了起来,声音冷若山泉,一开始还在远处,但随着话声不断,很快便近了,光从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其速之快便可见此人轻功之佳,南g甫和南g祈不知厉害,也就罢了;南g沅可不是白吃这几十年的江湖饭,一听便知来人轻功佳妙,只怕全南g世家也难有匹敌,一直镇静的脸上终于变色,猛回头只见一条修长身影缓步面入,一身道袍随风轻飘,说不出的写意。
“原来是妙雪真人驾临,老夫未曾远迎,失敬多多。”起身恭敬一礼,南g沅丝毫不敢失了礼数,心下却不由暗惊此女来得真是凑巧。
没想到她竟来得这麽快,南g沅心中不由打了个突,此女剑法之高,武林中人素闻,南g沅虽说几年前也与她有一面之缘,却因着南g雪仙的原因熟不起来,与当日相较,此女武功竟似更j进了不少;尤其此处位处山中,附近该当没什麽人家,更没有妙雪真人可以挂单寄宿的道院,也真不知裴婉兰是怎麽通知到她的,竟来得这等及时!
“不敢,南g兄远道而来,贫道身为东道,未曾出迎才是失礼;仙儿,你代为师好生招待南g兄,可别失了礼数。”回了一礼,妙雪真人缓步而入,对裴豌兰点了点头,在裴婉兰身畔的主位坐下,高典静和香馨如则是侍立身后,在南g沅看不到的暗处偷偷向南g雪仙打了个手势。
见高典静手势,南g雪仙心下一松,她之所以敢对南g沅出言无状,一方面是不想让对方立于长辈上风,即便不能把对方拉下来,也要打乱他们阵脚,一方面也因为裴婉兰在传召自己之前,便暗令高典静和香馨如二女去把妙雪真人找来,这可是泽天居现下最大的一张王牌,有她住南g雪仙心下便有底子;加上听到进来时妙雪真人的话语,显然妙雪真人也猜到信中所言,心知南g世家对泽天居果有并吞之意,这才在话语里刻意拉近了与泽天居的距离,好让南g沅无话可说。
“东道?这……”听到妙雪真人的话,南g甫不由吃了一惊,他虽有着名门子弟的高傲自负,但妙雪真人在江湖上何等威名,南g甫再怎麽自傲也知绝非对手,见她缓缓而入,行动似缓实疾,却是不透一丝烟火气,一边暗自佩服,一边却不由暗想,泽天居有此人坐镇,哪里还需要自己兄弟前来?
不过听妙雪真人自称东道,他心下却不由微动,即便是妙雪真人与南g雪仙有师徒名分,可怎麽也算不上泽天居的主人,这“东道”之名,也真不知所谓何来?一惊之下竟不由脱口而出,打断了南g沅的话,其快无比地被南g沅瞪了一眼,只得呐呐地收了口,头再不敢抬起来。
“真人剑艺绝伦,又是小侄女的师父,老夫佩服已久,只是这东道二字,却是难解其意……”
南g沅的话还没说完,妙雪真人已玉手轻抬,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南g兄有所不知,先前虎门三煞窃占泽天居,便与贫道对过一仗,之后还找了“剑魄”厉锋前来,与贫道几番交手,贫道虽是险胜,但那厉锋确是高手,为免泽天居再遇强敌,贫道已答允徒儿所请,就任泽天居供奉一职,自是此间主人。南g兄相助之心,我泽天居心领神会,尔后若真有敌情,自会量情论理相协互助,如有需要自不会忘记南g世家,毕竟彼此也是一脉,江湖上总当不成陌路人。”
“原……原来如此……”双手按在椅上微微发颤,南g沅心想家主这回可失算了,本以为泽天居不过几个女子撑场面,以南g世家之威临之,哪怕你裴婉兰不乖乖屈服,让出一番基业?没想到这几个女子竟如此硬气,无论裴婉兰和南g雪仙,一点都不惧世家威名;加上出不知裴婉兰怎麽出的面子,竟让妙雪真人答应当泽天居的护法!
本来妙雪真人虽是南g雪仙之师,与泽天居终有隔阂,敌人想犯泽天居最多是间接考量一下她出手的可能x;但现在她已是泽天居供奉,有她在此,便是道上威名极盛的几个高手,想犯泽天居也得好生合计。
光凭远在江南的南g世家,要让裴婉兰乖乖听话可是难了。他心中暗叹口气,放缓了声音,“还请弟妹多加考量,若弟妹想回归世家,家主必扫阶以迎,老夫这就回归世家,等着弟妹的决定,甫儿、祈儿,我们走吧!”
“这……”虽不知为何南g沅打了退堂鼓,南g甫和南g祈都是好生不忿,但妙雪真人威名远播,就算三人不管武林规矩,一起出手以众击寡也是绝无胜算,他也真不敢造次,只是就这麽灰溜溜地退了回去,面子上也真受下住。
南g甫把牙一咬,踏前了一步,对着裴婉兰一礼,“南g甫不敢造次,只是难得前来,实在想看看同为世家一脉,堂妹的家传剑法究竟练到了什麽地步?若能亲眼见识,对此处的防卫之能也有个底,还请堂妹不吝赐教。”
“既是如此,雪仙也只有领教高明了,南g兄请。”
※※※※
场中两人长剑出手,登时金光灿烂地斗到了一处,旁观的南g祈不由紧张,虽说他两兄弟的武功,在南g世家的年轻一代也算出类拔萃,但终究没怎麽见过世面,虽仗着南g世家威名,没遇过对手,但两兄弟都知,与其说是自己剑法高明,还不如说是旁人听到南g世家的名头,先就挫了三分锐气;可现在遇到的对手却并不把世家威名放在眼里,当真是硬碰硬的对决,他虽不认为南g甫剑法会会输给同属世家的小姑娘,但南g雪仙终归是妙雪真人高徒,也下知学了妙雪真人几成功夫?以南g世家家传武功,硬碰妙雪真人的绝世剑艺,即便是自己哥哥他也没有把握。
“不用担心,”放低了声音,不让除了南g析外的旁人听到,南g沅虽不认为即便南g甫赢了,裴婉兰就会乖垂让出泽天居基业,最后自己还是得mm鼻子走人,但若赢了一场,好歹自己也对南g沛有个交代,毕竟对上了妙雪真人,就算是南g沛亲来怕也没其他办法。
“甫儿出言挑战的是家传剑法,量那小姑娘也不会使出旁门剑法相对,若同门剑法相斗,比的就是谁的功夫深、谁的悟x好,这方面甫儿赢她一截,我倒要看看如此大言不惭的小姑娘究竟有什麽本领?”
见南g沅与南g祈低声交谈,妙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也知道若双方使的是同门剑法,所要比的就不是招式变化和剑法幻动,而是基础功夫和悟x,虽说南g雪仙年纪小对方一把,若论底子该不如南g甫深厚,但所差也是有限,何况若非南g雪仙悟x不差,自己也不会收她为徒,尽心传授,以南g雪仙用功之深,这等差距要弥补过来并不困难。
何况经过前次虎门三煞之事,虽说对泽天居是个挫折,但寒梅经冬更香,没有挫折便难成大器,南g雪仙的剑法,可较之前更深进了一层,现在的她便是与囚在地牢中的锺出或颜设单打独斗,胜算也是五分五分;现在就算不能使用妙雪所传剑法,手上威力减了数分,可对手也非真正高手,就算只论南g世家的家傅剑法,想来南g雪仙也不会输给南g甫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子。
只是经此一事,自己就真的绑上了泽天居,尔后想脱离也没办法了,只是……这又有什麽差别呢?虽说对修道之人面言,心x的锻链最重便是不沾红尘俗事,但为了这好徒儿,自己早不知坏了多少清规,不只这身子赔给了燕千泽那大y贼,几月床笫之欢下来,妙雪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不只身子,连心都被那y贼采了,不然也不会乖乖顺他之意,把好姐妹华素香也拖了下水。
想到此处x前便不由一股痛楚传来,当日被华素香那一咬,还真是痛得紧,直到现在感觉都还留在身上,不过换得的却是华素香的倾心相从,光想到这几日床笫之间,自己与华素香比赛般的献媚,让燕千泽大享齐人之福,妙雪虽是满心娇羞,却也是满心喜悦,知道自己再别想逃掉了。
仔细看看场中,妙雪柳眉不由微微皱起,南g雪仙和南g甫长剑交流已数十回合,双方竟是五分平手。或许南g沅和南g祈还会以为是南g甫见对手定女儿身因而手下留情,但妙雪比谁都清楚徒儿的进境,若非南g雪仙有意让手,只出四五分力,南g甫绝撑不过三十招;而南g雪仙也不是当真好心,要留给南g世家一个面子,而是打算先游斗一会,看清南g甫的真实本领之后,再全力以赴一举破敌,让南g甫输得狼狈,好更加打击南g世家的威信,这等心思只怕连南g沅都瞒不过,光看他眉头皱起,便知此老已看出了端倪,更别说是她或旁观的裴婉兰等众人了。
交手五十多招,见南g甫剑法虽是不弱,却犯了g病,便如皇族或权贵子弟修练武功时的通病,只重表面好看,使起来花团锦簇,看来美观漂亮,像是水泼不入,实则只是个花架子,临敌动手一点用都没有。南g雪仙心下暗笑,就凭这麽点本事,还敢上泽天居来耀武扬威?若换了这南g甫在当日对敌,凭梁敏君也能在百招内让他趴下,若是锺出或颜设出手,这南g甫能撑上三十招也就是极限了,如果真把泽天居交给他们打理,只怕他们连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呢!
“技只此乎?”南g雪仙哼了一声,手中长剑运转如电,一招“长河七星”使出,用上了七成人道,连点南g甫x口三处要x;南g甫横剑欲挡,可手才一动南g雪仙已变了招式,“天河倒悬”直抵南g甫左肩,端的是又准又快,旁观的南g祈不由一声惊噫,南g沅也瞪大了眼。
原本在剑招对拆中渐落下风,又被南g雪仙几下快攻杀得措手下及,南g甫本已背心阵阵冷汗,x中却是怒气交加。以他身为南g沅亲子,又是被世家长辈看好的的明日之星,传授武功的当儿绝无留招之理,可在南g雪仙手上却是占不了上风。
若对方使的是旁门剑法,还可说是妙雪真人剑艺高超,艺压南g世家;可现在斗的却是本门剑诀,想来必是当年南g清脱离南g世家时,带出了什么秘笈诀窍,也难怪南g沛要派他们过来驻守了,想来该也以取回世家宝典为实。
只是心中震怒,怒火高烧下长剑虽多了三分猛烈,却抵不过两人的造诣高下,数招之间剑上功夫已分出高下,连挡几招之后,南g甫终究是格不住南g雪仙的长剑,被她破入身侧,长剑在右手腕处拍了一下,惊得南g沅开口叫停却已不及,南g甫更是一身冷汗,退了两步连忙望向右手,只见腕上一道红痕,却没有伤r见血,心知是南g雪仙剑下留情,只以剑脊轻拍,若她用的是剑锋,只怕右手已不在自己身上了。南g甫又气又怒,偏偏对方所用全是本门剑法,全然无话可说,只能收起长剑,对南g雪仙一礼之后,乖乖地随着南g沅走了出去。
嘴上没有说话,南g雪仙知道方才那几下交手,已足够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没有什麽话比赢的这般乾净俐落更能落南g世家面子的了,她笑嘻嘻地收起长剑,回到了位上,正想叫颜君斗把地上扫一扫,扫掉南g世家带来的痕迹,没想到一转眼却见妙雪真人神色严峻,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连忙将长剑恭谨交出,规规矩矩地立在妙雪身前,垂头等着师父训示。
“仙儿啊……”见南g雪仙如此反应,垂下的脸上还带三分犹疑,知道这徒儿晓得犯错,却还不知是犯了什麽错,妙雪心中怜意大起,同时也生起微怒。
虎门三煞之事虽已过去,但当日种种对南g雪仙而言,却是心中沉重的负担,妙雪原也知道要徒弟这麽快就摆脱心中积郁不是易事,可看她现在这样,剑法造诣虽日深一日,心x的修练却已见滞延,甚王有些不进反退,身为师父的她实在有些虽受。
“这一仗本非必要,对方的本意虽在挑衅,但你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要嘛便罢手不斗,要嘛便好生切磋,对手实力明明输你一截,却不正大光明胜他,将心计用了上来,虽是赢得彻底,对武功修行却没有帮助,你……在心x方面退步了不少,要好自为之,知道吗?”
“是……仙儿知道了……”
“嗯……”见南g雪仙乖乖点头,妙雪轻吁一声,采手轻抚徒儿头顶,心想南g雪仙也长大了,再不是以往的孩子,自己身为师父的带领,也已到了瓶颈之时,接下来的很多事也只能让她自己去尝试去了解,再不是自己能带领得了的。
“现在为师当上了泽天居供奉,以后几日在此、几日回去,仙儿可得好好练剑,师父随时要考较你的。你先下去吧,为师有些话要和令堂说说,典静你跑一趟,回去跟……嗯……跟素香说,就说妙雪要暂留泽天居,这几日便不回去了。”
“师父?”没想到妙雪竟会有话与裴婉兰说,南g雪仙与母亲对望一眼,眼中不由浮起一丝疑惑,反倒是裴婉兰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妙雪想说什麽。她轻伸玉手,在女儿肩上一拍,“仙儿你先下去吧!到厨房交代一声,弄几样好吃的,真人想留泽天居担任供奉一职,是泽天居的福气,一些琐事娘亲自然得和真人讨论一番,这点小事你就别管了……”
【《散花天女》第十集·完,请续看《散花天女》大结局第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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