篓子,那本野狐涎也藏在这下头呢。
两人同时飞快去拿,彼此的手指头撞在一起,那书冲撞间掉在地上,卷开了一页,正是春风十里,浪翻红被,白皙得似刚从乳罐子里提出来一般的画中少年,眼波流转着望出来,细微之处纤毫毕现,看得人心惊肉跳。亏得有风裹着窗外几片残败的桃花杏花飞进来,娇嫩妍丽的一抹粉,正正好落在纸上最难以启齿之处,一页风景掩去一半,反而更有掩耳盗铃之意。
本来也没什么,这书是余锦年高价从贩子手里淘的,据说是前朝画师的手笔,买来自己翻过一遍,当时也没觉得什么,眼下在季鸿面前再看,却没了往他车上藏书那时那般的大无畏,竟莫名胆怯起来,忙拿着那沓写给自己的“情书”,灰溜溜地往下蹿,蚊子似的讷讷:“店里忙,我先走了。”
季鸿一把将他抓住,提回床上,同时右手将地上那本书捡了起来,抖了抖上头的尘:“你都来了。”
余锦年摔回榻内,仓惶间闻到风炉里焚香的味道,又来了底气:“你当我没来,你都有人了!”
“我有没有人,你试试。”季鸿上来,欺他在臂弯之间,埋头去吻他,在少年额上啄了一啄,又慢慢向下,贴住唇细细地尝。暖风徐徐地搅动纱帘,季鸿的手也似风一般,轻柔地解他的衣襟,低沉的嗓音似划过耳畔的一袭绸,令人沉醉,“这些天……想你了。在窗口看你,总不敌真的你。”
余锦年觉得一碰上他,自己底线都要被揉得粉碎,几句情话就被拆解得支离破碎,不知不觉就被他拿捏着往前走,浑浑噩噩就任他为所欲为,回过神来,身上衣都到了地上去,自己光溜溜的似个待宰的小羔羊,而反观某些人,却衣衫整洁,领口层层覆覆,恪守戒律的圣僧一般严谨。
搞什么,连衣服都不愿意脱了?余锦年醒过神来,猛地推了季鸿一把,一巴掌按到他胸口,正是伤得最重的地方,季鸿“嘶”的一吃痛,转瞬又将这痛感压了下去,化作眉间一抹微不可查的皱动。
“怎么回事?”余锦年体察入微,不可能注意不到,立刻去问。
“没事,昨日在桌角碰了一下。”季鸿道。
“休要骗我。”余锦年似抓住了这几天的症结所在,一个骨碌翻起来,反身将他推倒,眼睛瞪得圆圆的警告他不许乱动,手指头就挑开了他腰上的玉带扣。层层的衣领揭开,像是剥一只花生的硬壳,又撕开壳里紧贴的红衣,才露出最里头那颗白润的果仁,其动作之体贴,让人难以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衣服剥开,是胸膛上交叉数道的白纱,和从白纱下漏出的淤青——可想而知的,少年脸上瞬时变了颜色,惊骇与悲悯掺杂混搅,继而渐渐融成季鸿最为熟悉的神色,眉间拧起的弧度,眼角的绯红,和紧紧咬住的双唇。
这都是季鸿最不想看到的,他不需要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也不需要为此忧愁,他只需要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菜也好,看病也罢,或者养养花、种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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