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想喝口热的暖暖,消毒用的烈酒从嘴里倒进去,又从鼻孔中呛出来,咽不下去了。
抚州大捷的喜悦只是短暂的一刻,摆在余锦年面前的却是长久的无能为力的伤痛,是近可触及的死亡。燕昶挑起的这场战争,将有数万人家破人亡,无数孩童失去他们的父亲,成千上万的妻子失去他们的丈夫。
战线越往前推进,战况越是激烈,死人只是最寻常不过的场景。
天气入了秋,早就过了月夕日和重阳节,约莫着京中该落叶了,南方却还是郁郁葱葱的一团。闵雪飞打回了凌昌城,城中多水多花,一簇簇的木槿拥在水边,朝开暮落,淡紫粉白,如今也都迸上了红,似泣血的斑痕。
凌昌是座雅城,古往今来出了多少翰林学士、墨客骚人,城中荟萃坊的酒肆墙壁上,还留着诸多诗句,时下也都雅不起来了,只余满目疮痍。木槿花溪被铮铮铁骑踏成一地碎红,冲天的煞气盘绕在人的头顶,乌泱泱地压着半边烧红的晚霞。
凌昌的士族豪绅被惊破了胆子,纷纷屯粮聚财,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燕昶的越字旗颓丧地倒在路边,被烧得只剩下个半边。街上除了清理残局的士兵,和巡城哒哒的马蹄,就只有一伙穿着清蓝色医褂的医士,在满大街地收拾伤兵。
一个脸颊被炸了半边的伤兵用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攥着余锦年,挣扎着把腰上的铭牌塞过去,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吐血,一边声嘶力竭:“改嫁……让她改嫁……”
余锦年才握住了铭牌,救也救不及,他就睁着眼去了,半拉手掌抹在余锦年的襟子前,泥混着肉,拖下来长长的一条血痕,死不瞑目。
打了胜仗尚且如此,吃了败仗的又该如何?
……若再有一次,余锦年是打死也不下战场了。
燕昶自恃数十万大军,南方十三郡的兵力都被他吞了个七七八八,战线从东边沿海拉到中原沐阳,野心太大了,殊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西行的战线被闵霁横来一刀,在凌昌咔嚓一下,当中截了,西翼五万兵马被困在沐阳寸步难行,成了闵雪飞的俘虏。
燕昶只得率兵往东,走仲陵,仲陵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城高池深,城中风物繁华,堪比夏京。仲陵往北,就是江,过了江,就直捣大夏江北平原腹地,直指夏京卫城。
再不济,退回仲陵城中,也能与北朝天子划江而治。
周凤进了大帐,先一脚把余旭踹出去,再劈手夺下主将手里的冷酒,接着便盘腿而坐,捧出一大盒艾绒出来,往指粗的竹管里密密实实地塞。燕昶仰头看着挂在对面的“去疾”剑,周凤低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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