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头云华便看见清商的睡颜,云华认真的端视著清商,只见清商的鬓角已泛了微微的白光,看在云华眼里,不由心痛,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一片银霜。
还未碰触到那一片银霜,云华的手就被人轻轻握住,云华看著清商缓缓睁开眼,心跳慢慢加快。
“哥,你醒了。”云华牵强的勾起一抹笑意。
清商眨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当时在苗疆……”云华才刚一开口就被清商按住了嘴唇,清商翻身压住云华:“你的那套说辞,骗不了我。”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如何弄得这般狼狈的就好。”
云华静默许久,不知该用如何的语气来形容自己当日的遭遇,最後垂下眼平淡的叙述著:“我当日初到中原,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长安城主远山君,另一个是洛阳城主封雾君,哥哥号称天下第一商人,之後的事情哥哥合该都知道了。”
“不谈那些,告诉我是谁救了你?”清商掀开云华的衣裳,只见云华的左x靠近心脏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疤痕。
“是一名苗疆药师。”云华握住清商轻抚自己伤口的手,清商眼底的心疼让他的心更痛:“他居住在中原与苗疆的交界处的回鹤迷谷。”
“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云华推开清商,翻身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穿好:“药师说,对他最大的感谢,就是珍惜自己的x命。”
云华起身著衣,清商也翻身起来:“这样的人物,倒是让我想要结识一番了。”
“药师因其养子身体抱恙,所以一直远避红尘。”云华已经换好了衣裳,转身看著依然靠在床上的清商。
“哦,那倒是可惜了。”清商颇感可惜的摇摇头,用扇子点著自己的头又问:“当日你被夺宝的传闻又是从何而来?”
“夺宝是真。”云华看著清商:“只是他们只得手了其中一件物品,便是哥哥当日交给我的那一幅莫名其妙的的地图。”
“那另一件物品呢?”清商立刻问道。
云华摇头皱眉:“另一件物品,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他们也不曾说过那是什麽东西。”
情深在心中思索一番,片刻才说道:“你自小到大带著的那枚玉佩还在吗?”
见清商这般紧张的模样,云华不敢有所耽搁,立刻将贴身保管著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了云华:“我一直随身带著。”
玉佩在日光的照s下刘光四s,波纹晕散仿佛水波荡荡,云佩呈圆环形由两只飞龙构成在飞龙中央是一颗夺目的宝珠。
“没丢就好,没丢就好。”玉佩被清商紧紧攒在了手中,毫不在意会被上面的棱角割破手上的皮肤。
重新把手中的玉佩还给云华,清商一脸严肃的正视云华:“这玉佩名叫双龙璧,将来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可以将它弄丢明白了吗,如果可以,在我点头之前也不要将它在你手中的消息告知别人。”
把双龙璧放回了怀里,云华轻轻点头,只有有些疑惑:“哥哥,这个双龙璧代表著什麽,还有为什麽自我有记忆以来它就缺了一个角?”
清商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双龙璧关系重大,其中缘由你以後自会知晓。”
“那地图的事情呢?”云华又问。
“我记得你是邀请了朋友到家里做客,等那客人来了我再将事情一一告知。”摇著手里的折扇,清商往外走去:“在客人登门前,你就到祠堂里罚抄家规。”
清商的一席话让云华只有无奈的往祖宗祠堂走去,清商早已吩咐下人在祠堂里备好了笔墨纸砚就等云华前来领罚。
守在祠堂外的下人向云华微微行礼之後便离开,只把这偌大的祠堂留给了云华一个人,云华苦笑著走了进去,祖宗牌位之前放置了一张矮几和一个蒲团,矮几上依次放著笔墨纸砚,云华低头发下那墨还是刚刚研磨好的。
对於清商行事的利落程度云华自小就相当的佩服,这次被用在了惩罚自己身上却只剩下苦笑的份。
云华也不犹豫,直直的跪在了蒲团上,卷起袖子,拿笔沾墨,便在面前的宣纸上默写起了自家的家规。
云华的字就如他的人一般,俊逸潇洒,这一笔流畅动人的毛笔字还是当初在清商的苦逼之下练就的。
看著手下的字一个个流出,云华想起了过去清商逼著自己练字的日子,他的本x本不是这般淡然,对不上云华两个字,小时候更是十分的调皮捣蛋却硬生生的被清商磨成了後来安静的x子,当初的离家出走已经叛逆的极致了。
到了中原的那五年,更是磨去了少年人的棱角,就像一块璞玉,如果不去磨它,永远都不可能展现华彩,如今的它像是经历了两道工序的打磨,还需最後的磨练,便可展现出自己的风华。
endif
作家的话:
要是看到错字,一定要告诉我啊……
☆、第九章
默写了几日的家规,膝盖也不知道麻了几回,云华深知这一次清商是真的生气了。
过去的清商常常会说气话但从不曾真的生气,自己不告而别只怕让清商气的不轻,然而更让清商难过的恐怕是自己没能照顾好自己,想到这里,云华只能叹气。
“小公子,主人让您往前厅去,说有贵客来访。”
放下手中的笔,云华缓缓站了起来,对屋外的侍女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清商坐在前厅当中,还是那一身富丽逼人的白色长衫,头发随意的拢在脑後c著一只墨色玉簪,几缕发丝垂在眼前遮挡了视线。
他的手中端著茶盏,身後的侍女恭敬的立在两侧,浑身散发著慵懒的贵气。
沈沧浪毫不避讳的打量著他,对於天下第一商人的名号,他早已耳闻,这个天下第一商人虽然不在江湖行走,他的名号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这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让他在意的是云华和清商的关系。
清商是云华的哥哥,云华既然有那麽殷实的後盾,那当初为何又为何会那般的狼狈?
虽然天下第一商人不习武,不在江湖中行走,但只要他一句话便是没有人敢再动云华半g寒毛才是。
“不知云华公子现在何处?”等了大半会儿依然不见云华的身影,沈沧浪有些焦躁的询问。
清商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眼看著对面的沈沧浪,眼含笑意:“舍弟擅自离家出走,我罚他到祖宗祠堂默写家训,已派遣下人去寻他了,还请沈爷再耐心等等。”
清商话音刚落,就听候在屋外的管家向清商禀报:“主人,小公子已经到了。”
“云华既然已经来了,那你们便退下吧。”清商挥手撤退了一旁的下人。
见清商挥退了下人,沈沧浪侧身对身边的四位使者说道:“你们也先到外面等著。”
“是。”
云华进屋前,就看见四个眼生的人站在屋外,两男两女不难认出的是他们身上明教的服饰。
那四人并未多看云华一眼,只是敬忠职守的在屋外等候著沈沧浪。
“哥哥,沈爷。”云华一走进屋子,先向屋子里的两个人问候,一番客套之後才在清商身旁坐下。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门见山吧。”清商看了一眼云华,把手中摇著的扇子合了起来。
“不知清商公子要说的是什麽事情。”沈沧浪看著清商忙问。
清商勾起唇角:“我要说的是舍弟云华弄丢的那一幅地图,江湖上不是正在盛传那幅地图之後隐藏著巨大的宝藏麽,这一点沈爷不可能不知道才是。”
沈沧浪点头:“江湖上是在盛传这个消息,更确切一点,这个消息是由长安城远山君连同洛阳城的封雾君一同放出的。”
“地图後面是不是有巨大的财富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幅地图有另外一个名字。”清商看著云华与沈沧浪:“无极图。”
“哥,你从来没有说过那幅地图的来历。”云华皱起了眉:“听你这麽说,那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是。”
“那是父亲留下的东西之一。”清商看著云华:“当日父亲将其交给我时只说来日必有大用,却也不曾告知我它代表了什麽,另外父亲还说那一幅只是五幅地图之一,只有将五幅地图聚合为一才能展现出上面的秘密。”
云华对於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什麽概念,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自幼由哥哥带大,从不曾见过娘亲的样子。
沈沧浪听了这话,陷入了沈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抢走地图的是远山君与封雾君,莫非那一幅地图与九州五城有什麽关联不成?”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清商闭上眼摇摇头:“现在既然有人放出了消息,沈爷何不顺藤m瓜,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会不会有收获我不知道,只是清商公子没有兴趣吗?”沈沧浪怀疑的看著清商。
清商展开扇子摇晃著,丝毫不避讳沈沧浪的打量:“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一看就不像是一桩好买卖。”
“可是这一次,好像由不得清商公子自己做主了吧?”沈沧浪看著清商:“我听说长安君曾给清商公子送来了名剑帖。”
“沈爷手下的情报还是那麽的厉害。”清商听到名剑帖,却不见有何担忧:“我还有个弟弟不是?长安君刚好是云华的仇人,我便遣我弟弟与他会上一会,沈爷觉得如何?”
清商与沈沧浪的谈话让云华一惊:“长安君送了名剑帖过来?”
中原由一位圣帝统辖,圣帝之下乃是五位城主,每位城主各持一帖,五帖各有特色各有名号,然这五帖有一个相同的作用──收帖之人必须前往拜会发帖的城主。
“他送来的帖子,我尚未碰过,也不曾说收下。”清商摇著手中的扇子:“名剑帖虽说霸道,也不能强迫别人收下不是,区区一个长安君我还未曾放在眼里过。”
“哥,既然如此这一趟就让我代你去吧。”云华看著清商:“名剑帖,剑在江湖,哥哥从不在江湖行走,这些纷繁杂事我可以处理好。”
“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历练了那麽久,是该长大了。”清商点点头:“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长了几分本事。”
“这麽说来,地图当中藏著海量宝藏的传言是假的喽?”沈沧浪皱眉:“远山君与封雾君为何要大费周章的设下这一个局?”
“第一我不是远山君,第二我不是封雾君,他们设下的局藏著什麽样的用意只有他们自己知晓才是。”清商抬起头扫了一眼沈沧浪与云华二人:“而弄清这个迷局,该是沈爷你与云华的任务才对。”
“那我们什麽时候出发?”云华立刻问道。
“别急。”清商收起扇子站了起来:“我清商的弟弟怎能寒酸入关,待我命人准备一番,才将拜帖送往长安府,我要你大张旗鼓的入城。”
“这样似乎不太妥当。”沈沧浪不赞同的摇头:“远山君与封雾君当年的作为虽说不是张扬,但明眼人都看在眼里,清商公子这是在逼迫大家做出一个选择吗?”
“呵,沈爷想多了。”摇著手里的扇子清商冷笑:“我只是要告诉天下人,在动云华之前应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的分量。”
云华也不赞同清商的决定:“哥,只怕这样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是生意人,什麽时候怕过麻烦了?”看了一眼云华,清商甩手离开了前厅:“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不必多言。”
是谁写下的长安,是谁描绘的g殿,是谁堆砌的玉宇楼台,是谁镌刻一场永夜的画卷。
名扬天下的长安城,绝世盛景,倾世之城,在这城里,有一个人跪在一人之下立於万人之上,他的话,似神的旨意,轻易定人生死。
月色染长安,因为冬季的临近,长安城里倍添凉意,天色早已暗黑,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因为宵禁的缘故,长街一片寂静。
长安城里的寂静却被一串簌簌的脚步声打破,自远而近的是一对人马,走在最前头的人手持写有长安二字的红色灯笼,四个持灯笼的人身後是由人力扛著的软轿,软轿之後还跟了一对八人卫队,这群人不发一言只是快速的往离皇城不远处的远山君府邸赶去。
轿子还未落地,远山君府邸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人快步走了出来,恭敬的向从轿子里走下的人行礼:“主子。”
从轿子里走下的是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黑暗里看不清面容,只是旁人都难以忽视这人身上迫人的气势。
在男人进门後,那软轿也被人从侧门抬了进去,紧接著远山君府邸的大门被人立刻关上,门前又恢复了寂静的模样。
“主子刚从g里回来,还是先歇一歇吧,小的已经派人去将浴池打理干净了。”跟著男人走进了书房,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黑色披风,总管在一旁劝告。
“不必了,正事要紧。”男人拜拜手,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後坐下,看著眼前盛放著的信件:“李梦,我问你发出的名剑帖可都有回音?”
“主人您要小人发出的名剑帖,各家都已经有了回音。”李梦恭敬的带在紫檀木书桌前:“远在楼兰的清商公子的拜帖也已在刚刚送达。”
“哦?”远山君抬起头来,书房里的夜明珠将屋子照得有如白昼,也叫人看清了他的容貌,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拢在脑後,显出俊朗的面容来,只能用丰神俊朗四字形容,他穿著一件黑色暗金花底的长衫,眉若剑锋目如驰电,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清商乃是一介商人,从不参与江湖之事,这一次怎麽会来了兴趣?”远山君看著李梦:“将拜帖呈上来。”
“是。”
李梦很快就将清商的拜帖送了上来,远山君拿起桌上放在一旁的小刀将信封裁开,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快速扫阅著信上的内容。
endif
☆、第十章
本以为是清商转了x子,不料信上只是些身体抱恙之类的借口云云,正当远山君有些不耐烦之时,才将信纸翻到了第二页
信纸第二页上只有一行字:“为表远山君赏识之谢意,唯有请弟弟云华代劳前往,还请远山君拂照一二。”
麽指抚过纸上云华的名字,远山君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後却将信纸扔在了地上的那一盆炭火里,让其燃成灰烬。
片刻後才对对李梦说道:“去把春秋别馆打理出来。”
自那件事之後,春秋别馆一直是长安远山君面前一个被上了封条的禁地,不准许任何人提起,今日远山君竟然自己提起了这一间特别的春秋别馆著实让李梦纳闷。
“主人有何用处?”虽然知道身为下人不该多多打听主人的事情,李梦还是忍不住的询问。
远山君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目光往向远处:“清商身体抱恙故而不能参与聚会,派了他的亲弟弟前来。”
“不知清商公子的弟弟是谁,让主子如此这般礼待?”李梦接著询问。
“清商的弟弟……”听下属李梦问起将要前来的人是谁,远山君用手捂住额头嘴里发出低沈的笑意:“云华。”
云华二字如一声惊雷在李梦的耳中诈响,他若是没有记错当日他是看著云华自山谷悬崖之上跌落,他奉了远山君的命令与洛阳封雾君的管家一起在山崖下寻找了一月有余也不曾见其身影,山谷之下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他们一直以为云华早已被河水卷走做了鱼的饵食。
“会不会……只是同名而已。”李梦在心中思索,向远山君说出自己的揣测。
“不。”远山君不赞同的摇头:“清商的这封信,就是在向我宣战,世间的云华,独此一人。”
李梦不知自己该说些什麽来缓和此时的气氛,又怕开口惹得远山君心烦,只能安静的立在一层。
远山君见了皱著眉头的李梦,也不多说什麽只是挥挥手让李梦先行退下把偌大的空间留给自己一人。
李梦向著远山君微微欠身行礼後便走了出去,离开前他抬头自门缝里又看了那个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的华服贵人一眼,就算他们心里再怎麽觉得惊讶与不可思议,都抵不过远山君心中的一丝一毫。
当初动情是真,算计是真,爱也是真,背叛同样不假。
李梦离开之後,点著熏香的书房里只剩下远山君一个人,远山君站起身来,自书架上抽出一幅画卷,画卷在远山君手中缓缓展开。
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近在咫尺而今却远在塞外的云华。
手轻轻拂过云华的脸庞,远山君的思绪远走,最後却是将画卷重新合了起来放回原处,发出低沈的笑声:“云华,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自地狱回来的你会给我带来什麽样的惊喜?”
长安城的远山君广发名剑帖,邀请天下豪杰武林高手共聚皇城长安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所有的人都在揣测长安君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麽药。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小道消息,只说长安君这一次的行动是受了圣帝的点拨,所以名剑帖上书的聚会之日,除了长安远山君之外,九州另外四位城主也会驾临,五位城主齐聚长安的消息,一时间让一些人惴惴不安。
比起这些消息,更卖座的则是关於云华公子的消息,当日云华公子坠崖而下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远山君与封雾君曾经派人在山谷之下搜寻一月有余都不曾见到云华公子的身影,众人都以为云华公子早已被山谷之下的河流卷走,却不曾想到云华公子将自楼兰归来。
然而,使得江湖上之人议论纷纷的消息则是云华公子是代替身体抱恙的清商参与名剑帖盛会,一时间关於云华与清商关系的传言甚嚣尘上。
清商的盛名不下於九州五大城主,却是比几位城主更加神秘,虽说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却连老幼妇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资产遍布整个天下,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商人。
关於江湖上变换不断的传言,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往长安缓缓而行的云华一行人的耳中,听得关於清商的传言时云华只是无奈的笑著对一旁的沈沧浪说道:“众人只知哥哥是一介商人却看不出他身上更高层的东西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更高层的东西?”沈沧浪疑惑的摇头:“你说的这个我也没有看出来,要说清商给我的感觉感觉,的确不像是一个商人,在我眼里他更像是一个富贵爵爷。”
“就我所知,这世上最能了解哥哥的人,也就只有萧陌大哥一人了。”云华说起远在楼兰的亲人朋友,语气里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丝的落寞。
月牙湖边,水波荡荡,触目所及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杀害,白衣的贵人不知在这里立了几个时辰却是没有丝毫回转的意思,仿佛天上的烈阳对他而言毫无影响。
“他们已经走远了,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萧陌慢慢走到清商身旁:“云华再过几月,就该二十三了吧?”
“二十三,我们二十三的时候在做什麽?”清商不回答,只是询问。
“二十三岁的你我……”萧陌的目光透过湖水仿佛要回望遥不可及的过去:“你遨游於无边商海,我快意於江湖纵马,转眼就十年了啊。”
“不,不是十年。”清商摇摇头:“我们已经等了十九年了,马上就是二十年了,太久了,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在犹豫什麽?”萧陌问道。
“当年的云华不过是一个孩子,对於发生在身边的一切都毫无映像,就这样把他推入黑暗的恨海,我……”
萧陌截住清商说不出口的话,只是说道:“二十年前的仇,是我们的仇,云华只是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云华已经见过世间的尔虞我诈,他已经长大了。”
“不管他是十七或是二十三,他始终是我的弟弟。”清商说道:“我答应过父亲,要护住他一世周全。”
“雏鹰不展翅永远成不了天空的霸主,你要学会放手。”
“放手?”清商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是满蕴惆怅:“放手,谈何容易。”
风簌簌的吹过,涤荡的波纹荡不到沙漠的那一头,目送远行的人,清商与萧陌直到皓月当空也是无话。
名剑帖,是一个信号,二十年前属於上一辈的恩怨,将在此一笔清算。
祖宗祠堂之中,清商恭敬的向自己的父亲的牌位上香,跪在牌位前,目如刀光闪烁著坚决的意志:“父亲,属於你的恨与仇,就由青山一肩并起!”
月当空,寒风瑟瑟,客栈里的人站在清冷的院子里毫无倦意。
“怎麽,还不睡?”一人自屋内走了出来,看著院子里的云华。
“沈爷也不是还没休息。”云华转过身:“说起来沈爷身上的伤如何了?”
“哈,说起来除了这一身铜皮铁骨外,我身上还没什麽值得我骄傲的。”沈沧浪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一点小伤,早好了。”
“要是沈姑娘知道沈爷把点血成梅与银封雪看做是小伤,不知会做何感想?”看著沈沧浪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云华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听到云华提起自家小妹,沈沧浪的脸立刻扭曲:“你要是敢告诉那个小破孩儿,我就把你揍扁!”
“哎呀呀,这麽看来,沈爷还是挺怕自己妹妹的。”云华笑得欢畅:“这个消息或许可以在江湖里卖个好价钱。”
看著沈沧浪那又羞又怒的神色,云华轻轻咳嗽一声,收敛了笑意,好歹是给沈沧浪留住了三分面子:“我们明日就将入关,不知沈爷有何打算。”
“那女人这麽算计我,我也该回她一份大礼才对。”沈沧浪冷笑:“礼尚往来可是咱们亘古不变的美德啊。”
“云华不便参与明教内部事务,只得在这里恭祝沈爷能心偿所愿了。”云华看著沈沧浪:“沈爷要是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往长安来寻我。”
“能劳烦你的时候,自然少不了。”沈沧浪因为离别在即,心中也多了几丝的烦闷:“无极图现世在即,到那时不知我们时候还能向现在这般畅谈了。”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借著月光,共饮一夜,只希望一切结束之後还能如今夜一样逍遥自在。”
从屋子里拿了两坛酒出来,云华与沈沧浪飞身上了客栈的屋顶,对著明月,饮尽坛中酒,无话更胜千言万语。
“云华公子,这信是长安远山君派人送来的。”没进长安城之前,云华忽然收到了自长安传来的信件。
“信上说什麽?”云华闭著眼在轿子里休息询问外面的下人。
“远山君说已经将春秋别馆打理干净,只恭候云华公子大驾。”
“春秋别馆?”听著旧名,云华缓缓睁开了眼,脑中闪过万千思绪,开口一如往日平静:“回信给远山君,云华担不起如此厚爱,春秋别馆还是留给有缘的人吧。”
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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