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到了开门声。没有男人在旁边,他不仅难以入眠更容易被惊醒。
华泽元进到卧室,也没开灯,直接倒在床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响。肖腾侧著身一动不动,等对方躺平才忍不住出声:“这麽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华泽元没有回答他。不一会耳边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肖腾本来一肚子火,憋得连胃都疼了,这几天为他担心这麽多,那人却气都不出一个。越想越不爽,便蹭起来,摸著黑暗冲他说:“我知道你没睡。”
但对方似乎是真的睡沈了,他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里也算得上一声轻雷了。面对男人的装聋作哑,他有点想动粗,明明知道他很可能在骗自己,但总有个烂好人的声音提醒他也许人家是真的累了。
男人回到了他的身边,自己却更加不安,翻来覆去,心里都是烦。很想抽根烟,但他怕惊扰了对方,也许怕的是,惊到自己了。即使两人貌合神离,他也不想打破。
於是他凑过去,将华泽元轻轻抱住,突然觉得只要这麽抱著他,仿佛就海阔天空了。这样平实而温和的拥有,已经高过他期望太多。即便两人分开一刹那,也让他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这毒,他的确是越重越深了。不是麽?
只是当他在男人的身上嗅出淡淡一股气味的时候,心中一道寒流荡过,他猛地坐起来,
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士兵闷不吭声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打开灯,将对方粗暴地扯起来:“你身上怎麽有香水味?你在外面玩女人?!”
明明知道这不大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气势汹汹地质问。
不知是灯光太强烈的原因,还是华泽元喝得太多醉得太深,脸一片酡红,酒味倒没怎麽有,估计他没饮几杯只是不胜酒力罢了。但还是厌恶对方瞒著自己偷偷放纵。依华泽元的为人,在应酬中,即使有真枪实弹的冲动,但也不会真的去干,他不敢出这个丑。顶多左拥右抱,装作风流,但别说这样,仅仅是躲避自己的举动,也够伤害他了。
华泽元懒得和他争吵似的,自顾自地睡眼惺忪,微微张开的眼角,边上的皱纹夹著一丝嘲讽。
肖腾晓得他清醒得很,只是嘴脸懵懂。其实他也不想和他吵架,巴不得好聚好散算了。但他不是别人,他生命中的过客已是太多,唯独不能容忍多出的这一个。虽然不知道华泽元究竟在纠结啥,但这一回不想再去开导他。
“阿元,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过了?还是从来没觉得我们是在一起了?”
华泽元没有回答,打了声隔,喷了他一脸酒气,似是无意识地偏了偏身体的重心,倒回床铺,脑袋放枕上,睡了。
肖腾愣愣地看著他的後脑,顺手抓起床头的闹锺,‘啪’地一声摔了。猛地翻下床,掏出抽屉里的烟盒,泄愤地锤了一下灯的开关。本是灯火通明的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只剩一簇火星明明灭灭了好一阵。然後是窗子被粗暴打开的响声。风呼地一下就刮进来了,吹得一些轻巧的物件东倒西歪,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头一天发了火,第二天早上肖腾像没事似地,照样给他弄丰盛的早餐。
不愉快的昨晚似乎也没对华泽元造成任何影响,肖腾以为他依旧会屡教不改,但没想到以前的日子就这麽倒转回来,倒显得对方是真的忙了那麽一会,而是自己不近人情,无理取闹了。
一转眼,深冬便到了。雪开始了它漫长的纷扬。天气无一日有稍微的转好。家里的猫也长大了,估计明个春天就能发情。华泽元依然用那种快要磨损的陈旧模式与他相处。只是对他更为淡了。当他那天晚上去接他,在漆黑的小巷忽然为他套上御寒的围巾时,他也只是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荡漾在身边的风暖了一瞬,他直觉男人在对他笑。这让他简直心花怒放,即使这仅仅是腻想罢了。
没想到第二天华泽元就突然消失了。没给他一个电话,更别提留言的字条。他简直急疯了,到处找人打探,结果三天後那人终於回家,笑著说:“我不过出差去了。”
除了这句,没有解释更多,肖腾却觉得心满意足,甚至有种大难不死的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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