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脸色微沉,摇了摇头:“还是不好,总要吃药,却又不肯叫我们知道详细,连大嫂都瞒着。”
周昶哼了一声,脸色却更难看了几分。
又过了片刻,徐徐地道:“今日叫十郎来,六哥是有话要同你说。”
周昱有些不习惯话题切得这么快,但还是点头:“六哥只管说,小弟听着。”
周昶端详了他一会儿,道:“十郎如今也是中书舍人了,堂堂天子近臣;六哥我不才,忝为工部侍郎,按陛下的意思,兴许不久,还要迁户部侍郎。”
户部和工部虽然同为六部,但轻重分明,户部侍郎在朝中已是举足轻重的重臣,何况如今户部尚书温子然与他周昶乃是一道在荆州治水三年,交情颇深的。
周昱面上一喜,道:“恭喜六哥了,此事兄长可知晓了么?”
周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越发坚定地道:“十郎,如今你我兄弟虽然不及他,但也已经撑得起周家门楣了,叫他退罢。”
周昱怔怔地看着自家六哥。
六哥和长兄闹翻之后,便连兄长也不愿喊,只是淡淡的一个“他”字带过。
他的怔忡却在周昶的意料之内:“十郎,你难道真的想看他――想看咱们的大哥活活累死自己不成?你回去与他说,只说是我说的,如今周家没有他也不怕世家那些人了,你叫他退罢!”
第二百一十七章
聂铉闲坐暖阁,教聂浚下棋。
大皇子如今快要九岁了,却因为帝师人选迟迟未决,仍未出阁读书,至今还没有册封太子。
但因为他一直是皇帝最钟意的儿子,所以除了基本的课业外,也时常在皇帝身边接受皇帝的亲自教导。
聂铉棋力不错,欺负聂浚更是绰绰有余,自然就很有余暇提些话外闲话,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漫不经心的轻佻。
倒是聂浚,小小年纪,便是正襟危坐长考着的模样,让他父皇心里暗自赞许。
这样的年纪就沉得住气,本就是值得高兴的事了。
聂铉叹了口气想,倘若前世就能有有这样的继承人,那……
罢了。
聂浚听到那声叹气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问:“不知父皇何事忧思?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聂铉挑了挑眉,旋即笑道:“朕在想你的事呢。唉,一拖再拖,转眼你都要十岁了,浚哥儿也要长成个个大孩子了。”
倒是这个身体也不过将将要交二十五的年纪,做这么大个孩子的父亲,委实年轻得过分。
皇帝拈起一颗云子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温和地道:“朕还是想早些册立你为太子。”
聂浚愣了一下,起身跪下,叩首道:“父皇千秋万岁,儿臣万万不敢!”
聂铉噗嗤笑了,摆了摆手说:“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
顿了顿又叹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成也不好,半点玩笑都开不起,忒没意思。你看看你三弟多好玩儿。”
聂浚听着自己老子用好玩来形容自家哥几个,心情十分的一言难尽,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心里大概猜了他父皇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父皇又敲了一会儿棋盘,便抬头问他:“浚哥儿,你觉得周曦如何?”
除了起初一次之后,聂铉又宣召过周曦几次,他自己避不出面,只叫周曦陪聂浚。
他的丞相虽然对百忙之中被叫来看孩子腻味透顶,但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应当不是他的错觉,他不免又想起一些关于周曦的传言,子息单薄是一回事,听说对兄弟们的子嗣向来是很好的,意外地疼孩子。
前几日召对周昶的时候故意套话,还听到了周氏六郎抱怨,言道是他那个大哥把他儿子都惯坏了。
周昶的次子周恪是内定要过继给周曦做嗣子的,一贯养在周曦身边,就算分家也不曾被带走。
林林总总一想,聂铉是十分钟意周曦做这个太子太师的,此时问一问聂浚,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不料聂浚却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皇帝眯了眯眼,问:“浚哥儿莫非不喜欢周丞相么?”
聂浚面有难色,斟酌着道:“周丞相自然是人品才学无一不好的,儿臣知道父皇想叫周丞相给儿臣做老师,只是……”
只是上回父皇你说要容次相给儿臣做老师,他便屠了西南夷全族以抗,这回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聂铉看穿了爱子所想,冷哼了一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里有他们抗旨不尊的份儿?”
话音才落,就听见太监通传:“陛下,容相求见。”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容涵之进暖阁的时候看到大皇子聂浚正出来,就避让到了一边并欠身行礼。
帝国有实无名的太子是因为他的缘故耽搁了册封,他心中颇有小愧,便连笑容也放得更和蔼一些。
但眼看见聂浚看他的眼神里幽幽的哀怨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了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忙更低了头。
聂浚本来都走过去了,听到这一声失笑的气声,扭头看了看。
他父亲最激赏的臣子身量挺拔姿容i丽,透着一股凛冽的英气,勃发冲霄,站在那里,都像是一把半出鞘的剑,笔直锐利。
但是男人的眉眼太艳丽,这样失笑了又去捂的样子,又有一种说不上的风流。
聂浚这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到容涵之,但他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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