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解放对陈二狗从头到尾都没有敬畏,这点双方都清楚,见到这个小爷表哥格外器重的东北老乡,王解放也没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但主动抛了根烟给陈二狗,这已经是他待人处事的友好极限,桌球室的负责人是个蔡黄毛的心腹,想必也见识过听说过陈二狗的心狠手辣背景深厚,忙着拍马屁,无聊的陈二狗便让这个叫高翔的小喽啰教他玩桌球,他让陈二狗先玩九球,以后再接触斯诺克。
恒隆广场5楼,m2酒吧。
沐小夭心不在焉地喝着黑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陈二狗之后本来还挺爱闹的小夭就彻底从了良,哪怕是死党张兮兮的生日,也没能让她喝一口葡萄酒,只是象征性捧着小瓶黑啤小口小口品尝。这m2酒吧是港星刘嘉玲开的,最让小夭中意的是那个阳光台,抬头是很高的透明窗户,可惜盖着遮蔽物,否则效果会更好,小夭看着被一群红男绿女猛灌红酒的张兮兮,这丫头今晚很疯,根本就不把顾炬放在眼里,止不住的媚眼秋波,把顾炬一大帮出身背景类似的酒肉朋友勾引得迷迷糊糊,一件漂亮性感小礼服把主角张兮兮衬托得像只尤物小野猫,虽然到恒隆广场的时候因为停车闹出点小风波,但没有妨碍到大家的玩兴,酒精真是一样好东西,再贤淑矜持的女孩也会在怂恿蛊惑后放浪起来,一行人七男九女,有两个看着很传统的女孩似乎是第一次泡吧,结果在一群技巧娴熟的色狼挑逗勾引下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玩起了半情色游戏,亲个脸颊抱一下什么的在劫难逃,小夭从来不吃这一套,任由雄性牲口们扮纯洁吹嘘得天花乱坠,她就是不起身,张兮兮这尊今天最大的菩萨也请不动,小夭只柔柔弱弱一句话便浇灭一群发情公狗的欲火,“我是有老公的人了,晚上睡觉前他要是发现我有一身酒气,会不让我睡床的。”
张兮兮狠狠竖起中指,道:“沐小夭,算你狠”
小夭就这样格格不入地坐在角落,看着这十几号男女玩得一塌糊涂疯得不可理喻,她无意间瞥到不远处一桌人,四个年轻男人搭配四个漂亮女人,女人环肥燕瘦妖艳清纯各个类型都有,但无一不是顶漂亮的那类,这种水准的女人在m2不少见,但一口气四个堆在一起还是极有气势的,之所以关注这群人是因为刚才停车的时候跟他们产生摩擦,为了争一个停车位差点大打出手,小夭突然做起了一道有趣的数学题,自己这边一共六辆车,张兮兮开了那辆娇小玲珑价格不到三十万的宝马120i,顾炬则是那辆不少公子哥都喜欢买的z4敞篷跑车,还有四辆都是五六十万左右不等的奥迪或者雷克萨斯,加在一起300万出头的样子。而那四对陌生男女则开来四辆车,一辆凯迪拉克,两辆保时捷,还有一辆奥迪q7,加在一起保守估计也超出了600万,上海就是这么实际,粗略一算就分出了哪一方更加财大气粗。
然后沐小夭就开始发呆,想象陈二狗的未来,最后她得出一个让自己很心满意足的结论,平静的生活更适合她,所以陈二狗做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就完全足够。偷偷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沐小夭像是打了个了不得的胜仗,一口气将小半瓶黑啤喝完。突然顾炬一个狐朋狗友从洗手间踉跄跑回来,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捂着脸恶狠狠道:“刚在洗手间停车场碰上那长毛小赤佬,干了一架,他还说要连我们的女人一起打,是哥们的现在就跟我杀过去,我就不信放不倒那群龟儿子”
喝酒到这份上,哪里有理智可言,再说八九个水灵女孩瞪大眼睛坐着,这群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少爷二世祖也都想爷们一回,二话不说就跟着那个被揍的家伙冲杀过去,唯恐天下不乱的张兮兮则大呼小叫着跑去看热闹,小夭跟在最后面,紧皱眉头,泡吧这么久,群架倒是打过几次,顾炬这帮人虽然长得细皮嫩肉斯斯文文,但出手也算够狠,还真没吃过什么亏,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小夭总觉得那帮青年不像一般人。
果然,张兮兮预料之中的混战没打成,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披肩长发青年只说了一句话,“都是泡吧的人,有点素质,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让人看笑话,出去找个空地,我一个人挑你们全部,要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随你们挑。”
两批人到了酒吧外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本着看戏宗旨的张兮兮还没忘带出一包零食,她跟所有女孩一样都是先刮目相看,然后是一脸不可思议,接着是瞠目结舌,最后被彻底震撼。
大致经过就是那个长头发戴一只耳环堪称漂亮的小白脸帅哥先是一只手干倒了一个一米八的家伙,然后轻松放倒了顾炬在内的两个打架能手,最后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人一顿猛揍,张兮兮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很像娘们的年轻男人一个人单挑了一帮人,出手刁钻,毫无凝滞,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动作,搞得跟让人以为他是中南海保镖,而这位高手身后还站着三个跟他差不多气质笑容荫森的同伙,这让张兮兮不知所措,这个时候那位小白脸笑眯眯道:“尽管打电话喊救兵拉增援,来多少本人就收拾多少,难得出来透口气,真就怕你们这群龟孙子长了眼不惹我,我把话撂在这里,没人打赢我今晚你们就别走了,每人给我磕三个响头,每个妞给我吹次萧,放心,我号称一夜七次郎,你们有八个,哦,九个妞,没事,别怕我吃不消,憋了大半年,火气大得很,九个就九个。”
顾炬想要挣扎,被这个自称一夜七次郎的猛人一脚踩在脸上,他还吐了一口口水,道:“我寻思着你们这几个老子爷们什么也都有点来头,尽管打电话喊去,我看救不救得了你们,不过真没这么骨气,可就不是三个响头能摆平我的了。”
顾炬这帮人一个个掏出手机打电话喊人。
沐小夭悄悄溜出去,那个长发男人皱了皱眉头,望着小夭的背影正想说什么,身后一个端庄美女平淡道:“熊子,让她去,那孩子看着挺干净,不像这些人,别为难她。”
沐小夭没抛弃张兮兮的企图,她第一时间坐出租车来到sd酒吧,在桌球室找到和王虎剩打球的陈二狗,在车上还一脸倔强的小妮子一看到笑脸温暖的只属于她的二狗子,立即泫然欲泣,哽咽道:“有人要打兮兮他们,有个很厉害的变态还说要是打输了就让每个女孩子给他吹箫。”
“傻孩子,哭什么。要我帮忙”
陈二狗放下球杆,帮小夭擦拭眼泪,出了事情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这让陈二狗暖心,虽然说对张兮兮那伙人的惹是生非一点都不想沾惹,但看着小夭皱着小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做了个深呼吸,撇头望向王虎剩道:“怎么说”
“打呗。”
王虎剩耸耸肩道:“带上解放。”
小夭突然改变主意道:“不许去”
“怕我打不过会被人打趴下”陈二狗笑道,捏了捏小夭的精致鼻子,“我可打架从没输过。”
“小夭,你放心,有解放在,二狗吃不了大亏。”
王虎剩神情严肃道:“解放这废物看着不经打,但好歹杀过人,要玩命,不比别人差,要让二狗身上挂彩,得先把他彻底打死。”
最后王虎剩补充了一句,“而且杀了不止一个人。”
第一卷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44章傻大个
拦下一辆出租车,沐小夭带着陈二狗和一言不发的王解放奔向恒隆广场,一路上沐小夭把大致情况一五一十向陈二狗做了个详细汇报,没敢添油加醋也没敢隐瞒军情,尽量提供给他一个真实的状况,王解放还让小夭比划了几下那个猛人出手套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狗哥,看样子有点咏春拳的意思,出手干脆,爆发力强,能一照面一只手就把一百六七十斤的家伙掀翻,两寸内的短劲已经有点恐怖,是个棘手的家伙,小爷说这女人打的拳法到了某个境界后贴身近战堪称近乎无敌。”
小夭脸色苍白,越来越后悔把陈二狗扯入这个风波漩涡。到了恒隆广场,陈二狗让小夭在广场一楼等候,和王解放两人杀向m2酒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兮兮那颤抖畏惧的无助背影,她身前是一大堆被打趴下的酒肉朋友,其中就包括她男朋友顾炬,这帮人还算有骨气,没拉出自家老头子来助阵摆平风波,只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群平日里瞧不起道上那些痞子的二世祖多半不认识什么牛人,喊来的帮手也只是让那个脸蛋漂亮的长发青年热身,如果一股脑冲上去顾炬这边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谁都没那个脸皮一群人围殴一个长得跟娘们一样的男人。
m2酒吧不少顾客想凑过来看热闹,被长发青年身后一个嗓门跟胸部成反比的小妞叉腰蛮横一吼,全部乖乖缩了回去,打了半天,只是拳头微微红肿的青年一个人站在走廊过道中央,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张兮兮这边女孩虽然被这场一边倒的单挑吓得心惊肉跳,却或多或少对那位“一夜七次郎”产生了一种弱者对强者本能地畸形崇拜,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往往是男人在膜拜星空,是女人自己选择跪倒在男人脚下。
顾炬这边加在一起有二十多号人,不过十几号牲口都被那位年轻猛人放倒过,张兮兮实在想不出习惯了泡吧飙车的内还能找出谁来杀一杀眼前那变态的锐气,转身突然看到站在最角落的陈二狗,愣了一下,压低声音皱眉道:“你凑什么热闹,难道还觉得不够丢脸这次不是蔡黄毛那帮小地痞,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练家子,你赶紧回去守着小夭,这里不需要你插手,省得到时候小夭怪本格格拖你下水。”
“我就看看。”陈二狗微笑道,他还真没打算吃饱了撑着一赶到现场就愣头青一样杀上去给人踩。
“我也玩够了,估计你们能拿得出手的家伙也就这些,就不跟你们再浪费时间,男的老老实实磕三个头,女的乖乖跪在我裆下吹一次萧,如果自认人妖的家伙,速度给我滚蛋,我保证不揍你。”那家伙猖狂笑道。
实在气不过的顾炬强忍疼痛挣扎起身,小跑几步一脚踹向那个打架水平远超乎他想象力的嚣张对手,结果被那家伙轻抬一脚便将顾炬这一腿扫开,然后闪电出手扯住顾炬的衣领猛然回拉,脑袋撞脑袋,砰,可怜的顾炬两眼发白瘫软倒地,轻微脑震荡估计是逃不掉了,把张兮兮立即吓得哭出声来,跑过去坐在地上抱着顾炬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而无动于衷的始作俑者却落井下石道:“这妞不错,嘴巴挺诱人,屁股也翘,要不从你开始”
张兮兮吐了一口口水,抬头双眼通红瞪着恶魔一般的年轻男人,不顾一切痛骂道:“没教养的杂碎,死人妖,你有没有鸡吧还是个问题,吹你个大头鬼,你去给你老子吹吧”
这话一说出口,顾炬那帮死党都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那个下手狠毒的变态那张本来会让女人都艳羡的漂亮脸庞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而这个青年身后的三男四女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望向张兮兮。
被骂作人妖的青年弯身一把扯住张兮兮的头发,刚想要扯起来,就察觉到不对劲,左臂下意识格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他松开泼妇一般张牙舞爪的张兮兮,正视出脚蛮快的陌生家伙,一个土包子,穿得廉价,身材也一般,差不多一米七五的个子,微微伛偻着身体,险些吃亏的青年把对张兮兮的怒意第一时间转移到这个不识趣的家伙身上,甩了甩胳膊,双手握成拳头,咔嚓作响,冷笑道:“有种,敢跟我玩偷袭,看我怎么玩死你。”
终于冷静下来的张兮兮仰头侧望向出手相救的男人,陈二狗,一个她瞧不起也看不上眼的农村男人,一个也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在上海出人头地的乡下佬,她以前只认定了他的心胸狭窄和没有城府,只是此刻看到他那张病态苍白的清瘦脸庞,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很疑惑为什么顾炬那群平常天下老子第一的死党都无法带来这种安全感,陈二狗没有口出狂言,甚至没有解释什么,就是微弓着身子望向扬言要打残他的对手,张兮兮突然发现,一个不起眼的平庸男人在某些关键时候的爆发竟然是如此不可思议。
只不过陈二狗并没有出现某些黑帮影视作品中常出现的大杀四方,他只是疲于应付对手的迅猛攻势,那个气势凌人的家伙左手腕骨下锋处抵挡住陈二狗一拳后右手几乎同一时间弹出,瞬间爆发力全部轰中陈二狗胸口,让他一阵气闷,几乎喘不过气,不给他回旋余地,得寸进尺的对手身躯便呈现一条直线长驱直入,右拳直接击向陈二狗头部,陈二狗本能摇头躲闪,刚想扬腕出手回击对手脖颈,谁料那家伙不但不回拳反而展开手掌如刀,闪电砍中陈二狗颈部,势大力沉,把陈二狗侧击出老远,差点直接倒地。
一波攻势余波未平,那家伙便再度欺身,出手快捷如闪电,拍中陈二狗肋骨处,一个踉跄后便又发现这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家伙已经黏住他仓促出手的拳头,陈二狗感觉这家伙手臂彷佛根本不再蓄力,手腕灵巧得惊人,根本就不给他攻击关节的视野,一退再退的陈二狗最终被一拳崩到过道墙壁,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他本就不擅长单打独斗,而且都是彻彻底底的野路子,根本没有套路可言,面对眼前这位出手凌厉步法稳健的行家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张兮兮没有看到陈二狗脸上有一丁点儿的颓丧和挫败,相反,他依然微弓着身子,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姿势,陈二狗甚至没有抹去嘴角血迹,眼睛如一头被咬伤的野狼,张兮兮想到似乎陈二狗是唯一一个连续遭到几次重击后还能保持站立的家伙。
长发青年身后远处的端庄美女穿着一袭修改后的典雅旗袍,百鸟朝凤,图案浓艳,却更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典仕女,她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有人挨了同伴手刀和寸拳后还能没有大碍。
她不是张兮兮这些长这么大只懂些花天酒地挥霍青春的小孩子,她知道熊子的底细,了解他打架的爆发力和侵略性,熊子在他那个地方兴许只能算拔尖,而非数一数二的尖刀人物,但一口气对付十来个普通男人还不至于到强弩之末的尴尬境地,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悬念,就像一个成年人在跟读幼儿园的孩子过招,纯粹逗着玩。
“继续”
昵称是熊子的漂亮男人充满挑衅地朝陈二狗勾了勾手指。
陈二狗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口水,一直微屈如弓的身体一下子崩开,速度惊人,没急着出拳或者出脚,似乎要掰命地跟极擅长贴身肉搏的对手玩近战,结果情理之中地很快被对手一记蕴含巨大寸劲的重炮击中胸膛,如断线风筝后仰倒地,就在对手以为得手的瞬间,后仰飞出去的陈二狗双腿猛然一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对手小腹,两个人几乎同时倒地,这根本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子打法,这一次陈二狗没能爬起来,而对手只是揉了揉肚子扶着墙站起身,显然陈二狗跟他比起来差距不小,那家伙咒骂道:“荫沟里翻了船。”
他刚准备解决掉让他大丢颜面的家伙,默默无闻的王解放不急不躁站到陈二狗身前,第一次感到一种危机感的强大青年不禁顿了顿身形,有趣地打量起王解放。这个时候陈二狗也好不容易站起来,只是深呼吸一口就感到一阵钻心疼痛,咬牙道:“没富贵正面扛着,看来碰上硬货后我的确占不到半点便宜,估摸着这次得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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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骄傲的上海人眼中,不管你是北京人,还是广东人,都是乡下人,从不掩饰身为上海人自豪感的他们习惯居高临下地冷眼打量那些外地人,能让上海人不敢小觑的似乎只有站在权力金字塔上层的外省人,或者在这座城市叱诧商界不是一般有钱的有钱人,除此之外,便只能被上海排斥。
一个年轻男人在傍晚时分一辆从黑龙江到上海的火车上下车后,便惹来一大群咂舌和复杂视线,他实在太魁梧太强壮,逼近两米的大个子,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是踩着一双老土的厚布鞋穿一身破旧补丁洗到泛白的老款衣物,原本也可以让只能仰视他的旁观者感到压迫性的窒息,但这个大个子脸上那种不带半点心机的憨傻笑容彻底破坏了他原本与生俱来的威严和气魄,让不少人感到惋惜的同时松了口气,随后大多脸上浮现出对这个傻大个的鄙夷,这种傻子民工除了浪费国家粮食还能做什么
这个众人眼中的傻子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写了个地址,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会主动让开一条道的他对着火车站内的上海地图研究了将近半个钟头,没人认为他能看得懂,也没人敢靠近他,毕竟假如被这么个貌似有精神病倾向的傻大个捏死,那就真死得冤枉了。
一路辗转,中途换了三次公交车便来到阿梅饭馆,如果张胜利在场一定会诧异这个傻大个在路上花去的时间比他少了将近一半,而且换车次数少,路程也短,这恐怕会让好歹在上海厮混了好几年的张胜利感到不可思议。当他背着个大麻袋无比突兀地走入阿梅饭馆,老板娘愣是没敢开口,老板更是使劲仰起脑袋瞧他,最后溜进厨房,蹲角落打瞌睡的张胜利一见到这个大个子,瞧了足足半分钟,终于跳起来道:“傻富贵,你咋来了,没给人卖掉真他娘的邪门,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找二狗。”傻大个咧开嘴呵呵笑道。
随后张胜利带着他来到sd酒吧,刚好碰到蹲在酒吧门口抽闷烟的王虎剩,一听要找陈二狗,而且还是陈二狗的亲兄弟,立即跳起来踮起脚跟仰视这个魁梧得神农架野人的大家伙,面红耳赤道:“大个子,你能不能打架,我估计二狗这趟有点悬,他现在忙着跟人干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陈富贵笑着点点头,没心眼的张胜利没觉得什么,王虎剩却从这个看似肤浅单纯的笑容中感受了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寒意。
第一卷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45章鹰
王虎剩坐出租车的时候很识趣选择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席,把后排全部留给陈富贵,由此可见这家伙的块头是如何壮观,出租车师傅一路上都透过后视镜偷瞥陈富贵,这种大个子在上海可不多见,这两个东北口音的外地人都不像是能在恒隆广场买东西的有钱人,兴许是迫于对大块头发自肺腑的忌惮,没有动小手脚绕远路,直奔目的地,在广场一楼王虎剩和陈富贵碰到了小夭,王虎剩让她领着他们赶去m2酒吧,小夭走在陈富贵身边就跟小孩子一般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等到他们来到酒吧外不远处的走廊,闹剧即将落下帷幕,王解放虽然爆发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单挑水准,但只从王虎剩嘴里讨得一点北拳皮毛的他还是没能放倒那个熊子,如果不是他的抗击打能力超群,肝脏早就被熊子打出内伤,张兮兮这些外行也就看个热闹,行家才体会得出叫熊子的家伙那一套咏春拳没十年以上的扎实根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收放自如的境界,他的小念头和伏虎手虽然不能算炉火纯青,但绝不是花架子,当得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八个字,只是不管遭受何种程度的寸拐撩杀,王解放都没有后退一步,死死守在陈二狗身前,一副要动陈二狗先从我尸体上走过去的执拗架势。
“够了,解放,别找死”扶着墙的陈二狗吼道,他大爷的这咏春拳后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跟上了年数的二锅头有得一拼,王解放再能扛也经不起这么长时间折腾,他不想搬具尸体回去给王虎剩。
旗袍美人身边的男人约莫30岁,异常沉稳,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在意同伴的缠斗,原先一直在用手机上网察看股市行情的他终于收起那只手机,抬头朝被称作熊子的青年道:“熊子,差不多可以收手,也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磕头吹箫,真想打过瘾,过两天我让武警总队里几个不怎么出手的高手陪你玩玩。”
俊美青年一听这个男人发话,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很顺从地撤身后退,漫不经心瞥了眼远处的陈二狗,冷笑道:“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你别不服气,要打断你的狗腿不难,在部队擂台上还真很少有不是被担架抬着出去的对手。”
旗袍美女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同伴的口无遮拦有点无可奈何,她身边的男人皱眉道:“少废话。”
“打断谁的狗腿”
一个略微不协调的醇厚嗓音响起,不尖锐,不刻薄,仿佛只是在象征性询问晚饭吃过没有,还有些许莫名其妙的笑意。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都聚集在说这句话的不速之客身上,在张兮兮这帮人看来是这是个极其不明智自讨苦吃的问题,而在熊子身后那些人看来则显得有点不识趣,但一看到这个人的体格,两米的个子,两百斤的身架,又都发出由衷的惊叹,站在过道中,竟然有种谁敢横刀立马的气势汹汹,只是他脸上干净淳朴的憨厚笑容让人费解,竟然一伙人觉得这根本不是在挑衅,而是问候。
陈二狗愣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这个最不该出现的家伙会当场现身,一股子久违的温暖流淌内心,再倔强的刁民,也会在内心有柔软的地方,抹掉嘴角血迹,咧开嘴笑,轻声道:“富贵。”
“傻大个,你要跟我打”毫不畏惧的熊子根本没有把这个傻乎乎的大个子当回事,他又不是没跟大块头过招,一样掀翻在地。
“你要打断他的腿”
依然一脸万年不变憨笑的陈富贵似乎生怕这家伙不了解状况,特地指了指陈二狗,道:“打断俺家二狗的腿”
旗袍女人莞尔一笑,连她身边一伙人都被陈富贵多此一举的言行逗乐,何况还有“二狗”这么个乡土气息的名字,别说在上海,如今在沿海地区任何一个省份偏僻村落也极少会取这么个怂名字,在他们这伙人看来,陈二狗无非就是一个稍微有点魄力的俗人而已,为什么叫陈二狗,现在做什么,以后会爬到什么位置,他们都不感兴趣。最夸张的还是那个嗓门不小的女孩,虽然长着一张很大家闺秀的脸庞,却喜欢摆出一张的刁蛮脸谱,此刻指着陈二狗和陈富贵捧腹大笑,似乎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
陈富贵见熊子气焰跋扈地点点头,也随着那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小妮子笑容更加灿烂,他就是这样,别人越把他当谁都可以欺负一把踩上一脚的傻子看待,他越想笑,他越笑,别人就越把他当不谙世事的傻子,这是个有趣的循环。
王虎剩紧皱眉头,站在不为人知的僻静角落,没来由想起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陈富贵毫无章法地向前踏出一步,看得张兮兮顾炬这帮人一阵心惊胆跳,虽然说这家伙的身材很有威慑力,但见识过熊子的手段后再不存有半点侥幸心理,他们脑海中开始想象这么一个大个子被打翻在地的可悲画面。
吱
一阵短促却很刺破耳膜的声音,陈富贵上半身依旧纹丝不动,在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旗袍美女身边那个男人猛然喝道:“熊子,小心”
这个人察觉到了,熟悉富贵的陈二狗自然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而走南闯北好些年的王虎剩也凭借敏锐直觉发现了真相,那是陈富贵脚底布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效果,心跳急剧加速眼皮都颤抖起来的王虎剩知道如果那大个子脚底下是泥土,八成已经在脚跟剧烈扭转下拧出了两个土坑,这意味着什么,王虎剩苦笑,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不等熊子做出反应,凭借脚底磅礴蓄力,陈富贵毫无征兆地如一根箭矢爆射出去,直冲对手,熊子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角色,脸色剧变的他竭尽全力摆出防守姿势/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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