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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天诚哭丧着脸,圆润地过去了……

无论羽国的朝堂如何看待恬不知耻的梁国长公主梁盈,国与国之间的邦交礼仪还是必须做足。

梁国长公主因为丧夫悲伤过度而胡言乱语要嫁羽亲王羽成熙为正妃,甚至因此毁了羽王妃容貌之事被集体遗忘。

梁国使者团离开羽国的前一晚,正德帝羽宗仪按礼节举办国宴为其饯别。

宴会设在仪元殿。

仪元殿的正殿中央铺着厚重的地毯。妖娆娇艳的舞姬皓白的手腕上戴着铃铛,赤足在地毯上翩翩起舞,阵阵响声清脆悦耳,长长的丝带翻飞飘动,煞是好看。

正德帝羽宗仪坐在主位,羽亲王羽成熙与明亲王羽成蘅一左一右伴在他身边。睿亲王羽成珠坐在羽成熙下首第一个位置,羽成雪则坐在羽成蘅下首的第一个位置。

梁国长公主梁盈坐在客席第一位,梁国正使紧挨着她而坐。

酒过三巡,一阵例行的寒暄之后,梁盈仪态万千地站起来,开始向主位上的人敬酒。

被新梁皇梁礼与羽成熙各羞辱了一番,这位长公主除了一开始的怒不可遏外,很快变得平静而安分,似乎被梁礼的人狠狠教训过。不过无论羽成熙还是羽成蘅,对她的监视都没有放松过。终于到了梁国使臣团离开的前一晚。只要这一晚过去了,这个隐患便能从此远去。

梁盈身上带着梁国人特有的优越感,对正德帝羽宗仪这个傀儡一般的存在没有丝毫敬意,只勉强符合礼仪地向他敬了一杯酒。羽宗仪不想和一个名声尽毁的弱质女流计较,并没有为难她。但没有坐在席上,只隐在一角看着羽宗仪的镇郡王羽成祺眼睛却一眯。

梁盈第二个敬的是羽成熙。她对着羽成熙笑得娇艳无比,眼波脉脉含情:“殿下对本宫之恩,本宫没齿难忘。假以时日,必报此恩。阿盈在此先干为敬!”说罢,毫不犹豫含了杯中之酒,一干到底。

羽成熙风度翩翩道:“元泽必扫席以待。”自信而优雅。

梁盈眼里闪过一抹迷恋,又转瞬即逝,露出意味深长的光芒。

按着席上的位置,梁盈第三个敬的是羽成蘅。

因为与羽成蘅接触极少,梁盈只是礼节性地朝他举杯示意。

羽成蘅拿起酒杯正要喝下,一旁的羽成雪突然道:“阿蘅,你的病尚未痊愈,此杯让我代你喝,长公主殿下不会介怀吧?”说到最后一句,他俊美绝伦的容貌对上梁盈,清冷的眼里未语自潋滟,即使是对自己的美貌极自负的梁盈,都鬼使神差似地点下头,答应他的要求。

羽成雪顿时微微一笑,风华尽显。

梁盈道:“刚才那杯是代明亲王殿下喝的,接着这一杯是四皇子殿下你的,一码归一码,可不能推迟。”她莹莹地看着羽成雪,双颊晕红,竟然大胆地挑逗羽成雪。

羽成蘅蹙眉,隐秘地瞪了梁盈一眼。

羽成雪道:“无妨。”他优雅地喝下满杯的酒,朝梁盈一示意,便移开目光,一副已完成职责的模样,对梁盈的挑逗彻底无视。

梁盈微微一僵,但她很快勾起唇维持仪态,深深地看了羽成雪一眼。

之后梁盈又拿着酒杯向羽成珠敬酒,双方都生疏而客气。

因为梁盈花蝴蝶似的四处敬酒,梁国正使失去了表现的机会,脸色不大好看。估计他只想尽快把这丢人现眼的公主带回梁国,交到梁礼手上任他处置。

宴会结束后,正德帝羽宗仪率先离去。

羽成雪坐在羽成蘅身边为他挡酒,喝了不少后有些不胜酒力,凤目迷蒙,两颊酌红,把不少人的眼睛都看直了。羽成蘅不放心他,向羽成熙说了一下便扶着羽成雪先行离席。

出了仪元殿,原本脚步已经微微踉跄的羽成雪站直了腰,无声地牵起羽成蘅的手。

羽成蘅一愣,不知怎地也没有挣扎,任他牵着。

两人走了一段,羽成雪突然揽住羽成蘅的腰,闪身走到黑暗处,把他按在一棵树上,勾起他的唇吻下去。

从来没有想过清冷孤高的羽成雪有如此激烈霸道的一面,羽成蘅猝不及防,当唇被堵住,全身被熟悉的莲香包围,他还是愣的。

直到温热的舌头探入他的口里,他才反应过来,大眼睛瞪得滚圆。

激烈霸道只是一瞬,羽成雪的吻很快变得温柔,情深款款。他的吻里含着浓浓的宠爱之意,羽成蘅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特别的感觉,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珍惜着的。

这让他推拒的双手软了下去。

“……阿蘅,这是默许的意思?”羽成雪放开他时,沙哑的嗓音带着浅浅醉人的笑意。

羽成蘅一窘,双颊火辣辣的烫。

“不,不是。”他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

羽成雪如玉的长指轻轻摩挲他的唇,眸色变深:“那……这个算什么?”

羽成蘅不说话。

羽成雪挑起他的下巴,唇一点点靠近,几乎又要贴上他的唇:“嗯?”气息吹拂在羽成蘅的脸上,他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一层。

羽成蘅突然推了他一把,一溜烟跑了出去。

羽成雪含笑追过去。

两人和羽成熙差点撞个正着。

“阿絮!”羽成熙素来从容镇静的脸一片阴沉。

“大皇兄。”羽成雪与羽成蘅同时道。

羽成熙却只看羽成雪:“阿絮,跟我走。你可能中毒了。”

☆、72

中毒?

羽成雪与羽成蘅双双一怔,为这匪夷所思的字眼。

羽成蘅不由自主捏紧羽成雪的衣袖,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大皇兄,什么回事?”羽成熙说中毒的是羽成雪,那么,有人想要阿絮的命?

羽成雪覆上他瞬间变得冰凉的手,冷静道:“我的身体并未感到异状。”

羽成熙道:“我尚未确定,去麟趾宫,我已传召太医为你把脉。”

羽成雪和羽成蘅都知道羽成熙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对羽成熙的这个提议,他们都默默点点头。这一次,羽成蘅主动牵着羽成雪的手,紧紧地扣着,仿佛一松开,羽成雪便会飞走一样。羽成雪无言把他揽在怀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麟趾宫。为了安全起见,羽成熙同时召了三名太医,还有两名一直暗中在用的江湖名医。

荀奉明是用毒高手,羽成蘅让他也为羽成雪把脉。

“可能下毒的是谁?”趁着所有医者忙碌的当儿,羽成蘅把羽成熙拉到一边,杀气腾腾问道。

“梁盈。”羽成熙没有隐瞒。

羽成蘅的瞳孔收缩,想起刚刚梁盈过分积极的敬酒。

不对!梁盈明明一直在他们的监视底下,而且她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明目张胆对羽国的皇帝乃至重臣全部下毒!

“谁是同党?”没有人帮梁盈,她没有本事在皇宫下毒。

“……可能是阿殊。”羽成熙在梁国待了足足七年,对梁盈这个曾经的未婚妻了解颇深。今晚梁盈频频敬酒的动作显得有些违和,他没有轻忽这种感觉,更加暗暗注意了她一些。

然后他察觉到梁盈与羽成珠之间的一丝怪异之处。他们太过生疏客气,反而像互相避嫌似的,但眼神对视间又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说不出的意味。

要说羽成珠在众多的兄弟中最讨厌的,唯羽成蘅一人。他始终把司徒弘烨的“死”怪到羽成蘅头上,想方设法要打击羽成蘅,为司徒弘烨“报仇”。羽成熙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羽成珠向他吹鼓羽成蘅的阴险毒辣之处。羽成熙对羽成珠素来以劝解为主,和他讲孝悌之道。这似乎令羽成珠十分失望。

如果羽成珠真的不管不顾勾结梁盈,首当其冲受害的第一个便是羽成蘅。但在国宴上,羽成蘅并没有喝梁盈敬的酒。喝下酒的人,是羽成雪。

不一定每一个人都看出羽成雪与羽成蘅之间的情意,但每一个人都知道羽成蘅爱重羽成雪,两人兄弟情深,共同进退,比一母同胞的兄弟还要亲。

伤害羽成雪,可能比伤害羽成蘅自身更令他难受伤心。

听羽成熙提到羽成珠,羽成蘅的脸色顿时变得比雪还要白。他是个闻一知十的人,怎么会想不通其中的关节?羽成熙能想到的,他也马上想到了。

阿絮代他喝酒的好意竟成了催命符?竟然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阿絮踏入死亡陷阱?

“阿蘅!”羽成熙上前半步,紧紧抱住羽成蘅摇摇欲坠的身子,“撑住!不一定会有事!先等等医者们的诊断!”

羽成蘅无力地趴在羽成熙怀里,咬着牙艰难道:“大皇兄,千万、千万不能让阿絮有事!”

羽成熙眼里闪过毅然决然的光芒:“放心,阿蘅,阿絮会好好的!”如果羽成雪有个万一,他不单要把梁盈千刀万剐,还要整个梁国付出代价!

医者们诊断的结果片刻后陆续出来,说辞基本一致,皆是四皇子殿下身体康健,并无病症。

羽成蘅刚想松一口气,但羽成熙的神色令他的心悬在半空。而坐在躺椅上的羽成雪,清冷的脸容亦无舒缓之色。

羽成熙突然指着荀奉明道:“你因何不发一语?”

荀奉明小心翼翼看了羽成蘅一眼。羽成蘅对他点点头。

“两位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得到羽成蘅的指示,荀奉明道。

羽成熙一摆手,朝五位医者道:“各位请先出去。”

他们朝羽成熙他们三人躬身一礼,无声退下。

“说。”羽成熙道。

荀奉明道:“四皇子殿下的脉象没有异状。但身体的变化,人本身应该最有感觉。四皇子殿下是否已察觉不对?”

羽成雪道:“丹田处有微微的凝滞之感,状似喝酒后的反应。”

羽成蘅不禁抓紧他的手。

“属下斗胆推测,此毒为慢性毒,会渐渐渗入肺腑以致药石罔治,但症状显现很慢,让人无所知觉。等察觉时,已经无力回天,极为歹毒。”荀奉明皱着眉道。

“可有治疗之法?”羽成蘅迫不及待问道。

荀奉明为难地摇摇头:“奴才从未见过这种毒,只是根据四皇子殿下的状况展开猜测。属下无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制出解药。”

羽成蘅只觉眼前一黑,直直栽倒。

羽成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住他:“阿蘅!”

“阿蘅,我们还有梁盈和羽成珠。”羽成熙沉着道。

羽成蘅神智一清,满脸的恨毒:“对!我们还有梁盈和羽成珠!”他们下的毒,他们一定有解药!

“我去找梁盈。”羽成熙道。

“羽成珠交给我。”羽成蘅手握成拳,“我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羽成熙道:“阿蘅,别忘了冯德妃和冯家,也别忘了羽成珠是当朝的睿亲王殿下。”冯德妃是后宫中无名有实的皇后。她背后的冯家在军方有着无法弗远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羽成熙不允许羽成蘅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弑兄的大罪,留下千古骂名。

“我不管!”羽成蘅面目瞬间狰狞起来,他挥着手臂高声道,“我不管!他敢伤害阿絮,我要他生不如死!”

如今羽成蘅已经陷入魔障,无法听进任何话语,羽成熙看向羽成雪。

羽成雪一直神色柔和地看着羽成蘅,此时看到他失控,他直接把人拉到身前,把他的瘦削的身子扳过来,抱着他的腰,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羽成蘅呜咽了几声,在羽成雪的手劲下无法挣开。事实上,他也不想挣开,反手搂住羽成雪的脖子,热烈地回吻过去!

要失去羽成雪的恐惧击垮了他!生命中最亲最爱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他完全无办法接受!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意识到,他不能没有羽成雪!他爱着他!

73、番外一

羽成珠被关在仪元殿的小偏殿。

看到羽成蘅绷着脸推门进来,他笑道:“倒是小看了你,这么快便发觉了?”竟是一副理直气壮、有恃无恐的模样。

“发觉什么?”羽成蘅关上门,淡淡问。

此时已是深夜。殿内只燃着两根细细的烛台,火光微弱,无法穿透一室的昏暗。因为背光,羽成蘅的脸在火光中明明灭灭,有股鬼魅一般的阴深之气。

羽成珠虽然知道羽成蘅很厉害,但心底深处一直不怎么服气。见惯了他谈笑间从容应对各种刁难的模样,突然看到他这么阴阳怪气的一面,尽管羽成珠已经打定主意豁出去了,心里也是一突。

“发觉羽成雪中了毒!”以为羽成蘅在装傻扮愣,羽成珠咬牙道,“你该感到愧疚……若不是他喝了你的酒,中毒的应该是你!”

“羽成珠,五皇兄,阿絮是你的兄长,我是你的弟弟。”羽成蘅沉声道。

羽成珠一噎,反驳道:“别笑死人了!身在皇家,还论什么兄长弟弟?我根本没有当过你们是兄弟,也别告诉我你们有当我是兄弟,我不信!”亲生母亲尚且可以把他当棋子利用!兄弟?他呸!

“伤害你的亲人,令你更快活吗?”羽成蘅静静问。

“对!凭什么你可以得到这么多?连王父都宠爱你!羽成蘅,我恨不得中毒的是你!”羽成珠疯狂大叫!

“……你便如此喜爱司徒弘烨?”羽成蘅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但想到中了毒生死未卜的羽成雪,他的心肠又变得足够的冷硬。

听到司徒弘烨这个名字,羽成珠顿时安静下来。

“为什么不?”羽成珠反问,张扬热烈的双眼泛起一股柔情,“为什么不?王父是当世英杰!只有他才配做我羽成珠的父亲!我尊崇他,仰慕他,有什么不对?这不也是你们所乐见的吗?如今你们凭什么指责我做得不对?”

羽成蘅确实没有想过冯德妃会联合冯家把羽成珠引上这条歪路。但他知道后也只能顺水推舟。当时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股反对司徒弘烨的力量。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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