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接下来几天,陆英捷留在房子里照顾陆偲,等到陆偲可以下床行走自如的时候,便销假回了部队。
单看外表,陆英捷完全是纯种的大老爷们儿,做起事来倒相当细心,各方面考虑周到。陆偲被他照顾得很好,尽管有时看着他那张脸——该死的酷而又该死的帅,还是会莫名来气,但又找不到能发作的点,是以这几天的日子可谓风调雨顺,世界和平。
甚至也许是因为这段相处,陆偲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有这个人在身边。人家刚刚一走,他就感觉有点不适应,不自在,不……嗯,没有不什么了,咳咳。
总而言之,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
陆偲的伤势虽说是好转许多,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所以他还留在家里休养,顺便看看那些该看的书。
过了些天,他觉得已经在房子里闷太久,于是趁着某个秋高气爽的上午,出门放风去也。
这片环湖别墅区占地辽阔,主干道非常之长,路况也很好,三更半夜在这里赛车将是绝佳的选择,前提是不被诸业主报警投诉的话。
陆偲开着车,上路行驶了还不到五公里,忽然从前面路口右边冲出一辆车,车速飞快,当它急刹时甚至产生了一个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大漂移,而在这之后,它更是好死不死地横在了陆偲的正前方。
陆偲赶紧踩下刹车,但是来不及了,车头“砰”一下撞上,把那辆车的车门都撞得瘪了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陆偲开车向来求稳不求快,所以这一撞不算太严重,再加上安全带的保护,他并未受伤,主要是被吓到。
待到惊魂甫定,火气便蹭蹭直冒。
这家伙怎么开车的?飙车党吗?就算要飙车也不该在大白天吧混蛋!
陆偲解开安全带一把撂开,推开车门,刚要往那肇事车走去,恰巧那辆车的驾驶者也下了车,陆偲定睛一瞧,霎时“=口=”→“⊙﹏⊙b”→“(╰_╯)#”!
那个天杀的“飙车党”,他可认识两辈子了——不是沈晋瑜还是谁?
与陆偲往日的印象中有些不同,今天的沈晋瑜看上去异常清冷,脸上没有分毫表情,近乎是一种毫无七情六欲的漠然。
当他看到陆偲的时候,眼中瞬间闪过微光,被眼镜片完美掩盖了下去。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陆偲面前,完全没给陆偲发脾气的机会,把他胳膊一拽直接拖走。
许是被沈晋瑜的陌生气场给唬着了,陆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立即挣扎试图挣脱,却怎么都挣不脱,这让他在气恼之余又有点震惊。
这个养尊处优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公子哥,原来是深藏不露,力气竟然这么大吗?
其实未必是沈晋瑜的力气有多大,而是陆偲这些天一直养伤疏于锻炼,再加上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自然也有所影响。
沈晋瑜拖着陆偲健步如飞,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道路两旁大树成荫,每棵树都有三四个成年男子环抱那么chu,沈晋瑜就带着陆偲躲在其中一颗树后,从树的另一边看过来,两人的身影尽被遮挡。
陆偲越发莫名其妙,刚想质问对方到底在搞什么鬼,忽然听到阵阵刺耳的刹车声。那声音实在尖锐刺耳,听起来就有种无法言说的不详。
陆偲从树后探出头,远远望见几辆黑色轿车,停在之前他和沈晋瑜下车的地方,从车上下来一群男人,去到沈晋瑜的车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在找这辆车的主人。
就在这时沈晋瑜的电话打通,陆偲听见他问:“到了吗?”
话音刚落不到五秒,远处就传来砰砰砰的连天巨响。
陆偲张口结舌。那是鞭p声吗?又或者是……
当他再次探出头向车子那边窥视的时候,发现原地又来了另外一帮人,与早到的那批人正在交火。
是的,交火。
那些巨响果然是枪声……枪声?!
陆偲一下子缩回脑袋,心惊r跳,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胳膊。
枪战场面的确稀罕,难得一见,但这可不是在拍电影啊喂!像他这等市井小民hold不住啊!
单凭耳朵听,已然可以想象出那边的交战多么激烈,枪声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一片嘈杂之中,沈晋瑜的声音却依旧从容不迫,听得莫名清晰:“嗯,老规矩,一切涉及我的东西都销毁。”
说到这里,朝陆偲看了一眼,向电话那头的人吩咐,“旁边那辆车也销毁。”
陆偲:“……喂!”那是他的车!花了他近百万啊,不是几百啊,是百万啊!(#‵′)凸
无视陆偲的抗议,沈晋瑜继续与对方谈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对陆偲说:“车钱我会赔给你。”
谁***稀罕你的臭钱!陆偲差点顶回去,却及时收住了嘴。
说到底,这笔钱本来就是应该赔给他的,再说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要岂不是冤大头吗?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碰上这种烂事?
这个姓沈的家伙,果然是跟他五行相克,碰上了就没好事!
半秒都不愿多跟这人呆在一起,转身要走,忽而想起车子被毁了,不就只能打道回府?
——你个杀千刀万刀的,以后你开车必爆胎!
正在心里诅咒某人,突然听见某人问他:“你家就在这附近吧?”
陆偲回过头来,一副死鱼脸:“干什么?”
“带我去你家。”沈晋瑜撩起衣摆,只见肋骨处一道血痕斜贯而下,鲜红的血y,白皙的皮肤,放在一同来看,异常地触目惊心。
陆偲脸上肌r抽搐了几下,随即沈晋瑜放下衣摆,说:“只是被子弹擦过,不用担心。”
“……你该去重新配眼镜了吧不然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在担、心、你?!”
陆偲忍不住翻白眼,“受伤了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不奉陪了!”
说完,还没走出几步,肩膀就被人一手按住。
不耐烦地再次回头,张口欲骂,赫然看见沈晋瑜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枪身只有巴掌大,堪称袖珍,至于威力……不管威力大小,反正只要朝陆偲的脑门来上那么一发,照样能叫他当场嗝屁。
与之前撞车的时候相比,沈晋瑜现在的神色看上去已经跟平日没什么两样,若挑非挑的唇角透着玩世不恭,那双天生风流的桃花眼这样专注地看着人,竟仿佛呈现出一种痴情凝望的效果来。
只听他文质彬彬地问:“带我去你家,好吗?”
陆偲:“……”
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家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子弟吗,为什么会被一群持枪的敌人追,又被一群持枪的同伴搭救,连自个儿身上都能随便m出枪来?尼玛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一定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
在此之前,陆偲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把沈晋瑜领进家门。而且这家伙还老不客气,进门后径自走到客厅,向陆偲抛去一句:“把你家的医药箱拿来。”
“……”陆偲现在就想把他扫地出门!
想归想,身为一个素来安分守己的普通老百姓,生平头一回碰上真枪荷弹——虽然沈晋瑜早已把枪收了起来,不被吓得屁滚尿流就算不错,哪还有多余的气量去抵抗?
如今在他的心目中,沈晋瑜x前已经打上了“危险分子”的条纹码,而且身边还有一群打手保镖之类的危险人物……
ok,还是早点让这家伙把伤势处理完早点走人吧。
等陆偲拿了医药箱回来,沈晋瑜已经用水把伤口清洗过,人坐在沙发里,上衣搭在沙发靠背上。
看见他光着上身,陆偲脑中不期然地闪现出一些零碎片段,全是前世那夜的画面,他莫名一阵恍惚,猛地晃晃脑袋把所有画面都甩了出去。
其实陆偲很少回忆前世的事,在这个全新的身份和环境中,他一天天生活着,已经度过了不短的时间,前世的很多东西都离他越来越远,而他也看得越来越淡,正所谓昨日种种昨日死吧。
而重生之后他身上又发生了很多事,心境也随之不断变化,所以事到如今,他对于沈晋瑜这个人的感觉早已不如一开始那么强烈。
当初他认为,自己是间接因沈晋瑜而死,沈晋瑜就是合该千刀万剐的刽子手。
后来他明白,是他自己要去酒吧猎艳,是他自己挑中了沈晋瑜,这能怪谁?
至于被迷|奸轮|奸,沈晋瑜当然有错,疏忽大意的自己却也并非毫无责任。
总之,对于现在的陆偲来说,只要别去钻牛角尖地死劲回忆那些糟心的经历,那么沈晋瑜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惹人厌的混蛋而已。
从陆偲手中接过了医药箱,沈晋瑜找药、涂药、包扎,全程自己动手,看上去还挺熟练。这主要是因为伤势较轻,如他所说只是擦伤,否则他也不会到这里来,就得去医院了。
男人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总会显得格外有男人味——即使是沈晋瑜这种外表看来应当拎酒一壶拈花一笑的翩翩公子哥。
只可惜,尽管陆偲一直在边上旁观,却压g无心欣赏,脑子里涌上各种问题,想问又不想问,十分矛盾。
沈晋瑜把医药箱的盖子合上,再把上衣套回身上,抬头朝陆偲看去。后者站在不远处,似乎不愿再走近,但又被某种力量拖在那里,所以他也没有走远。
还有什么能把他拖住呢?眉梢微挑了挑,沈晋瑜开口:“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不问吗?”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陆偲违心地回答。
“上次我跟你说过我有个秘密,现在你想不想听?”
沈晋瑜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怀,目光穿过薄薄的眼镜片,与镜片上的反光折叠在一起,朝这边斜睨过来。
瞧他那样,与其说是公子哥,不如说更像是一只公狐狸……j。
陆偲没来由地犹豫:“我不想听行吗?”
常言道,好奇心能杀死猫,有时候知道太多了未必是好事啊。
“我家——我是说沈家,明面上的主体产业是电子业,这你知道吧?”
对于陆偲的答复置若罔闻,沈晋瑜兀自说了下去,“至于私底下还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业务,现在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陆偲头皮紧了紧,“黑道?”
“可以这么说。”沈晋瑜轻描淡写地回道。
这并非陆偲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仍是让他一阵无语。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也会接触到活的黑道中人。
半晌他才再次发话:“这么说,你也是……”
沈晋瑜接过他未完的话:“我只洗黑钱而已,我的游戏公司就是这个作用。”
沈晋瑜开着一家电子游戏公司,这事陆偲是有耳闻的,就他所知,这家公司虽然算不上业界翘楚,却也小有名气,开发过不少热门冷门的游戏,有的赚钱,有的赔钱。谁又能想到这公司本身的作用就是为了洗黑钱?
这简直是陆偲无法想象的世界,嘀咕道:“真看不出你还是混黑道的……”
“我本来就不是。”
沈晋瑜右手一摊,那动作有种无所谓的态度,“前面已经说了,我只管洗黑钱,道上的事跟我无关。”
“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洗黑钱就不算是道上的事了吗?
陆偲难以理解,“但你身上不是还带了枪吗?”平民百姓会随身带枪吗?
“自卫而已,我从没开过枪s杀别人。”
说到这里,沈晋瑜想起之前陆偲面对枪口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以及现在他听到这句话时瞬间一呆、紧接着黑如锅底的脸色,微微弧度在沈晋瑜唇角勾了起来。
他接着说:“偶尔有人跟沈家过不去,拐弯抹角找到我身上,沈家的护卫自然会处理。”
顿了顿,懒洋洋地再次重申:“我只是个洗黑钱的。”
陆偲无语。
靠了!既然这家伙g本不会开枪,那他先前不就白白担惊受怕一场?甚至还引狼入室……这不坑爹呢吗?!
不过,即使对方坚称除了洗黑钱以外不管其他,但本质上他家是黑道家族,那么他的身份起码也是个黑道少爷吧?不然那些护卫又是怎么来的?
陆偲心念一动,那些人赶来得这么及时,与沈晋瑜几乎就是前脚后脚的距离,这是不是意味着——
“你身边总有人在暗中盯着?”就算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总体上的动向肯定都在掌握。
果不其然,沈晋瑜点了点头。
陆偲先是咂舌,继而不得不庆幸,早前自己曾经设想过要报复这个人,幸好没来得及实施,不然的话,恐怕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安全第一,看来以后还是敬而远之比较保险。
于是陆偲发出逐客令:“伤都处理好了吧,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他这么不客气,沈晋瑜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一笑:“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从没对其他人说过,你也不要再告诉别人,就作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陆偲满脸黑线。这种说法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也懒得再罗罗嗦嗦,随口答应:“行了,知道了。”
其实用不着提醒,他才不会那么八卦,当然也懂得有些事不能到处乱说。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从来也不知道这些事。
话说回来——
“你家这些事到底有多隐秘?比如说……我家那边人知不知道?”
“也许知道一点,但不了解详情。”
听到沈晋瑜的回答,陆偲突然间冒出某种想法。
陆家是百年荣华的将门,沈家是深藏不露的黑道,假如沈家和陆家对抗的话,会是哪边赢呢?
他只不过是随便想想,却仿佛被沈晋瑜读出了他的脑电波,似笑非笑地说:“拼火力的话,谁都不可能拼过军方,不过要是沈家被逼狠了狗急跳墙,争个鱼死破,陆家也未必捞得着什么好处。”
闻言,陆偲在心中默默比划了一个“peace”手势,旋即催促:“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你还不走?”
沈晋瑜依旧坐在原处稳如泰山:“我在等人把车送过来。你的车不也要送来吗?”
“呃?”陆偲错愕,“这么快?”
难道是先前他去拿医药箱的时候,这人就打了电话叫人把车送到这里来?效率还真不错。
既然如此,他也就先等等吧。
等待的过程中无事可做,索x也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看看有什么节目能够打发时间。
正在选台,忽然听见沈晋瑜问:“前几天在酒店的私会怎么样?”
陆偲一愣,私会?酒店?前几天?
三个关键词加在一起,他很快明白过来,眉头跟着紧蹙起来:“你怎么知道……酒店的事?”
还有,当时陆英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其实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却因为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他一直没空来考虑这些。要不是现在听沈晋瑜问起,他几乎都快忘记了。
“小道消息。”这就是沈晋瑜给出的答案。
陆偲一想,八成又是那些八卦人士折腾出来的事了,顿时额冒黑线,没好气地回道:“不管私会还是公会都跟你们无关!”
沈晋瑜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又带着些微深奥:“看来你真的在gay这条路上一往无前了。”
陆偲对此无话可说,反正对方说的也是实情。只不过,他并不像别人以为的半路转道,而是从一开始就在这条路上。
沈晋瑜斜过身来,外侧的那条腿架在靠近陆偲方向的这条腿上,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手背托着腮,配着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暧昧笑容,看上去宛如一种调情般的姿态。
看他这样陆偲就感觉不对味,果然听见他老调重弹地问:“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陆偲冷哼:“免谈。”
这个结果沈晋瑜并不意外,也不失望,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你对你的伴倒是很忠贞不二。”
——忠贞不二?
陆偲的表情抽搐了下,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要是梅凌听到这种说法应该会满意加得意吧,换做云震的话多半还是从容如常,倒是陆英捷大概会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等等!把这几个人都联想到一块儿是怎么回事?
陆偲扶额:“反正无论我有伴没伴,你都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外。”
“哦?”
沈晋瑜慢慢撩起唇缘,“可惜……”话虽这样说,语气听起来却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陆偲莫名起了一身**皮疙瘩,就在这时沈晋瑜的电话响起,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哦,你们到了”。
很快沈晋瑜挂了电话,向陆偲偏头示意,往大门口走去。陆偲自觉地跟了上去。
来到院子外面,果然有两辆轿车停在路边,其中一辆是跑车,通身贵气紫,线条流畅宛如美人垂腰,就算是陆偲这么自诩低调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车漂亮极了。
而另外那辆,陆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给自己的,因为车型跟他之前的座驾一模一样,此时车钥匙就放在车前盖上,甚至连车牌都已经挂好,完整无损,显然是先前销毁旧车时特意先把车牌剥了下来,留做备用。
我勒个去,太专业了有没有?!
生平头一回,陆偲对所谓的黑道中人的办事方式有了那么一点点佩服。
原以为会见到一群黑衣墨镜的扑克脸(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结果他看见的却只有几辆正在远去的车屁股。
看样子这些人只是专程跑来完成沈晋瑜的交代,并不跟他有多余的交流。
陆偲终于有点相信,也许沈晋瑜说的都是实话,他是一个生在黑道、却对混黑道毫无兴趣的黑道少爷。
“你准备去哪里,跟我同路一程?”沈晋瑜状似不经意地问。
陆偲当然拒绝:“不了,你走吧。”走走走,走得越远越好!
沈晋瑜没再纠缠,走到车门旁边,又向陆偲微微一笑,那样子真叫气质翩然,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着实迷人,连眼角都仿佛泛着一种桃花的粉,狐狸的魅。
陆偲不禁心想,如果学校里教导学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含义,直接把这家伙拉过去往讲台上一站,瞧,多么一目了然哪。
“今天谢谢你了,有机会我再答谢你。”沈晋瑜说。
……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答谢!
陆偲来不及把话说出口,沈晋瑜已经坐进车里,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黑道背景这玩意……它真的只是纯背景,而已^^b
有同学反映说看文很多乱码,还有其他人出现这种情况吗?一般会是什么原因所导致的呢?
求解~~
第55章
又到了去疗养院探望索菲亚的日子。
依照惯例,陆偲给索菲亚捎了一份巧克力蛋糕。自从索菲亚的神志有所恢复,对于巧克力蛋糕的喜爱似乎也有回转的迹象。
陆偲在病房里陪她吃了蛋糕,然后推着她到楼下晒太阳。
秋天的太阳晒起来最舒适,不冷不热刚刚好。
陆偲推着轮椅往前走,索菲亚坐在轮椅上,阳光从头顶铺洒下来,她的棕色长发被镀上一层金光,白皙的皮肤看起来也有了更多血色。
其实索菲亚并非没有行走能力,但因为她走路也心不在焉,速度缓慢,还总显得不稳当,所以除了每天的必要锻炼之外,其他时候还是让她坐在轮椅上。
陆偲把她推到湖边,湖堤上竖立着安全栏杆。秋风阵阵掠过湖面,涟漪一层一层扩散而开,波光熠熠。
陆偲从口袋里拿出特意准备的梳子,给索菲亚梳理头发,梳成她从前常梳的大麻花辫。
自从她病倒以来,陆偲数不清给她梳过头多少次,已经非常熟练。
陆偲一边梳一边同她聊天。说是聊天,本质上也只是自说自话而已。
每次过来看她,他都会说说自己的近况。当然不可能跟她提及情感方面的问题,更不可能告诉她说自己跟那些男人的纠葛……
至于工作上呢,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结果只能说些闲话,比如哪天吃了什么美食,哪天看了什么电视,哪天出了什么新闻,等等等等。即使是这么没油没盐的无聊内容,陆偲也能不厌其烦地诉说。
总之,只要能和索菲亚交流,哪怕只是单方面的也好。
说着说着口渴了,陆偲拿起挂在轮椅靠背后的水壶,用壶盖充当杯子倒了水,先递给索菲亚:“喝点水吗?”
索菲亚一动不动,静静望着陆偲。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湛蓝透明宛如海洋,当她这样盯着你看的时候,那眼神显得异常纯真,仿佛一尾不识人间欢乐疾苦的美人鱼。
陆偲笑了笑,把那半杯水自己喝掉,而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从前他们母子时而会这么做,更多时候是索菲亚对他做,偶尔他还会不好意思地闪躲,但最后一定会被索菲亚抓回去重重啃上几口。
曾经那么爽朗的母亲啊,为什么如今却成了这样子……
爱情这东西,真的这么教人生死相许吗?
“我还以为你从此不爱红颜爱蓝颜,原来你是换了口味?”
骤然传来这么一句话,把陆偲从沉思中惊醒,循声转过头,但见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纯白的衣裤在太阳下反s出朦朦光晕,衬得人更加长身玉立,宛如白衣翩翩佳公子。
而陆偲的脸色却黑如锅底,尤其当他想明白了那句话的深层寓意:“放屁!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我母亲!”
沈晋瑜眉梢一挑,看看轮椅上的女人,再看回陆偲:“你到底有几个母亲?”
陆偲怔了怔,随即又听见:“别告诉我这个女人是你父亲在外面的情妇,而你其实是他们的私生子。”
“闭上你的狗嘴!”
陆偲太阳x上的青筋gg凸起,“这就是我的母亲,跟陆寅夫妇俩没有任何关系!”
陆寅夫妇俩?他这么称呼那两个人?沈晋瑜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看出他眼里的质疑,陆偲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急攻心,口不择言,心中登时响起警报。
这家伙的思维本来就异于常人,难不成想到了什么?假如还要追g究底又该怎么解释?
对于沈晋瑜,本该有的忌惮却往往被抵触压下去,陆偲完全是懒得解释,干脆把话题一转:“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沈家有个老人住进来,我来看看。”
沈晋瑜顿了顿,有意无意似的补充道,“其实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送进来疗养疗养。”
话里那个“送”字,听上去怎么好像……不明觉厉!
陆偲突然很想捂住耳朵,沈家的这些个y私内幕他真的不要再知道更多了!
所以说,秘密这玩意果然不能随便撞破,就像多米诺骨牌,碰倒一个,后面就再也停不住,连锁反应没完没了。
好在沈晋瑜没再多说什么,走过来,再度看了看索菲亚,眼神深奥,却已经不那么锐利,仿若闲聊地问:“你的……母亲,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偲的眼皮跳了几下:“当然是为了疗养。”而且是绝对正常必要的疗养!
沈晋瑜接着问:“她在这里呆了很久?你一直在照顾她?”
陆偲:“当然。”
沈晋瑜:“你很在乎她,关心她?”
陆偲:“当然。”
沈晋瑜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偲,看了很久,久到陆偲不耐烦地瞪回去:“你看什么?”
“没什么。”
沈晋瑜撩唇一笑,“看来你也有很多秘密。”
陆偲不置可否。是啊,他的确有很多秘密,并且是相当惊人的秘密,不过——
【你不用再罗里吧嗦问长问短,我可绝对不会跟你交换什么秘密!】用这样的眼神,他再次瞪了沈晋瑜一眼。
事实上沈晋瑜也不打算追问,至少目前不。他朝索菲亚上前几步,半蹲下去注视着她。如同任何一个初次与朋友的家长见面的年轻人,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阿姨,下午好。”
索菲亚的视线原本漂浮在虚空中,听到声音,慢慢向沈晋瑜看去,大约十秒,再慢慢地看向陆偲,似乎在问他:这个陌生人是谁?
现在索菲亚对于外界的事物,已经会有一些最基本的反应,只是情况很不稳定,时而有,时而又没有。
陆偲向来巴不得她的反应越多越好,但眼下他却希望她半点反应都别给那个人。
“不相干的人,你不用理他。”
身后传来陆偲的这句话,沈晋瑜无谓地笑笑,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大概看出了问题所在。
他站起身,回头向陆偲问道:“你不累吗?”
——累?是说他照顾索菲亚这件事?
“不,我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
陆偲满脸不容置疑的坚定,走到索菲亚跟前,拂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刘海,露出那双蓝眼睛,他笑着问,“对吧,妈妈?”
索菲亚与他对视片刻,默默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膝盖。
他说的话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谁也不得而知,除了她本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
这之后是一阵漫长的安静。
沈晋瑜退到湖边的栏杆旁,半坐在栏杆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陆偲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走,又懒得问他,只要他不叽叽歪歪,索x当他不存在。
至少此刻,陆偲收起了全部杂念,在索菲亚身边,他只是一个儿子而已。
直到索菲亚开始昏昏欲睡,陆偲把她送回房间,抱到床上,让她躺着好好睡。
做完这一切,不经意回头,发现某人竟然还跟了过来,险些无语:“你闲着没事干是不是?!”
沈晋瑜坦然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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