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下,一句“夫人”在容惜辞与明莲耳边炸开!明莲脸色变得唰白,而容惜辞的脸也臭了。
醋意一上来,明莲火冒三丈,当即想也不想就挥掌朝容惜辞攻击过去。容惜辞也恼了,他边躲闪边大喊道:“你作甚!我同他毫无瓜葛!”
“若是毫无瓜葛,你怎地会突然出现,他犹替你挡掌。留下性命来!”
容惜辞一怒,把琴竖放,正要使出绝招。突然,一样不明之物从他身侧抛到了明莲面前,砰地一声炸开,缭绕不清的白烟从中而生,将眼前之人笼了起来,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了。
迷茫烟雾之中,一个人扯过容惜辞的手,凑到他耳边道:“走!”
容惜辞一怔,不容多想便跟着那人拉扯的方向,与之跃起,快速地择路逃离。
因而,当明莲挥掌拍散烟雾之时,两人早已逃远了。
温御修拉着容惜辞的手迅疾直奔,一步也不敢停歇。步履生风,看似精气有余,殊不知,他此刻的胸腔如被刀绞,杂乱的血气肆意地翻涌,冲撞他四肢八脉。
眼看着对方气力不济,容惜辞动了动手,想从那厚实的掌中脱离开来自己走,但岂知温御修将他拽得很紧,甩也甩不掉,无法,他只得任由温御修拉着。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敏捷的身影穿行在蓊郁的树丛中,待到远离了那里,察觉到安全了,温御修才缓缓停下脚步,松开了拉着容惜辞的手。他已无力解释太多,虚软着脚步走到一株树下,借着树干的支撑滑落下地,瘫软着吐出已没有多少生气的呼吸。
“你替我挡掌作甚!我不需你救!”容惜辞走了过去,冲着地上之人不屑地抱胸昂头。
温御修已是面如死灰,气息浅得哽在喉头呼不出来,强忍着剧痛扯出一个调侃的笑容,却因疼痛之故,使得这笑容略显狰狞:“因为……你是我的夫人呐……”
“屁话!”容惜辞一恼,狠狠地跺了一脚,哪知这脚跺起来带着内劲,激得地上的沙尘打向了温御修,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看着对方冷汗直流的模样,容惜辞心里升起了一阵愧疚感,出手想要救温御修,但转念想到,他注定要被著书人写死的,又何必白费心思。因而他深深看了温御修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咳,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么……”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与绝望,温御修本便无光的双眸更是黯淡。
离去的脚步一顿,容惜辞咬咬牙,故作冷漠地道:“我可未曾要你救我。况且,即便你不救我,我也可脱身。若非你唤我那劳什子的东西,我怎地会招致那人仇恨!”
温御修双眼开始涣散,失了焦距,可见大限已至,他抚了抚胸口,叹道:“是么,敢情我白救了人。呵,你想想,若非我情急之下喊出口,凭明莲的性子,早丢下我将你抓了去了。但如今明莲误以为我们是同路人,便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因而,现下你同我乃是一路之人,倒不如互助一块逃脱。”
“屁话!你拖我下水犹不足,还……”
“咳咳,你若不信便罢,明莲这人我远比你清楚,你今日无端出现在那处,明莲自会将你视做敌人,左右都会想法子将你逮着。与其你一人孤军奋战,我们两人一同携手岂非更好。”
容惜辞恼了,他怒斥道:“便凭你的武功能作甚?你若真有实力,何致弄成此状!罢了,我也不同你多言,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性急地转身,以免自己一个不舍回身救人。
“咳咳,”温御修的意识渐渐地不清,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看到那个狠心的人,他心中一凉,苦涩地道:“走罢,这山里头布了迷阵,便凭你一人,你且看看你能否出得去……”话还未说完,他眼中的微茫渐渐暗淡下去,终于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你说甚!”
左脚刚迈出还未落下,这右脚旋即便强行将身子一旋,转了回来,容惜辞冲到了温御修的身边,抓着他的臂膀道:“你方才说甚?”
可温御修早已出气多,进气少了,如今濒临死亡,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容惜辞皱紧了眉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排金针,在地上铺开,一手快速搭上温御修的脉,令一手毫不迟疑地抽针,刺针于他头顶大穴之上。随着探脉的时间越久,容惜辞的脸色愈发凝重,他抽回了双手,火速放好金针,利落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小瓶药,倒出一粒硬塞入温御修的嘴里,而他人同时盘腿在温御修身后坐好,双手抵住背心,运功助其疗伤。
容惜辞乃是神医,这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往夸张的说,便是死人也可救活。只可惜,他救得了别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的身体,以致后来病故。
不过说来也奇,来到这里后,似乎自己的身体并未出现太大的问题,平日里时不时咳血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也不知究竟是何故。
一个时辰过后,容惜辞收功。功力流失的他,本便孱弱的身体便遭不住了,他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身体失了力气软倒,无边的黑暗朝他袭来,眼前一黑,便砰地倒地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容惜辞才幽幽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株树下,身上盖着一件很眼熟的外袍。
他一惊,扯开外袍坐了起来,打量了四周,发觉自己正处在树丛中一处略为开阔的地上,眼前正烧着一堆火,四周悄声无人。他拉过身上覆着的外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触感上佳的衣物上染着些许的血迹,颜色淡蓝,镶着华贵的银丝,他皱了皱眉,这不是那个叫温御修之人的衣服么?那他人呢,这里又是何处?
他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只闻一道轻得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印着篝火的光,现出了一张有些憔悴的脸,正是温御修。
此时的温御修虽经过容惜辞救治,得以活命,但自身受过的创伤还未痊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的手里挑着一只刚打来的野山鸡,径自走到容惜辞的身边坐下,就着篝火处理起山鸡来。
眼看对方不理会自己,容惜辞道了一声:“诶。”
温御修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却不理会。
容惜辞更是恼了,他直接一爪子朝温御修拍过去。温御修身子一侧避了开来:“你是个猫崽子么,动不动便动手!”
容惜辞呔了一声,露出了他的小虎牙,怒道:“我唤你,你缘何不理会我。”
“嗤,我理会你?”温御修嗤鼻了一声,“我救了你两次,你是怎地报答我的?”
容惜辞一怔,问道:“你何时救过我两次了?!”
温御修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第一次,便是遇上明莲时,替你挡了一掌。第二次,便是方才你昏迷时,我拖着重伤的身体,抱着你逃离迷阵,来到此处。若非我,只怕你早死了。”
“屁话,都是屁话!”容惜辞恼怒时除了骂人,便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了。忽地,灵光一过,他张口喊道:“方才我救了你一命。”
温御修勾了勾唇道:“但你救我乃是我初次救你之后,若果那时我并未替你挡下一掌,你若死了,那便算不上后头你救我了。好罢,即便你救我算上一次,可我先前救你一次,也算抵消了,那么后来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欠我一次了。”
“你……我……”容惜辞一赧,发觉自己竟被驳得无话可说,这在篝火照耀下本便微红的脸,顿时因尴尬而笼上了一层酡色。
瞧着容惜辞屡次开口,却屡次无法发声的尴尬模样,温御修不禁笑了出声,他耸了耸肩道:“是以,现下你犹欠着我一条命。”
“屁话,你胡扯!”容惜辞恼怒地骂了出声。
结果温御修不过是随意地掏了掏耳朵,视若无睹般地抢回了容惜辞手上的外袍,套捋穿上,也不顾容惜辞的恼意,便继续专心处理自己手里的山鸡。
容惜辞愣愣地看着温御修,又出言喂了几声,哪知对方都不理会,他撇了撇嘴,起身便要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这步伐顿了下来,想想这离去委实不应该,自己耗费了精力去救了人,还被他拖下水,若是这么走了,岂非亏了。不曾,至少得把自己亏的那部分夺回来才是。
想罢,他又走了回来,在温御修身边乖乖坐下。
温御修用余光觑了他一眼,也无心同他说话。
容惜辞便这么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篝火,沉思着这诡异的一切。他本是个已死之人,虽幸能成魂,但却不具有人体的温度,不能品尝人间美食。如今虽不知怎地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但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体,得以重新活过一次,他也甚是开心的。先前被明莲搅得头昏脑涨,一直都未醒悟自己有身体这回事,如今回想下来,这嘴角都弯了起来。可,笑意还未弥漫进心底,上扬的嘴角又平拉了下来。但是,他的身体状况不佳,在原来的世界里,还有药物支撑,可是在这里,还不知可会有他所需的药,若是没有……
他伸手给自己把了脉,发觉脉相平稳,只是心律跳得慢了一些,想来当是无恙的。思及此,他浅浅地吁了口气。
便在他深思之时,温御修将山鸡烤好了。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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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相识是个缘
山鸡烤好后,温御修撕下了一块大鸡腿,伸到了容惜辞的面前:“要么?”
直勾勾地盯着那被烤得泛光的山鸡腿,容惜辞忍不住吞沫一声,不由自主地探出了手。然而,在将要触上之时,温御修却将手收回,吧唧一口,就咬上了那个鸡腿。
“啊……啊……”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正被一口一口送入嘴里的鸡腿,容惜辞断断续续地呆叫起来。
可温御修却是理也不理会他,还似是故意一般将把这鸡腿吃得炅炅锵欤边吃还边意犹未尽地大吸着香味,发出满足的喟叹。
容惜辞气极了,手里的拳头是攥了松,松了攥,可偏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御修把鸡腿吃了个干净,却不能动手。毕竟救回温御修不易,若是将他打死了,自己便白救了。张开小虎牙凭空咬了温御修几口,容惜辞大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寻了个干净的地方便背对着温御修躺了下来。
这天也不知是几月份,微风中带着些许寒意。容惜辞的身子本便不好,他离世时乃是夏至,这身上的衣袍自然是夏日的,抵不得寒,现下他又远离篝火而睡在冰冷的地上,没多久,便有些泛冷了。尤其是如今肚饿,本便受不了冷的身体很快便瑟瑟发抖起来。
轻轻地打了喷嚏后,他蜷缩起了身体,魂体时他不怕冷,如今有了身体,他自是体会到了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寒冷。搓了搓双手,呼了几口气给自己取暖,这时,一件外衣当头罩下,将他瘦弱的身体裹了起来。
扯过一看,是方才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微怔之后,他翻身坐起:“你这是何意。”
温御修叹了口气,将手里还剩下一半的山鸡替给他:“你不冷么?”
容惜辞一恼,也不接过,扭过头去:“不冷!”
“嗤!”温御修看着容惜辞嘴里那颗小虎牙,忍不住笑了出声,“不冷那你怎地会扯着我的衣服不放。”
容惜辞反应过来,便将衣服扔了回去:“不稀罕。”翻身躺下,又继续蜷起身子来。
温御修看着他的模样,直觉好笑,便将手里的山鸡凑到了他的鼻头,逗猫似的动来动去引诱他。
闻到鸡的香味,容惜辞肚子都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他眯着眼,拉长了脖子,鼻子没骨气地跟着那山鸡嗅来嗅去。直待温御修嗤笑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所为,赶忙一把推开温御修,喝道:“不稀罕!”
瞧着容惜辞那红透的耳根,温御修噢了一声,失笑地将山鸡拿了回来。
看到对方这般不识趣,容惜辞一恼,瞪着要将山鸡送入口中的温御修:“你!”
甩了甩手里的山鸡,温御修笑道:“我怎地了?你不稀罕,我自是得自己吃了,不若还让它浪费了不成。”
容惜辞张口欲言,但想了想,还是馋馋地看了山鸡一眼,翻身睡了回去。
温御修看着这别扭的人,可算是明白他的性格了,暗暗好笑了一下,便凑到了容惜辞的身边道:“呶,给你。”
容惜辞一爪子拍开了他:“不吃!”
看了眼被打红的手,温御修脸上也不由得微覆上了恼意,他屡次给容惜辞好处,却得到这点反应,再好的脾气也给消磨殆尽了。因而这话立时生硬了几分:“你这人好生没礼,给你偏不要,不要便不要罢,随你,饿的可不是我。”
“你……”容惜辞一句话哽在了喉头,半天道不出声。他这人脾性倔了一些,方才不过是呈一时口快罢了,哪知晓温御修也不让着他。
不过他这人自傲的很,让他低头认错,是万万没那可能的了。他抬眸望了一眼星空,发现现下天刚垂下夜幕,还不算是夜深,若是此时,去打点猎,还是可以寻觅到食物的。
不过,容惜辞却有些犹豫了,他从未在野外生活过,这狩猎之事自然不拿手,可如今自己若不动手,对方也不愿相予。无奈之下,容惜辞只得愤愤地瞪了温御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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