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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惊见爱子的尸首,江盛初有一愣,复又恢复心神,扑到爱子身上,嘶声大哭,其声之厉,听得伏在上头的两人不知是何滋味。但这江盛哭音似努力憋在喉头不出,起初虽有大声,却又愕然转低,咬紧了牙关,闷声而哭。不久,他便抱着染血的江承离了开去,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疑惑地望着这所为,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何况。论理,若是出了什么事,当是将尸首留于那处,以好从丧命现场发觉凶手留下的痕迹,可江盛一抱离他,这许多事情便难查了。

“你说,这是作甚呢。”

“一,要么江盛蠢笨,二,要么……”

“不让他人发觉那处埋藏的医书!”

“……”温御修一揉眉间,懒得同容惜辞辩驳,目光看向那处曾留下血迹的地方,摊手道,“你说现下我们该咋办。寻凶手,抑或是,寻医书。”

撇着嘴巴,容惜辞摇头道:“无论寻什么,都不是好事。”

“确实,指不准,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若寻凶手,苦无证据,若寻医书,被人发觉有我们去过的痕迹,啧啧,啊!方才你有去过那处,可有留下痕迹。”

容惜辞摇头道:“今日那处土较为干燥,不会留痕。”

“那我们……”相视而看,贼贼地一笑。

“今夜星星真美丽。”

“月亮好大。”

“适合睡觉!”

“适合双修!”

“睡觉!”

“双修!”

“睡觉睡觉!”

“双修双修!”

“……”

吵吵嚷嚷着两人便溜了开去,回湘阁继续争执着他们是要睡觉还是双修了。

第二日,千香阁便给炸开了锅,只因盛怒的江盛带着江承的尸首冲去寻了明莲,一时之间,轰动了整个千香阁,闹得极其之大,言道明莲看管不利,致使爱子出事,若是不给个说法,便要同明莲动武。明莲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便问江盛在哪儿发现的尸首,他要去查,江盛却只当时心情不佳,寻到了人就带走,说是莲印阁附近,也不言明,言辞咄咄,将关键问题带了开去,只胁迫明莲要做个主,寻出杀人凶手。后来,也不知明莲是如何安抚江盛的,江承死去,这大会便也进行不下去,当即便散了会,一心寻找杀人凶手。

而听闻此事的时候,温御修两人已被守卫给软禁起来,言道未寻着凶手之前,谁人也不许离开。两人也是乐得轻松,每日里都在房内双修看书,哪儿也不去。他们虽能知晓杀人凶手为何人,但一来苦无证据,二来幸灾乐祸地觉得,江承死也活该,他们没那精神去寻凶手,甚至对此事不感兴趣,只想知何时方能离开。大会没了,他助明莲的也做完了,余下的不归他们管。

可这事,他们不理,事情却会寻上他们来。

未过几日,未能探出什么,一身疲惫的明莲便寻着了他们。

“嗯,想我验尸?”容惜辞挑眉看着来人,问道。

明莲颔首,揉了揉发疼的额际:“江盛这老顽固一直在闹,可却偏生不言是从何处发现的尸首,我遍寻过千香阁有疑点之处,都未发觉有血迹。”

容惜辞同温御修看了一眼,提示地问道:“你可有观察过他的尸首,譬如身上有何落叶,泥土之类的东西,以证明他曾去过何处。”

“呵,”明莲冷笑,“若有便好了,可偏生却是没有。他的身子干净得紧,足下无泥,仅有身上的染血衣,可衣上却无半点不对劲的痕迹,让我无处可寻,我欲派人去验尸,他却说不忍自己爱子被他人乱摸玷污,整个难缠之人。若非免得污了千香阁的名声,我真想直接同他开战,废话不多说。”

温御修看了明莲倦颜一眼,暗中推了推容惜辞:“帮他一把罢。”

“嗯哼,有何好处。”容惜辞抱胸问道。

“好处?呵,你在此讹我的好处可不少,”同容惜辞一掐,明莲恢复了不少喜色,“你若不依,我便将你抓了去,言道是你害的人。左右我瞧这江盛无心要寻出凶手,不过是想闹大,毁了我千香阁,将我抓去安个罪名便可。”

“你好生无耻。”容惜辞咬牙切齿地道。

“过奖过奖,好事咱们都得一块担不是。”

“我偏不应你,我告知你是何人所为,你自个儿查去!”容惜辞恼了。

明莲脸色微有一变,复又恢复常态:“你说我便信了么,我偏生道是你所为,你又能如何,左右你在我千香阁里,我安个罪名予你,容易得紧。至于温御修,呵,只需我将这东西弄回邬乘山庄,你说会如何。”手里一掏,便给现出了那块邬乘令。

眉目一沉,温御修摇头含着深意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将我搅进来未必会得好处。”

明莲嘴角的笑不减:“我不知你说甚,总之,容惜辞今日你不论愿是不愿,都得应了。”

“你娘的,我宰了你,嗷嗷嗷!”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ua!(s3t)

☆、第六十九章?再次生变故

跟随明莲来到停尸间时,江盛也在场,负手而立,冷然目肃,显然对明莲要派人对自己的亲儿验尸不满。

明莲尚未在江承的尸首面前站定,他便冷哼而出:“明阁主,你此乃何意。”

“自然是要给你爱子验尸了,莫非江宗主不愿为令郎寻出害他凶手么。”明莲淡然接话。

“哼!我儿金躯高贵,岂容他人触碰!”江盛摆明便是不愿让明莲验尸,口中乱言。

明莲微一耸肩,笑答:“江宗主既然如此说,那本阁主也无话可说。”

冷蔑了一声,江盛脸上现出了得意之色,但这般嚣张的态度,却让一旁的容惜辞憋不住炸起来了。

“啊呸!既然连让你的儿验尸都不愿,何谈寻出凶手,我瞧你是故意的,想讹钱的骗子罢!”

此话一落,众人容色各有变化,江盛自恃身份之人被如此一说,脸色自然挂不住,而温御修则是单手扶额地看着微勾唇角的明莲。如今这江盛摆明便是寻明莲的麻烦来的,若是明莲开口骂人,不但失了身份,尚会被江盛反咬一口,是以他一直不言,静待容惜辞替他反驳。试想,阁中仵作同大夫不少,偏生唤到容惜辞来,摆明便是打好了主意。

但却不得不说,对上江盛这不要脸皮的人,要容惜辞这种没脸皮的才好对付。

“简直一派胡言!我儿被害尸骨未寒,凶手一直都未寻出,千香阁办事如此不利,你们尚要动他尸骨,谁晓得你们可是要毁尸灭迹,包庇嫌犯。这事,明阁主,若是不给个解释,大不了,便同千香阁同归于尽。”

脸上掠过一丝精芒,明莲冷笑而言:“好狂的口气,真不知你从何来的自信,能同我天下第一的门派较量。莫不是……”目光竟是毫不着迹地落在了一侧冷眸的方长老上,一字一句,满含深意,“同我们这儿什么人给合作上了罢。”

方长老淡然地将目光移开,神色始终自若。

纵观全势,想来明莲是猜到了方长老暗中有同江承俩父子合作之事。但若是今日明莲处理不好,方长老将关乎药贤世家的罪证称出的话,明莲便麻烦了。眼看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其中明争暗斗不言,温御修只关心容惜辞的安危。只望今日后,江盛莫要对付容惜辞的好。

随着明莲声落,江盛神色有些不自然,口中却言:“哼,明阁主,闲话咱不多说,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一要么给我们验尸,寻出凶手,二要么你带着你尸骨未寒的儿子去安葬,让他安息罢!”

容惜辞不自禁地又给接了口,江盛目带狠戾地射向他:“杀死我儿凶手未寻出,焉能安心下葬!说句难听的,莫非千香阁便只得这点本事,连个凶手都寻之不出么!”江盛说话说得极其轻巧,总是故意避重就轻,对于要验尸寻出凶手的事一点儿也不提。

所幸容惜辞不是如此好对付的,他耸了耸肩道:“千香阁本事如何我不知晓,但我知晓,你儿在哭呢!啊,你瞧!他流泪了!”

江盛以为江承有所感应,猛地便冲到了江承尸身那处,可哪有什么流泪,容色冰冷,神色狰狞,死不瞑目的双瞳依旧大睁,无法阖上。

“啧啧,这鞋底有泥土呢。”一道清灵之音乍然在江盛身后响起,浑然一震,便见容惜辞下弯个身子,单手背于身后,一手摸着下颔,目视江承的鞋底。

“唔,定是死前曾去过泥土地,啊,明阁主,你只需派人去翻泥土地,可有血迹,便可寻到他死亡之地。”

不待震惊的江盛回神,容惜辞便一口气将这话给说了出来,明莲明了地挥手,登时便让人去寻。

“且住!”喝声一止,江盛脸色有些不自然,“你竟亵渎我儿的身躯!”

“啧啧,你如何亵渎了,我碰也未碰,”容惜辞摊手摇头道,“莫非连瞧都不能瞧?那你放置在此作甚,不如将他拿布一裹,下葬便是,这般我们便瞧不着了,你也可保护你儿了,多好的事。”

江盛容色稍霁,故作定态哼了一声:“你凭甚说我儿死于泥土地里,我发觉他时,乃是在普通的石子路上,简直一派胡言。”

“呶,这鞋底上沾有泥土呢。”容惜辞指着江承鞋底道。

江盛袖中带风行了过来,一瞧,眼底划过了讶异,上头确实有了些零散的泥土,抿唇喝道:“这定是你放上去的!先前我瞧过,还未有泥土。”

“我放的?”容惜辞指着自己的鼻头,愕然,“我何曾动过你儿的身体了,你未有证据便莫胡说。”

江盛将目光放置了在场众人脸上,每个都是毫无神情,隐隐有幸灾乐祸嘲笑他之意,却无一人出来指证容惜辞在鞋子底上抹泥,移动视线于方长老之上,便见他也是抿唇不言,知晓自己已经失势,不禁哼了一声。

温御修抱胸看着方长老,嘴角勾笑,这方长老也识势,如今在场众人俱是明莲的手下,几日来瞧着江盛的气焰,早已不顺,即便明知容惜辞作祟,也断不会说,而若是指出,明显便是不助千香阁,光是这点,便能让明莲寻着他错处,逮下他。

“这里头俱是千香阁的人,自然都帮着你说话!这泥土当时我未发觉有,你……”

“证据何在,”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废话,容惜辞学着温御修闲适地掏了掏耳朵,又对着江盛吹了一口,“现下,我们众人都有瞧着这鞋上有泥土,你却道未发觉,这是您老眼花呢,抑或是您老故意同我们作对呢。”

“你……”江盛被扼得说不出一口话。

“总而言之,有未有泥土,咱们搜泥土地可落有血迹便知。你言道乃是在石子路上发现的,敢问是何处,可有血迹?”

“我不记得那处了,当时伤心之下,便将我儿抱了回房,至于是何处,焉有闲暇去瞧!”江盛睁眼说瞎话,但委实却也让人拿不出错处,伤心之余,无暇顾及确实也是人之常情。

耸了耸肩,容惜辞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人去搜罢,瞧瞧何处的有落下血迹,尤其是泥土地里。”每逢讲到“泥土地”这三字时,容惜辞好似故意,将这三字咬得极重,每每都吓得心虚的江盛心口一震。

然则,事实却总是出人意料。

“报――”一声长音随着一个冲进来单膝跪地的人而响,“在莲印阁附近的柴房门口处发现了血渍。”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各变,温御修几乎是反射性地,便抬眸看向了方长老,却见他神色淡然,但难掩目中的满意之色。依着先前他对江承的态度,以及这江盛的嚣张态度而看,多少可知他同断言宗有合作,却未想,思虑事情如此精明。

由于未有证据,容惜辞两人一直未告知明莲黑纱男子嫌疑之事,是以明莲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看了看容惜辞,又轻瞟了眼方长老,含下一口无奈,下令前往血渍那处。

行到柴房门前,弯腰仔细去瞧,便见门前阶梯之上落有不少的血迹,已经干涸,显然落下很久了。

抿唇一睇江盛,明莲问道:“敢问江宗主,可是在此处发觉的。”

江盛心里转了几个弯,做沉吟

状:“当时夜黑,发觉不清,大抵便是这处。”

“夜黑?大晚上的发现,为何至天明方来寻本阁主,莫非江宗主如此好心,不忍打扰本阁主睡眠?”

江盛仅做一哼,不置可否。他的态度与回答屡屡都能拿捏到好处,让人无法再次生疑。

江盛身份摆在那里,即便知晓江盛有心隐瞒江承的死亡之处,明莲却是无可奈何。

直待容惜辞“咦”了一声,明莲才如得救了一般地松了口气。

“好端端的,他跑来这处受死作甚,”容惜辞蹲在阶梯之前,手指揩着上头的血迹,“莫非大半夜的来此寻柴火取暖不成。”

“我怎知他缘何来此,当时我遍寻不着,是以挑了僻静之地寻去,便在此处寻着了他。”江盛沉然。

“唔,确实有理。可是,这并非他死去之处。”笑着站起,容惜辞面现精光,“疑点有几点,一者,这柴房紧锁,可见常年未有人来此,大抵便只有守卫会巡过,他来此作甚?且瞧地上血迹在阶梯来瞧,他当时应在阶梯附近,莫非要上阶梯?可柴房深锁,上阶梯作甚,莫非……”目光放至了柴房拐角那边看不到的小道,“若有深意,去那处?”

随着容惜辞的手指向小道时,江盛的身子隐有一抖。

这柴房周围俱是绿树草地,若想通往小道,必得踏上阶梯,环着拐角的阶梯走去。

“二者,此处地上的沙尘较多,方才我略略而看,江承身上的衣裳却并无过多的沙尘,当然,”容惜辞摊手,“若是他正面倒下,背部着地,那我便瞧不着了。不过,他被……”他愕然一顿,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差些便要吐出自己所知。假作无奈地摇头叹息,继续言道,“三者,这地上血液并非江承的。”

江盛面色一阴,问道:“你如何得知。”

“这血迹颜色虽旧,但从江承死亡时间而算,实质颜色尚鲜,同江承情况不符。至于是不是江承的,呵,将这血迹挑出,同江承身上的一块,同你的血液相溶,瞧瞧不便知了。你们乃是亲生父子,江承的血液同你相溶,但这地上的溶不溶,试试便知。”

江盛目中划过惊惧,看向了方长老,却见他容色也极其难看。千算万算谁能想着容惜辞这招。

“哼,一派胡言!”江盛故作镇定地反袖喝道,“仅凭此,你凭甚便断言并非我儿的血迹,谁人知晓你可是故意作伪,包庇凶手!今日你不将真正的凶手抓出,却在这言其他之事,我有理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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