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意呸了一声道:“行了,快进城,再敢胡闹我活剐了你!”
他就像一个带着群熊孩子春游的教导主任,吓唬完余弘又吼了云歇,拖拖拉拉把一帮人弄进了城。结果走在街上才发现这里远没有心目中想象的那样荒凉,反倒鼓乐阵阵,热闹非凡,吹的分明是迎亲的乐曲。
余弘见江寻意看了自己一眼,顿时觉得身上的皮一阵发紧,连忙道:“师叔,我可没骗你,来求助的人就是这么说的,我一个字都没漏!”
江寻意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迎亲吗,为什么没有新郎在前面骑马?”
见他微微蹙起眉头,余弘立刻狗腿的上前一步道:“师叔,不如我去问问罢。”
云歇看了他一眼,肩膀上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江寻意道:“你站着罢,这个事不用你做。云歇,问问去。”
马斌连忙道:“不如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云歇应了一声,高兴地凑过去打听消息了。
马斌:“……”
凭心而论,云歇的确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人,他长的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又有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凑上去不过一会就弄明白了始末,转回来道:“的确是在成亲,不过结的是冥婚。”
余弘道:“云师叔,你说的是那种单身男女死后,将他们的尸体合葬在一起,以求阴间相伴的习俗吗?”
云歇道:“不错。今天娶亲的排场这么大,据说是城中一家富户的独生子暴毙,特意买了具顶顶漂亮的新鲜女尸当媳妇,似乎是昨天刚葬下,为了这个给了她爹娘一笔钱,又把人从土里刨了出来。喏,棺材在后头呢,就快过来了。百年一遇的美人,要看的赶紧啊。”
江寻意哼道:“愚昧无知,这种无稽之谈也能信?若是我……”
他本来想说“若是我死了”,然而头脑中陡然闪过之前云歇那句话,顿时收住了口,不由回头去看云歇,却发现他也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目光相撞,江寻意率先偏开了头,话锋却也转了:“反正不是真的。”
余弘笑道:“师叔说的是,这活人相看好的夫妻还会拌嘴吵闹呢,结果人死了之后随随便便就这样配成一对,就不怕不投脾气到了阴间会吵闹吗?”
云歇淡淡笑道:“大概是因为寂寞实在是太可怕了吧。不过对我来说,世间只需要一个人来陪就够了。到时候若是我先死了,我便在奈何桥桥头等他,若是他先躺在那棺材里,我就是劈棺挖坟,也得跳下去同他躺在一处。”
余弘懵懵懂懂,道:“云师叔,你这话说的,怎么听上去……让人无端觉得难受啊?”
江寻意没看云歇,屈指弹了一下余弘的额角,若无其事地道:“你难受什么。两个人既然是有缘有情,当然就要生死与共,本来就是理所当然,换了我我也会这样。”
这俩城里人太会玩,面面相对居然还要通过余弘隔空喊话,云歇嗓子发干,心中柔情顿生,刚要说几句温柔的话,忽然听见身后霹雳一般的巨响,几个人同时回头,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叫道:“诈尸啦!诈尸啦!新娘子要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啦!”
江寻意刚刚上前,已被云歇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来,飞快地道:“我去。”
这时候原本装有女尸的棺材已经碎裂,惊呼声中,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摇摇晃晃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果然是美貌非凡,只是脸色发青,七窍出血,就是再漂亮十倍也没人敢看了。大街上的人们骇然失色,纷纷呼号奔逃,但是反而互相踩踏,越跑越乱,那个女人一伸胳膊,五指陡然长长了两尺,向着身边一个抬棺材的人咽喉处抓去。
马斌惊呼一声就要拔剑,可刚刚抽出几厘剑锋,忽然身侧有只手探过来,一推一挡,不由分说将他的剑按回了鞘中。
马斌抬头看见江寻意,怒道:“你干什么?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江寻意淡淡道:“不用你插手。”
马斌脱口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丧尽天良,冷血自私!”
余弘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想打架是吧?”
“好了!”江寻意提气道:“都闭嘴。自己脑子笨耳朵聋就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这新娘会如此分明不是普通的尸变,你上去一剑劈了她,事情还怎么查?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匹夫之勇吗?”
他不和马斌这种毛头小子真的计较,然而说话的样子不怒自威,旁边的几人顿时不敢再出声,与此同时,云歇那边已经动手了。
那个抬棺人本来看见棺材炸裂就已经吓得半死,再眼睁睁见一个面色狰狞的女人将尖锐的五指向自己伸过来,更是魂飞魄散,一时间连躲避都忘了。
正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那具女尸的手腕,有个男子的声音喝道:“以我之令,邪祟退避,定!”
一张黄符应声贴到了女尸的额头上,她顿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有胆子大的人回头看见了这一幕,也不跑了,纷纷停住了脚步看过去。
这虽然是一个修士与凡人并存的世界,可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真正的仙长都是手持长剑,仙气飘飘,用这么朴素的黄符的一般都是街头算命捉鬼的阴阳先生,这样想来,估计一张黄符就能搞定的鬼也不是什么厉害鬼,当然也就不是很怕。抬棺人连忙道:“这位小兄弟,谢谢你了啊,刚才真是吓我一跳。”
云歇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这并不是厉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在下奉劝一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因为贵府的公子八字与这个姑娘不和,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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