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示威的笑容,而是藐视的微笑,好似辛夏暖在她眼里,不过比尘埃还要低微,她会那么轻易的战胜。辛夏暖咬咬牙,不声不吭。
辛夏暖是那种不是很没理想的安守本分的废柴,她自己也知道,只是那个女人的眼神,深深地伤了她所剩无几的自尊。
陆子昂见辛夏暖低着头,一副“伤不起”的样子,不禁安慰一句,“亲爱的,在家里等我,回来给你个惊喜。”
辛夏暖这才幽幽地抬起头,傻愣愣地看着他。陆子昂宠溺地揉揉她的发,然后转身离去。辛夏暖静静地凝望陆子昂的背影,竟然闪神了。
辛夏暖一个人在站牌下等公胶车。她胳肢窝里夹着包包,身子略有缩。入冬的中午,虽y光明媚,但这种暖度还是让人不觉得冷,没有一丝暖意。
忽而,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一激灵,刚放下包,准备掏手机,突然一人横冲过来,一把抢过辛夏暖的包包,飞奔跑开。辛夏暖愣了一下,立即喊道:“抓贼啊。”
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看官比见义勇为的人要多的多。辛夏暖一边奔跑一边喊,然而没有一位帮她追抢劫犯。辛夏暖的体育细胞本来就差,gen本就不是那抢劫犯的对手,不到几分钟,辛夏暖跑不动了,眼睁睁地看着抢劫犯一点点离自己远去。她喘着气,喉咙被刺骨的寒风灌进去,很疼。也不知是跑的太痛苦还是这些ri子的压抑,她很没形象的哭了起来,虽然没有哭出声,但那滚滚的泪珠决堤般的,一发不可收拾。她边流泪边抹泪的一直走,又引来一堆看官的侧目。
莲hua小区离辛夏暖目前的位置距离两个小时多的路程。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就是家里的钥匙也都在包里。辛夏暖哭完以后,发现自己的悲惨遭遇,又想哭了。
她穿着高跟鞋,一步步望莲hua小区走去,一个小时以后,她的步子明显慢了下来,脚也开始一瘸一拐。她的脚很不幸,出了水泡了。
她是那么狼狈啊!
一辆她再熟悉不过的车急速在她旁边停了下来,陆子昂从车里走下来,站在辛夏暖面前。辛夏暖是对陆子昂有着不能言说的依赖,在她最无望的时候,见到一位熟悉的人,任谁都难免激动,更别说陆子昂了。她扑到他怀里终于大声哭了起来,“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呜呜……”
陆子昂则是静静地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家里,陆子昂端来热水,帮辛夏暖洗脚。辛夏暖刚开始怎么也不同意,还是陆子昂有办法,威卝一下,她只好从了。
“打你电话打不通,再打关机,我还以为你生气了。”陆子昂蹲□子,抬起头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辛夏暖。
“我确实很生气,但是那种行为不是我不会做,我包被抢了。”
陆子昂帮辛夏暖擦好脚,从医疗箱里拿出药,捧着她的脚丫子,帮她擦药。辛夏暖缩了下脚,“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总觉得这样有些怪怪的。
“你是我老婆。”陆子昂稍稍抬下眼,扫了她一眼。
“是还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辛夏暖不禁碎碎念了一番。陆子昂身形一顿,半眯起眼,“你确定?”
一般陆子昂这种态度,是比较而言较真的,要是以前辛夏暖怕说了确定以后,陆子昂便真的不要她了。可是那毕竟是曾经,这几天下来,她觉得自己好累,她对她和陆子昂的未来一点信心都没有,她只说,“确定。”
陆子昂霍然把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辛夏暖吃了一惊,“你这是要gan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辛夏暖抵住他的胸膛,“不要。”
陆子昂见辛夏暖这种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反而变本加厉,恶趣味一上来,把她丢到床上,然后压了上去,强吻上去。
“呜呜……”辛夏暖无论怎么挣扎,陆子昂就好像泰山不动,依旧那么强势。辛夏暖突然泪涌而下,只觉得她和陆子昂怎么会这样,以这样的姿态在一起?
陆子昂禁锢辛夏暖的后脑勺,见辛夏暖不再挣扎,倏然停止,他愣愣地看着辛夏暖泪流满面,他静默了。他小心翼翼地为辛夏暖擦着眼泪,“亲爱的,吓到你了。”
辛夏暖把头埋进陆子昂的胸膛之中,“我真的很喜欢你,子昂哥。”
陆子昂抱进辛夏暖,闷闷地一句话也没说。半晌,他说:“给你看样东西。”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份检验报告,居然是安妮的怀孕检查报告?
“这是我叫美国朋友帮我查的安妮在圣约翰医院的体检报告。上面说安妮怀孕10个周期。关于那天我喝酒,起码离那时在有14周,这孩子不是我的。”
辛夏暖愣了下。
陆子昂亲吻着辛夏暖那颤抖的唇,“那天我醉的一滩烂泥一样,我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兽xing大发。”
辛夏暖有些眩晕,她被陆子昂吻了一通才稍稍有些理智,“那她为什么说孩子是你的?”
“这个问题我也纳闷,所以我才送安妮回去,顺便摊牌。”
“她……她怎么说?”辛夏暖那颗纠结的心已经开始不纠结了,只是想起那个女人盛气凌人的态度,她就心有余悸,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比海底还要深。
陆子昂笑了起来,“她说她后悔与我分开,所以想用孩子挽留我。她说她爱的是我。”
“你们……”
陆子昂定定地凝望着辛夏暖,“有必要告诉你,我和安妮的事了。”陆子昂打算给辛夏暖讲故事,可惜,他并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依旧压着她。不过辛夏暖并没有感觉到被压的窒息,其实陆子昂是用单手支撑着床,百分之八十的重量在他手上。
辛夏暖觉得陆子昂gan嘛不直接坐好跟她讲故事,而要保持这样个姿势?
关于陆子昂与安妮的故事,两人的初衷不过都不是拘于爱情。陆子昂是一个想随便找个女人娶了,就近原则还有最佳择偶选项。而安妮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当初是一位着名c盘手的情妇,为了他游走于各se男人之间,然而惨遭抛弃,于是她做了最人之常情的事,报复。她深知一个女人无法做到,于是她选择一位帮凶。在证券界,几乎都与那位c盘手有着多多少少的关系,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只能找一位刚刚踏入证券界地新手。
于是她选了陆子昂。她帮助他认识了证券界的各sec盘手,为他创造客观的第一桶金,让陆子昂这位门外汉正式进入证券界,然后一点点侵蚀那位c盘手的财富与荣耀。
这就是陆子昂和安妮最初的关系,并不如外界传言,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简简单单而已。辛夏暖听完陆子昂这么画龙点睛的简单介绍,一愣一愣的,“你们刚开始的关系居然是互相利用?”
“嗯,我其实很欣赏安妮,谁娶了她,就是娶了无尽的财富。”
辛夏暖终于明白安妮的傲慢与自信在哪里。她的那种能力是该拥有这种气场的,不像她,那么低微到尘埃里。硕士生毕业的在她眼里可能连一粒尘埃都不如,难怪那么对她不屑一顾。
“这么牛的女人,你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去找她吧。”辛夏暖动了□子,想挣扎脱离陆子昂的压迫,未料陆子昂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掰正6她忸怩的脑袋,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辛夏暖,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人家不要你了,你才灰溜溜回国娶我的对不对?”辛夏暖的下巴由于被陆子昂捏着,顺便她的嘴也变了形,说起话来,嘴巴翘的很高,含糊不清,有些滑稽。
陆子昂深吸一口气,忽而把辛夏暖大腿抬高了些,圈住他的腰际……这姿势太暧昧了。辛夏暖只觉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似有脑充血的嫌疑。
她想并拢双腿,奈何中间夹了陆子昂,她感觉十分窘态,脸已烧红起来,“你起来。”
“你不是说叫我要安妮吗?我现在证明给你看,我要的人是谁!”陆子昂挑了下眉,双目炯炯有神,好似将要把她吃了一般。辛夏暖撇着头不敢去看他,只能双手抵在陆子昂的胸口上,抓着他的衣裳。
“啊!等等!”终于在陆子昂开始剥她衣裳之时,她这只闷葫芦开始出声了,她急忙说:“你信基督的,记住,你信基督的。”
陆子昂忽而朝空中划了个十字架,一脸虔诚的样子,“上帝,宽恕我吧。”然后又开始手上的动作。辛夏暖被陆子昂这假动作弄的顿时无语,一个闪神又让陆子昂得逞了,她开始用双手抵抗,最后竟被陆子昂一手钳制住,辛夏暖抵死反抗,“你个假信徒,你个大骗子。”
“被你发现了。”陆子昂那双极具诱惑地眸子发出深沉的暗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吻住辛夏暖。辛夏暖只觉得浑身一凉,有股冷气直窜进她的身子,直到一直未见天ri的私|处蓦然一凉之时,她开始浑身发抖。
她紧闭双眼,直到异物进身硬生生撑开她之时,她才睁开眼,紧锁着眉头,疼的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痛,好痛。”
陆子昂安慰地吻住她,“放轻松,乖。”
无论陆子昂怎么劝导她,她依旧紧绷着身子,感觉下|身有着撕裂般的疼痛,泪水滚滚而下。陆子昂试着吻着她的泪,慢慢退出她的身子,一边诱哄着,“试着轻松点,不要那么紧绷自己。”
他的额头也开始淌起汗,豆大的汗珠自他额角滑落,滴在陆子昂健硕的胳膊上,在滑向辛夏暖白皙的肩胛骨上。辛夏暖被陆子昂这缠绵一吻,注意力转移,身子也跟着放松起来。陆子昂的缓慢,给了辛夏暖适应的时间。待辛夏暖终于觉得下|身不再那么疼痛之时,她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陆子昂得逞了。
……
辛母给辛夏暖打了个电话,让她今天带陆子昂回家吃饭。辛夏暖“哦”一声,挂了电话。看着手里新买的手机,不禁苦笑。她没想过陆子昂这么幼稚,给她买了个情侣手机,与他那只黑白相配。
陆子昂给了她三天假,给她的原因是“c劳过度,应体恤下属”,直接把她气的喷血。这三天里,她也没闲着,开始学着烧菜。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做饭烧菜。那时候也想着以后在馆子里度过,未料陆子昂的昨儿心血来潮给她做了一桌子饭,那堪堪一手厨艺是彻底打击到了辛夏暖那颗幼小的心灵。于是,她在网上打印了许多菜谱,买了一堆菜开始试手。
一大早,辛夏暖便拿着打印的菜谱细细研究。戴着她那啤酒瓶底厚的研究,如一位正在专心做题的学生,在自个嘀嘀咕咕,“这个牡蛎gan超市好像没有啊。”
于是,她卝颠颠的又坐在电脑旁查百度。“a市在哪里买牡蛎gan?”按了下回车键,上面显示“平度墟”有一家老字号牡蛎gan店,好评率极高。
然而辛夏暖看到“平度墟”三个字之时,惊的脸se惨白。这是她刻意遗忘的地方。她曾经一度逃避的地方,平度墟,斐扬的家。
辛夏暖手里冒起虚汗,最终决定还是要去。再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没有过不去坎,只看有没有那个勇气。辛夏暖觉得,她是该勇敢面对的时候了,都这么多年了。
而且,斐扬已经不在那么多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试==祝福我吧~这两天没更在复习抱歉
chapter.27
平度墟如其名,是十年前的老城区,现如今平度墟的南面早已被政府城市规划,大部分老居民都举家迁徙。剩下的北部也正在筹划规划中。在平度墟北部几乎没什么年轻人在此居住,即便是有,也是那些最底层的务工人员,这里几乎都是些养老的老人。房屋几乎都是六十年代的老房,地上的砖也几乎无完整的。辛夏暖下了车,走上石阶,石阶上攀爬着青苔,地面也脏乱不堪,发出一丝丝恶臭味。
这与十年前的平度墟差太多了。辛夏暖蹙了蹙眉,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而下。
牡蛎gan在a市最有名的怎么会在平度墟?辛夏暖不甚明白。她七怪八转的终于来到一条像样的街道,旁边摆满了摊位,小贩在热情洋溢的吆喝着,来往的路人偶尔驻足买点小吃边走边吃。
这里,辛夏暖有着开心的往事。斐扬家住平度墟,在十年前就是老城区了,但却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仅人流量多,也是工薪阶层的市民首选地方。
便是这条街,摆满了摊子,有着各se的小吃还有新鲜小玩意儿。那时总会路过这里,便有着三人行的身影,辛夏暖揽着斐扬,身后拧着他们书包的款爷陆子昂一边当着搬运工一边付钱。
“辛夏暖,你付你的,我和斐扬的我来付,我快被你给榨gan了。”
这是陆子昂常常说的一句话,永远在后面喘息着囔囔,那么不平。辛夏暖只能鼓着腮帮,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钱。
辛夏暖喜欢到斐扬家里坐作业,只因斐扬的乃奶每次见他们来,都会做鸡蛋煎饼给他们吃,而那种味道是辛夏暖以前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至于陆子昂,他每次都囔着要跟来,辛夏暖总喜欢堵他,不让他跟着,只是陆子昂的脾气辛夏暖是扭不过去的,他总大吼,“谁要跟着你啊,我是跟斐扬,分离一秒,我都不愿意啊。”说着痞痞地朝斐扬笑。斐扬白了他一眼,对气鼓鼓的辛夏暖说,“他病又犯了。”
有时候,辛夏暖甚至有些后悔那么粘着斐扬,这样就没有跟陆子昂与斐扬那么多课后见面的机会,以后也不会让自己那么难过了……
辛夏暖看着这条小吃街有些发愣,好不容易回过神,却蓦然发现自己要找的那家gan品店就在眼前不远处。她踩着高跟鞋火速走过去。
也许是走的快了,目光直视着目的地,却没有注意旁边,一位老太太突然c了她的道,她来不及止步,险些把老太太撞到,还好她即使扶稳她,“婆婆,你没事吧。”
两人四目相对,竟互相一愣。
“暖暖?”那位老太太用一丝丝颤抖的声音疑惑地看着辛夏暖。而辛夏暖也愣愣地看着因岁月的刀痕划满脸的老太太,“乃奶!”
斐扬的乃奶,一位白发人连续送了两位黑发人的可怜老乃奶。
乃奶现住在新平度墟南部的小区里,这里环境优美,与刚才另一头的街道相差太多。辛夏暖上下打量这间70平米的屋子,笑道:“上次平度墟改建那时我在读书,回来的时候想去找乃奶,结果不知道乃奶去哪了,我一直以为乃奶离开平度墟,到别的地方住了。”
“我打算死在这里,斐扬他爸还有斐扬都在这里,我怎么会离开呢?”
墙壁上挂着两人的黑白肖像。一个是斐扬的爸爸,一个斐扬。斐扬依旧笑的那么开朗,如生前那般活力。辛夏暖抿着唇,愣愣地看着斐扬那洁白的牙齿。
乃奶蹒跚地想起来,辛夏暖连忙扶起,“乃奶要gan什么?我帮你好了。”
“我想给你做鸡蛋饼吃,不过不知道现在做不做的动了。”
辛夏暖眼眶一热,微笑地对乃奶:“要不乃奶教我怎么做,我自己做个试试?”
乃奶笑了笑,这时门锁有人开了,一位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穿着私人护士装,gan干净净的。她对乃奶道:“姨,我来了,这位是?”
乃奶笑道,向两人介绍,“这是辛夏暖,这是照顾我的私人看护。”
辛夏暖一愣,那位年轻女人说:“原来是老板的老婆啊。”
老板?辛夏暖心中一悸,所说的老板难道是……
“当初你和子昂,我早就看出会成为一对了,我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吧。呵呵。”乃奶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也无法挡住她的会心一笑。辛夏暖颇为吃惊,双目闪过一丝惊讶,当初?当初陆子昂和斐扬不是……
她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在这70平米的屋子是两室一厅加个厨房。辛夏暖一直以为那另一件卧室应该是那私人看护的,未料,乃奶忽而说:“暖暖啊,要不要去看看我给扬扬弄的卧室?”
辛夏暖一愣,略有闪神地把目光转向那紧闭的木门,她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好啊。”
门打开,一股扑鼻而来的漆味,窗户紧闭,显然是长期没有通风的原因。果然,乃奶说道:“自从扬扬的卧室弄好以后一直关着,我都不想打开,怕伤心。”
这是一件很朴实的房间,书架、一米八的大床、书桌上有台灯,台灯下有备用小垃圾桶,还有墙壁特设挂钩,上挂着金银闪烁的体育奖牌。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学生书房,确实斐扬一生未达成的梦。那时的她,是跟乃奶一起睡,在饭桌上写作业,借着天hua板上挂着15瓦的电灯泡的灯光。她小学初中高中运动会上获得的各se奖牌只能委屈的放在衣柜里。斐扬总说,“我希望有一双一米八的大床,可以大字型呼呼大睡,能有个书桌,书桌上有台灯,这样百~万\小!说写字就不会那么费力,书本也不会沾满油菜味。”
那时候辛夏暖总会嬉笑地说:“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可有的时候,她不在了,那样活力四设的女孩,被上帝眷顾,召进了天堂。辛夏暖一想到斐扬,顿时湿润了眼眶,那是她少女时候最要好的玩伴,相惜相伴的知己。
书架上摆满了他们读书时候用的课本,还有小人书,那都是辛夏暖送给斐扬看的。乃奶全部保留了,全部没有落下。乃奶忽而走过去,从书架里掏出一本用信纸订书而成的大本子。这本本子辛夏暖认得,是斐扬当做宝贝的ri记,她几次想看,都被她凶回去了。斐扬从来不对她凶的。
“扬扬最宝贵的东西,不识字,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上次子昂来,叫我把这本子扔了,我舍不得,就留下来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辛夏暖看着纸页泛黄的本子,愣了一愣,“ri记。”
“是扬扬的ri记啊,我也不识字。看不懂。”乃奶略有惋惜的样子。辛夏暖接过这本本子,翻开第一页,ri期是十一年前,那时他们还并不相识。接着翻了几页,渐渐她所熟悉的名字几乎每页都有,不是陆子昂,而是她,辛夏暖的名字。她不禁握紧,嘴唇咬的泛白,“乃奶可以借这本ri记给我看看吗?”
“你拿去吧,我不识字。留扬扬的东西,不过是纪念而已。”
辛夏暖把ri记放进了包里,心神稍有不宁。就连学鸡蛋煎饼也心不在焉,乃奶关怀地问,“你怎么了?”
辛夏暖闪神的摇头,“没什么,就是忽而想到有些事。”
“那你先回去吧,有空来就行。”
“嗯。”
在告别乃奶之时,是那私人看护送她出来的。在下电梯之前,辛夏暖还是忍不住问了,“陆子昂……也就是你老板什么时候委托你的?”
“啊?”那私人看护显然吃了一惊,“三年前吧。薪水比在医院高了两倍,而且乃奶的xing格好,从不亏待我,只要老板一直聘请我,我会一直gan下去的。”
辛夏暖点头,夹紧包包,显得是那么不正常,私人看护见辛夏暖这样子,不禁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辛夏暖摇头,微微一笑,电梯来了,她走进去,对站在门外的私人看护道:“你去照顾乃奶吧,顺便帮我告诉乃奶,我明天来看她。”
“夫人慢走。”
电梯门,关了。在无人的空间里,辛夏暖依靠在电梯壁上,不知感谢陆子昂,还是抱怨陆子昂,她谢谢陆子昂这么多年的照顾,她确实没有他用心。可是……这是否意味着陆子昂对斐扬是余情未了?他能做到如此,也只能说是情深吧。
她的胡思乱想,又充斥着她的全部了。
辛夏暖是以飞快的速度回到家,此时虽已到快下班的时间,但陆子昂中午是不回家的,她便独自一人窝在房间里,翻起有些霉味的ri记。
这也许便是斐扬的一生了。
年冬,我的爸爸终于在十分痛苦之下,闭上了眼。他死的时候,瘦的眼眶都凸了出来,样子极其可怕,我甚至见到爸爸那瘦的完全不成人形的样子,还有他最近胃出血,床单上染成的鲜红se,我开始反胃,从此看见红se我就开始作呕。妈妈一直在哭,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怎么命那么苦,我不吭不声地站在病床旁,看着医生把白布罩在爸爸的脸上。我知道我爸爸一直想死去,这样就能减少每次洗胃的痛苦,还有饥饿的悲哀,看见食物什么也不能吃,只能靠静脉注设维持,爸爸总是留着泪,我知道,爸爸一直想死——
1998年夏,妈妈要嫁人了,那个男人是个卖鱼的,手上充斥着鱼腥味。他是个节俭到吝啬的男人,他给他自己的儿子新鲜的鱼r,给我确实腌菜萝卜gan。妈妈心疼我,觉得我在长身体,便偷偷的把鱼籽挖出来,放在饭里给我吃。结果那男人发现了,暴打了我妈妈,还说我这个拖油瓶hua他的钱,吃他的米,我爸爸得了肝癌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说我妈妈是病源,他嫌脏。我爸爸明明是胃癌死的,怎么被以讹传讹成这样?一切的脏话让我受不了,我第一次举起椅子砸了他,我跟那个男人打了一架,虽然我输的很惨,身上全是伤,浑身的反胃让我吐的肠子都要出来了,但我痛快,我讨厌这个男人,讨厌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被送到a市,我乃奶那里,我觉得开心,至少不会让妈妈那么为难,我也远离了那个男人。
辛夏暖看到斐扬来a市前的遭遇,心里很难受,她以前知道斐扬的家境,都在别人耳里听来的,并没有感触什么,只觉得可怜。可当看到斐扬用刀刻般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之时,她的隐忍反而让她难过。她是生长在温室里的hua朵,以前一直向往外面野草的自由,却不知野草生长的辛酸与坚韧。辛夏暖为自己的无知狠狠自责一顿,曾经她恶劣地鄙视过陆子昂,斐扬那么没女人味,又不漂亮,拿什么跟她比?陆子昂到底喜欢她哪里?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欠缺的什么了……她终究是温室里的hua朵,多年风吹雨打,从来与她无关——
1998年冬,乃奶做清洁工大半辈子了,每当下雨天总会风湿病犯了,可乃奶从来舍不得钱,向来是咬咬牙忍过去。可乃奶对我很大方,每天早晨都会给我两块钱的早餐,让我买炒粉吃。我觉得我要是用了这钱,我就不是人!我把钱剩下来,给乃奶买了药。乃奶一边吃着药一边哭,怨我爸爸死的太早。我只是笑,我怨恨的是我为什么是个女生,而不是个男生,那样我就有足够的力气,扛起整个家,不让乃奶受苦,不让妈妈受气,即使一头利索的短发,高高的个子,可离男生还是差那么多,我的体力总是不够我用,跟男生比赛,无论我怎么坚持,坚持到最后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个叫陆子昂的男生。
原来斐扬是这么开始关注陆子昂的。
年元旦,同学之间开始互传礼物了。我抽屉空空如也,我耸耸肩,正好,我也囊中羞涩。坐在我后排的那个叫陆子昂的男生整个抽屉都塞满了。而他却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随便看了看礼物的署名,便一一还回去,不给那些送礼物的女生一点面子。他独独留了一件礼物,那是做工极其粗糙的手套,单灰se,针封口很大,一看就知道不保暖,他却乐此不疲的一直带着。班里八卦地人说,那礼物是陆子昂的妹妹送的,很漂亮的女生,大大的眼睛,秀气的脸庞,是一中的高材生,辛夏暖。我很快就见到那个女生了,当天下午我值ri,陆子昂在做家庭作业,正蹙眉想不出正解来。一位着鲜红羽绒衣,头发上别着漂亮的草莓发夹的甜美女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哥,还没做完?”她声音真好听,恍如天籁的天使之音。她帮陆子昂把题目全做完了,没用到五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开始收拾东西回家,叫辛夏暖的女生一直体贴的帮陆子昂收拾东西,她那含笑的目光,让我久久无法平复。
年三月,春hua烂漫时节,我被一位教练选中去学跆拳道。我只问了一句,学这个能更像个男人吗?那个教练笑着告诉我,当然,强壮的跟男人差不多,而且还能防身。我觉得不错,但还是迟迟没答应,只是想看看跆拳道到底是怎么个模样。我找不到跆拳道室,转了半天,却被一阵娴静温婉的音乐而驻足。我偷偷爬到窗台,探过头通过窗户去看,便见到曼妙如天鹅般的少女收展身姿,那双小巧的腿踮起,;灵活地一跃一俯,静婉的侧脸更柔和了整个舞台。当那女生转头的刹那,我才看清她的脸,辛夏暖……那个真像天使一般的女生。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教练学习跆拳道,即便我没去看跆拳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1999年七月七,中国的情人节。我与暖暖宝认识三个多月了,我很庆幸我学了跆拳道,认识了小天使。这也是我人生中度过最美好的时光,她把对陆子昂的那种温暖的笑给了我,甚至因我常常撇下陆子昂,这让我很兴奋,不尤的。我知道我很邪恶,可是我就这么自私了。我和暖暖宝在一起闹了不少笑话,被请家长,原因是我和暖暖宝早恋,把我们乐的笑弯了腰,也是因此,我和暖暖宝的关系,得到了认可,至少她爸爸没反对。以前我一直以为像暖暖宝那样的家庭,很排斥我这样的出身,一切还好。我和暖暖宝坐在离我家不远的河边,那时是傍晚六点半,天微微有些黑。不知道怎么聊着,她说她有喜欢的人。我心头一紧,开始紧张起来。她说是陆子昂,我的心口慢慢松弛了。这种感受让我心情颇为复杂,只是觉得她要是喜欢的人是别人,我肯定会找那人单挑,如果连我都打不过,就不能保护好暖暖宝了。那人要是是陆子昂,那我就能放心了,陆子昂是个挺不错的男生,至少对暖暖很上心。只是我一直忽略了我开始的那点小小期盼,至于期盼什么,我不知道。暖暖宝问我,我喜欢谁?我?我喜欢谁?我看遍人间所有的男生,也许我都不会喜欢了,我是那么笃定,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生,绝对。好像,我有恋人一般。
年元旦,我的抽屉有份礼物,是一条大红se的围巾。我很讨厌红se,觉得太鲜艳,女里女气的。但是我却乐呵呵地戴了起来,捆在自己脖子上,都要窒息了。我终于体会到去年陆子昂收到那不保温的手套却乐此不疲地戴了整个冬天的心情了。就像我现在这样,那么作呕红se,我是那么乐此不疲,整个冬天都戴着,完全忽视了那刺目的红se,只记得,这是暖暖宝用针一针一线缝给我的围巾。
年二月十四,陆子昂的醋劲越来越大了,终于很不满地跟我摊牌,他的样子很搞笑,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这么重要的ri子,暖暖怎么送你乃糖,不给我啊?”我笑,心里得意的要死,“这其中的分量,你孰轻孰重也看的出来了。”他脸se泛白。结果,他居然强卝暖暖宝给他乃糖。要到糖果的陆子昂撇了下嘴,十分不甘地说,“暖暖怎么那么在乎你,我在她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哎。”陆子昂一直把我当哥们的,我们一个篮球队,几乎聊天都离不开暖暖宝。他给我讲暖暖小时候的糗事,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觉得只要讲暖暖宝,我们的心都是那么暖暖的。我知道,陆子昂和我一样,也是那么在乎暖暖宝,在乎的一塌糊涂。我终归忍不住问,用看透他心思的得意样问他,“你对暖暖宝,不是喜欢妹妹那么简单吧?”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与我相同的样子问我,“你对暖暖,也不是喜欢朋友那么简单吧?”我也愣了,然后两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暖暖宝,你说你是不是天使,总让我笑的一塌糊涂。
年五月,我开始胃疼了,疼的我在床上打滚,吵醒了旁边的乃奶。她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没事。我觉得像我这样强壮的人,一点胃疼有什么关系?在暖暖宝面前我总会不疼,可到了深夜,总会疼的我满床打滚,有几次滚到床下,磕到了柜子,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全部痛,只集中在我胃上。最后一次,今天是我打滚的最后一次,因为我吐血了。乃奶吓坏了,打电话把我送到医院去了。我躺在救护车上,突然想到我爸爸送进医院的场景,我失神了。
年六月,我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了,本来我抢救的那第五天就该出院的。然后那天在病床上,暖暖跑过来,哇哇大哭一场,一直问我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站在一旁沉默的陆子昂一直盯着我看,好似在无声的慰问我。我只能不停的帮暖暖宝抹泪,身子虚的很,gen本没多少离去了,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白se床单,让我更加无措了。晚上,陆子昂又来了一趟,他问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故做轻松的说,“胃癌,晚期。大概不超过一个月就归西了吧。”陆子昂只囔囔一句,“暖暖很在乎你的。”就是那句话,我哭了,头一次哭了。我曾遍体鳞伤,无论留多少血,我都不知道哭,却因为陆子昂这句话,把我弄哭了。我何尝不在乎暖暖宝?我只能无奈地说:“我也想活,可我没办法。”
年依旧六月,灼热的y光,同时灼伤了。我被陆子昂强制继续留在医院治疗,我诧异,他哪里来那么多钱给我治疗,他不说,只是闷闷地让我好好活着,别让暖暖难过。我是暖暖极其在乎的人……
年七月,以前天气如在火炉上烤了一般,热的要死,今天天气难得凉快点,我想去院子里逛逛,我的肌r都开始萎缩了。在路过值班护士那,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他们说我的医药费都是陆司令胶的,他们说陆子昂太有情有义,我这位要死的女友本可以埋没于世,却被他招摇摆了出来,求他父亲给我治病。这无疑是五雷轰顶,当天陆子昂和暖暖宝来看之时,我险些要去质问,但我却很不幸,病情发作,又痛的我肝肠寸断。
年依旧七月,我终于体会到爸爸的痛苦了,肚子饿的恨不得啃光一头牛,天天吃流质视食品,我实在乏味的很。我明白了陆子昂的用意,他谎称我是他女友,爱我至极,生死相随,恳求他爸爸出钱医治我。因为没有其他办法,来劝劝付这高额的医药费,我家一贫如洗。我当时唯一想到的是暖暖宝,她会怎么想?陆子昂说,只要我好好的,度过危险期,以后自然会告诉她。我这病,度过危险期就是死亡。我曾有很多次冲动告诉暖暖宝,我不是陆子昂的心上人,你才是,他的心里,唯一只有你。可每次看见乃奶那种因我多活一天,平平安安睡醒,而欢喜的笑,我犹豫了。我还有乃奶,一个盼望我活着的乃奶。我是那么希望我能多活些ri子,给我在乎的人,不要悲伤的岁月。
辛夏暖看到这里,眼泪已经打湿了这张薄薄的信纸。她浑身颤抖地很厉害,她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笔记与先前认真的相比,潦草太多了。大多是断笔,看样子应该是有气无力,用最后的挣扎完毕了她最后的心情。
那个ri期是斐扬去世的两天前,不记得是晴还是雨。
年八月,我撑不住了。乃奶,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你笑了,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你要为我高兴,我终于可以不要那么痛了。暖暖宝,本想以此生献给你,可我这一辈子太短,我知道陆子昂会代替我,好好的去爱你,我很放心,我的天使,你的笑,是我这一生最暖暖的y光。
作者有话要说:一下子写这么多,我自己都吃惊了下,面壁思过去,抱歉啊,慷慨激扬啊,刚考完试
28chapter.28
辛夏暖觉得自己很罪恶,斐扬待她如此,她却因她而善嫉,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啊,辜负了斐扬对她的一片情意。辛夏暖一直把头靠在桌子上哭泣,一直在哭,从未停过的哭,似乎要把自己的眼泪流gan才肯罢休一样。
直到门被开的声音响起,辛夏暖才哽咽了下,带着一双通红的眼,泪流满面的脸去看向门口呆若木鸡的陆子昂。陆子昂不经意地看着压在辛夏暖手下的那本信纸本,这本ri记他早在出国前就看过了,他静默地站在门口,讪讪地朝辛夏暖一笑,“又哭鼻子了,亲爱的。”
辛夏暖用手随意的抹了下自己的脸,怨念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一直瞒着我真相,让我胡思乱想?”
陆子昂的上下嘴唇几乎贴在一起,抿地极其紧,他把手上的钥匙甩在桌上,眼眸闪现出无奈的光芒,“你让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斐扬不是我女朋友,我为来为去只是不想你难过?还是告诉你,斐扬她爱你?还是要我告诉你,我觉得我一点也比不上斐扬,我仗着你爱我,欠缺的去考虑过你的感受,只知道一意孤行,我不告诉你,只是想让一切重来?”
辛夏暖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子昂凝望着辛夏暖,眼眸似海一般飘渺的让她看不懂,“我一直以为我比斐扬更爱你,可我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不是。”
辛夏暖走向他,搂着陆子昂的腰,抱住他,“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尤其是对我喜欢的男人而言,要求的更少。”她只是能吃饱睡好就觉得很幸福的简单女人,她不要求轰轰烈烈,只要能牵起自己喜欢的人的手,她就满足了。
辛夏暖是那么的了解陆子昂,知道他是个如果要做就要做的更好的男人,死认一个目标的男人。可在感情方面,他自觉输给了斐扬,一个那么意外的意外,他不告诉她,只想把曾经愚蠢的自己埋葬起来,以重新的自己去爱她。他对她一直很好,怎么就看不出来,他是喜欢她的?也许,是她太笨了。
辛夏暖把头埋在陆子昂的怀里,她什么也不想想了,只要她知道,其实,陆子昂和她辛夏暖是一样的,沉重的爱了那么多年。不要因为这个包袱,再错过彼此。
对于辛夏暖的投怀送抱,陆子昂明显是身子一僵,随后只是静静地抱住她,他低垂着双目,流转千回。他侧着脸,把脸埋在她的发丝里,似有一丝疲惫的搂着她。两人只是那么静静的抱着,感受彼此的温暖,不言不语。
除夕之夜,辛夏暖与陆子昂去了陆家吃饭,两家合并,辛母和老辛也在那里,四位家长都在谈论起关于年后辛夏暖和陆子昂的婚事,不过这其中也只有两位母亲在叽里呱啦的讨论,双方的老爸都沉默着应和着。辛夏暖小心谨慎的听着辛母说着请什么人,由于太专心,她都忘记她啃着筷子很久了。
陆子昂忍不住笑了起来,覆在她耳边说:“亲爱的,筷子能吃吗?”
辛夏暖这才缓过神,脸红扑扑地睹了他一眼,开始扒饭吃菜,缩头缩脑听着辛母说着婚礼这事。其实她和陆子昂已经在上上个星期领证了,可辛夏暖一直没好意思跟她妈说,怕她妈怪她自作主张,还知情不报。
于是她只能憋屈的一直藏着这个mi密。就在她闷头扒饭之际,她的手机响了,看下来电显示,居然是失踪好久没联系的曼妮。她会心一笑,接起,“美女,新年快乐。”
那头一阵沉默。
“曼妮?”辛夏暖稍有些迟疑,怎么不说话?
“暖妞……”那头传来曼妮带着鼻音的声音,显然是刚刚哭过。辛夏暖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怎么了?哭过了?”
曼妮这时又哭了起来,似乎是一件伤心事。辛夏暖立即放下筷子,朝四位家长点头,打声招呼便离席去了客厅沙发上打电话,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说话。”
“暖妞,毕方时不让我结婚,他今天跑到我婚礼现场,把我抢了。”
“……”辛夏暖愣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呢?”
“我在原来那栋公寓里,我妈妈很生气,不接我电话。我那未婚夫取消婚姻了,又没人要我了,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他啊!”
曼妮似乎真的伤心了。便是她要结婚也不跟她说,显然她是极力想与毕方时脱离关系的,只是没想到毕方时会把她卝成这样。
辛夏暖沉吟了下,“你先别哭,我去你家找你。”
“嗯。”
挂了电话,辛夏暖起身穿上大衣,对餐厅里的几位家长说道:“我朋友有事,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陆子昂起身走了过来,顺手拿起自己的大衣套上,“我送你过去吧。”
辛夏暖略有担忧地看向餐厅里的家长们,显然他们脸上挂着无害的表情,似乎不介意她的突然离席和陆子昂的出门相送。
有时候,辛夏暖觉得,虽然她的情路坎坷,至少如今还算平坦,她没磕绊的头破血流,相对于曼妮,她还是好太多了。她挽着陆子昂,抿着嘴笑了笑。
陆子昂为她挽起围巾,把她的手攥紧在他掌心里,一同塞进他的兜里,打开门,去拿车。
除夕夜灯火通明,由于小区不准放烟火,只能听到别处地方放烟hua的“啪啪”声,却不显得聒噪。今天夜里雾气比较大,陆子昂开的极其小心,他一边驾车,一边说:“曼妮这次把毕方时气炸了。”
辛夏暖略有疑问地看着他。陆子昂解释:“曼妮结婚这事。”
“你知道?”
“毕方时是创美公司大股东之一。”
“其实曼妮不过想找个安定点的过ri子而已。她没有错。”辛夏暖说这话之时,她知道她有袒护她。曼妮的行径与她当初相差无异,不过是逃避而已,在事情未解决之前。
显然陆子昂也是这么想的,抑或者用过来人的身份说:“这种方法是最愚蠢的方法,拿别人来当挡箭牌,伤人伤己。”
曾经的陆子昂以寂寞为借口拿安妮作为挡箭牌,曾经的辛夏暖以求安稳为借口拿廖修作为挡箭牌,这何其不是自欺欺人,到头来,伤人伤己而已。如果当初两人不那么做,也许,他们不会胶织成那么多误会,虽然雨过天晴,但他们的心还在修复期。
一般从a区军属大院到曼妮的公寓,开车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然而今晚雾气浓烈,整整hua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才到底。陆子昂把车停在曼妮公寓楼下,辛夏暖便想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被陆子昂制止了。
“怎么了?”辛夏暖转身看向陆子昂,只见他眼巴巴盯着她看,似讨糖的小孩,“吻我,要不不让你下车。”
辛夏暖哭笑不得,只好在陆子昂额前亲吻了一下。陆子昂眯起眼,从刚才的可怜样到如今危险的样几乎是从这额前一吻开始,“你当我小孩?”
辛夏暖狠狠剜了他一眼,捧起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末了,还故意咬了他一下唇,“行了吗?大人?”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陆子昂心满意足的摸了下嘴唇,毫不介意他被咬了这事。
辛夏暖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八点半,女孩子聊天最说不准,她为难地道:“你先回去,我晚些自己打车回去。”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嗯。”辛夏暖一面摆手,一面看着陆子昂的车驰远,当陆子昂的车融入到夜se中,不见身影之后,她才起步上去找曼妮。
她按了门铃,好一阵子门才开。许久未见,曼妮似乎瘦了很多。她眼底下的黑眼圈很浓,眼神也没什么光彩,头发蓬松杂乱,穿着松垮的睡衣站在门口。辛夏暖被如此邋遢的曼妮吓到了,两人快五六年的朋友,辛夏暖一直知道曼妮是那种就算手脚骨折不能动弹,也要保持仪容的讲究女人,今儿这个样子,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曼妮见辛夏暖来了,立即扑到她怀里,哇哇哭了起来。
辛夏暖拍了她两下背,“有事到屋里说。”
两人坐在大厅里,辛夏暖认真地听完曼妮的事情。曼妮被卝相亲,没想到会是高中时暗恋她的一位男同学,对她依旧余情未了。正巧曼妮伤心之余,两人就这样一触即拍了。婚礼安排的很赶,主要是曼妮怕夜长梦多,可终究还是迟了,毕方时把她的婚礼搞了一团糟,她不仅没了老公,也没有了尊严,她在她的老家,是彻底丢光了面子。
辛夏暖听完以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怎么安排你?一如既往的让你做他的情人?”
“他问我想怎么样?我不知道。”
“你让他跟你结婚,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辛夏暖特看不惯毕方时这匹种马,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曼妮似乎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他不是结婚的男人。而且,他不可能会跟我结婚。我很有自知之明。”有时候,曼妮是那种过于理智的人,至少在恋爱方便,比辛夏暖理智多了。毕方时是什么人,曼妮再了解不过了,她不会像辛夏暖一般,给予自己幻想,来个“如果”,这样至少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最后还是因绝望而难过。
辛夏暖见曼妮这种样子,只能感慨,何必……
何必要在一起?难道真是因为爱的难舍难分,即使绝望也要在一起嘛?辛夏暖苦涩一笑,是的,即使那么绝望也想在一起,这就是爱情。
辛夏暖起身给曼妮倒了杯热水喝,杯子刚递给她,忽而她公寓的门铃响了。辛夏暖准备帮她去开门,通过猫眼一看,不得了,毕方时来了!!
其实不止辛夏暖讨厌毕方时,毕方时也同样讨厌辛夏暖,他一直认为曼妮的离开,是因为辛夏暖的怂恿。辛夏暖觉得她现在出现在毕方时面前,肯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她蹦到曼妮面前,手舞足蹈地紧张无措,“毕方时!”
曼妮蹙了下眉,“他怎么来了?不是让我闭门思过一晚嘛?”显然曼妮也不想辛夏暖和毕方时碰面,这两个人在碰面,必定碰“火hua”,她招架不住。
辛夏暖被曼妮藏在卧室去了。曼妮整理下自己的情绪,打开门。门一打开,比张飞的脸还要黑的毕方时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大刺刺坐在沙发上。
曼妮问:“不是让我闭门思过一个晚上吗?毕总?”她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好似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毕方时也似乎不介意曼妮的疏离,而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se盒子,打开,递给曼妮。里面躺在一枚戒指,硕大的钻石,很是闪眼。曼妮轻轻接过,撇嘴一笑,“这个钻戒比以前的大。”她没有接的意思。以前毕方时送什么,她接什么,如今,她没了那个兴趣。
“我们结婚吧。”毕方时认真的看着她。
她的话明显让曼妮愣怔了。辛夏暖紧贴在门后,听到毕方时这么一说,立即瞪大眼。不是吧,种马抽了吗?曼妮细细地看着毕方时的神情,这时候,她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倒有进了雾里的迷惑。
“理由。”曼妮只想知道这个。
“理由?你跟着别的男人,我不愿意。”毕方时说的很是生硬,好似不大情愿说这话。
“……”曼妮不说话。
就连躲在门后的辛夏暖脸上也多了三道黑线,表白就表白,gan什么说话说的这么生硬?哪有人这么求婚的……不过,貌似陆子昂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辛夏暖这么一想,顿觉泪流满面,她和曼妮一样悲剧,没有浪漫的求婚场景。
曼妮比辛夏暖有骨气多了,没有欢天喜地地要嫁,而是冷笑,“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认为我就愿意?”她知道她说这话没道理的,当初和毕方时在一起,她只是他的其中一位情人,两人早就有约在先。然而女人就是这样,给点颜se,就要开染坊,管那么多!?
毕方时显然早就预料女人这毛病,轻笑,“你除了嫁我,还会有谁要?”
这话说的……
辛夏暖脸上又多了三道黑线,与陆子昂怎么有异曲同工之妙?
曼妮脸se一白,不再说话。她老家全都知道她那档子事了,老家肯定没什么人要她了,若是扭着xing子不嫁,她的未来堪忧,也确实在自虐,若是嫁了,她又觉得自己憋屈!总之,她矛盾了。
辛夏暖叹息,现在的男人,总是这么欠抽!
毕方时忽而来了一句,“结婚以后,我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
曼妮扁着嘴,闷闷地看着他。毕方时再说:“我要是再找别的女人,我就□,让我断子绝孙,怎样?”
“为何不直接阉了?”曼妮挑了下眉。辛夏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阉了不是更gan脆?
“阉了我,你还会xing福吗?”毕方时同时挑眉……
辛夏暖一倒……这毕方时,怎么又跟陆子昂有着异曲同工的措辞?曼妮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服你了。”然后,辛夏暖便听到撞击的声音。
嗯?外面开始打架了?辛夏暖正纳闷着。忽而门被用力推开,撞的辛夏暖的鼻子疼的要死,她一面揉着鼻子,刚准备叫屈,忽而被眼前这两位放浪的男女给吓傻了。曼妮把腿圈在毕方时腰上,毕方时正在摸曼妮的咪咪……-
_-|||完全不顾及门后的辛夏暖。辛夏暖扶额,心里一阵感慨,敢情曼妮忘记她躲在卧室,给她表演a}片呢?
她轻声咳嗽,“两位主角,我先回去了。”
两人顿了,齐体转头。毕方时一见到辛夏暖刚准备囔起来,头却被曼妮掰了过去,按倒,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朝辛夏暖做出“拜拜”。
辛夏暖灰溜溜地逃出曼妮的家。
什么嘛,不就是嘿咻嘛,她也可以嘿咻。辛夏暖心里不断的嘀咕,下了楼,准备到马路边打车,忽而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朝她驰来,陆子昂从车上下来,摸摸她的头,“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辛夏暖顿时想到公寓里两位放荡人士,再看看眼前这位秀se可餐的男人,再看看此时月黑风高,时辰也不早,陆子昂的车停在较为隐蔽的地方,她下了决心似的,“亲爱的,我们去后座聊聊。”
陆子昂一丝疑惑,但还是跟着辛夏暖进了后座……
“喂,你gan什么!”车里传来某男吃惊的声音,车子开始动荡得厉害,似乎里面在进行搏斗?
“你也太大胆了。”某男哭笑不得。
“我爱你。”两人胶叠的影子在车里若隐若现,某男轻轻的吟说。
(完)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么完了,本来打算写15w字的,但是觉得没必要啰嗦了,直接这样好了~~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写轻松文,写这种的憋屈啊~~
<<——俺的新坑试验田~下个新坑会在这里预先通过,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额,人家想要作收的说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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