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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直接走了进去。

他们刚走进昆仑殿,便有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小眼睛老头子立刻笑吟吟过来迎接,问需要什么样的买卖。

顾言之轻轻甩了一下头,说:“我需要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

小眼睛老头子立刻换了一个凝重的脸色,努力将自己的绿豆眼睁成黄豆眼,来显示自己对这项买卖的重视,接着用非常周正严肃的声音对两个人道:“二位贵客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两人引向塔深处。

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似乎将一切都吞噬掉的黑暗。可是当两个人走到正厅的时候,却忽然柳暗花明了,仿佛之前的那些黑暗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整间大厅非常明亮,四周挂着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每一件都是当代绝品,价格不菲。

而大厅正中间,放着一把明显非常受重视的琴,周围各种护琴调音器具,便知道主人时常护理此琴。琴尾微熏,似曾遭火劫;琴身雕刻精细,精美非常。

那小眼睛老头子道:“主人正在沐浴焚香,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说着他便留下陈谦君和顾言之两个人在这房间,自己走了出去。

“你怎么看?”陈谦君轻轻打量了一下四周,便问顾言之的意思。

顾言之耸肩道:“他为了见本座一面,竟然要沐浴焚香如此隆重,给他一个机会。”

“……”

顾言之见陈谦君一脸无语的样子便道:“难道你让我自己去摸那些都是毒的东西吗?”

陈谦君没有想到,顾言之眼睛如此利,一眼就能看出这主人根本就不准备让他们坐下,因为就连旁边的椅子上,也撒满了毒药。

“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顾言之突然转头对陈谦君道。刚说完,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道:“我忘记告诉四大长老了!”

陈谦君:“……”

“算了,反正他们来也是碍事。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在这里等太久而被饿死。”说着,顾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块饼,自顾自吃了起来。

“……”陈谦君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位魔教教主了,难道他去闯关还要随时携带吃的不成?

看着陈谦君的眼神,顾言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一块饼分了一半给陈谦君,总不能填饱了别人饿着了自己吧?

见陈谦君并没有接过的意思,顾言之怒了,道:“怎么嫌弃我咬过?要嫌弃也是我嫌弃好不好!”说着便又拿着吃了起来。

这时候,侧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英俊男子,正是昆仑殿店主之一的王逢年。王逢年哈哈大笑走过来道:“想不到最近来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王逢年看见顾言之手上的饼时,笑容立刻就僵硬到了脸上,他用一种神圣领域被侵犯的语气道:“你们怎么可以在我的琴房吃东西!”那表情,就好像被人侵犯了的处子一样。

顾言之正好将最后一口饼送入口中,他将嘴巴塞得满满地道:“伊欧唔哦唔哦伊……”

陈谦君听不下去了,便在身后帮他顺背,道:“吃下去再说话。”

那王逢年被气得双眼通红,就要将顾言之赶出去。顾言之将饼咽下去才开口道:“来者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你这种不懂音律不懂琴,竟然在我的琴房吃东西的人,不配当我的客人!”

顾言之一脸无所谓道:“你又没说不能带东西进来吃,客人来了端茶送水的都没有,要是我不自带茶水,是不是就要饿死克死在这里了?”

王逢年立刻甩袖转身,走向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还不忘回头道:“你们快走,我不接待你们这样的客人。”

顾言之道:“我记得昆仑殿的规定是但凡来闯关的人,要通过店主的考研,我们尚未闯关,你怎么能让我们就这样离开呢?原来昆仑殿的主人是如此食言而肥之人。”

王逢年被顾言之说得无话反驳,又想那人看着粗俗,必定不通音律,便留下来道:“你们来弹奏一曲,如果我挑不出毛病,就算你们过关。”

陈谦君问:“你让我用哪一把琴?”

王逢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谦君,发现对方长相竟然如此不俗,气度不凡,跟一旁站着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来人,将我的九霄环佩琴拿过来。”

九霄环佩是一把唐琴,算是雷威的得意之作,到如今没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多年了,可谓价值连城。可是这人竟然将九霄环佩轻易让人弹奏。顾言之闻言不由得看了那把被当成珍宝的琴一眼。

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地将九霄环佩带了上来。桐木面,杉木低,髹紫漆,乍看之下精美绝伦。

另又有人端上紫檀木桌,放在陈谦君面前。复又有人端上清水让陈谦君洗手。

顾言之觉得,等他们这些麻烦的程序做完了,估计天都要黑了。终于等他们折腾完,陈谦君盘腿坐下,轻轻试了一下音。

琴音清冷,仿佛越过了千百年,如瑶池清泉一般缓缓流入心间。

陈谦君抬头看了顾言之一眼,便轻轻弹了起来。

顾言之第一次听他弹琴。原本一直以为捕头不过是一个到处办案抓人的人,就算面前这个人有“儒捕”之称,也不过是嘴上念叨几句酸溜溜的诗词,伤春悲秋一番。

他从没见过陈谦君伤春悲秋,就算是他弹的这一曲《雁落平沙》,也是秋高气爽。

当陈谦君最后将手抬起,看向王逢年的时候,就见王逢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道:“想不到少侠小小年纪在琴上就已经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难得。这曲《雁落平沙》,竟然不同我听过的任何一曲,委婉流畅又志气高远,看似飘渺却又近在眼睛。真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与少侠论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王逢年的转变简直让人突然从地下到了天上,之前一脸嫌弃,如今却恨不得抓着别人的手说个不停。

顾言之郁闷地拍开王逢年的手,道:“这样我们就算过关了。”

王逢年被人打断非常不爽,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言之道:“他过关了,你没有。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废话

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就是古代的八种乐器恩~

原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乐器科学分类法,西周时已将当时的乐器按制作材料,分为金(钟、D、铙)、石(磬)、丝(琴、瑟)、竹(箫、})、匏(笙、竽)、土(埙、缶)、革(鼗、雷鼓)、木(恰)八类。

以上来自百度~哇卡卡卡~

其实我是临时抱佛脚去查的哇卡卡卡~

连我都觉得进展慢了

不过等他们闯关回来哇卡卡卡就有大紧张鸟!

☆、二十二

王逢年这么一说,顾言之当场就跳了起来,差点冲上去掐他的脖子道:“为什么我要走?”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你没有闯关自然要走,不然你也坐下来弹一曲啊。”

顾言之斜视王逢年一眼道:“狗眼看人低。”

可是他刚坐下去,就见王逢年指挥人将小几子端走了。王逢年故作惊讶道:“啊呀,不然你站着谈吧。”

“妄你自诩爱琴,连站着不能弹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么?这些琴都要伤心得哭了。”顾言之故意用一只极其鄙视的语气说着,仿佛王逢年真的玷污了这些琴一样。

王逢年被气得找不到话来形容,就见顾言之盘腿而坐,将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两只爪子用力一抠琴弦,发出了非常响亮的一声颤音。

王逢年当时就要冲过去将那琴拿下,那可是九霄环佩,不是街边那些凡品!

陈谦君早就已经挡在了王逢年的前面,淡淡道:“九霄环佩果然是琴中极品。”

顾言之看着王逢年,满眼都是挑衅地弹了起来。与之前试音的时候不同,他弹琴时候手指异常灵活,似乎每一个音都能颤进人心底。

王逢年似乎从那些声音里听见了一个故事。从刚开始的挑衅,到后来的剑拔弩张充满杀气,他似乎看见两个人相互挑衅之后,打了起来,或者说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打了一顿,他忍不住唔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打在了自己脸上一样。

暴风雨过后突然宁静,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哀伤,最后一切沉寂。他有些忧伤地看着面前那个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的人,而自己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了里面。

顾言之有些俏皮地朝陈谦君眨了一下眼,却见王逢年突然回过神来,脸色白了一下又红了起来,最后终于变成绿色,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顾言之道:“你……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顾言之问:“被打得疼么?”

这么一问,王逢年又愣了一下。

顾言之刚才谈的曲子完全是即兴所作,并非任何有来历的曲子,可是他竟然能从哪些曲调里听出那么多的含义,不可谓不难得。

王逢年看了顾言之一眼,这个人怎么可能弹得出这样的曲子,就算他这个自诩弹琴三十年的人都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可是,王逢年还是道:“你简直是乱弹琴,不过!”

顾言之淡然道:“我是对牛弹琴了。”说着,还没等王逢年继续生气,他便一闪身躲过了周围发射过来的暗器,稳稳地站在了最中间那架琴旁边。

“你要干什么!”王逢年见他这个样子,很显然有些急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谦君在一旁道:“他要毁琴。”

顾言之竖起大拇指道:“想不到你已经如此了解我了。”

陈谦君:“……”那种行为,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吧?

王逢年威胁道:“那琴上有毒,你不怕死?”

顾言之说:“有焦尾琴陪葬也不错。你是要我的尸体呢,还是要完整的焦尾琴?”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王逢年爱琴到了疯狂的地步,而那架焦尾琴在他心中的地位无疑就是第一,他自信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紧张的环境中一眼就看穿那琴的来历。所以他才会明目张胆地将这把绝世名琴放在这里,一方面彰显自己,一方面嘲笑别人。

可是这个人竟然立刻就说出了这把琴的来历,让王逢年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你心中的宝贝,就是你一句户的事情了。”顾言之已经轻轻拔起了身上配着的苗刀。

已经断了一截,并且很多个缺口的苗刀轻轻勾住焦尾琴的琴弦,似乎只要握刀的手稍微用力,那琴弦变回应声而断。

王逢年的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顾言之手上的刀,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些微的变化,最后却还是咬牙屈服道:“你们过关了。”

他话音刚落,顾言之身后的墙壁便慢慢移动,出现了一条通道,似乎就是下一个关口的入口。

顾言之满意点头,却没有立刻收刀。他故意做了一个手滑的姿势,让王逢年立刻惊叫出声。

看见对方如此失态的样子,顾言之才终于笑着走进了通道。

见陈谦君依旧一言不发的样子,顾言之道:“怎么,看不起我这样的手段?”还没等陈谦君回答,顾言之道:“对于我来说,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你们这些被世俗道德规范了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因为有的人,并不是你跟他讲理,他也会对你讲理;同样的规则,并不是适合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强者生存永远都是一个硬道理。

见顾言之已经走在了前面,陈谦君轻轻道:“也许我会有理解的一天。”

通道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应该是通往上一层楼。想起那奇怪的高塔建筑,顾言之觉得这里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是琴棋书画,第二个关口很显然便是棋。

可是他们打开前面的门之后,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人走在棋盘上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哈哈哈,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门刚打开就有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中蕴含了非常雄浑的内力,几乎将两个人震到外面去。

“你说很久是多久?”顾言之四周打探,却只看见满目黑白相交的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言之注意到坐在地上的一个人,他只是坐着,一身黑衣坐在一个点上,似乎在等人跟他一起下一盘棋。

那人闻言想了想,道:“或许是三天,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三年。”

“你傻了?连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顾言之道。

那人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顾言之道:“你来陪我下棋,你赢了就让你过关怎么样?”

“在下陈……顾思,前来请教。”陈谦君说着便也踩了上去。他刚踩到一个点,房间里便突然出现了什么声音。两个人抬头一看,就看见一颗巨大的白色棋子缓缓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陈谦君站着的位子上。

那人瞬间便移动了自己的位子,很快便也有一枚黑色的棋子缓缓落下。那个速度让顾言之恨不得上去踹两脚让它别跟乌龟爬一样。

那人突然就笑了起来,道:“老夫王重年。哈哈哈年轻人,你不懂了吧,下棋下的就是定力。”

虽然自称老夫,可是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也并不大,约摸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周正,衣冠整齐,看起来颇有些君子风范。

顾言之转了转眼睛问:“定力不足是不是就输了?”

王重年立刻道:“那是自然。”

顾言之闻言便要踩上棋盘。王重年立刻道:“你要是踩上来了便算是你们下了一步棋,恨恨,你们只会输得很惨。”

顾言之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他避开了所有的棋点,走在了中间的空党处,棋子果然没有落下来。顾言之好笑地看了一眼王重年。棋只能走中间的点,自然不会在格子处落下。

他径自走到王重年面前,对着陈谦君喊:“速度快!”

“……”陈谦君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慢,越慢越好。

这一次陈谦君有了经验,不会被棋子砸到。由于他慢慢落脚,棋子也慢慢落下,几乎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王重年也速度找了一个好下脚的地方,等着棋子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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