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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爸，我马上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陆清：爸，你抱着电话干嘛呢？

陆明远：嘘――

陆清【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部电话连着里面那部！

正文第三十五章

“陆哥，我想回家！”

挂了电话，顾安迫不及待地给陆明远说了自己的想法，陆明远站在他身后摁住了顾安慌乱收拾行李的手，“这都几点了，别说车了，人都没了，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我……”顾安定了定神，今天是除夕夜，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街上连路灯都熄了大半，自己一着急居然把这事忘了，“那怎么办？”

“既然跟家里都谈好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幸好今年回来我借了车，到时候我送你们过去吧”

听他这话，顾安沉默，陆明远也是难得回家过一次年，明天才大年初一，自己要是这会儿就让人家走，怎么想也太过分了些，“怪麻烦的，我自己去车站坐车吧”

“那我恐怕你要等到晚上也不一定等坐上车”陆明远拉着顾安坐在床上，“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你这人看起来软软的样子，怎么一遇事就爱走极端，我知道你怕麻烦我，不过我是谁啊，我是你陆哥，而且凭咱们的关系，我不得过去见见你父母。”

“咱俩什么关系？”顾安被他隐晦的话说的脸红，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书记，有时候说的话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咱俩是兄弟啊，你叫我一声陆哥，我就是你亲哥，何况你儿子现在可跟我一户口本呢，你想赖账也不行”

“谁要说这些……”顾安捏着自己的掌心，“我就是心里着急”

“我明白，不过你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歹也要买些东西不是，而且回去之后你想清楚怎么面对村里的乡亲了吗？”顾安迟疑了一下，他确实还没想到这些，听到父亲的话后他只想立刻飞奔回他们身边，至于村子的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最后陆明远整整他的衣袖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情，等过了初五我陪你一起回去行吗？”

“……好吧”

“什么？！初五回顾家？！”陆清嘴角还没来得急咽下的饭喷了陆明远一脸，“那小宇怎么办？一起回去？”

陆明远点点头，伸手弹掉了衣服上的米粒，“好不容易他愿意走出过去面向未来，这事可不能随便就黄了，到时候我开车送他们过去，你留在家里陪爷爷奶奶”

陆清立刻反驳，“不行！”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小宇根本离不开我啊！”陆明远噗嗤一声笑出声，“你两到底谁离不了谁啊”

陆清坐在床上撒泼，“爸你怎么能这样，自己带着人去玩留下我对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就算了，关键杨温婷那个小女娃每次见到我都哭哭啼啼的，烦都烦死了，爸你不能这样，我才是你亲儿子啊！”说完悄悄观察了一会儿陆明远的表情，见他看自己，又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行了别装了，我还怕你在家里又给我惹出什么事来呢，要去也可以，但是不准惹事，去了也不准欺负别的孩子，不准给小宇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

“OK！OK！”

到了年初五的早上，四个人吃了饭就转战乡下，陆奶奶自然有很多不舍，不过念在陆明远今年留在家里陪自己的时间也不短，陆太太也就不予计较了，嘱咐了几句，悄悄给两个孩子又塞了不少钱，这才找自己的老姐妹们玩牌去了。

坐在车上，陆清兴奋地点了点自己今年的收益，家里给的加上外头的亲戚，算下来也有几百块钱了，顾哲宇跟他拿的差不多，只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压岁钱，也不敢用，只想着找个时机交给陆清帮他管着，完全相信陆清在金钱上的敏锐。

顾哲宇也是前几天才听说了要回顾安家里的事情，听顾安说那里有他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弟弟，顾哲宇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些人，但还是根据顾安的描述给他们都买了礼物，送礼这事还是陆清教的，顾哲宇初来乍到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万一家里人不待见他怎么办？思来想去陆清还是觉得买点东西比较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也不至于对他太苛刻。

汽车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口，顾安提前给家里去了电话说自己今天要来，但没说什么时候，汽车刚入村子顾安就看见一个穿着旧衣服佝偻着背的老人站在村口，等到顾安看清那人的脸，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了。

陆明远赶紧下车做了自我介绍，顾老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番，他年纪大，眼睛也散光了，看着陆明远的时候眼里的戒备却是明显的，“爸，这是陆哥，我在镇上生活全靠他帮忙了。”

顾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冲陆明远点点头，陆明远从背后示意顾安将老人扶上车，车后座还坐着两个小孩，此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最后还是陆清反应快叫了一声爷爷，顾哲宇也跟着叫了，粉嘟嘟的小脸在白毛边的领子映衬下更显漂亮。

“爸，这就是小宇”顾老爷子身上脏，也不伸手去摸顾哲宇，陆清坐在这对爷孙中间，别提有多不自在了，他蹭着挪到了顾哲宇的右手边，将顾哲宇推到了顾老爷子的身边，顾哲宇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拉住顾老爷子的手，小声地叫道，“爷爷”

“哎，好孩子”顾老爷子这才伸出一双黢黑干裂的手摸摸顾哲宇的脑袋，完了还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来几颗奶糖塞到了顾哲宇的手里，“吃吧，吃吧”

顾安看着，扭回头的瞬间眼泪又止不住的留下来。陆明远开着车也不能安慰他，只等坐在旁边看着他哭，其实现在这样总好过子欲养而亲不待。

崭新的小轿车在村里引来了很多观望的人，有些胆大的小孩还扒在窗户上往里面看，陆清就贴着玻璃做鬼脸，吓的小孩们都跑开了，大门小，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外面，顾安的母亲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那一男一女正是顾安的大姐顾萍和三弟顾翔，三个人看见顾安下车都激动地围了过来，一家团聚总是伤寒又幸福的，只是周围围着一堆看热闹的村民感觉还是怪怪的。陆明远提议让大家都进去，顾老爷子还拉着顾哲宇的手不松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无论谁看了都要喜欢的。

陆清在后面拉住他爸的手小声说，“爸，我看着架势一会儿得哭上好一阵吧”

“乱猜什么呢！”陆明远一拍陆清的脑袋，停好了车，也带着陆清进门了。只是周围围观的乡民也没散，依旧满心好奇地围在顾家周围。

顾家离家出走的二儿子突然锦衣归乡的消息瞬间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顾哲宇：哥，这些压岁钱钱给你。

陆清：为什么呀？有钱怎么不自己拿着？

顾哲宇：陆爸爸说有钱要交给老婆管理。

陆清：爸！！！

正文第三十六章

顾安一走就是八年，眼里看见的跟记忆里的都大不相同了，顾家其实并不像顾安想象的那么落魄，只是乡下的日夜劳作，每天曝光在太阳下想要像城里人一样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看在顾安的眼里都多了份歉疚。

顾安的大姐顾萍在顾安离家出走前就结婚了，她比顾安大五岁，现在孩子正在外面上初三，嫁得男人就是隔壁村的，这几年在乡政府的号召下开始办鸡场，虽然不富裕，但是放在农村过日子是够了。顾安的三弟因为上学晚，现在已经二十五了，开学才上大四，寒假在学校组织的工厂里实习了一段时间，因为表现的好已经签了用人合同，那年头上大学还是包分配的，国营的厂子做个技术工人，以后娶媳妇都好说。

当初顾安离家出走那阵顾翔还不怎么懂事，回来他爸妈就告诉他他哥去外面工作了，也不说去了哪里，顾翔小时候就黏他哥，冷不丁的人没了，顾翔也纳闷，但是家里人都不跟他说实话，等他渐渐长大了，也从村子里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知道了丁慧的事情，也知道了那个孩子，但是以顾安的性格，他实在想不出他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后来他自己因为人在镇上上学，所以千方百计托人找到了顾安，这才弄明白了整件事的缘由，只是顾安不让他跟家里说，他哥是个同性恋，好不容易有个儿子，父母都以为是亲生的，如果他们知道小宇不是他的孩子，只怕会受不了的。

顾翔只好忍了，只能偶尔来找他，说一些家里的事情，见顾安过得还算不错，他也就放心了。但是前一阵丁慧突然回来，跟顾家的父母说了很多事情，这其中却没提小宇的身世，只说顾安很爱这个孩子，自己现在也结了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就留在顾家了。

现在他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男娃，象牙色的皮肤，一双狭长的掉稍眼，穿着带毛边的白棉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他们小时候常玩的那种瓷娃娃，见到陌生人可能还有点紧张，攒着顾爷爷的手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顾安和顾翔都心照不宣，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孩子也是顾家的亲孙子，没人能否认，顾奶奶哭了一阵子这才想起来拉着几个人去吃饭，四个人也是奔波了一天，顾安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陆明远，这才赶忙把人拉过来介绍了一番，无非就是好朋友，但是对儿子以前做的事情心有芥蒂的顾家父母，看着陆明远的眼神显得就不那么简单了。

陆明远只是笑呵呵地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顾安刚回家，再闹出什么事也不好，自己虽然对他有些意思，可是关系到底没确认，万一这次搞僵了，以后恐怕再要发展也难。陆明远心思转了好几个圈，最后也只能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礼物给每个人分了。

顾家大姐倒是没说什么，觉得陆明远人也很好，穿着打扮都体面，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几个人落了座，顾萍最先开口问了陆明远，“陆先生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陆哥是我们镇上的书记”

顾安话一出来，一家人都愣住了，他们是平头百姓，对于当官的感觉有些复杂，顾萍点点头，“原来是书记啊，怪不得跟我们看起来不一样”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个生计，为了养孩子嘛”陆明远说的轻松，生怕他们对自己生出什么嫌隙来，“听说大姐的孩子今年上初三了，学习怎么样？”

“还行吧”

“要是有什么要帮忙就跟我说，别客气……”陆明远话说到一半，顾安母亲突然咳嗽了几声，盯着顾安说道，“吃菜吃菜，一会儿都凉了，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乡下人没什么好招待的，都是粗茶淡饭”

“没什么的阿姨，我没这么娇贵，我们在镇上的时候也这么吃”

顾老太太给陆明远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她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想要的无非就是平平淡淡，子孙满堂，凌之凯的事情让她知道了儿子的不同，丁慧的事情却让他觉得顾安还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其实早在顾安回来前，老太太就想好了主意，只是没想到陆明远会突然出现。顾安没权没势，这个陆明远对他好是为了什么，老太太怎么可能想不到。

一顿饭吃的气氛诡异，陆清也看出了苗头，感情这老头老太太还指望顾安再给他们娶妻生子呢。这下可好玩了，陆清挑眉夹了口菜给顾哲宇，顾哲宇打进门起就没机会接触陆清，这会子吃饭终于坐到了陆清的旁边，一只手拉着他，怎么也不肯松开。顾老爷子眉头皱了皱，想着又都是小孩子，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天都黑了，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顾老太太就让顾翔带着陆明远出去住，顾家地方小，顾萍是回娘家省亲，只能住在家里，顾安和小宇难得回来也被两个老人留下了，唯独剩下陆明远和陆清由顾翔带着住在了外面。

“陆哥，对不住了，家里地方小，让你们受委屈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没能好好招待”顾翔毕竟是年轻人，在外面呆的久了，见过的也多，今天陆明远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他哥一辈子都绵软，其实有这么个人在外面护着更保稳一些。出于私心，顾翔也不愿意像他父母那样明着开罪陆明远，何况对方还是镇上的书记，万一真生了气，顾安以后在镇上也难混。

陆明远打了热水给陆清洗脸，刚才临走的时候因为顾哲宇非要跟着陆清出来，两位老人家脸色都不大好了，现在陆清坐在床边，也是一脸的不愿意，“也是我们贸然来访没有提前说明，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爹妈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替他们跟陆哥说声抱歉，我也听我哥提起过你，说你很照顾他，只是家里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我爹妈对你的态度可能有些不好”

陆明远听顾翔这话，似乎知道的也不少，即使他不说，陆明远自己也知道顾家父母对自己有戒备，只是这事还不能操之过急，何况自己也不会对顾安的父母真的生气，“这些我都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了，听说你毕业就去镇上的工厂上班？”

“啊，是，就在镇中心偏南的那个厂子”

话题一会儿就被陆明远岔远了。

陆清窝在他爸身边左右翻身睡不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顾哲宇窝在自己身边呼吸均匀的脸，说来也奇怪，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睡的，平时就是他爸睡他旁边他都要难受半天，但是换成顾哲宇就不同，两个人好像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自然。后来他住进了顾哲宇家，两个人就没分开睡过，今天弄成这样，陆清打心底有点不喜欢顾家。

他记得上一世顾安的妈妈就不同意顾安和他爸在一起，后来也不知道两个人做了什么打动了老太太，老太太这才松了口，但是从来不来他们家，就是陆明远带着顾安回去看她，她也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示，那时候陆清还在心里坏坏的想着他爸是活该，但是现在，他又开始替他爸委屈了。

翻了个身，陆清打了个喷嚏，连暖气都没有，也不知道顾哲宇在那边睡得好不。

顾安被留在两个老人的房间里说话，顾哲宇坐在他怀里，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顾老爷子给他身上盖了条褥子，又退回到火炉旁坐下，敲着手里的旱烟正准备点着，看着睡梦中的顾哲宇又放下了。

“小安啊，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都跟妈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