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江没有回头，他不知道佳君以后过二十年后是不是还是会说这样的话，正义感那东西原本谁都有的，可是经过时间慢慢的洗礼，有些东西就变了。
    “你应该去适应它，或者是你有本事的话，你可以改变它。”
    孙佳君坐在沙发上，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下次进去的人是陆湛江呢？
    就如黄晓阳所说的那样，哭是没用的，她就算是把墙哭倒了，能不能把人哭出来呢？
    万一陆湛江也跟黄爸爸似的，那样的结果她敢想吗？
    看着他要离开，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身。
    “我害怕你也死了。”
    陆湛江拍拍她的手，转身就去公司了。
    ＊
    “爸，你跟我说实话，黄家倒台，你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
    艾梦看着自己的父亲，她不愿意相信黄晓阳的话，可是黄晓阳不是一个没有证据就会乱说话的人。
    艾梦的父亲身体一僵。
    “混账，你就是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艾梦的妈妈跟着劝，拉着女儿让丈夫赶紧走，然后骂着艾梦。
    “你说你这个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你疯了吧，为了黄家就这么想你爸，当初事情发生的太快，现在上中就是李国年一个人独大，你知道新下来的书记是谁吗？”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派的，利息位置都是息息相关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是有那样的一句话嘛，死守的城不易沦陷，可是当这个城出现了一角的破洞，那敌人就会乘胜追击破城的。
    艾梦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你告诉我实话，我们家在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没有证据晓阳怎么会那么对我？还有他怎么会突然要离婚？”
    艾梦的妈妈身体一颤，黄晓阳知道？
    可是怎么会呢？
    发生事情的时候，黄晓阳家里已经倒了，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勉强安慰着女儿：“你就这么怀疑爸爸妈妈？”
    艾梦不信，可是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她到底应该信谁呢？
    艾梦的母亲看艾梦回房间了，自己拿起电话，走进卧室里给丈夫打了一通电话。
    “老艾，情况不对啊，艾梦说黄晓阳知道这里面有我们的事情，现在已经提出离婚了。”
    电话那头艾梦的父亲也是一愣，黄晓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他有这个本事知道的话，怎么会救不出他的父亲？
    “妈……”
    艾梦站在门口推开门，艾梦的妈妈捂着自己的心口，这个该死的孩子，要吓死自己了。
    “老艾回来再说吧，我先挂了。”
    艾梦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就说黄晓阳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冤枉她父母的。
    “妈……”
    “我没有聋，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妈，为什么啊，他是你女婿。”
    艾梦的母亲撑着头。
    “他是我女婿，可是他家不倒第一个倒下去的就是你父亲，你以为我们家没有了你父亲，你还有吃的穿的用的？你看黄家现在什么样？双方的亲人有登门的吗，你怎么就看不透呢，在这个社会上没有清白的人，太清白的人站不住脚的。”
    艾梦还是不能接受。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他要跟我离婚……”
    她现在还有什么面目说自己不离婚？
    她有资格说嘛？
    艾梦的母亲叹口气：“艾梦啊，妈妈就你一个女儿，难道妈妈不希望看着你好？可是有些事情是需要利益权衡的，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你爸爸才这么做的，现在上中李国年一个人独大，你爸爸要是进去了，死的就是你的父亲，那你是想看着你公公死还是你爸爸死？”
    艾梦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来回答。
    ＊
    “佳君，把你朋友接走吧，我没有事情的。”
    孙佳君来的时候黄妈妈在吃饭呢，胃口有点不太好，很是小口小口的。
    黄妈妈说这个房子查封了，不要也罢，孙佳君一听，真是赶尽杀绝啊。
    “没事儿的干妈，我有房子啊，我们家陆湛江就是开发商嘛，家里别的不多，房子最多了。”
    黄妈妈笑笑，佳君也不知道她是接受了还是没有接受。
    孙佳君让张可欣帮着自己收拾一下房子，张可欣纳闷。
    “你们家陆湛江？”
    孙佳君张着嘴巴，心里想着，要是有一天可欣知道了，可千万别跟自己急眼才好啊。
    “我大爷嘛，我说话就这样的。”
    张可欣觉得纳闷，谁家大爷这么叫啊。
    孙佳君回到家里找到钥匙，带着张可欣开车就过去了，因为是精装修的所以不用费什么劲儿，只是有些东西需要去买，张可欣就成了跑腿的，孙佳君那边回到黄家让保姆打包行李。
    “太旧的衣服就不要了。”
    有些衣服黄妈妈舍不得扔，也是一直到了现在孙佳君才想起来一个问题，怎么黄爸爸出殡一个家里的人都没有看见呢？
    好像就是老姨他们也没有出现啊，可是她又不敢问。
    黄妈妈搬走了，和保姆两个人，孙佳君给黄晓阳发了短信，把地址已经附赠在了里面，张可欣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闲着过，黄妈妈看着这孩子为了自己这么忙也有点过意不去。
    “佳君啊，请你小朋友吃顿好的，黄妈妈现在手里没有钱。”
    孙佳君三八兮兮的拍拍自己的胸。
    “干妈这是说什么话呢，不是还有我呢嘛，我的就是你的，放心放心。”
    保姆心里想着，这个干女儿认的，就是亲女儿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好，看来大姐还是挺有福气的，难怪当时就这么喜欢这孩子，确实有良心啊，她也能放下心来干活了。
    张可欣下午和孙佳君出去吃饭，吃了三个汉堡，孙佳君给她拍着背。
    “慢慢吃，还有呢。”
    可欣喝了一口可乐。
    “我活这么大都没有干过这么多活，为了你，就是为了你，你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变成高富帅来娶我，不然我去烧你家祖坟。”
    孙佳君切了一声。
    黄妈妈给老姨打电话，老姨接起电话有些讪讪的。
    “姐，我老公公身体不好，我在医院呢，我就不能过去了。”
    黄妈妈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以为他们都是怕了，所以躲了，也就没有深想。
    那边孙佳君去黄家原来的房子收拾剩下没有拉过来的东西，在大门外看见两人，有点鬼鬼祟祟的，她下车开门。
    “请问，你们找谁？”
    来的是两个女的，看着孙佳君张张嘴又闭上了，然后转身就要走了，可是没走两步，其中小的又反身回来了。
    “请问，住在里面的人呢？”
    孙佳君看着她们问：“你们认识我干妈？”
    孙佳君把人给拉了回来，原来是黄妈妈的弟妹和侄女。
    早些年黄妈妈的这个弟弟就没了，虽然一直走，可是关系不是太好，这次人家也是听到消息了，觉得有点震惊就过来看看。
    “姐，我们手里也没有多少的钱，这些年你给孩子的，我也没乱花，你要是不嫌少，你就先花。”
    舅妈把手里的存折推过去，黄妈妈心中感叹万千啊。
    以前觉得自己弟弟都没了，她们能怎么亲？
    结果最后最亲的竟然是她们，别人都不肯露面，她们竟然还肯为自己花钱。
    黄妈妈拉着自己弟妹的手，孩子很乖巧，看样子年纪比孙佳君都大，可是很内向，一直想说话，可是嘴巴动动就没有声音了，属于不会说话的那种。
    送走了舅妈，黄妈妈没有力气的躺在床上，保姆跟她闲聊。
    “以前看你家进进出出的那些人，原来那些才都是过客。”
    黄妈妈也是觉得是这样，人要怎么看才能看明白啊？
    ……
    老姨家。
    “晓阳，晓阳你这是干什么啊？”
    黄晓阳进门就开始砸东西，几乎就把家里都给砸了，姨夫没敢说话，毕竟自己做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倒是老姨脸上有点不耐，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他在砸谁呢？
    “黄晓阳你给我住手，你家里就交你这样，来砸我？”
    黄晓阳住手了，家里也差不多都砸烂了。
    “老姨，不对，以后也别外甥老姨的，我叫不起你这个老姨，你们真是我爸妈的好亲人啊，不把我家里的人都弄死你们是不甘心是吧？检举是吧，好的，我们走着瞧。”
    老姨的脸有些惨白，当初说好的，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是他们做的，现在这情况……“晓阳，你是不是在哪里听说了什么？”
    黄晓阳没管，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复印件对着自己老姨的脸就打了过去，老姨揉着自己的脸，诧异的看着黄晓阳，不过一看那上面的字迹就消停了。
    “这些年我爸妈搭你们多少，做亲戚能做到我们这个地步也不易，以后你们桥是桥路是路，就算是在街上看见了，也千万不要开口。”
    黄晓阳说完就转身要走，结果老姨家的女儿回来吃饭，进门就看见了，拉着黄晓阳的手。
    “哥，你怎么了？”
    可是黄晓阳不理，她跟着往楼下去追。
    姨夫看着老姨手里的玩意叹口气。
    “这下好了，都知道是我们做的了，以后我们可怎么出门啊。”
    老姨横着脖子。
    “是我们做的怎么样了？我当初就说教训教训那个女的，她总是三推四推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啊，用你姐夫的一条命去换一口气，你的良心在哪里？
    黄家所有的房产包括存稿都是老姨给捅出去的，房子在哪里，具体位置，写的是明明白白的，还有黄爸爸在位置上时候，这些事儿加起来老姨算是彻底把她姐姐姐夫都给卖了。
    老姨家的孩子拽着黄晓阳的手。
    “哥……”苦苦哀求着，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把家里给砸成那个样子呢？
    黄晓阳什么都没有说，上车就离开了，按照孙佳君给的地址就过去了，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孙佳君的条件是很好，至少母亲现在不会受多少的罪，至于自己的问题就自己解决吧，他当哥哥的不能让妹妹来操心。
    黄妈妈还是敏感的，慢慢就觉得不对了，吃饭的时候问黄晓阳，黄晓阳也不想隐瞒了，对于那样的人实在没有走的必要，以后就当做是陌生人吧，就算是老姨一家都死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动一动的。
    黄妈妈砸了饭桌，趴在桌子上面哭，最亲的亲人啊。
    保姆想劝，可是黄晓阳对保姆摇摇头。
    郑少东回到公司的时候，陆湛江明摆着是在等他。
    “等我？”他指指自己的鼻子。
    陆湛江慢慢的转身，郑少东不解的走过去。
    老姨想去看看自己姐姐，毕竟听晓阳说他们都知道了，那说明里面还是有人的，要是有人下一个整自己可怎么办啊？
    可是去了已经人去楼空了，房子外面贴着封条，据说房子已经被政府给收了，以后会在拍卖出去的。
    老姨觉得心里不安，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她和那个人也说好了，如果黄家倒了，会给自己两套房子，也不能怨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还有孩子要照顾。
    你说她儿子要是好好的人，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可她儿子是个残疾人啊，她毕竟为孩子以后留后路。
    老姨去了银行查钱，结果里面一毛钱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是记错了时间，拿出来手机左看右看的，奇怪了明明到号了。
    老姨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自己被人给耍了。
    一开始他们要定金，要了二十万人家也给了，可是现在就二十万换她姐夫一条命？
    老姨傻眼了，立刻打车就去找，可是人家不让她进。
    “证件拿出来，你要是在硬闯，我们可报警了？”
    老姨腿软的坐在地上，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回到家里，丈夫坐在沙发上抽烟。
    “这回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我们的日子可好过了，晓阳都知道了还能放过我们？我这份工作还能保得住？”
    老姨瞪着眼睛。
    “不会的，她是我姐姐，她不会看着我死的。”
    人总是这样，你做什么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你姐姐，可是一旦你需要她了，你就会抬出姐姐这个词来，你做错事情的时候一切都是应该的，人家要做回来，你就会想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妹妹，她怎么能那么对我呢。
    姨夫哈哈笑着，笑的很是苦涩。
    “这回孩子们都要跟我们吃挂落了。”
    郑少东把手里的单子扔给黄晓阳。
    “我觉得既然都说开了，亲人也做不成了，你干脆点，成仇人吧，你心里也别记挂着那是你妹妹弟弟，你自己没有妹妹，你家就你一个，你爸去世的时候你自己也看见了，你们家除了孙佳君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的。”
    单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老姨家老姨姨夫还有两个孩子的工作，郑少东要是想让他们没有工作还是挺简单的。
    他这人不喜欢管这些闲事，可是陆老三说了，别人给了黄家一条死路走，那就不能给别人生路，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堂无路。
    郑少东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不过有些话他不会说，现在还得瞒着，至少瞒到什么时候，那得看陆湛江怎么打算的。
    黄晓阳笑笑，亲人？
    当他老姨选择出卖自己家的时候他就没亲人了，这样的亲人还不如不要。
    他不是出来做慈善的。
    闭着眼睛，握着拳头，爸，我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你在等等，在等等看，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亲手把李国年给推下去，我一定会让他死很惨，黄晓阳握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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