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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y笑了几声:“谁能想到,这些炼气士的长辈,居然是他?通天先生能够来到安邑开设道场,并且能让我刑天家和他截教有了交情,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刑天厄,绝对不会忘记你给我们刑天家带来的好处。”
一名身穿黑衣的老人静静的从花园角落里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套软皮甲胄。刑天厄随手指了那甲胄一眼,笑道:“上次你和沧风在王宫校场交手,大风他们做事却是小气了点,给你的那套暴龙皮的软甲,却不是什么好货色。至于这套巫甲,是我收藏的精品货色,你拿去在战场上正好使用。”
半寸许厚却极其柔软异常坚韧的黑色皮甲,感受到上面一阵森森气息扑面而来,心知这的确是难得的重宝。他也不客气,当着刑天厄的面,就把那甲胄穿上了。巫甲在他身上自动扭曲调整了一阵,最终完美的符合了夏侯的体型。试着挥动了一下拳头,扭了扭腰,这看起来很厚的皮甲,穿在身上却彷佛没穿一样,行动间没有丝毫的窒碍。
刑天厄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了一根有夏侯大半个身高这么长,通体线条圆滑流畅,通体乌黑闪动着隐隐寒光的狼牙棒。他随手把那狼牙棒挥动了几下,空气中顿时传来了巨大的呼啸声,这根狼牙棒显然是沉重到了极点的凶器。
“这是那老鬼送你的那根蚩尤骨,刚才我和通天先生联手把它炼成了这根狼牙棒。感觉那蚩尤骨还是轻了点,所以我又在里面加了几块难得的材料,如今这狼牙棒看起来不起眼,却有二十四万斤,正好是二鼎大巫的r身所能承受的极限重量。”刑天厄抚摸了一阵那密布着尖锐突起的狼牙棒,随手丢给了夏侯。
夏侯右手朝着那狼牙棒接了过去,手腕一沉,这根凶器的确极重,但是似乎里面却有一股清气自然而然的流动,挥动之间,反而没有拎在手上时那种沉甸甸的下坠感觉。夏侯能清楚地感受到这g子本身是用巫咒y火锻炼成形的,可是内部却被人刻画了无数个道家的法阵进去,这就应该是通天道人的大手笔了。
夏侯心里一阵的激动,通天道人炼制的法器,能是凡物么?以后若是机缘凑巧,这根狼牙棒升级为神器都未必不能的。
果然刑天厄说道:“这狼牙棒本身,是我炼制的,不过是一点小巧的巫术。可是通天先生对他的加工,却是让刑天厄自愧不如,简直就是天差地远啊。想不到,炼气士的手段,居然如此的神鬼莫测。”刑天厄很是一阵的长吁短叹,不过他叹息之时,脸上却满是充足和洋洋自得。
夏侯实在无法忍住心头的疑虑,随手把那狼牙棒往地上一杵,问那刑天厄:“莫非家主要跟着通天道人炼气么?”
刑天厄吃惊的看了夏侯一阵,突然大笑起来:“篪虎,你问的这个问题却是有趣。我刑天家自身的巫诀,就足以让我等修成近乎天神的力量,却去炼那气作甚?我巫家之人,最适合我们的,自然还是祖先留下来的巫诀巫咒巫法,可不是那炼气的口诀。”
沉吟一阵,刑天厄看了看夏侯,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笑道:“不过,你是大风的友客,而你的本性纯朴憨良,你自然能把握分寸,不会去外面乱说乱讲。通天先生答应,日后若我刑天家有所要求他的,他出手相助。而我却从他那里,得来了另外的好处,这才是让我高兴的地方。有了通天先生的帮助,日后我刑天家真正成为九州第一巫家,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夏侯愕然的看着刑天厄,九州第一巫家,不是王族么?刑天厄似乎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分解道:“倒不是别的意思,而是我刑天家,有望恢复昔日先祖刑天氏以一身之力对抗天神大军的神威了。”
他有点兴奋的在凉亭里走了一圈,看着夏侯笑道:“自从天神断绝了神人之间的通道,我等上古大巫的血脉,就益发淡薄了。当年一名九鼎大巫,可以活上数千年,若是达到了天神之境,就是永生不死的神体。数千年的巫力积存,巫力之强可想而知。而如今,我等九鼎大巫,生命长的不过千年光景,短的数百年就一命呜呼。通天先生都说了,我们如今的九鼎大巫,比起他以前所见的,那是远远不如了。”
夏侯把握住了刑天厄言语中的核心:“所以,通天道人助您脱去轮回之忧?”
刑天厄嘿嘿笑了几声,深深的看着夏侯说道:“不仅是我刑天厄,而是我刑天家的直系血亲,都有机会从通天先生手中得到延寿丹。虽不能永生不死,但是延长千年寿命却是轻而易举。”他微笑道:“多出千年的寿命,别的不说,我刑天家的力量,自然比起其他巫家,要强上许多了。篪虎,你觉得如何?”
夏侯心思急转,连连点头:“好,当然好。我虽然是蛮人出身,不懂你们巫家的事情。可是能多活千年,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刑天厄嘿嘿直笑,走到了夏侯面前,拍了拍夏侯的肩膀,深沉的说道:“如此甚好。你和通天先生门下的炼气士交好,我们刑天家和他们的联系,就在你身上了。通天先生,对你可是极其赏识的。我刑天家,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夏侯很坦然的看着刑天厄,隆声说道:“且不说薄待优待,那刑天大风是我朋友,我自然帮他。我篪虎族人,向来友仇分明。”
刑天厄大乐,他深知南方蛮人的本性,却也不知道夏侯这憨厚的蛮人面孔下,却隐藏了另外一个灵魂。听到夏侯的话,他很高兴的看到这个得到了通天道人赏识,和通天道人门人又有很好关系的篪虎暴龙,还是他们刑天家的友客。
夏侯自身的能力,在刑天厄看来不过如此,但是因为夏侯身上所发生的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刑天厄愕然发现,夏侯已经变成了一个对他刑天家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不说通天道人对夏侯的好感,以及夏侯已经被收录为通天道人记名徒弟的事情,就说送给夏侯蚩尤骨的那老者,就是刑天厄不敢怠慢的。
种种极其巧合的机缘拼凑在一起,刑天厄这才会在深夜把夏侯叫到自己居所的花园里来,对他施以合适的不过分的不会让人反感的优惠,以笼络夏侯。虽然看起来刑天厄不过是送了一件软甲给夏侯,可是刑天厄自然安排了后手,以后会让夏侯明白这件软甲的价值。这件用真正的黑龙皮所鞣制的软甲,整个大夏找不出第二件来,刑天厄自然会在恰当的时刻安排一个恰当的人,让夏侯明白这软甲是如何珍奇的一件宝物。
一阵的笼络和试探后,刑天厄很开心的看到夏侯果然是刑天大风的忠心耿耿的友客。他不由得在心里乐道:“蛮人的性子果然如此,给他一点好处,付出一点真心真情,他就可以为你卖命!大风的运气却是极好的,居然找到了这个一个奇遇连我都羡慕的小蛮子做友客!妙极,果然是妙极。”
示意夏侯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下,一个侍女静静的送了茶汤过来。刑天厄亲手给夏侯端了一杯茶,微笑道:“通天先生的事情,我们刑天家自己人知道就好,篪虎你可要注意,人前人后,可不要说漏了风声。毕竟在大王他们看来,炼气士不过是一群海外的异端,却是不了解他们真实的情况的。我们刑天家虽然不怕麻烦,但是也不要故意招惹麻烦,不是么?”
连连点头,端起茶汤一饮而尽,夏侯把几片茶叶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阵吞下,满脸憨厚的看着刑天厄:“您说得是。我也明白,这事情不能往外面乱说。想那相柳家知道了我们和炼气士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大做文章的。”
夏侯大包大揽的说道:“以后刑天家和道场之间要送什么消息,就直接让我去做就行。最多有人说我篪虎暴龙和沧风是朋友,却不会想到其他的地方去。这样一来,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就算有人要故意造谣,也要顾虑到您啊。”
刑天厄大喜,夏侯的表现却不是一个只有肌r的蛮人所能有的,夏侯还是有这么一点机智的么。刑天厄的兴致也就上来了,开始说起今夜把夏侯叫到后面来的主要目的。
“如此甚好,那闲话也不说了。今晚门口的车队,你也看到了吧?”刑天厄端起茶汤,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抿着,眼睛从茶盏上方看着夏侯。
夏侯点头:“看到了。车轮的声音这么沉闷,里面的东西都很沉重吧?我看到有几块路砖都压出裂缝来了。”
刑天厄轻轻的唔了一声,放下茶盏说道:“没错,里面的东西是很沉。是我命人从族地的工房调集的一批上好的巫甲和兵器,里面使用了大量的稀有材料,防御力比起王庭暗司下的大王亲军的军械,还要强上三倍左右。这批兵器和铠甲,是用来装备大风他们的亲军的。”
“亲军?”夏侯看了刑天厄一眼,突然醒悟到:“大军现在就要出发么?”
刑天厄点点头,手指头在桌面上敲打了一阵,笑道:“大风是我的直系长孙,若无意外,以后刑天家就是他的。他,以及其他那些巫家的子弟在安邑相互攻击,那都是我们故意的安排。甚至大风被相柳柔那娃娃欺压了好几年,也是我们授意的。没经历过风雨、挫折的年轻人,以后如何执掌一个巫家?”
夏侯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刑天厄说话。
刑天厄淡淡的说道:“我们每一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先在安邑城内让他们相互斗一阵,决出一个最有能力的后人,以后他们那一代王庭,就归他说话了,这是安邑的规矩。而对外么,我们对海人数千年的战争,就是另外一个锻炼他们的场所。”
刑天厄看了夏侯一眼,突然笑道:“你在熊营也住过几天,感觉如何?”
夏侯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差,非常的差。我实在无法想到,大夏最精锐的军队,新军营居然是那种模样的。那些新军,说实在的,站的队伍还没有我的族人整齐。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刑天厄大笑:“说得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仅是新军营,就连大风他们的黑厣军、玄彪军,真正的精英老战士,在我们把军权交给他们的时候,都已经抽调去其他的军里了。大风他们如今统辖的,不过是一批打了几次小仗,甚至还没有沾染太多血腥的娃娃。”
刑天厄看着夏侯,语气有点y冷的说道:“这些娃娃上了战场,面对海人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只能是一败涂地,死伤惨重。”
夏侯不被刑天厄语气所动,只是看着刑天厄问他:“为何如此?想来家主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刑天厄很无奈的耸耸肩膀:“不是我的理由,是我们祖宗的理由,我们祖先留下的规矩就是这样。只有在战场上大败过,受到那种剜心剧痛的子弟,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他们必须见过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死伤数十万人的景象,他们以后作出各种决定时,才会更加的谨慎周密,不会出错。”
他看着夏侯,叹息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懂,但是,像大风他们这样的巫家子弟,如果自幼一帆风顺,一点挫折都没有的话,等他们最后掌握大夏的权力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年我第一次和海人交战前,率领长辈安排给我的那一批新军和九州左近的几个小国打了好几场仗,我大获全胜,无一败绩,斩首数十万。那时的我意气风发,扬扬得意不可一世,自以为天下除了那时的大王和家主,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刑天厄脸上肌r抽动了几下,嘿嘿冷笑道:“结果和海人一场大战下来,我属下新军被屠杀了七成!大败亏输,就连我都被海人的一种奇怪的武器重伤,我这才清醒过来。”
刑天厄淡淡的说道:“以数十万人的血r,能够换来一个清醒能干不骄不躁甚至有点心思莫测的家主,是很合算的事情。篪虎你以为如何?”
夏侯看着刑天厄,点头认可他的话:“这和我族人在山林中一样,最好的猎手总是要被猛兽抓过、咬过,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猛兽杀死过,如果他能撑过来,才会成为最好的猎人。”
刑天厄大笑鼓掌:“中啊,你说得恰当至极。又好像那大风生于海上,刚出生的大风总是被父母迫去和那些海怪精怪死拼,只有最终活下来的大风,才能翱翔于数万里的高空,俯瞰整个大地。我把长孙起名刑天大风,就是这个意思了。”
夏侯默然,过了一阵后才问刑天厄:“那,家主把这话说给我听是为何?”
刑天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同样也是安邑的规矩。后人们出战前,长辈总要从他们的友客中挑选一个能干可靠的人,把这些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向他们述说一遍。”
他看着夏侯,沉声说道:“现在大风、玄蛭他们身边,真正能干的人,只有你一个。而且你连遭奇遇,乃是福大命大之人,这事情也就只能交给你了。大风、玄蛭上了战场,身边会有三千亲卫,所用的就是这次调来的最强的铠甲和兵器。你就是那三千亲卫的首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把他们活着带回来就行。”
刑天厄的语气中有了几丝肃杀的意味:“只要大风他们不死,那些新军,就算是你统辖的亲卫,死伤再多也不可惜。”他冷冷的说道:“我们不会在他们身边安排强大的巫做保镖,我们必需要让他们真正的认识到什么是尸山血海,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恐惧。只有真正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让他们直视这一切,他们才会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夏侯沉默了一阵,仔细的想了半天,这才问刑天厄:“如果他们撑不过去,就此废掉了,岂不是损失么?”
刑天厄大乐,看着夏侯乐道:“我们精挑细选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垮掉?如果是真正垮掉了,我们各家的直系血亲这么多,再挑选几个来重新培养,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夏侯看着刑天厄,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可是,如果我们大胜了,又怎么样?”
刑天厄连连摇头:“大胜?嘿,怕是要我们后面的真正精锐上了战场,这才可能大胜罢?海人和我们交战数千年,却没有被我们消灭,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啊。你能护着大风他们安然无恙,就很不容易了。”
眼看着夏侯还要再问话的样子,刑天厄连忙摆手:“罢了,罢了,你到了西边边境上就明白,海人的士兵的确都极为孱弱,不是我们大夏巫武、巫士的对手。可是他们的军力能够和我们分庭抗争数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到了就明白了。”
夏侯寻思了一阵,倒也真是这个道理,现在这么罗嗦干什么?于是他点点头,认可了刑天厄的话。但是,一想到面对海人的精锐军队,就有数十万大夏的士兵可能被杀死,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造就几个世家的未来领导人,夏侯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想起了刑天十三c练那一批精怪护卫的情景,总感觉刑天十三那天对自己说过的话,蕴含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唔,看来,要叫刑天大风他们狠狠的c练一下那些士兵才行。也许,我应该帮他们一把。最少要减少一点死伤才行。我无力扭转安邑的这些数千年数万年流传下来的古怪规矩,那么,我只能用自己的能力,去尽量的减弱这些该死的规矩所造成的损失。”
刑天厄在那里絮叨:“三千套巫甲是配备给那些亲卫的,还有一千套是准备用来更换的零部件。兵器都是长刀,上面被四鼎大巫加持了很多对作战有利的巫咒,威力惊人。另外,特意为你的s日弓打造了一万支重箭以配合你的s日诀,你到时候记得带上。”
夏侯点头,问他:“那大军什么时候出发?应该是要到明年开春了,才能对海人发动进攻罢?”
刑天厄笑了几声,眯着眼睛说道:“黑厣军、玄彪军以及你率领的三千亲卫,还有相柳家的蚺军,防风家、申公家的军队,三日后开向西边。等你们动身后半月,大王会派人把海人的使节维尔等人慢慢的送回去。”
怪笑了几声,刑天厄说道:“你们一路上大概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最西边的边境。而送海人使节团离开的人,一路上故意拖延,大概就要到明年春天才能赶到了。你们将会有几个月的空闲时间做战争的准备。而海人的使节连同他们的圣女一回去,他们那群宗教疯子会立刻兴兵进攻。各家的子弟率领的军队,将会在正面对上含怒而来的海人大军。”
夏侯恍然,眼里神光闪动:“让刑天大兄带着我们顶住海人的大军,那么,如今驻扎在边境上的那些精锐军队,他们?”
刑天厄冷笑道:“他们?在你们进驻军营后,他们就有几个月的时间活动。如果在这几个月中,他们还无法从两翼渗入海人的领国,那他们回到安邑了,都要被打破p股才行。”
他很有信心的看着夏侯:“你们赶在使节团之前到,海人不会得到消息说我们增兵了。你们进驻军营,大风的父亲和叔父统领的御龙军、齑犼军、翔龙军三军,配合西南戎州滔天候、正西衮州并天候、西北柱州肥天候三州镇军就可以悄然而出,从两翼潜入了。有了几个月的空闲时间,他们可以作出很多事情来,不是么?”
夏侯只能暗自惊叹大夏这些统治者的心机之狠毒,还能说什么?
可是一想到在安邑的一大堆麻烦事情,夏侯不由得一阵的头疼:“三天后大军就要出发?是不是太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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