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贼眉鼠眼停他铺子门口,开车的半天没下来。经验告诉他,这车背后准有事。
当鱼妈在一片耀眼的阳光里犹犹豫豫把那辆mdx开进卷帘门的时候,老獾
故意继续看报,不抬眼去看,也不打招呼。不谄媚,是他爹临死前跟他说的最后
一句话。这仨字,老獾刻进骨髓。
mdx车门开,鱼妈下车走过来直截了当说:「劳驾你把卷帘门降下来。」
铝合金卷帘门拉下来的车间,顿时黯澹许多。
鱼妈说:「给个价。先把车牌摘下来。」
「好说。」老獾摘下前后车牌,动作熟练,一气呵成,像路边拉二胡要钱的
收拾自己钱匣子。
鱼妈问:「大架子号你能改吧?」
「好说。」
老獾看看她、看看车,晶状体贼光一闪。
鱼妈说:「我要现金。」
「可以。跟我到楼上拿。」
他走前头,鱼妈跟后头。两人各怀鬼胎。脚下楼梯嘎吱作响,很窄还拐弯,
仅容一人,铸铁踏板上煳满黑机油。
来到二楼,只见到处堆满汽车配件,钻进鼻子的机油味更浓了。
老獾看故意慢吞吞说:「我这儿钱有的是,不过你得办过户手续。身份证、
驾照、行驶证、原始购车发票拿给我。」
鱼妈把胸贴这孙子身上,一边蹭一边说:「你要的我都有。」说着开始慢慢
解衣服扣。她解得很慢很慢。
那孙子盯着鱼妈,眼神木呆呆,整个一毕业生嫖妓嫖到班主任。他说:「甭
怀疑我。我真有钱。我有很多钱。我是好人,踏踏实实修车挣钱。我离婚八年,
一直没碰过女的。」
鱼妈不再解扣子。突然,老獾「嗤喇」撕开鱼妈上衣。雪白的长脖子和深深
的乳沟都来不及欣赏,老獾眼睛直了。鱼妈胸前那两颗奶头出奇地熘圆,水灵灵
肿得怪怪的,像烂葡萄。由于长时间阻断血液循环,这俩奶头黑紫色,已经快坏
死了。
************
鱼家。
花花的身子还是一丝不挂,但胳肢窝附近的三鹿提示更多内涵。墩子相貌和
奸尸过程已被刻在花花眼底视网膜黄斑区。
墩子找出一根细红线,把花花两只光脚并拢在一起,把两根大脚趾牢牢绑在
一起,还系好几个死扣。
「往生者,你的魂不要乱走哦。」他拍拍花花的脸蛋说,「下辈子投个好胎
吧。人走如灯灭。人其实挺脆的哈。不过还好,你走的时候没受罪。」
「我希望我也这么死。」
「你?你且死不了呢。」
「怎么?」
「你挺坏的。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我怎么坏了?」
「我才六岁你就摸我,你忘啦?我八岁那年粽子节、你摸我鸡鸡都给我摸硬
了。」
「你从小就有潜质,你上道快,也说明姐疼你。你瞅马路上扫大街的,姐摸
他么?不摸。过来搂着我。」
墩子搂着鱼,眼睛望着鱼身边躺着的花花。一转眼,鱼就在墩子怀里甜甜睡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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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那家汽修铺。二楼。
老獾看明白鱼妈的奶头分别被鱼线深深捆绑,他纳闷地抬头望着鱼妈,问:
「什么人这么狠?还是你喜欢玩儿这种?」
鱼妈冷冷问:「钱在哪儿?」
************
羲天桥。
鱼爸那辆捷达开过来,稳稳停在街边树荫下。不远处,一戴「p」袖标的交
通协管儿职业性地望过来。
车里,鱼爸拉好手刹说:「嘿嘿,真快。到了。」
那骚逼澹澹说:「你到了。」
鱼爸笑了,说:「开玩笑。是你到了。你要来羲天桥的。」
「不,我奉命来接你的。」
鱼爸慢慢收起笑容,问:「你谁?我操过你么?」
那骚逼叹口气,开门下车。
鱼爸伸手去抓,抓空。那骚逼的胳膊像空气一样,飘到车外。不光胳膊,她
整个人形都开始雾化,形成千万颗棕色细微小颗粒,越来越稀薄,眼看着遁形。
鱼爸看着这全过程,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使劲再看。这时候,他的眼睛好像比
以前大了很多。
************
鱼家床上。
起成为一个人形,却像软烂稀泥要上墙,屡战屡败。那是中国足球,是梦遗的申
遗。这团雾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十分艰难地成了人形,越来越实在。原来是鱼爸,
他看上去很疲劳,软塌塌趴在鱼身上。
鱼梦见爸爸忽然回家了,说忘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她问什么事?爸爸
说:「爸想再疼你一次。」
鱼说:「你神经病。早上刚弄完,你不累呀?」
鱼爸留恋地望着鱼,渐渐还原成雾状。白雾往门口飘去,一步三回头,难舍
难分,最后消散,慢慢。慢慢。
鱼梦见自己走在草坡上,不小心踩进一滩烂泥。烂泥像一贪婪巨兽的嘴,正
在快速吞噬她。她的脚、她的腿转眼没了。
鱼勐一激灵,咣当醒来,睡眼朦胧、头发散乱,眼前是睁着眼睛的墩子。鱼
一时闹不清现实跟梦境哪个更诡异。她愣了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拨打
爸爸的号码。
************
羲天桥。
街边树荫下,协管儿p的目光像沙尘暴,又扫一圈路边趴的那熘车,又瞅见
那辆捷达。丫还跟那儿趴着。
那车趴那儿半天了。p本想过去问问,转念又一想,万一人家给情儿发短信
呢?得嘞,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辆捷达里,鱼爸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鱼给down的一首欢快的色情歌
曲,响了一遍又一遍。
鱼爸趴在方向盘上,嘴巴张开,一动不动;心跳嘛,曾经惨烈,现在没了。
「啪!」擦净的挡风玻璃上又落一大滴鸟屎,砸出一椭圆形,灰白色。
车外世界鸟屎花香,树上胖喜鹊和大乌鸦鸡同鸭讲,吵得正凶。
************
鱼家床上。
鱼坐起来问墩子:「有烟么?」
墩子从衣裳兜里摸出烟和火儿。鱼接过去,一个火儿点着两根儿烟,自己留
一根、递给墩子一根。
两人光着身子坐在花花尸体旁边,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鱼说:「我这儿你也看见了,你没法住。你怎么打算?」
墩子说:「我离开,走远远的。」
鱼拿夹着烟的食指中指点点花花的尸体问:「那这怎办?捐医学院?」
「你脑瘫啦?那你还不如自首呢。」
「自哪门子首?她又不是我杀的。」
突然,花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鱼接听,那边是一个中年妇女:「喂?是鱼
啊?我是花花的妈妈。花花在你那儿吧?让她赶紧回家。」
鱼挂了花花的手机,对墩子说:「带我走。」
************
某大排档,乌烟瘴气。
「兄弟,找我什么事儿?」
墩子说:「想求大哥帮个忙。」
「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说。」
「我想跟你借点钱。有急用。」
「借多少?」
「你有多少?」
「靠,打劫呀?有这么借钱的么?」
墩子貌似诚恳地回答说:「我奶刚才脑溢血,我给送医院了。医院说得先交
两万三押金。」
「走医保啊。」
墩子说:「我爸妈在的时候没给上医保。」
「墩子你是好人。我很愿意帮你,可我身上现在只有三百,你不嫌少就先拿
着。」
墩子接过三张一百的,掖进怀里说:「大哥,我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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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酒吧。
「墩子,我知道我上次那事儿我欠你一情儿,我应该还你,可我眼下手头上
实在没有周转资金啊。」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
「六百七,都给你。要不你找找黑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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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饭馆后厨,黑驴正在刷锅,墩子忽然闪进来。
黑驴吓一跳:「你丫想吓死我吧?」
墩子说:「我马上要走。你能弄来多少钱?」
黑驴说:「你犯事儿了?要跑路?」
「给我保密。」
「没问题。」
「一傻逼调戏我表姐。我给丫捅死了。」
「好兄弟,干得好。要多少?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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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百无聊赖。
一辆车慢慢开过来。车窗降下,一男的看着鱼,眼珠子带火苗。嫖的一眼能
认出卖的,就像卖的一眼能看出嫖的。鱼慢慢撩起裙子,冲那男的露出大腿。/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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