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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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给她的信心一溜烟跑向库巴镇的深处。

库巴镇位于大片山脉的山脚,在滂沱大雨中安婧无心观察这山是什么格局,她也知道现在山腰上都有雨云压着,其实想看也看不出来,不如省点心。

库巴镇的深处仍然没有旅店,安婧的心里开始嘀咕,上帝不会这样开自己玩笑吧?自己算卦不说是d察天机的神准,也算是十拿九稳的虽不中也不远,总不能让自己在这种危急关头算错卦呀。

街道上都是低矮的房子,这些房子新颖宽大,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安婧来了马来西亚几天,一直在云顶赌场,从来没有进入居民的生活区,现在看到这样的环境倒是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马来西亚是个发展中国家,现在看来居民的生活水平相当不错。

前面有一座大房子,灯光特别亮,而且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安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这座大房子并不高,可是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象个营业场所。停车场上停满了汽车,里面好象有聚会,门外没有美食的香味和歌舞声的迹象,安婧的肚子饿得打鼓,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烟的房子连忙冲了进去。

房子大门d开,房里有个大厅,大得不象一般民居,倒象是一个公共会议厅。

厅中间有一圈沙发,沙发上坐满人,沙发外圈有男有女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穿着马来西亚的民族服装,每一位女士都披头巾穿浅色长袍,作典型的穆斯林打扮,和安婧的白色修女服颇为相似,安婧走进房子一点也不显眼。

中间的沙发上有个语音干练有力,长得高大黝黑的中年人在激昴地说话,他头戴宋谷帽,身上穿着衬衣,腰以下围着沙笼,一身典型的马来民族服装。因为他在用马来语发言,安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听不懂,安婧不管人家在研究什么了,只对身边的妇女四处打听哪里有下榻的旅店。

妇女们好象听不懂英语,只是瞪着眼睛看安婧,她很快引起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的注意,刚才发言的中年人大声用英语问: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

安婧听到有人会讲英文,马上重新振奋精神,摆出一副天使的面孔快步走到厅中间对中年人说:

“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先生,我叫安婧,它叫扣扣。扣扣,给这位先生问好。”

扣扣乖巧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合上向中年人拱拱手,然后站着转了一圈,向四周的人群都行了一次大礼,惹得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安婧也笑得很开心,有时小狗比人更能打破语言产生的隔阂。

安婧看到阿都拉镇长长着一副厚嘴唇和宽额头,这种人心地善良不擅言辞,一句话就是老实,在他面前讲真话问题不大,于是安婧说道:

“我是美国纽约州圣神修女院的修女,今天刚刚到这里,我的哥哥约了我在这里和他会合,所以我想找一间旅店住下来……”

“嗯,我叫阿都拉,是这里的镇长,马来西亚的年底和年初都是雨季,没有旅游者会来这里。这里也不适合旅游,你快回去吧。”

安婧说:“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要在这里等等我哥哥,请问哪里有地方住哪?”

阿都拉说:“现在天黑了,开旅店的老板也不会开门营业,如果你只住一晚上的话,可以先住在我这里,不过你明天早上就要离开。”

安婧马上笑逐颜开:“那太好了,非常感谢阿都拉镇长,上帝会保佑你的。我还有个朋友随后就到,可以让他也住进来吗?他可是个大好人。”

安婧用恳求的目光仰视着阿都拉镇长,那是一种纯洁得难以抗拒的眼神,阿都拉似乎有点为难地说:

“我这里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可以叫他一起来,不过一样是明天要离开。”

安婧提了一下眉毛,这一着倒是有点意料之外,不过现在时世艰难,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不能计校太多,于是她一口答应下来。

很快佣人走过来安排安婧进客房,安婧感到阿都拉镇长是个很果断的人,可是收留自己住下来并不完全是为了同情,他在快速处理完安婧的事情后,马上又投入到演讲里,好象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安婧衣服都没换马上打电话给刘中堂,告诉他镇长的地址。

安婧洗换过衣服吃完手抓饭,手机就响起来,原来刘中堂已经来到阿都拉镇长家的门口。

孤男寡女要住在一个房间,安婧有必要出去向镇长解释刘中堂是修道院的教友,于是匆匆忙忙跑出大厅。

会议正在进行中,可是安婧却看到高大阿都拉镇长和一个高大的华裔男士在惺惺相惜的握着对方的不停地互相摩擦。安婧知道这是马来西亚的见面礼,相当于西方礼节的握手,不同的是马来人双方互相摩擦手掌后就会把右手往心头点一下。

但是两个男人摸了很久,一直叽哩呱啦地用英文交谈,双手就是不放开,安婧看得起j皮。更加忍无可忍的是,那个华裔男士长得丹凤眼卧蚕眉,脸上青青一片没有一根胡子,穿起衬衫西裤衬上端正的国字脸,竟然是剃光了络腮胡子的刘中堂。

刘中堂也是全身湿透,可是古铜色的皮肤上粘着麦色的水珠,散发出一种很有力量的男人味。他看到安婧来到大厅,拉着阿都拉镇长的手介绍说:

“这位是婧修女,她和她所在的圣神修女院用流浪狗培训犯人重回社会,做着很神圣的工作。”

阿都拉听到后,憨厚地笑着向安婧微微鞠躬,这一次的态度和刚才完全不同。

“你的胡子也在新加坡剃了?”安婧看着刘中堂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惦记着他那把张飞版的大胡子。

刘中堂笑呵呵地说:“在新加坡留着胡子做事真是不方便,当地的兄弟提醒我剃掉了。婧修女,看到你真是高兴,哎,扣扣呢?”

“扣扣刚吃了抓饭拌狗粮,正在房间里。你们……以前认识吗?”安婧的脸上泛起莫名其妙的笑容。

阿都拉和刘中堂一样高大健壮,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象不同民族的两兄弟。阿都拉对安婧说:

“刘兄弟会中国风水,他愿意和我们一起解决山上的问题。”

刘中堂对安婧说:“我会一点马来语,听到阿都拉镇长说起山上的大坝的情况,我想和镇长研究一下。”

“不用研究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无中生有……”

一把苍老的声音从沙发的另一面传出来,大家一起看过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马来老人在说话,他是库巴镇的前任镇长拉曼,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用英文说:

“阿都拉,几年前的大坝是州里审批过的项目,山下农地的盐碱化完全可能是化肥用得太多引起的,是不是由大坝引起要经过农业专家去调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没有调查报告不能做结论,现在你还要叫大家一起到山上直接破坏那些基建项目,会给村民带来危险,也会让你进监狱,我反对你这样做。”

阿都拉走前几步对拉曼说:“阿齐兹已经从大学毕业了,他学的专业就是地质学,他的意见就不是专家意见吗?”

阿都拉和拉曼两代镇长继续展开激烈的争论,从他们的对话中,安婧和刘中堂知道了他们争论的内容。

库巴镇面对广阔的平原,平原外是大海。中央山脉位于库巴镇背后,从山顶有两条河流呈y字形流下,在半山汇成一个大湖,然后湖水再流下库巴镇,千百年灌溉着库巴镇上的良田。

八年前州政府批出一个项目,就在山的上的湖口建一个大水坝,目的是为了控制灌溉水流和补充电力。

“我们镇的电力在十年前已经完全足够,而且在预算中可以经得住至少二十年的发展,当时你是镇长,你应该很了解这个数据……”

阿都拉的诘问招来拉曼的反驳:“州政府有长期发展计划,这是早就公布的文件,我作为镇长除了为镇里的人谋利,也要考虑州里的立场……”

安婧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水坝建设时拉曼是镇长,可是他在镇里的地质学专业人才的警告下,没有为库巴镇争取停建水坝。在建坝期间,建筑公司在这里大肆挖石开路,炸山围湖,搞得山上乌烟瘴气,镇下无水可用,居民已经怨声载道不断向镇长和州政府投诉,可是一切都象石沉大海。

大坝建成五年之后,当年地质专家提出的问题一一兑现:

水库上游淤积大量泥沙在水库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库容积大减,也使水库蓄洪排洪的节奏越来越混乱;本来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会不断补充农田,保证土地肥沃,现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来源也减少,山下土地日渐缺肥贫瘠,农民不断增加化肥用量;正因为水流的减少,不能及时冲走海边田地的盐分,不断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层土壤里的盐分带上地面,库巴镇的水质和土质都在急剧恶化中。

一个妇女抱怨说:

“这几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来越长,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们都不再到河里游泳。”

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马来青年站出来说:

“妈气,这就是水坝造成的后果,因为上游水流减少,下游水质变坏,浮游生物和水草都会大量滋生,现在已经开始堵塞出海河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就只能喝含盐量过高的地下水,而且水里还有我们自己洒下的化肥……”

(红尘说:马来语中称年长的女性为makcik,意指伯母,文中音译为“妈气”。)

“阿齐兹!”拉曼镇长语气粗暴地打断了这个青年的话:

“整个马来西亚的环境都在变化,整个地球都在变,水草长多了和天气也会有关系,你不能只是为了支持阿都拉的话,就把什么都怪到水坝上……”

阿都拉镇长可不想把这件事扯到人事的头上,他马上大声辩解:

“阿齐兹是专业人员,又是我们镇的人,只有他才会站在专业的角度给大家说出真相,我们怎么能听州里派来官员却不相信自己人,州上的人下来无非就是要骗我们,什么调查研究报告都是假的,而且现在连假的都没有,他们一直在拖这件事情,他们收了美国人的钱要破坏这里……”

拉曼撑着沙发扶手,向阿都拉前倾身体急促而大声地说:

“建大坝的大卫集团只是承包工程的美国公司,任何公司有这个技术都可以建大坝,和美国人没有关系。美国人跑这么远来破坏这里干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道理?”

人群仍在激烈地争论,不过话题变成了研究美国为什么要对付马来西亚,却要在库巴镇下手。刘中堂正在用大毛巾擦头发,他和安婧对视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扯到美国的问题会不会有点跑题呢?或者这才是问题的最后真相?

他们都知道安良很可能就在山上,大卫集团可能和这件事大有关系,反正他们明天就要上山和安良会合,为什么不了解多一些?刘中堂一进门就有这种想法,所以仗义出手支持阿都拉镇长,现在听到这里终于了解,原来山间的大坝由美国的大卫集团承建,刘中堂和安婧更加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刘中堂搭着大毛巾坐到拉曼身边,用尊重的语气对他说:

“巴气拉曼,我刚刚来到这里,不了解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想从中国风水的一些原理,给大家作个参考。人和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我可以从水坝的位置说一些镇里近年的情况,如果说得对,证明这些事是由水坝引起的,大家该不该进一步行动就心里有数了。”

(红尘说:马来语中称年长的男性为pakcik,意指伯父,文中音译为“巴气”。)

拉曼倔强地闭着嘴,对刘中堂做了个请讲的手势,四周的人都静了下来听他讲讲从中国风水怎么看这件事情。

“风水最重要的原理是‘山管人丁水管财’,库巴镇背山面海,座东向西,前面有大幅农田,从中国风水的要求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肯定过去几百年这里一直生活比较富裕,人口的增长也很稳定。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现在只是从原理上分析一下。水坝开挖是在八年前,那一年的太岁位正位于东方,水坝开挖的方向和库巴镇形成太岁对冲……”

有着当地土人黝黑肤色的阿齐兹对技细节比较感兴趣,他c口问道:

“什么是对冲太岁?”

“冲太岁就是当年木星的对宫方向。”

刘中堂的解释简明直接,学地质专业的阿齐兹马上听懂了,可是他点头归点头,却不理解木星和水坝有什么关系。

刘中堂接着说:“那个方向在风水中代表震动和虚惊,所以那一年镇上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大事件,比如很重大的灾难被发现了,可是却没有出现直接伤亡。”

阿齐兹马上接口说:“对,那一年我们镇上突然发生三级轻微地震,幸好库巴镇上全是低矮房屋,没有人受伤。我当时就提出这可能是由水坝开挖引起的地壳应力反应,可是以后就再没有发生地震,所以我们都没重视这件事。”

刘中堂点点头说:“嗯,也算是虚惊了,不过有件事情却是实在发生的,水坝动工的那一年,镇上的主要大户的长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意外,而且地位越高的家庭,他们的长子就越危险,甚至会有人死亡。”

他说完看到大家都同时低声惊呼,老镇长拉曼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直紧闭的嘴唇抿起挤得变了形。

阿都拉搭着刘中堂的肩膀小声说:

“巴气拉曼的大儿子那一年被人入室抢劫……勒死了。同时还有十几户人家的长子去世,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我们当时觉得很可怕,请过巫师来驱邪,到第二年就没有这种情况了,所以也没有考虑到和大坝有关……”

刘中堂对拉曼欠身鞠躬说:“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阿拉保佑你去世的孩子。”

然后他又说道:

“因为风水上山和人口有关,所以山体被破坏我判断和人有关,可是山上的溪水和水库同样代表人身体上的问题,在风水古经书上说:水是山家血脉精。就是说水象征着人体的血y系统。靠山上本来有溪有湖,是很好的生态环境,库巴镇的人也会长寿健康。可是近几年来因为水坝截流,就会引起镇里重病人增加,病症多数倾向高血压,血栓,中风……”

阿都拉拍掌称是:“对啊,我们统计过,得这种病是老人居多,我们镇的老人一向都很长寿,可是近五年的死亡率不停上升,平均寿命开始拉低。”

刘中堂说:“如果你有足够资料的话,还可以查一下这些老人在家里的排行,我敢说六十岁以前死亡的老人,八成以上是长子。”

他的话引起大家纷纷议论,因为刘中堂提醒了村民一个过去没有重视的现象,而且这个现象马上就得到大家的证实。不过这可不是神迹和预言,这是让村民们觉得心里发毛的诡异事情,大厅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情绪激动起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认为是建水坝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要上山为亲人报仇。

阿都拉好不容易压住场面,让激动的人群平静一点,他追问刘中堂:

“刘先生,虽然马来西亚有很多风水师,可是我们过去很少和华人打交道,从来没有注意风水上的问题。现在难得你来到这里,还有什么影响你都告诉我们吧,这是对全镇居民都有好处的事情。”

“当然,我一定会把知道的都告诉镇长。你能给我看看地图吗?”

阿都拉马上叫佣人拿出当地地图铺在桌子上,安婧和刘中堂凑过去一看,地图上全是长短不一的曲线,只有中间一条大水坝横在山上,象在山上钉下一颗巨大的钉书钉,线条生硬得触目惊心。

刘中堂用手指在图上一寸一寸地追寻着龙脉,最后手指停在大水坝上游两水交汇的位置点了两下。

安婧轻声说道:“这是龙x,龙x前是水库,水库就是龙x的明堂。”

刘中堂知道安婧最着急要到龙x和安良会面,但是在不知道阿都拉和村民的想法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他对安婧点点头,给安婧一个表示明白她意思的微笑。

安婧看得懂这个微笑,他们之间就象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有一点小秘密,安婧扁着小嘴眨巴一下大眼睛把视线移回地图,忍着快要流露出来的笑意,享受着成熟男人带来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地图四周的脑袋越凑越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懂这样的地质地形图,反正大家都想凑热闹,刘中堂拉着安婧走出桌子那圈人,在喧闹中对阿都拉和拉曼说:

“两位是库巴镇的新老镇长,都为库巴镇居民的生活工作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水坝建成之后库巴镇居民的收入减少了,可是从州里拨下来的基建款和各种福利救济款项也在年年减少?”

阿都拉马上说:

“很显然是这样,我们镇的人均收入年年在下降。我在任的五年里,工厂进驻不少,可是年年拖帐,倒闭的工厂又留下坏帐死帐,居民没有任何收益;农耕环境受污染,农作物的成本越来越高,农业方面的收入越来越少。国家从金融风暴中恢复过来,库巴镇却象在陷入一场金融风暴,向银行大额举债的家庭很多……”

拉曼和刚才一样挤着愁苦的脸说:

“水坝建成后,州里的官员觉得库巴镇将会迎来一个新的经济飞跃,有更多的电力供企业进入,又有更好的水利系统,轻工业和农业都会有所提高,于是给我们镇的支持就减少了。”

“从风水上说,这是水坝建成引的。”

阿都拉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逻辑,他反问似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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