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立在窗边,呆望着她离去。苏加尔走到他身边说:“别发火,鲁迪。”
鲁迪摇摇头:“我的样子像发火吗?”
他风风火火地回表演厅,苏加尔忧心忡忡地目送他走。苏加尔没有看见马路那边停着一辆车。“金短褂”满心欢喜,踱到打开的副驾驶窗边,却惊异地认出是大力士。
“米琦躲在哪里?”这个打手瓮声瓮气地问,“你对那个老母猪说,老子还要同她算老账呢。”
他笑了,笑得很可怕,“金短褂”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克里斯托夫给尤丽雅买了玫瑰,而且是长茎的黑玫瑰。她很感动,但是不知道,他选的这些开足的鲜花只需付半价。
“尤丽雅,”克里斯托夫一再感到惊奇,“你这是怎么啦?这么漂亮,这么有魅力,真是今非昔比了。”
尤丽雅笑了。“我刚生过气,样子像魔鬼。”她做了个手势表示不同意,“恰恰在我们久别重逢的时候。”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旅馆大厅里。他问她是否“饿”,显然是语意双关。她笑了。
“餐厅里还有一些小吃。”他马上补充说。
“干嘛这样看我?”她打趣地问。
“我在想,咱们俩在一起时乐趣多多,是吗?”
“是呀,”她说得直截了当,“过后你就起身,穿衣,回你家;而我呢,坐在那里生闷气。”
他挽住她的手,很想马上换个话题。
“现在你说说,还爱我吗?或者,这都成了历史?”
她凝视他。
“我的天呀,你突然在这里露面——几个月没听到你的消息了。”她顿了顿,“你的夫人怎么样了?”
克里斯托夫仰视天花板,呆立着,在寻章索句,然后干巴巴地说:“已成历史。蕾娜特和我分居了。”
“我的天,”尤丽雅惊异,“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星期前,我们做了一次交谈,开诚布公,推心置腹。”他努力装出放松的样子,“蕾娜特接受了,她比我所担心的好得多,平静得多。她老早就有了个男朋友。”
尤丽雅察觉出他竭力掩饰的慌乱和哀伤。
“噢,克里斯托夫。”她只表示怜悯。
“这就好了。”他的话音听起来有点攻击性了,“我早就估计到她骗我。我真的无所谓,没有嫉妒。再说我也骗了她。”他无意间指了指尤丽雅,几乎是在责备她。
“那么,现在呢?”她问,“你要离婚吗?”
“是的,”他回避,“和离婚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呀?”尤丽雅突然心生疑窦,“离还是不离?”
他再次显出洒脱的模样。
“唉,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讲讲你自己的事如何?别老是让我像瀑布一样唠叨个没完!”
她于是讲姐姐之死,讲罗伯特和鲁迪,讲她当歌手也当脱衣舞演员的表演。不知不觉两点钟了,偌大的餐厅已空空荡荡。
“有时,我有迷失方向的感觉。”尤丽雅直言不讳。她说她有时殚精竭虑要弄清自己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往往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啥。她有些发窘,笑道:“我想懂得自己的心,但是我无能为力!”说罢,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这心真是一块固执的小肌肉。”她打着呵欠。
“再喝一点葡萄酒?你累了吧?”克里斯托夫显然有点儿神不守舍,“你直打呵欠呢!”
“是酒精作用,”尤丽雅说,“再加上表演得太晚。”
克里斯托夫想像着她当脱衣舞演员的情形,开始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膝盖。他想像着她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这想像使他很激动。
“我想你都想疯了!”他叹息。
一个服务员走过,他飞快地把手撤回,旋即问他一直想问的事:“他怎么样——那老头儿?”
“鲁迪·克朗佐夫?”尤丽雅笑道,“他不是老头儿。”
“说说他的事嘛!”他请求。
“他以为有你在,他就没指望;他以为我会回到你身边,所以他抢在我前头中止了关系。”她乐意说鲁迪的事,她对任何失败都有思想准备,这种态度使克里斯托夫深为感动。尤丽雅忽然发现克里斯托夫戴的手表,那表是她当时送给他的。“以前你从来不戴。”她说。
“蕾娜特老是神经兮兮地问,表是谁送的!”他向她表示歉意。
“这就足够使你马上摘下表,藏到抽屉里,并且否认是我送的?”
他给她造成的创伤虽已愈合,但并未遗忘。
他攥住她的手。
“你听我说,我仔细想过了。咱们重新在一起吧。”
“现在申请结婚?”尤丽雅打趣地问,“那你得下跪呀。”
“不,离婚不予考虑,”克里斯托夫遗憾地说,又在桌下摸她的膝盖,“因为孩子的缘故。”但他愿意与尤丽雅同居。蕾娜特当然会要求大笔的生活费,这也无妨,为了与尤丽雅同居,他愿意承担义务,两边付钱。
“干嘛老在下面摸我膝盖?”尤丽雅问。
“我恨不得现在就同你——就在这里……”
“在桌下?”
“我有点熬不住了!”
“哦,/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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