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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听说曲阳城免了赋税,这个假仁义头一个就回来了。所有人在路过他家的时候都会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解气。这假仁义做的也太他妈的不是个人事了!对于曲流城百姓的唾骂,贾仁义也没有动气,把大门一关,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是夜。月色朦胧。

在月光下,曲虹河慢慢流淌,河面上闪着星星点点的银光,在寂静的夜里自顾自美丽。三更天的时候,城里的人都已经睡熟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来到河边,看看左右确定无人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哆嗦着手打开后,眼看着就要把纸包里的药粉倒进河里。这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城主府。

“这个人就是自己撞上来的兔子?”抓到了投毒的人,季云志、曲谷风、林重影、洛障梅还有白药都半夜聚到城主府。

“大人,凭什么小民抓起来?难道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也是有罪的?”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质问。那张脸,分明就是贾仁义。

“走走倒是没罪,但是你走着走着就往河里投毒这就是有罪了!”曲谷风拿起一包用纸包住的药粉,示意贾仁义自己证据在手。

“仅凭一包粉末就武断地给我定罪,小民不服,”贾仁义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莫非是当初我把药材烧了也没卖给你,你怀恨在心。才如此冤枉于我?”

白药看到贾仁义眼里的得意,上前一步从曲谷风手里接过药粉,拿到鼻子下闻一闻,又伸出两根指头撮起一丁点捻了两下,怎么感觉怎么像面粉?这么想着,白药的脸上就带出了几分不解。贾仁义看到白药的神情,眼里的得意就越发明显,心里暗暗想:果然他没有骗自己,这个药粉连小神医都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白药把撮起来的药粉抖回纸包,把纸包拿给林重影:“徒弟无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拿个碗,再拿瓶清水。”听到林重影的话,知道这可能就是破解药粉的关键,曲谷风连忙让人去拿。

林重影示意白药把纸包里的药粉倒一半到碗里,然后再把清水倒进去,然后搅拌:“弄好了就喂给他喝吧!”

听到林重影的话,贾仁义眼里的得意一下子就没了,被抓到后一直都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惊慌:“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就算是面粉,我不想吃你也不能强迫我!”

“谁和你说这是面粉的?”林重影笑得温文儒雅:“雪沙,色白、粉末状、无味、无毒。遇水则化,逐成剧毒。给你雪沙的人一定对你说过,我从来没见过这味毒药,所以就算你被抓到了也不要紧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明知道我在还有胆子投毒。”

“他明明说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毒的!知道的那几个要么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隐世不过问世事了。你怎么会知道?”贾仁义软□体倒在地上,一脸地不敢相信。

“可惜,不巧的是,我师父雪谷老人就是其中一人,我做为他的弟子,自然也是对此毒了如指掌。你是要我来说,还是自觉点主动交待?”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

第三十一章马贼头子

根据贾仁义的供词,先前的鼠疫也是他引发的,因为得到消息鼠疫没有达到预期的影响,才冒险回来在投一次毒。那个把雪沙给他的人就是背后的主谋。

十几年前,贾仁义还没发达的时候,去西北跑了一桩生意,就是那桩生意,影响了贾仁义的一生。

西北多牛羊,贾仁义在那里买一批牛羊,打算运回去贩卖。他的运气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就快走出草原的时候,运气用光了。牛羊突然都停下来不肯走了,在原地打转嘶鸣,看起来很是焦躁。不管贾仁义怎么驱赶都不肯再往前踏一步。很快,贾仁义就知道了牛羊焦躁不安的原因了。草原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马贼,而现在,这一群凶徒把贾仁义和和牛羊都围在中间,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可以逃跑的空隙。看着他们越来越逼近,就在贾仁义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汉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如果放过你,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们?”为首的马贼用手里的武器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受惊一下子就窜到贾仁义面前:“我不杀你,也不抢你的牛羊,那你是不是该帮我个忙?”

本来都准备闭眼等死的贾仁义,一听到事情有转机,立马点头哈腰:“若是好汉愿意饶过我,不要说帮个忙,就是十个也是不在话下。不知,小人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好汉的?”

“也不用十个,就一个忙,你决定帮了我就放你走,要是不帮,哼!”一把刀就架在贾仁义的脖子上。

闪着寒光的大刀在贾仁义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感受到脖子粘粘糊糊的已经渗出血了,贾仁义吓得动都不敢动,面如土色:“帮,一定帮。”贾仁义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出两个指头,企图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往外移一些,手还没伸到那里,就被警告地瞪了一眼。贾仁义苦着脸,放弃了移刀,改为指着脖子:“好汉,你看,我也答应你了,能不能,能不能把刀移开一点。你看,都出血了,万一你手一抖,就没人给你办事了,还是移开点好!移开点安全!”

“也好。”马贼头子看了看贾仁义的脖子,似乎也担心会把人弄死。就爽快地把刀收了起来。贾仁义还没来得及高兴,马贼头子就伸手捏开贾仁义的嘴,往里面扔了一颗药丸,一抬下颚,药丸就被咽下去了。“这样子就不担心你半途反悔了!”

也不管贾仁义脸上表情越来越惊愕恐惧,马贼头子轻松地笑笑:“你回去吧,以后每隔三年就会给你送一次解药,保你免受毒发之苦。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什么时候你帮完忙了,什么时候就给你可以把毒全解了的解药。”说完带着人马走了。

贾仁义呆呆傻傻的在那里站了半天,等到马贼的身影都消失在草原上了,才回过神。贾仁义决定把今天的事忘掉,当做没发生过,回去好好过日子。先不管刚刚那颗药丸是不是控制自己的,反正对方说会把解药送过来。只要将来有一天对方叫自己做事,去做就对了!做完就毒也就可以全解了。

十二年来,贾仁义靠着那批牛羊发了家,后来改行开了药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除了每隔三年一次的解药会提醒一下贾仁义那天的事,其他时候贾仁义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了。本来以为,就会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一辈子了。贾仁义发现这一次来送解药的信鸽腿上并没有绑解药。有的是一封信,信上提醒贾仁义该履行承诺,帮他们一个忙了。过一会儿又飞了一只信鸽过来,信鸽的腿上有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只死于鼠疫的小老鼠。第三只鸽子带来的是一包药粉和一封信,信里要求贾仁义把老鼠扔到曲虹河,如果引起的瘟疫没有对曲流城造成大的伤亡,就再伺机把药粉倒到河里。事成之后就可以拿到一颗真正可以把毒全部解掉的解药。

本来贾仁义还有所犹豫,结果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药,毒发后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贾仁义的犹豫都飞到脑后了。哪怕这事做了之后会损阴德,贾仁义也不在乎了,反正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就是坏一点和非常坏的区别而已。

贾仁义把老鼠扔进河里后。在瘟疫爆发初始,就和其他几家富户一起出了城。出城后贾仁义立马就去了和对方约好的地方,准备把解药拿到手。没想到,就是提前到了那么一个时辰,贾仁义就知道了一个惊天阴谋。

因为塞外人五官较之中原人更加立体深刻,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也就很少踏足中原。除了第一次,贾仁义在西北见过那个马贼头子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信鸽联系,十二年来从未再次见面可见一斑。这一次,不知是什么原因,马贼头子暗地里潜入中原,还到了曲流城郊外的猎户搭的小木屋里。传信让贾仁义未时到那里去拿解药,不想贾仁义出城早了,提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郊外的木屋只有一小间,很是简陋。是附近的樵夫搭的,为了打柴的时候有个地方休息,要是有旅人经过累了也是可以进去稍作休整。贾仁义脚步轻,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声音。贾仁义本来是要推门进去的,结果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什么事情。不知怎么地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小心地把耳朵趴在门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听得有些模糊,但是拼拼凑凑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在许多地方都安插了像自己这样子的汉人。让他们在各地伪造天灾引起人祸。教小孩子唱歌谣,歌谣的大意就是当今皇上惹怒上苍,因此天降惩罚,各地天灾不断。等到大祈人心惶惶后,就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顺理成章地造反。

听到‘造反’两个字,贾仁义就再也没胆子听下去,趁着没人注意原路返回,直到看不到木屋了。才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放松下来,放松后就发觉自己早已手脚无力,只能瘫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来。早知道就按时过来了,现在听到这样大的一个阴谋,要是被他们知道,定是没有活路了。

贾仁义在地上坐了半天,等到申时快到了,才艰难地爬起来,去木屋那里拿了解药。

解药拿到手后还没捂热乎,就接到消息说是曲流城的瘟疫并无死伤。为了不让马贼有机会、有理由把解药收回去,贾仁义一口把解药吞了之后,想了半天,为免性命之忧。决定去再下一次毒。结果纸包刚打开还没下到曲虹河里,就被抓到了。

季云志听完贾仁义的话,立马让人去贾仁义说的那个木屋里去抓那个马贼头子。

“雪沙是西北游牧民族的至宝,只有每个族的族长才有资格知道守护它的存在,不要说外人了,就是他们自己的族人也都不知道雪沙的存在。在西北,也有很多族长都不知道雪沙遇水则化为剧毒的特性。就是清楚没有几个人人知道,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下毒。”林重影搅了搅已经化在水中的雪沙:“单单是这一碗,就可以让全城的人晕迷,甚至死亡。这一碗还只是半包的量。要是一包都倒到曲虹河里,后果不堪设想。这幕后之人用心险恶啊!”

“雪沙若是只有西北那边才有。如果贾仁义说是都是实情的话,只怕是朝中有人私通西北,勾结外敌,想要谋朝篡位。”季云志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地渡步。

这时有两名黑衣侍卫押着一个高鼻深目穿着汉服的男人进来。

“这就是那马贼?”听到季云志的问话,贾仁义连忙点点头。

“我叫阿不尔斯郎,并不是什么马贼。”那外族男子瞪了贾仁义一眼,表情狰狞,险些把贾仁义吓晕。

“勇猛的狮子是吧!你现在已经被猎人抓住了。”季云志把刚刚贾仁义录的口供拿到他面前:“看看这些是不是你让人做的!和你在木屋里密谈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阿不尔斯郎看了一遍口供,突然一脚把站他左前方的贾仁义踹飞,吐了一口唾沫:“居然躲在门外面偷听!族长说的没错,果然汉人都是卑鄙狡诈的。”

阿不尔斯郎收回踹人的脚,站直身体:“大祈的皇帝真是没用,连屁股底下的皇位有人虎视眈眈都不知道。那个想要谋朝篡位的也是个没本事的。还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才敢造反,还让我们去折腾什么天灾人祸。要不是看在他答应事成之后把临近西北的城池都划给我们,我族勇士才不屑于装神弄鬼,还把珍贵的雪沙拿出来。”

看着那个异族男人还在不停地抱怨那个想篡位的某个大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这是怎样神奇的脑回路,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抵死否认这些事么?怎么这个人这么奇葩?难道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一番话透露了多少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赶榜单,昨天晚上又为了入V的三章在通宵。

卡文卡的要死,只挤出了这一点,大家先看。

我现在去补眠。等醒了之后,争取今天把剩下的一章撸出来!

第三十二章

外族男子的话透露出了西北的狼子野心。也确定了贾仁义说的都是实话,朝中确实有人勾结外敌想要造反。

在确定除了曲流城外,其他地方的“天灾”都还没有开始实行,按阿不尔斯郎的说法,就是先拿曲流城做个试验,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曲流城的伤亡严重的话,大祈的其他地方也就会开始闹各种各样的瘟疫天灾。然后从这些地区流传出大祈遭此劫难,是因为皇帝惹怒上苍,才会天降神罚以示惩戒的歌谣。这个时候有人造反,就可以高举替天行道的旗帜,来愚弄百姓,让皇上失去民心。

接下来季云志还从阿不尔斯郎嘴里套出什么,白药就不知道了。因为林重影说小孩子不能熬夜不睡觉,把白药带走了。白药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接下来的事,他们没有必要知道。

第二天,白药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已经是午时了。白药梳洗完了,正好赶上了饭点。

“吃完饭后,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随我回去吧!”林重影给白药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你爹娘都很想你!”

白药在林重影温和慈爱的目光下,用筷子挑起一片最小最薄的苦着脸咽了:“嗯,我也想他们了!”白药给林重影夹了几片苦瓜:“师父,多吃点苦瓜,对身体好!”

“你师父我身体一直都很好,不用担心!”林重影看了一眼碗里的苦瓜,姿势优雅地把自己的碗和洛障梅的碗对调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药。

深秋的太阳已经没有了盛夏的炙热,但迎面而来的风里还是夹杂着几分热气。哪怕白药坐的马车够大,也是热的让人心烦意乱。白药放下手里的医书,烦躁地把领口扯开一点。白药看着坐在马车另一侧闭目养神的林重影,嫉妒的发现,那张温文如玉的脸上居然没有一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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