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毕景多次救他,若单纯以恩怨算,不算情仇,他还欠了毕景,助他成仙,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乐至答应了凤虚道人的要求。
这金色的珠子本是蛇妖内丹,洗去了妖性之后的模样,具有颠倒阴阳之效,只要将毕景的心头血滴在这珠子上,便可以让毕景以为这发生的不过梦一场。
那站在角落里的人突然靠近,乐至将七色石与那珠子收起,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愣住了。
毕景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袍,白发散落在身后,面容俊美,眼中似泛着流光,带着耀眼的光芒。
那身红太过刺眼,乐至微微眯起眼睛。
“好看吗?”毕景问道。
“你挑的颜色竟是红色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喜好果然发生了许多变化。”乐至道。
“喜袍自然是红色的。”毕景笑道,那冷峻的容颜顿时柔和了起来。
乐至眯着眼睛不说话,脸上神色莫辨。
看见他这般模样,毕景心中突然带上了一抹紧张,上次求亲给他留下了阴影。
他状似随意地走了过去,在乐至身边坐下。
“妖主大人要成亲了?恭喜。”乐至面无表情道。
“你为何不问新娘是谁?”毕景撑着下巴,睁大了眼睛问道。
这本是明晃晃的陷阱,乐至自然不会往下跳。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毕景便撑不下去了,而是将另一件衣服递给了乐至。
也是一件大红喜袍,比毕景身上的小一些。
“你穿上肯定很好看。”毕景认真道,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乐至。
乐至笑道:“毕景,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乐至转头去看他,毕景的目光中带着可怜与深藏的恐惧。四目相对,乐至目光渐渐弱了下去。
乐至垂下了脑袋,看了那红色的喜袍许久。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好。”乐至道。
毕景愣了一下,然后低声地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傻。
乐至换上那身衣服的时候,突然觉得这衣服十分合身。
毕景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残余着傻愣。
乐至走到他面前,戳了好几下他的脑袋,毕景才回过神来。
毕景突然伸出手,将乐至抱进了怀中。
大红的长袍纠缠在一起,那长袍的主人也纠缠在一起。
毕景这人性子变了许多,往日骄傲的妖主大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然而那吻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在那人吻上来的时候,乐至的心突然跳的快了几分,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便是心跳如鼓了。
开始还是小心翼翼地吻着,到了后来便成了啃噬,似乎要拆骨入腹般。
当毕景的手伸进乐至衣物中的时候,手突然被抓住了。
乐至深吸了一口气,那如鼓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
毕景挣扎了一下,最后乖乖地拥着乐至,不再乱动。
两人便这样在洞口处坐了一夜,吹着冷风,看着天空中闪亮的星光。
毕景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容易满足起来,若是这样一直下去,倒也不错。
毕景醒来的时候,乐至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毕景伸出手,想要抚摸那近在咫尺的容颜,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乐至盯着毕景的手指。
毕景反握住了乐至的手,握得很紧。
“至儿,我们结契吧。”毕景突然道。
结契便是结为道侣,以心头血相融。
乐至没有言语,毕景却十分开心,唯有结契,方能心安。
毕景兴冲冲地在手指上划了一刀,那血红的血落在地上。
“乐至。”毕景伸出手,放到了毕景的面前。
乐至伸出手的时候,手中还有一个金色的珠子。
毕景拿过了那金色的珠子,将乐至的手握在其中,却怎么也划不下去。
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毕景似乎看到眼前的人笑了,笑着骂了他一声‘傻子’,那笑却十分难看。
再然后,他便倒下了,所有东西都渐渐远去。
毕景再次醒来的时候,便躺在万妖宗景生殿中,香炉中青烟袅袅。
似乎所有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毕景站起身来,一颗金色的珠子从他身上落了下去,在地上滚了许多圈,最后不见了模样。
突然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反复响起。
毕景,待你登仙,再相见。
那人已经死了,原来不过一场梦。
☆、第陆贰章从此陌路
归仙城中登仙台。
在牧嗔出现的那一刻,身边的人突然抓紧了自己的手臂。
乐至转过头看了纪若一眼,纪若小脸皱成一团,双眼却死死盯着那登仙台上的人。
可惜隔着茫茫人海,即使纪若眼神太灼热,牧嗔也不能从人海中将他找了出来。
登仙台上之人负手站在那处,即使台下围观者甚多,那人却无所觉,眼神似落在虚空中,没有东西可以入他的眼。
牧嗔一心向道,这世上的人在他眼中或许与那一草一木无甚区别。
只是不知自己会不会是那一草一木之一。
纪若的手越抓越紧,乐至又想,至少纪若不是那一草一木,想起往日牧嗔的那般表现,牧嗔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对她的爱敌不过那向道之心。
虚空之中,有一人腾云驾雾而来。
那人一身广袖长袍,黑衣黑发,面容之中带着一层冷沉之感。
见了那人,牧嗔竟然微微弯下腰,行了一个礼。
竟能让即将飞升的牧真人行礼,虽不识得这个人,但是只要稍微想想便可以猜到来人的身份。
玉清宗那位时常不见踪影的宗主大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闭关修炼中。那人对道心所向,丝毫不亚于牧嗔。
如此说来,玉清宗的都是一众道心甚艰的修者,牧嗔如此,这位宗主也是如此。
牧嗔飞升,引来那一向躲在洞府中的宗主,开始时是十分意外,后来想想也是应当。飞升这般的事,牧嗔成为千年来飞升第一人,会让玉清宗在修界的声明又高几分。这位宗主虽不问世事,对玉清宗之事还是挂怀的。
那位宗主在说些什么,牧嗔认真听着,偶尔还会点点头。
“臭老头!“纪若冷哼一声,冷飕飕的目光在那宗主身上转了一个圈。这话虽不屑,其中却含着满满的嫉妒,她都不曾与嗔哥说上话,全被这老头儿给占了。
纪若的话,乐至听得十分清楚,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为宗主的年纪比牧嗔小,与纪若倒是差不多,这‘臭老头’三字实在不妥。
飞升得与天地同寿,不负来时艰辛路。
那人的最后一句,众人却听得清楚。
这话是在赞扬牧嗔,又似在警醒世人。
众修士落在牧嗔身上那好奇的目光顿时收敛了许多,脸上都带上深思的表情。
玉清宗宗主飘飘而去。
牧嗔的目光便落在那登仙之道上,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顺着那阶梯往上看去。
茫茫的虚空之中似乎渗出一丝光,落在牧嗔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添了一抹虚幻之感。
时间已到。
牧嗔那一直无甚的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格外的飘渺。
乐至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要被捏碎了。
登仙台上的人突然转身看了一眼,乐至循着那目光看去,突然发现那目光太散,茫茫人海,那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牧嗔看了片刻,便转身,一步一步从那台阶上塌了上去。他走得很慢,似在闲庭漫步。
乐至心中悲喜交加,喜得是牧嗔得偿所愿,悲的乃是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乐至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旁边的人,此时的纪若格外恐怖,脸色已经憋得发白,那本来黑漆漆的眼珠似要瞪得凸出来一般。
乐至拍了拍纪若的肩膀。
纪若站直了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人竟是忘了呼吸。
“嗔哥!”纪若突然对着那登仙台大叫了一声。
纪若似乎费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喊出这一声,可惜即使纪若的喊声拖得再长,喊得再大声,都很快消散在风中。
那登仙台上之人听不到。
牧嗔一步一步往上走去,身影越来越小,到了后面便化成了一个白点,再到后来,消失在了那茫茫云雾中。
登仙台下的人陆续散去。
待到天色暗下来,这台下只剩乐至与纪若二人。
乐至的手臂已经被纪若捏得失去了知觉。
“他已登仙,若是你再想见他,便唯有努力修仙了。”乐至找不出劝慰的话,只能这般道。
“修仙?”纪若突然大笑起来,“元婴修者不过几千年寿命,我活了几千年,也不过元婴的修为。更何况,我丹元受损,此生再无仙缘。”
纪若笑得疯狂,也笑得格外恐怖。
“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
纪若低声囔囔道,说完又大笑起来,似得了那失心之症。
“他明明知道的,却还是执意登仙。”
依刚刚纪若所言,牧嗔登仙,他们之后便是永世不得再见了。
不过纪若已经吃下绝情丹,若是看着牧嗔登仙是执念,如今执念已经了了,又为何这般疯狂的模样?
乐至心中疑惑,或许是执念太深,待爆发出来便好了。但是看着她那般疯狂的模样,心中又生了些同情。
纪若笑了许久,到了后来,那笑声越来越弱,最后便止住了。
“你丹元为何受损?”乐至问道,不知是否有解法。
纪若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瞟了乐至一眼:“自然是天灾人祸。”
“没有解法?”乐至问道。
纪若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小乐子,你何时这般嗦了?”
乐至自动无视了纪若口中蹦出的各种各样对自己的称呼。
“这世上许多事并非绝对,丹元受损也有可解之法。”
纪若跳到了乐至的身上,用手去捂住了他的嘴,一边求饶道:“乐大爷,求你别说了。我快饿死了,咱们去找好吃的。”
乐至不说话后,纪若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城中走去。
这归仙城似乎瞬间空了,本来挤满了人的大街此时只有三三俩俩的人走动,那酒楼客栈也关了许多。
他们好不容易找了一间客栈,纪若往那桌子旁一坐,便点了许多菜。
乐至看着那渐渐上上来的油腻之物,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修者。”
纪若瞪了一眼他,徒手拿起了那些鸡鸭,都往嘴里塞着。
“你也吃啊!”纪若递给乐至一个鸡腿。
乐至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体往后靠了靠。
纪若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酒楼门口处。
乐至也感觉到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转过头,便见了一人站在门口处,在进进出出的人中显得格外显眼。
不仅因为那头与众不同的红发,还有那冷得似乎要杀人的脸色。
纪若猛地扔了手中的鸡腿,躲到了乐至背后。
乐至站起身来,那人却根本不看乐至,而是看着那躲在他身后的身影。
看着纪若紧紧藏在乐至身后,那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似乎极为不虞。
“纪若,过来。”
纪若将脑袋也缩了起来。
那人身上的怒气逐步在积攒,看了乐至一眼,目光冷厉。
“放开她。”
乐至刚想说话,那人便抽出了长剑,朝着乐至刺了过来。
随剑而来的还有一股剑气,乐至飞身躲开。剑如雨,密密麻麻地向着乐至刺了过来。
那人似乎生来便是用剑的,似乎与那剑融为一体,攻击也越来越厉害。
乐至初时还能闪躲,到了后来,后继之力便用不上,那人的剑却越来越厉害,有几次挡不过,剑擦着乐至身体而过,在他身上留下许多道浅伤。
最后一剑,乐至已经抵挡不住,眼见那剑闪着白光,往自己胸口刺来。
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剑猛地收住,那人冷飕飕地看了乐至一眼,然后收回了剑。
“纪若,回宗门。”那人道。
纪若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讨好道:“师兄,我过一段时间便回去,你不必担忧。”
“回宗门。”
“师兄~”纪若嗲着声叫了句,脸色却已经僵了。
“回……”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纪若打断了。
“师兄,我现在绝对不回宗门。”
“为何?因为他?”
乐至突然觉得一阵冷意落在身上,乐至回视了过去,一脸无辜。
纪若皱了皱眉:“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何时才是回去的时候?”
“师兄!他登仙,我已别无他想。天下之大,九州八荒,我不过想四处走走。”
两人对视许久。
那人突然转身离去。
待那人身影消失,纪若似泄了一口气,靠着乐至才完全站住。
“吓死我了。”纪若心有余悸道。
乐至一脸不解。
“我最怕师兄了,差点就坚持不住了。”纪若苦笑着道。
“你在等什么?”乐至问道。
“等什么?”纪若茫然道,“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乐至总觉得纪若在隐瞒什么。
纪若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其实我这丹元受损也不是无药可治,唯有一物,神木之光。”纪若低下了脑袋,轻声道,“这是嗔哥告诉我的。”
神木甚为稀奇,如同存在传说之中,凡人要见还得靠机缘,这对于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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