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房……”
但只不过短短一天之后,袁立又忽然给高舜打来电话,“高舜,你那事情是从哪听说的?我昨天回去后特地帮你留心了一下。才发现是有这样一个传言,说是海滨城市一房产开发大户看重了那块儿地方,准备拿下开发。
“但是这事儿才刚刚冒头,海滨城市那边连过来咱们市商谈的信儿都没一个准的,更不知道这传言真假了,这种事情,我们一般都当笑话听……”
袁立说得是实话,平常里他听到这种传言,确实只会当笑话听,或者最多信个一两分,但是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出手做些什么。只是这样一来,等到十拿九稳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别家也就会跟着做了,他们获得的利益就会大大缩水。
而此时,他依旧是这样的心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经由高舜这么一转述,他就信了五六分分,尤其在高舜的引荐下,将陈家那笔合作案拿下后,袁立对高舜可一点也不敢再看清。
虽然高舜不过是个高中生,说顶天了,就是个优等的高中生,但袁立却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高舜绝不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而且,似乎只要跟高舜真心交好,好事情就会经由高舜的手,一点点地传导到他们身上,。
高舜在这边听了袁立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电话里也不敷衍袁立,掐头去尾,将胡渣徐透露给自己的一些信息说给袁立听。
袁立也挺上道,不去打听他这消息的源头,也没有对他这含糊其辞的消息表示不满,只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后,问高舜,“那你现在是打算?”
高舜本不欲让袁立帮忙,但是随即一想,有时候朋友之间的关系建立除了互惠互利外,互相帮点小忙也是加深关系所必备的。
于是,高舜道:“我想在年前,在那里买两套房子,不用太好,主要我钱也不多。”
信息的重点是,一,时间,年前也就剩下三天了,买房签约划账过户,并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但是如果拖到年后,也许那一块儿要开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到时候想捡漏的人可就多了;其次,他手里的钱他心里有数,即使那一片儿现在只是郊区,房价抬不上去,但是想满打满算在好地段买两套房子还是够呛,所以怎么将手里的钱最大化才是重点。
袁立听了,立即便道:“其实,如果你真觉得这块儿有赚头,倒不妨与我们家合资做一笔……”
“不用。”高舜语气平淡地拒绝道,“能帮我做到这样就行。”
袁立还想再劝,但是高舜态度坚决,袁立无奈,只能应下高舜。
除夕前,高舜户头里顿时空了,而他名下多了两处郊区的破落房产。
除夕当天,高舜的小公寓里只有他和汪洋两个人,一早祭奠祖先的时候,高舜特地在香案旁边给汪洋的母亲挪了个位置,用的照片是高舜调查汪洋信息时,收集到的几张汪洋母亲旧时的舞台表演照片。
汪洋起床看到香案上摆着自己母亲的照片时,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眼眶就忍不住发红,他硬忍着想夺眶而出的泪水,对上高舜的视线,“哥……”
高舜摸他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束香,汪洋咧嘴难看地笑了笑,跪在了香案前,默默地对着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磕了一个头,把香插到香炉里。
下午,两人将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后,一起泡在厨房里准备合作弄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说是合作,实际上,是高舜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忙着团团转,而汪洋则在一旁热情万丈地帮着倒忙。
最终,为了挽救他们今晚的年夜饭,高舜不得不讲汪洋提溜到一旁,耳提面命地告诉他,“除非我说,不然你什么也不动,听明白了没?”
说着,高舜哭笑不得地将他刚刚差点削了手指的切土豆工作接过来。
汪洋背着双手在后面看,嘟囔:“这土豆长得也忒圆了点……”
高舜不理他,手上快速地动作着,土豆刷刷几下变成了块状,高舜掂起锅,呛了油后,将食物翻下锅。
“给我把大蒜切段,一会儿用。”高舜围着围腰掌着勺吩咐。
汪洋挠挠头,在一堆菜里找出一把大葱开始磨刀霍霍,高舜一个回身,汪洋已经把大葱切成了丁,一脸期待地装在小碗里,捧着递给他。
高舜嘴角动了动,伸手接过碗,顺势揉了揉他的脸蛋,“……乖,你还是出去吧。”
汪洋垮着脸被无情地驱逐了出去,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窗外响起霹雳巴拉的爆竹声,间夹着还有冲上天猛地爆开的烟花。
大部分人家已经开始了自己辞旧迎新的年节了。
汪洋朝窗外望了一眼,眼中一点光亮一闪,他朝厨房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玄关处,开门走了出去,高舜一无所觉。
等到高舜倒腾好一桌饭出来摆盘时,汪洋已经回来坐在了桌边等着了。高舜失笑,将食物都摆盘了之后,让汪洋去冰箱里拿酒来。
虽然只有两人,高舜还是弄出了八道硬菜,鸡鸭鱼肉齐全的同时,还炖了一盅汤,汪洋眼热地盯着一桌子的菜看。高舜笑他,“有那么馋吗?”
汪洋撇嘴,一肚子感动收回去了些,坐在桌边给高舜倒了酒,两人碰了一下杯子,一仰而尽。
而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起话来,话题开始还围着各种趣事打转,不一会儿,汪洋忽然道:
“哥。”
“嗯?”
“你今年过得满意吗?”
高舜有些莫名,“挺好的,怎么了?”
汪洋笑着摇头,“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高舜失笑,感情这小孩儿又玩起了新年许愿的游戏,他半真半假地看着汪洋道:“嗯,继续养个孩儿,将他养得白白胖胖又高高兴兴,然后一年顺遂就行了。”
汪洋一边想笑又忍不住觉得高舜抬敷衍他,他鼓着腮帮子动了几下,最后还是选择继续往下说:
“哥,你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
高舜眯了眯眼,“记得。”
“去年这个时候我从这里跑出去了,但我也没回家,我是一个人在街边过的年,我看到外面家家户户的窗子上都透着火红火红的光,里面有很多很多影子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我那时觉得心里特冷,比身上的冷还叫人难熬。”
高舜闻言,心头发酸,将汪洋的手捏在怀里。
汪洋朝高舜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哥,你知道吗,我后来不知不觉又晃到了你家楼下,我发现,你家的窗子里透出来的是白光,只有一道影子。顿时,我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高舜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汪洋忽然转过头来盯着高舜的眼睛看,“哥,你陪我下楼一趟,成不?”
高舜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看了他一会儿,点头。
两人走到楼下,站在楼前的空地上,高舜一眼看到空地上摆着的一溜儿“贺新年”的组合烟花,脸上表情微微怔了一下,这是……
烟花?!高舜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年年都要玩这一套儿。
汪洋放开高舜的手,走到烟花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快速地将一排烟花都点着了,然后退回高舜的身旁。
刺溜――嘭!
一束喷放式烟花绽放在高空中,光亮照亮了两人仰起的脸庞,瞬间的艳丽也凝固在两人的眼底。
第一束烟花的升空更像是一个信号弹,随即一溜排的烟花接二连三地蹿上了天,各种各样的花型一束束地在高空,释放自己短暂的生命。
“哥……”汪洋忽然开口。
高舜侧目看这他的侧脸,汪洋扭过头,看着高舜道:“我爱你。”
高舜动容,眼底火光闪动,认真无比,他将汪洋猛地按进怀里,低头去含他的唇瓣,撬开了汪洋的唇舌后,便肆意地开始攻城略地,熔岩一般的热度在两人的口腔里弥漫扩散。
一声一声地“刺溜――嘭”不断地在两人身旁回响,半空中焰火的亮光将他俩相拥的地方照得犹如白昼。
半晌后,“我也爱你。”高舜的额头抵着汪洋的额头,气息交叠的时候,他轻声说道。
汪洋哼唧一声,用力回抱住高舜。
“哥,这一年遇到你,是自从我妈走后,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汪洋在高舜耳边道。
“下一年……我想遇到更好的自己。我想追上你,你慢点儿走,等等我。”越与高舜相伴越能感受到高舜身上的优异,虽然高舜一直想让他过得轻松快意,但是汪洋还是会有不安和焦躁。
高舜按住汪洋的背,顺着他优美的脊椎骨抚了下去,“你不用追,我等你,一直等你,如果你走不动,我会背着你走。”
汪洋仰脸,看向高舜,“哥,我们回楼上吧,我想跟你做。”
高舜低头,眼神忽而深邃了几分,眼底暗沉沉地流过一道熔浆一样的激流,他一把将汪洋驾到了肩膀上,朝楼上的小公寓走去。
“……”汪洋,“咱能别像野人一样吗?起码换个背的姿势,硌得我肚子疼!”
59第五十九章
新年一过,离寒假结束还有几天,但汪洋却完全收起了自己好玩好乐的性子,推拒了二木邀请他出去各种玩儿的事,天天泡在舞蹈房里用起功来。
因为年中汪洋接到他现在舞蹈老师的一个电话,他们市一个有名的青年舞蹈艺术家,为了活跃这几年一直走下坡路的古典舞和名族舞,准备在这两个舞种的基础上,排一出后现代主义的舞剧。
为了不落窠臼,同时也不被行业内一些僵化的规制限制,这位青年舞蹈艺术家向整个社会发出了英雄帖,凡是有志之士都可以来参与她的这出舞剧编排。
同时,她也学了一把现在很火热的选秀节目,决定从茫茫人海里选出舞剧的相关演员。虽然汪洋重新拾起舞蹈前后不到四个月,但是他本身的天赋和努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他的老师第一时间把这消息透露给他,舞剧的主角重要配角一类的,汪洋的老师也没太期待,汪洋自己也没想过,但是一出舞剧成功与否肯定不止在主角和重要配角。
最重要的是,这位青年舞蹈艺术家在圈内这几年名声颇盛,但为人却很低调,外界知道的不多,但是行业内却很受推崇。如果能在她导得这出舞剧中占得一席地位,哪怕只是个跑龙套。对汪洋以后的发展肯定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高舜一个外行人听了尚且动心,何况已经学了快四个月舞,对业内各种情况都已经有所了解的汪洋。
于是汪洋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开始苦练技艺自不必多说,整个人的心态也陡然成熟许多,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但学舞的劲头更甚,功夫下得越深,连对他以往厌恶得很的数学一类也开始耐着性子在学。
虽然说起来,年已经过了,汪洋又长了一岁。但实际上,在高舜看来,也不过就是跨了个年,年前年后几天功夫而已,汪洋的这种心态和成熟劲儿,简直就是一夕之间长出来的一样。
虽然汪洋不再提起,但是高舜却也能猜到,汪洋的这种变化大概还是源于他在除夕夜里对自己讲的那番话。
以往,是自己心里总隐隐担忧汪洋年纪小没有定性,也许哪天就后悔了。熟不知,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汪洋大大咧咧的心眼里也会有他的不安和隐忧。
高舜现在也算是整明白了,因为在乎,因为羁绊,他们两之间可能永远都无法派遣掉这种隐忧,唯一能让他们的这种隐忧越来越淡的方式,只有互相不断地追逐和不放手。
转眼,寒假过完,开学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高舜身边的圈子里发生了不大不小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南城区那片儿要被重新开发规划了,地价几乎按一天三顿饭的光景在往上涨。高舜自己尚且还没有什么高兴的劲儿,袁立倒给他来了四五通电话,话里话外都是要请高舜吃饭喝酒的事。
高舜也知道袁立依着从自己这里先一步得到的信儿,大概也将要狠狠创收一笔了。
第二件事:年后,他们抽了个时间去看汪洋那笔信托基金,发现账面上的钱不但没有少一分一毫,还多得汪洋有些傻眼。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这笔信托基金每年依旧会定时有一笔款项汇入,最后一笔是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
汪洋沉默很久,才问了是从谁的账户里汇入的。
答案果不出所料,是汪前和汇的。
从事务所出来后,汪洋难得一见地有些蔫蔫的,高舜走在他旁边。
“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汪洋茫然地看着高舜,似乎高舜能给他一个答案。
高舜在心中无声地喟叹一声,伸手揽住汪洋的肩膀,拍了拍,“他毕竟是你父亲。”
“啊……”汪洋无意义地应了一声,“这我也知道,他是我老头。但……这么多年来,其实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能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我能感觉到,那些时候,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高舜摸摸他的头,“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猜是猜不出来的,你得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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