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生不如死。爸爸,你要救救我,爸爸,妈妈在的话,她不会忍心的”楚乔的手抓住了父亲的衣袖,眼睛里涌满万分迫切的期待。
“乔乔”楚远山心里涩得厉害,虽然这是一个养育了三十年,却毫无血缘的人,但是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听到她的恳求,楚远山的心情之复杂,没有人能够理解。
“乔乔,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爸爸无能为力了。你,只有好好的改造,争取出来,好好做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楚远山颤颤地伸了手,摸了摸女儿的手,眼神之复杂,让楚乔的心头犹如黄沙漫过。楚远山慢慢地转身离去了。
楚乔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渴望期盼突然间就化成了恨,并且那恨迅速地膨胀。
爸爸,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远山从住院大楼出来,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海棠浓艳,他的心头百般滋味萦绕。
“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楚远山看过去,却见一道苗条的女人身影站在不远处。她将手里的东西往着衣兜里一塞,便将婴儿车上的小娃娃抱了起来,“豆豆,饿了吗”白惠抱起儿子问。
小豆豆的小手摸摸白惠的脸,小嘴里哦哦了一声。
白惠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推着婴儿车子向前走去。
楚远山收回视线,却看到了白惠掉在脚下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他走过去,拾了起来,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却是十分意外。
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不是在潇潇的皮夹里吗
楚远山捏着那张照片,出了一会神,就将照片放进了衣兜里。他心事重重的,这件事就这么忘掉了
白惠抱着小豆豆回了病房,把保温瓶里的小米饭,蛋羹一口一口地喂给小人儿吃。
等到小人儿吃饱了,困了,白惠哄睡了儿子,才想起那张照片来。她在衣袋里掏了掏,却是什么也没掏出来,当时脑子里就是嗡的一下。她想喊人过来照看儿子,自己出去找照片,可是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直到保姆回来,她才急急出去找,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
楚远山回了家,李嫂告诉他可以吃晚餐了,可是他没有胃口,他只说了一句,“先搁着吧。”就顾自上楼了。
他进了卧室,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眼前相框里那张漂亮明艳的脸,她还一如当年的美丽,那双眼睛,还一如当年一样的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她,却骗了他。
她生了不知是谁的孩子,却让他养育了三十年。
娇兰,是你耐不住寂寞,和别人生了乔乔吗
楚远山心头百般滋味缠绕,愤恨,懊恼,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他的娇兰,早已死去了近三十年,尸骨早化成了灰,留给他的,只有这张照片,一张数十年不变的脸,娇美如花的脸。
楚远山真的想问一问,问一问他的娇兰,楚乔倒底是谁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在他探亲回来的每个晚上倾诉着和他的恩爱,却又一边爬上别人的床。
可是四下风声寂寂,死者已矣,他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满肚子的愤慨,满肚子的悔恨,都化成深深的无奈。
小豆豆仍然需要继续治疗,但是已经不用住院了,白天徐长风把孩子和他母亲送到医院,输完液再让小北接回去。
白惠让保姆带着孩子先去小豆豆住的那间高等病房,自已出去办一些手续,看到前面的人影时,她的心头立即涌出惊喜。
“潇潇”她喊了一声。
楚潇潇立即就回了身,看到身后的纤细女人时,他的俊颜便是展露出温暖的笑来,“白惠。”
“潇潇,你怎么在这儿呀不舒服吗”
“不是。”楚潇潇是来给他姐姐办一些手续的,但是他又不想提起楚乔,便说道:“我来为一个朋友办点儿事。”
“哦。”白惠的担心减去了。
楚潇潇道:“小豆豆还没好吗”
“快好了,就是还有点儿咳嗽。”
“哦,你辛苦了。”
白惠笑笑,“我是母亲,哪有辛苦这一说啊。”
白惠的眉眼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楚潇潇敞开的皮夹中露出的照片。
“咦”她的眼中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楚潇潇知道她在看什么,便说道:“哦,这是我一个姨。”
白惠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在了那张照片上,没错,这张照片和她母亲留下的那张一模一样,“这个孩子,是你”
她吃惊的抬头看楚潇潇。
楚潇潇道:“是呀,是我。”
“那这个女人呢她叫什么名字”白惠忙问。
看到她眼睛里的紧张和迫切,楚潇潇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我爸只说,这是部队里的一个姨。我觉得亲切,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白惠听着楚潇潇的话,脑子里一片乱纷纷。部队里的一个姨,那么说,她的妈妈,其实和楚远山是一个部队出身的吗
“你怎么了”
楚潇潇见她呆呆发怔,便担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喃喃地道:“她是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
楚潇潇的神情是意外的,震惊的,他看着眼前这张秀气的面容,敛眉道:“你说的什么,白惠”
白惠的脑子里乱纷纷似是一团乱麻,她嘴里喃喃自语,“妈妈,妈妈”
楚潇潇见她像是梦魇住了似的,不由合上皮夹,大手握住了她的肩,“白惠,你怎么了别让我担心,告诉我你怎么了”
白惠却在这时陡然间抬了眸,“潇潇,这个女人是我妈妈”
楚潇潇这一次是真的听懂了,听明白了,他一下子也是惊诧万分。
“白惠,你你说什么”
“潇潇,她是我妈妈,是我妈妈。”白惠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捂住了脸,深深地吸气又松开,眼泪沾湿了一手,“潇潇,她是我妈妈,我的亲生妈妈。”她攥了楚潇潇的手,眼神凄痛无比。
楚潇潇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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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结局倒计时重重迷雾
“别哭。舒骺豞匫”他心疼又焦心地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她的眼泪像是泉水一般涌出,“她是我妈妈,我妈妈呀”她的手似是无措地揪紧了他的衣服。那眼中的凄楚和痛苦让他的心为之深深一颤。
“不哭,不哭。”楚潇潇将她的两只手都攥住又是裹在了掌心,又是心焦地,去给她擦眼泪。
“白惠”一道温醇却担忧的男声传过来,徐长风的身形匆匆而至,他的手臂径自在妻子的腰间一圈将她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已是取代了楚潇潇的手擦去她眼睛里的晶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白惠沉浸在楚潇潇那张照片带给她的吃惊意外惊喜数种感情交杂的一种情绪里,她哭着说道:“长风,那是我妈妈,是我妈妈”
徐长风不知发生了什么,柔声安慰,“你说什么,我们进屋再说。”他搂了他的妻子,顾自向前面的病房走去遴。
楚潇潇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相拥走远,他若有所思地敛了眉,转身向外走去。
楚宅
楚远山沉浑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我名下所有的家产,都归我的儿子楚潇潇所有惨”
“楚老,您的女儿呢”律师提醒了一句。
楚远山眸光深深地望向风轻云淡的窗外,似有所思,良久之后才道:“所有的房产归潇潇,存款中的百分之七十也归潇潇,余下的百分之三十,给我的女儿,楚乔。”
律师嗯了一声在笔电上敲记下了楚远山的话,又抬头望着他,楚远山沉呤一下道:“没事了,你走吧。”
“那再见,楚老。”律师起身离开了。楚远山看着外面渐渐沾染了暮色的天,无声念道:“百分之三十的财产算做乔乔出狱后再生的资本,娇兰,我也算对得起你的嘱托,对得起我和乔乔父女一场了。”
“爸爸。”房门被人叩了一下。
楚远山缓缓回头,楚潇潇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皮夹,走到他父亲的面前时,从里面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爸爸,你告诉我,这个人倒底是谁你跟她熟吗”
看着儿子急切等待答案的眼睛,楚远山心头登的一下,他平复下心跳才问。
“潇潇,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潇潇道:“因为有人说,是她的女儿,所以我想知道,她倒底是谁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在”
楚远山听完儿子的话,心头豁然一松。有些事情,他知道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但至少现在,他并不想让他的儿子知道,而且如果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想让那些尘封的记忆浮出水面。
“潇潇,她没有女儿。”
楚远山的大手在儿子的肩上拍了一下,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楚潇潇道:“您确定吗”
“确定。”楚远山说话的时候,心头又是登的一下,“难道她离开之后,再嫁他人,又生了女儿吗”
“或许有吧。”楚远山敛了眉目,样子好像有些许的烦躁。
“潇潇,不要管别人的事,我们家里的事情,还乱成一团麻呢”他又说。
楚潇潇凛眉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却已经背过身去,楚潇潇心头疑惑丛生,可是他知道这些年,父亲都对这个女人的事情绝口不提,现在,他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他只得转身出去了。
白惠满脸泪痕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心酸,像是隐藏着极大的痛苦,她倒底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她的母亲吗
楚潇潇手里捏着那张照片,一时间呆呆出神。
白惠被她的男人扶去了儿子所在的病房,在椅子上坐下,白惠的心头仍然被一种极强烈的复杂情绪感染着,那种难受说不出来,却是让人肝肠寸断似的。
徐长风从衣袋里抽出了白色的手帕来给妻子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担心地问道:“告诉我,倒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白惠心头颤得厉害,语调有些不成声。
徐长风便是越发的心底起急,他不由两手捧了她的脸,敛眉问道:“那你告诉我,倒底怎么了”
白惠平稳一下自己的呼吸才抬起她泪盈盈的眼,“潇潇有同样的照片。和我妈妈留下的一模一样的。”
徐长风的脑子里也是嗡的一下,有几分空白。
“他说了什么”他忙问。
白惠颤声道:“他说,那是楚远山部队里的一个姨。”
徐长风的脑子在一片空洞中回旋,部队里的姨,潇潇的母亲不就是一个军人吗
难道说,白惠的母亲,是认识潇潇母亲的,所以会留下那张抱着潇潇的照片
徐长风觉得脑子里乱纷纷的,一重重的迷雾挡住了他眼前的天空。从医院回来,他先将妻儿送去了家里,然后借口去看望母亲,去了他父母那里。
胡兰珠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小孩子闹毛病,当奶奶的跟着揪心,胡兰珠这几天一直吃不下饭,有点儿上火的迹象。
佣人给熬的冰糖雪梨粥,胡兰珠刚刚喝了一点儿。
“妈。”徐长风走了进来。
胡兰珠问道:“长风,豆豆今天怎么样了”
“豆豆还好。”徐长风在母亲的床前坐下,若有所思地问道:“妈,可见过潇潇的母亲”
胡兰珠愣了一下,“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徐长风道:“白惠的母亲跟潇潇的母亲可能认识。”
胡兰珠便敛眉若有所思,“潇潇的母亲,我也只见过一次。她是军人,平时和楚远山住在部队那边,楚乔住在这边的宅子,由李嫂带着,楚远山常常回来看望女儿,但却很少带着潇潇的母亲回来。”
徐长风认真地听着母亲的回忆,他思索着,为什么楚远山极少带潇潇的母亲回来,而后来,为什么又和他的母亲分开,现在,他的母亲是死是活呢
“潇潇的母亲我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印象还好,那是一个很灵气的女人,性格里带着一丝女兵的豪爽,但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离家出走了。楚远山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加之本来知道这个女人的人就不多,所以这个女人,就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
胡兰珠似在努力地回想,然而那个女人终究只是像天边的一抹流云,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消失无踪了。
徐长风从母亲那里离开,他一路上都在猜测着,楚潇潇的母亲离开的原因。不知怎的,对于楚潇潇那位神秘的母亲,他竟是比之于他的岳母还要疑惑不解。
是因为和楚远山堵气离开吗
一走近三十年,她恨楚远山,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想念吗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看号码,是母亲的。便接听。胡兰珠道:“长风,你走了之后,我又想了半天。我想起来了,潇潇的母亲,好像是叫什么玲,我听见楚远山是这么叫他的”
什么玲。
究竟是什么玲
徐长风眼前的云雾好像忽然间被人被拨开一角,他的妻子小名叫玲玲,是福利院根据包裹她的小被子上写着的玲字取的。
那个小被子上,是白惠的母亲咬破手指用血写成的一个玲字。
那个玲字代表了什么
是说,她母亲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玲字吗
还是说,她想给她的女儿取一个带有玲字的名字,还是,另有他意
徐长风一边开着车子一边想着,由于思绪游离,前面有车子停下,他也没有发现,黑色的宾利直冲着那车子的屁股撞了过去。
前面的人见状连连按喇叭,徐长风惊觉过来,背上冒了一层的汗出来。
车子被紧急刹住,宾利停在了路边。
黄侠从前面的车子里钻了出来,向着他走过来。他敲他的车窗,“风哥,想什么呢想要我命也不带这么要的。”
徐长风笑笑从车子里钻了出来,“你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吗”
黄侠看看他,不满地道:“我要是不按喇叭你不就撞过来了吗”
“你不是按了嘛”徐长风的大手拍了拍黄侠的肩,“不防事,你晚上还可以继续泡妞。”
“哎,你”黄侠被徐长风的话噎得光瞪着眼睛了,而徐长风已经拍了拍他的肩,又啪的带上了车门,宾利后倒一下,就从他身边开过去了。
黄侠这个郁闷,一脚踢在了自己的车子上,然后对着车子里面吼道:“去去,滚出去,哪远滚哪儿去”
里面便有娇嗲不满的女声传出来,“黄哥,你这是做什么嘛”
再不原意,里面的人也还是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很性感很惹火的一副身材,披肩的长卷发,打扮时髦,长相是又萌又嗲。黄侠一待那女孩儿下了车,他便矮身钻了进去,车子倏地就驶了出去。
“喂,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后面那个性感小辣妹对着那绝尘而去的黄色跑车连喊带跺脚。
徐长风回家时,他的妻子正温柔地哄着两个孩子玩,林晚晴在厨房里帮忙做饭,小开心也在客厅里跟着两个孩玩。
白惠看到进来的男人,眼睛里亮了亮。
小开心叫了声“徐叔叔。”徐长风走过来,轻捏了捏小开心的小脸,这才伸手又摸摸儿子的头,微凉里带点儿汗津津的。
“嗯,这才是正常体温嘛”他说。
“饭熟了,可以吃了。”林晚晴身上围着天蓝色的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林家好几年的婚姻里,她极少下厨,现在,她是极想为她的白姐做些什么的。
“哦,吃饭喽。”小开心已经饿了,此刻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林晚晴看看高兴地跑过来的儿子,笑笑摸摸他的头。嘴里疼溺地说:“傻小子。”
白惠和徐长风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和林晚晴母子一起来到餐厅,一家人落座。
晚饭吃得安静而温馨,徐长风时而会向着他的妻子望上一眼,她已经不像早晨时那样激动了,脸上流露着恬淡的笑,眉眼里更是无限的母爱流露着。
他蹙了眉,他在想,她的母亲,她倒底叫什么呢是不是也有个玲字
很晚了,楚潇潇还没有睡。父亲的房间一直是一片安宁,而此刻,灯光已经熄了。楚潇潇没有睡意,心里对那张照片更是疑惑重重,父亲的讳莫如深让他的心头越发奇怪那个阿姨的身份来历,为什么白惠会说,她是她的妈妈
楚潇潇双臂压在头下,想来想去,没有结果,便又坐了起来。他拿着那张照片下楼,来到李嫂的房前敲门。
“谁呀”李嫂带着些睡意的声音问。
“是我,潇潇。”楚潇潇说。
李嫂便披了件外衣将门打开了,“潇潇,这么晚还没睡啊”
“我睡不着。”楚潇潇进了屋,却是将手里的照片展现在李嫂的面前,“李嫂,认识这个女人吗”
李嫂低头瞧了瞧楚潇潇手里捏着的照片,但立时又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连连摆手带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楚潇潇敛眉,李嫂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慌,“李嫂,你真的不认识”他不由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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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毕。谢谢各位亲的支持。
第320章结局倒计时妈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不认识,不认识。舒骺豞匫”李嫂又说,神色看起来十分慌乱。
楚潇潇心底起疑,只盯视着李嫂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李嫂道:“潇潇,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不要让李嫂难做了。”
楚潇潇看着李嫂慌乱又不安的样子,心头的迷雾越发重了。李嫂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不敢说。
他将那张照片捏紧,对着李嫂道:“好吧,你休息吧。”他关上门从李嫂的房间出去了遴。
李嫂骤然间松了一口气,身形跌坐在了床铺上。
楚潇潇疑惑重重地上了楼,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向着他的床走去。他没有睡意,便点了一根烟,躺在床上一个人抽了起来。
而此时的楚远山,他也没有睡意。他的人生好像一出笑话,他深爱的妻子背叛了他,生下别人的孩子,他视如珍宝这么多年的女儿并非亲生,而他自己的儿子,他却从不曾真的疼爱过。每当潇潇为他做这做那,殷勤照顾的时候,他便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愧。他想,他今后的生命,他是要用来好好疼爱他的儿子的层。
这些天的楚乔,再没有看到过她的父亲,只有潇潇来过一次,但也没有与她正脸见面,而是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走了。楚乔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两只手被铐在床头,虽然生病,可是她的人身自由仍然是被严格限制的。想起未来漫长的数年时光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生活,想起一向爱她至深的父亲无奈而去的身影,她的眼睛里喷射着愤恨的火焰,他就这样任着她在监狱里自生自灭了吗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再回到监狱里去。”
楚乔咬了牙,两只被铐住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板。
“吃药了。”
有护士端着药走了进来。楚乔将那两粒药吞下去,却是压在了舌底,
“我要去厕所。”她说。
那护士便看了看一旁的警察,警察道:“那不有便盆吗”
“我要大便。”楚乔又说。
警察瞪了楚乔一眼,过来给她打开了铐在床头的手,楚乔下了床,这才走去了卫生间。关上门,她打开水喉,水流哗哗中,她嘴里含着的药被抠出来,扔进了盥洗池,又随着哗哗的水流冲进了下水道。
她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出来。
楚乔仍然躺下。警察重又将她的手臂铐在了床头,警察转过身的时候,楚乔的两只眼睛闪过难以琢磨的一缕光。
“妈妈,妈妈。”寂静的夜里,急切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徐长风从梦里醒来,忙去推身边的女人。
“白惠”
白惠摇晃着头,双目紧闭,颊上一片晶亮,口里却在不停地喊着,“妈妈。”
“白惠”徐长风轻拍了拍妻子的脸,“白惠,你醒醒”
沉沉的梦魇像是沉沉的沙尘蒙蔽着白惠的眼睛,白惠听得到徐长风的喊声,但却睁不开眼睛。
“妈妈,妈妈”她哭着,两只手胡乱地抓着什么。
“白惠”徐长风将妻子乱舞的手臂轻攥了,又将她的头搂进了怀里,让她贴近他的胸口,“白惠,醒醒,你做梦了。”
白惠乱动着身形在他的怀里奇异般的安宁下来。
她张开了眼睛,眼睛里一片晶亮,“长风,我梦见了我妈妈,她死得好惨”
“我知道。”徐长风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在她汗津津的头上吻了一下,“我知道。”
白惠感受着他熟悉而安慰的吻,心头得到了几分安宁,她在他的怀里,身形却是难抑的发抖,“我妈妈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抱着我在那么冷的夜里跑出去,她就没有家人吗没有人心疼吗”
徐长风听着她颤颤的声音,心弦也像是被人拧了一把似的,倏地一下就疼了。她的妈妈会有那么悲惨的遭遇,足以见得,她没有遇上一个真的疼爱她的人。
是不是婚姻的不幸,让她抱着刚刚临盆的孩子离家出走呢徐长风在心里琢磨。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爸爸,我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妈妈,怎么能够让她刚刚临盆的身体流落街头,怎么可以让她惨死”
白惠的手指揪紧了他的睡衣,在他的怀里再度泣不成声。胸口处微凉,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睡衣,他的怀抱又紧了紧,心头被一百只手揪扯着一般,疼。
“一定的,一定的。”他对自己说,也对着她说。
清晨的楚宅,楚潇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楚潇潇是在后半夜时入睡的,此刻睡意正浓。听见手机铃声,他伸着手臂到床头,将手机拿过来,用睡意迷朦的声音问道:“喂”
那边是一个中年的声音响起来,“楚团长吗潇潇我是老吕。”
楚潇潇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他立即就坐直了身体,声音严肃地问道:“吕师,部队叫我回去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急。”吕师长忙道:“是这样的,你婶子去了你们那边走亲戚,她没去过你们那里,人生地不熟,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她带个路”
“这样啊,没问题的。”楚潇潇爽朗的答应了。
吕婶是在转天的下午到的,楚潇潇亲自去火车站接了那个中年女人。
“潇潇啊,麻烦你了。”吕婶不好意思地说,她中年的面容带着一种特有的醇厚和质朴。
“不麻烦,吕婶。”楚潇潇笑着接过了吕婶手中的行李箱,“上车吧,我送您去酒店。”
“潇潇啊,真的谢谢你了。”吕婶上车的时候说。
楚潇潇道:“您不要这么客气,在这里,我可是东道主呢”
“呵呵。”吕婶笑笑。
楚潇潇开着车子将吕婶送去了他给预订的酒店,又交待前台一些事情,这才准备离开,吕婶却叫住了他,“潇潇。”
“啊”楚潇潇回头,容颜帅气而熟悉。
吕婶呆了一下才道:“潇潇,我在这边有个朋友,但是二十多年没有联络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想试着能不能联系上她。”
楚潇潇认真听着,“什么朋友”
吕婶想了想道:“潇潇,她叫温玲,我们小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带孩子的军官,我们就没有再联络,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我想见见她。”
楚潇潇沉默了,“吕婶,您有她的照片吗”
吕婶便哦了一声,忙打开了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发旧的信封来,“这是我们两个小时候的合影,你看,那个梳辫子的是她。”
吕婶指着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眼睛清亮的女孩儿说。
楚潇潇一看之下,立时就呆住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视着照片上的女孩儿。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纯真,青春的热情洋溢在那张年轻的面庞上。
“潇潇”吕婶见他呆怔的样子,担心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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