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冷英魁原本撑着额头的手,改为痛苦地抱着头。
谁都看得出总裁精神不好,他们也很愿意提早散会离开,但是总裁不下令,谁也没有胆子先提起。
头痛欲裂之时,会议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了,吓了一跳的冷英魁愤怒地站了起来,正在想说是哪个不怕死的冒失鬼时,一道闪着美丽光芒的身影就这么翩翩地投进他怀中。
冷英魁在呆愣了几秒钟之后,随即试图横眉竖眼的凶她,不过他一看见那双灵活有神的大眼和那张甜美的笑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英魁”安希思甜腻的声音足以融化整座冰山,更何况是冷英魁并不怎么认真的怒气。“你知道吗我在门边偷看好久了,最后我决定跑进来吓你一跳,怎么样你有没有被我吓到有没有”
冷英魁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但是在低头望着紧箍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和仰头的一脸天真,冷硬的线条又不自禁转为柔和。
“你怎么”冷英魁一只手差点抚上安希思的嫩颊,他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开会,椭圆桌边至少坐了三十名以上的高级主管;他转过脸去,只见他们瞬间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看文件的看文件拿笔的拿笔戴眼镜的戴眼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表情。
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安希思的注意,也就是在此时她才注意到别人的存在。
“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那张善于装无辜的脸此时真的很无辜地看着那些西装笔挺的人。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每个人摇头的动作虽然很不一致,却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吗”她开心而且放心地笑了。“对了,先自我介绍,我叫安希思,是这家伙呃,是冷英魁的的什么”她仰头问他,双手还很自然地继续围放在他腰侧。
“未婚妻。”冷英魁的声音听起来跟申吟差不多。
“对了,是未婚妻。”她转脸又对着那一群主管绽开无邪的笑,对于这个称谓她已经不再觉得刺耳。
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严肃使然吧,主管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使她联想到在台湾初次见到的冷英魁。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出去吧”冷英魁挥了挥手,艰钜地让自己维持先前没有感情的声音,假装没有看到他们费尽了心力维持的面无表情,以及隐隐抽搐的嘴角。
待他们鱼贯地离开之后,他随即将目光转到门外的永尾加杉身上,锐利森冷得让永尾加杉起了一阵寒意。
“至于你,我会找个时间好好的谢谢你,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视线。”
永尾加杉畏惧地看了看他,转身离去。
安希思把他冷冰冰的脸扳回来,让他对着自己。
“你怎么这样跟加杉姐讲话”
加杉姐冷英魁在心中轻蔑地冷笑,看来她很轻易就赢得了安希思的信任,这并不难,她本来就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女孩。
“这样是怎样”
“就是很不客气啊要谢谢人家的话,你应该更有诚意一点你知道吗而你的口气一点也称不上好。”安希思嫌恶地撇了撇嘴角。
“我的口气拜托这是我所能使用最和善的口气了。”这还是因为有她在场,冷英魁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狠厉无情地教训别人的样子,因为他不想让她吓着。
“所以我说你要改进啊,要当一个人人信服的上司”她接下来的话全教冷英魁给狠狠地吞入口中。
他炽热而持续地吻着她,讶异自己竟是如此思念这种滋味。
漫长得几乎令两人喘不过气来的深吻终于停止,冷英魁让自己坐在皮椅上调整紊乱的呼吸,安希思则一脸微醺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脚摇晃着,一只手无意识地玩弄他的领带,小脸靠在冷英魁的脖颈间享受他迷人的气息。
“不是让永尾陪你逛街吗怎么突然又跑来了”等到气息稍顺之后,冷英魁这么问着。
“加杉姐问我想不想来看看你工作的样子,我说想,她就带我来啦”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安希思发觉她已经开始迷恋这种味道。
冷英魁的脸一沉,那个该死的女人果然是她的主意。不该让她陪安希思逛街的,谁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乘机跟安希思说些什么,他微蹙着眉,担忧地观察安希思的表情。
“而且我也很想你啊,你早上怎么没有跟我说再见就自己跑来上班了害我情绪低落,都没什么心情逛街了。”她把领带打个结,又松开;再打结,再松开,完全没注意到冷英魁瞬间紧绷的脸和他狂跳不已的心。
她怎么能将这种撩拨人心的话说得如此自然她根本不了解男人的欲望是不分在家里公司床上或者办公桌上,真是该死她怎能如此天真单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大杯不一大桶冰水。
“希思。”冷英魁低喃地唤着她。
“嗯”
“结婚好吗”干脆等一下就跟她去登记结婚,然后抱回家洞房,他真的有这种冲动,因为他担心自己再过不久就会因为抑欲过度而送医急救了。
安希思害羞的咬着唇,并不是不愿意,只是
“你答应阿姨一年后才举行婚礼的,不可以不守信用”
冷英魁挫败地往后躺,他没事答应人家一年后才举行婚礼做什么他早知道她是个迷人的女孩不是吗没有哪个男人能把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摆在怀里,而不对她产生任何欲望的,没有除非那个男人不正常。而他,他正常得很,甚至太过正常了,所以得经常面临崩溃边缘。
他埋在她颈间,懊恼地叹气,是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太过高估了。
“我可以守信用,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他闷声的说,同时收紧双臂的力量。
“你说说看啊”安希思喜欢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箍着自己的感觉,就像被广阔的大海重重包围,既温暖又让人安心。
“你晚上要自己一个人睡。”只能这样了,人的自制力到了夜晚总是格外脆弱,如果又有个软玉温香在怀,很容易就会擦枪走火。
原本在他怀中动来动去的身体忽然静止,他蹙眉,安希思没有反应,是在认真考虑吗他怀疑这个女孩会有这样的动作,直到一阵吸鼻声伴随着肩膀的抽动使他抬起头来,这一看,可把他给吓坏了。
安希思的泪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从她的眼中不断涌出来,而她默默瞅着他的眼就像是在对他进行无言的控诉,冷英魁当场手忙脚乱。
“天啊,你”他忙着桌上桌下找面纸,那平常处处可见的东西现在该死的连一张都没有,他这才想起这里是会议室,那种东西在这里是找不到的。没办法,他只好用袖口去帮她擦,可惜缓不济急,安希思的泪水多得吓人。
“你怎么可以如此善变”她喃喃说着,语气一点也不激动,听起来倒比较像是自怨自艾。“昨天才答应今天就反悔了,一点信用都没有,一个没有信用的人,难道难道这就是我未来要托付终生的对象吗如果连这种事情你都要骗我,那以后”
“天瞧你说到哪里去了”冷英魁拥紧她,他早该知道双鱼座的女人就是有办法把简单的问题想得很复杂。
安希思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哀怨。
“还是就像书上说的,英俊的男生都很会骗人,所以你也一样”
冷英魁闭了闭眼。“是哪一本该死的书这么说的”他记得应该是漂亮的女生都很会骗人,而不是男生。
“我忘记了,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他立刻说,不想把话题扯远。他抹掉她的泪,耐心地解释:
“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并不是不想跟你一起睡,而是是”
看着安希思那双单纯的大眼,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直接跟她说的结果,可能就是引发她一连串复杂的联想,往好的方面顶多是说他比较性急,往坏的方面恐怕就是被冠上“图谋不轨”这样不名誉的罪名。他不想冒险,安希思对爱情神话有强烈的渴望,一个举止失当就可能让她印象破灭而对自己失望。
第7章2
“是怎样”她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是我自己的问题”他只好这么说,然后苦涩地一笑。
“你自己的问题”安希思低喃,既不懂又迷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样”她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为什么他不能跟她一起睡了。
“你知道”冷英魁忐忑地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就是认床啊别否认了,那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只要有一个人在你旁边,你就会睡不着对不对难怪自从我来了以后你总是一脸精神不济的样子,看来,你认床认得很凶。”
都怪她粗心大意,她早该想到的,对于一个傲慢自负的男人来说,这真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
“我精神不济才不是”算了,他撇过头叹气。他也真傻,怎么会指望安希思能懂呢她憧憬的一直是纯纯的爱。
“我知道了,你是那种对床有着特殊敏感近乎执着要求的人,所以多了一个我,就会让你觉得很不安,无法睡着对不对”
冷英魁以三根手指撑着头,用一个近乎申吟的声音代替回答,才不是因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理由呢
“可是,该怎么办呢”安希思沮丧地说着,又开始啜泣。“你有毛病,我也有毛病,我的毛病就是我怕黑,我不敢一个人睡;以前妈咪在的时候是她抱着我睡,后来妈咪走了,换成文真阿姨抱着我睡,现在”说到这里,想起骤逝的母亲,她忽然悲伤得无法自己。
冷英魁本来瘫软在皮椅内的身体猛然坐正,他居然让她想起她的母亲,想起她的孤苦无依,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把安希思紧紧地拥入怀中,让她真实地感受自己的体温,提醒她世上还有他这么一个愿意像父母像阿姨一样呵护她的人。
“不哭不哭,我依旧抱着你睡每天都抱着你睡,这样好不好”他心疼地哄着她,不仅拍抚她的背,还抱着她轻轻摇晃。
“真的吗”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令冷英魁的心揪成一团。
“真的,我可以发誓。”他举起手来,完全忘了自己以前对这种动作是多么的嗤之以鼻。
安希思仰起脸抹掉泪水,看了看他,又觉得有点忧心。
“可是,你的毛病”
“我自己想办法。”虽然他真的没有那种病。
安希思笑了,有点腼腆,她小声地问:
“那我还是可以跟你一起睡”
“绝对可以。”
“太好了”她开心地倒进他怀中,双手乖乖地贴在他肩膀。
冷英魁总算松了口气,伸手轻抚她发上柔美的波浪。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掉眼泪,那会让我很心疼知道吗”他的手背轻轻刷过她的眼角,带走仍然挂在那里的一滴泪水,低头的眼中写满不舍。
安希思抬起眼,看见近在眼前的黑眸里闪着动人的光芒,她喜欢这种光芒,于是她便专注地望着他。
“你说心疼,那是表示你很在乎我吗”
“当然。”
她像思索着什么似地,眨了眨卷长的睫毛,忽然羞怯地笑了,他说在乎,那是表示表示他爱她吗英魁爱她吗她好想问,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爱这种字眼一定要由对方亲口说出来才浪漫,自己问出来的话就太不浪漫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主动说爱呢她想着,忽然又蹙起眉。
“怎么了”冷英魁那双就在她眼前的黑眸当然立刻注意到她这个表情,于是担心地问。
“没有,没什么。”安希思说着,又泛起一抹羞怯的笑。
冷英魁可没有她的心思那么百转千回,他看着那抹极为好看的羞怯笑容,唯一的念头就是将那抹笑容含入嘴中品尝,而他立刻就那么做了。
他怜惜且深情地吻着她,而她则首次学会伸出舌头作为回应,这使得冷英魁双手一紧,忽然松开她的唇,惊喜地看着她,气息极度不稳。
“怎么了是不是我做得不对”她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他,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她也想吻他,就像他吻着自己那样。
“不,你做得很好,简直是太好了”冷英魁沙哑着声音,重新攫住她的唇。
安希思则发出满足的轻叹。
“是你吧”把安希思安抚在隔壁的会客室睡觉之后,冷英魁立刻把永尾加杉叫进办公室。
他的语气很淡,完全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就是这样,才更令永尾加杉觉得害怕。
“总裁,您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他抬起头来,目光中饱含讥嘲。“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是你让希思到这儿来的,不是吗”
“不是,是安小姐她忽然提起,说没见过你工作的样子”
“于是你就带她来了”他替她把话说完,目光似两把冷箭。
“如果那引起您的不快,我向您道歉。”永尾加杉说着,深深地弯下腰。
对于这样的道歉,冷英魁只是投以无情绪的一眼。
“我知道你的目的,永尾,你想让希思惹我生气,因为你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工作时不喜欢被打扰;你希望我对希思怒目相向,甚至是对着她吼,好让她讨厌我,你是这个意思吧”
永尾加杉缓缓地抬起头来,不自觉地握紧手,一向冷静的脸有了些许波动。
“可是你没有对着她吼,你甚至很高兴她的到来。”
冷英魁眯起眼,为她的执迷不悟感到惋惜与不耐。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永尾,希思对我而言是特别的,我深爱着她,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苛责她。”
“你深爱着她”纵使明明知道,听到他亲口说出时,永尾加杉仍然觉得心上像被狠狠划了一刀,她暗暗吸了口气,抑制痛楚蔓延。
是啊,她早该知道爱与不爱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只是,那被爱的人,为什么偏偏不是她
“你应该没有告诉她什么吧”注视着永尾加杉的脸,冷英魁缓声问道。
“你会怕吗”这句话一出,她立刻就后悔了,她还想待在冷氏,待在他的身边,所以她不应该激怒他。“对不起,当我什么也没说。”
冷英魁眼中的愠怒之色缓缓歛去,纵使只是一瞬间,仍然让永尾加杉吓出一身冷汗。
“那就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希望你要搞清楚一点,不要企图在我跟希思之间兴风作浪,否则”他威胁的口气虽然温和,仍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知道了。”永尾加杉避开那道凌厉的目光,黯然回答。
第8章1
今夜安希思感到特别的不安,她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外面的天气,黑压压的天色,雷雨交加,她讨厌这种天气,它总是让脆弱的情绪更加的脆弱。
安希思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手中紧紧抱着玩偶,诡谲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风雨这样的夜晚,冷英魁却要去接待什么从欧洲来的该死的客人呢她想哭,却又不敢哭,哭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害怕。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得她几乎跳了起来,瞪着电话,彷佛那里头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富美子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引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想这安小姐真奇怪,怎么光瞪着电话不接呢她伸出手还没触着电话,安希思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不要接”她喊着,眼里流露出骇人的惊恐,身体更往沙发里缩。
富美子担心又不解地看着她,她的身体整个塞进沙发的角落里。她刚刚停下的手赶忙接起了电话,却发现安希思尖叫着把头埋进手中的布偶,像一只慌了的鸵鸟。
她被这种情况吓坏了,连带地忘了自己正拿着电话,直到冷英魁担忧的声音大声地从那头传来。
“啊”富美子回过神来,得用另一只手捂住耳朵才有办法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是少爷我不知道,她无缘无故就开始尖叫,好,你等一下。”
富美子把整座电话拿起走向安希思,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像疯了一样她拍着她的背,告诉她少爷在线上等她,试了好几次才让她安静下来。
安希思抬起头,因用力尖叫而涨红的脸有些迷茫。
“你说谁”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少爷,是少爷打电话回来。你怎么了”富美子见她脸色发青,身体抖个不停,好像惊吓过度一样。
“少爷”安希思喃喃低语,一脸既惊喜又不确定的神情。“英魁吗你是说英魁吗他他还活着吗没有飞机失事”
富美子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能吐出话来:“你这是你这是什么话啊少爷是坐车去的,你怎么诅咒他呸呸呸”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愤怒地瞪着安希思,这女孩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如果她知道当年安希思的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搭飞机出国,结果在外海失事坠毁的话,她就不会对她投以苛责的目光了。
这件事在安希思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往后只要遇上这种天气,亲近的人不在身边,她就会感到特别不安,同时恐惧听到电话声,害怕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不幸的消息。
富美子干脆把电话贴近安希思耳边,因为她的双手紧紧地掐着玩偶的耳朵,看起来似乎不打算放开。
“喂。”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对方,她专注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神情显得很紧张。
过了几秒钟,安希思眨了眨眼,忽然放声大哭,把富美子手中的电话都给吓掉了。
十五分钟之后,冷英魁一身狼狈的赶回家里,那个哭声仍在持续着,只是由原来的震耳欲聋转为嘶哑的哽咽,富美子坐在安希思身边,神情已经由原来的惊慌失措变得麻木,一只手机械式地把面纸抽起来递给她,她则胡乱地往脸上乱抹一通就丢在一旁,张开嘴继续哭泣。
冷英魁见状,心都碎了,立刻上前拥紧她。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安希思没有回答,倒是富美子精疲力尽的声音先传出来。
“谁知道她怎么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对着电话尖叫,听完电话以后又是一阵淅沥哗啦的哭泣,问她什么都不说,活像是”她到这时才突然注意到她在跟谁讲话,慌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冷英魁鞠躬。“少少爷你回来啦”
冷英魁的声音和目光都带着怒意。
“你居然就让她这么哭着嗄”就算是从父亲时代就在家里帮忙的老管家,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可原谅的。
“我我我有劝她啊,可是怎么劝也没用”富美子看得出冷英魁非常生气,于是她再度鞠躬。“对不起少爷,对不起”然后她注意到冷英魁被雨淋湿的身体,赶紧又道:“少爷,你全身都湿了,我去拿毛巾给你。”她急忙踩着小碎步往浴室而去。
冷英魁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在怀里抽泣个不停的小东西,轻轻地抱着她摇晃。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被电话里忽然冒出的哭声吓掉一半心魂,再也没心思陪欧洲客人喝酒,急忙赶回来。
安希思从他怀中抬起头,把他从上看到下,从下再看到上,抓起他的手贴住脸颊,仔细地感受他掌中实在的温度,又瞅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差点让冷英魁从沙发上跌下来的话。
“你你没有死啊”她把他的手掌用力压向自己的脸颊,温的耶他还在,没有离开自己。安希思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恶梦般疲累。
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的富美子闻言不满地皱起眉,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像个正常人说的话吗
冷英魁蹙着眉头,担忧地用另一手抹去她的泪。“你这是”他低喃的问话消失在她一阵模糊不清还夹杂着泪水和吸鼻子的声音中。
“我以为你死了再也不回来了”
富美子更加用力地皱眉,她无法原谅安希思的胡言乱语,就算她是少爷最钟爱的未婚妻也不行
“我好怕好怕,你知道吗我以为你跟爸爸妈妈一样,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他们在这样的天气丢下我,丢下我一个人飞机失事了他们打电话来说飞机失事了,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我好怕你也是这样好怕呜”
就在这一刻,冷英魁明白飞机失事的阴影从来没有自她心中远离,雷雨交加的天气把她伤心的回忆全唤了回来。他愧疚地拥紧她,把自己坚定的体温传给她,用抚慰人心的声音安抚她。
“嘘,别哭了瞧,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说过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你忘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记得吗”
“永远吗”她哽声的问。
“永远”冷英魁坚定地给她保证。
闻言,安希思则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紧紧搂着他的胸膛。
富美子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出声破坏这么唯美的画面,但是她又无法坐视冷英魁湿淋淋的身体不管,最后她清了清喉咙,怯怯地把毛巾递给他;然后在冷英魁伸手接过时对他深深地一鞠躬,她知道安希思的父母不在了,却不知道是在这样突然的意外中不在的,她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非常愧疚。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妇人,她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这个心灵受创的小女孩安慰,反而认真地思索着她是否有某方面的精神疾病,她真是真是太该死了
“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她”
冷英魁以目光制止了她想说的话,这种伤心的往事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被提起,他抱起安希思,走回温暖的房间。
安希思打定主意不放开冷英魁,即使进了房间,坐到床上,她的双手依然锁紧冷英魁的脖颈。
而他觉得这样很好,赢得安希思全盘的信赖一直是他努力的目标,只是无法吸进正常空气的肺部有点难受罢了。
他试图拉下她的手,她却仰起头瞪他一眼,然后以更紧的力道回到他的脖颈。
“听我说。”冷英魁低柔地在她耳边说:“我哪儿也不会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只是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你先让我换下来好不好”
等了几秒钟,动也不动的安希思忽然/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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