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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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老头真这麽干了,他的背後绝对有一个大阴谋准备进行。」张静波平时极少抽菸,此际竟然点燃起一根菸,且手微微颤抖地续道:「这个阴谋不是针对我就是小阿姨,或者同时针对我二人。」

「可是个中端倪完全探不出来呀」

「妙就妙在这里。」这年轻的国会代表居然叹了一口气:「老贼毕竟是老贼,等奶看出他的招数时,他早把奶铲除掉了。」

「那现在怎麽办」

张大立委忽然又把才点燃的菸捏熄了,情竟有些栗悚频频说道:「事关重大,我要想想┅┅」

「大立委」小杨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别多话。」张静波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起头说:「看样子得找小阿姨谈谈了,要共商对策。」

10

图书馆工程搓圆仔汤二次大会换人发号施令了,烂肚大仔虽说是首次主持这种大场面,但凭他过去多年主持查某间的纪录倒还差强人意,反正不过就是分赃嘛

谁该分多少,「鼎王」底下的专家们早帮他计算好了,不消多费心,他只要全心注意他表弟阿忠的反应就是。

阿忠吃瘪了,他手下人马多有不服,会後频频吵嚷着要跟烂肚大仔的人拚一拚争回主导权还有大哥的颜面等等。

阿忠的脸色的确极难看,整个开会期间均寒着一张脸且沉默不语,这意味着他对分配结果并无异议,最难堪的正是这点。在外人看来代表「巨人」的他已经向代表「鼎王」的烂肚大仔臣服了,双方势力的消长由此可以观察出来,那麽尔後谁还会听从他的呢他是否该退隐了呢

其次,他的手下见老大如此窝囊分的羹也少了许多,为了利益难道不会变节吗现今的江湖道义简直可以论斤卖,还能要求他们死守一个「寒窑」吗

看样子解决这内外交煎的问题,只有火并一场了。

但阿忠仍不答应。

他隐隐然觉得「拼」他会死得更惨。他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他预想到这下场,於是他在搓完圆仔汤後立即打电话约了他的老同学刁侯。

在他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俟刁侯一进来,他便锁起了门,足见他的慎重。

在他背椅後头的整片落地窗外夕阳如血;他的心亦如被刀割裂般淌着血。

「老同学紧救我」他快掉出眼泪来。

刁侯毕竟是个调查老手,焉有看不出他的窘境他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来临了,便好整以暇地问道:「莫急,忠大的,有啥米代志」

「阮的江山不保了。」阿忠近乎哭腔的声调,有些滑稽:「今仔日搓圆仔汤,拢是烂肚大仔在那发号施令。你叫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搁观下去我就输了了了。」

「的确,你的处境我料得到。」刁侯望着夕阳思考了一会:「老的这一招真是厉害,逼你走绝路还杀人不用刀,明知是陷阱又不能不往下跳,可就难了。」

「赶紧替阮找一条路,莫搁讲这。」阿忠急於抓一根浮木,再听不下别的了。

刁侯不得不掏出菸来吸了,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映染了一身金黄色。

一根菸吸完,他有了主张,简直可媲美曹植的七步诗。他这回到阿忠对面坐下後道:「王老头要打击的主要目标绝对不是你,若是你,他不必大费周章冒这麽大风险去跟敌人接触,对不对」

「对对。」阿忠还能说「不对」吗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他的目标在哪里呢」

「伊曾经要我将这次图书馆工程的水电部分让给小阿姨陈秋香的亲戚,有关系呒」

「啊哈」刁侯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根本视这项工程为牺牲打,让敌对阵营鼎王去搓,再要求烂肚大仔依然把水电工程让给小阿姨,是不是这样」

「对对。」阿忠亦拍桌说:「水电工程确实是让给小阿姨伊的亲戚。」

「一切难逃我法眼。」他指指自已细小的眼睛後续道:「老头子主要的目标是小阿姨,或许还有张静波立委,因为他俩人是一路的且都威胁到他女儿王娟的政治生命,至少也阻挡了他女儿的政治前途,所以他必须设法铲除。你应该知道,张静波这一派在地方上一向以清廉着称,如果被民众知道有包工程这种事,谁还会相信他们老头子先放一条线给她,再设法让媒体炒作,不用多久小阿姨就是昔日的人物了。至於你,忠大的,老头子所有不清不白的事情你知道得最清楚,为了没有後顾之忧,他正好藉这个事件一并砍掉你。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呀」

这一番话听得阿忠傻住了,一生中他在江湖上厮厮杀杀直来直往,可从未有过这种斗争的经验;有关於动手动脚的事情他知道,就是这般动脑的事他很少用过,所以复杂的程度几乎令他脑浆迸裂了。

「搁来呢我要安怎」他只能继续问下去。

「王老头本来是你的靠山对不对」他没等对方答覆便续道:「现任他抛弃你,你是否还要找一个靠山否则你怎麽生存下去」

「我要靠谁」他问。

「老头子的对手呀」刁侯诡异地笑出声来:「他能出卖你,难道你不能出卖他老头子的政敌多得是,虽然张静波是他一手拉拨起来的政治人物,但他连张静波的女弟子小阿姨都敢打,可见他们之间也是有冲突的,那你何不利用这种矛盾渗透到张那边呢另外找一个政治靠山嘛,大家一起来玩。」

「我不懂这」他呐呐地道。

「没要紧,我就是你的军师。」刁侯呵呵笑起来:「咱先跟小阿姨接头,伊一定有兴趣,搁来就联手给老头子死。」

「小阿姨会跟咱合作」

「试试看就知。」

11

在阿忠找刁侯研究案情之後,张静波也没闲着,他约了小阿姨陈秋香见面了,当然又是在他的别墅内密谈。

「这件工程愈来愈诡异了。」小阿姨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道:「早上我才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老头子的合夥人,想要跟我谈一谈。」

「一定是阿忠。」静波毫不考虑地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被老头子找人取代了,而且对方就是他的表哥,显然老头子想一举击垮他,所以他急於拉盟友。」

「你倒是人在台北,能知故乡事啊」小阿姨有心调侃他:「看样子我若想从你这边套消息,还得施展美人计罗」

「那我可是来者不拒。」张静波口里这麽说,手却一挥道:「对啦要死也不该死在床上,谈正事吧」

「阿忠放给我一个消息以示诚意。他说,老头子现在和鼎王的人挂勾了,而且还要求对方继续放生意给我亲家,这麽一来,如果他有心把这件事情弊案抖出来,我岂不是死得很难看,反而他倒一点牵连都没」

「事实是如此。」张立委毫不犹豫地问道:「奶的确是在危险边缘。」

「现在还能抽手吗」

「鼎王已经标下图书馆工程了,而且和贵亲戚正式签了约,奶已经骑虎难下了。」

「波,救我。」她急了,慌乱中连亲昵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我找奶来,就是要救奶呀」静波握住她的手说:「别急,我自有打算。奶可以跟阿忠接头,主要是让他安心,免得这个粗人狗急跳墙闹得不可收给大家都倒楣,此外他没啥用的。擒贼要擒王,我会将老头一军,教他这回全身麻痹。」

他并未将他的顾虑完全说出,事实上他最担忧的是老头子最先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张静波,这才是他不能坐视的原因。打倒了他,小阿姨又算什麽

张静波准备采取行动了。

第四章镜子风波

1

「喂,阿娇,这是啥米所在」男人好奇地四处打量问。

「是阮朋友的厝,惊啥」叫「阿娇」的女人将男人一把拖入卧房,关好房门继续道:「伊出国了啦这借给我住,你莫乱走好呒」

「这厝安呢大,一世人没看过┅┅」男人咋舌道。

阿娇未等他说完便紧紧拥抱住他,双双倒在偌大一张弹簧床上,然後凑上嘴去与男人热吻起来。

「奶┅┅奶哪会这激动┅┅阮」她似乎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反堵他的嘴,舌头再度伸入他口腔内,如飞云乱卷搅得他呼吸急促起来猛吮她的唾液,且一只手不老实地探入她衣棠内握住她的一颗乳房用力搓揉着。

「莫安呢,我会痛┅┅」她呻吟道。

「痛就是爽。」男人回说。

他索性剥去她上衣让两颗裸露的乳房全在掌控中一颗捏在掌中,另一颗含在口中,弄得她下体不停颤动并且自动褪去了裙子和内裤大张双腿,对着一面穿衣镜便自慰起来。

她的手指拨开了大阴唇,中指探入阴道内一点点地深入直抵桃花源,她开始伸缩手指一会儿便有阴水流出,令她忍不住地哎哎吟叫起来。

男入闻听到她的淫叫声,抬起头才发觉她已全身裸尽且正在手淫。基於面子缘故,他更进一步地栽入她胯间用舌舔着她手指间的爱液;这动作使她伸出了手指意欲由他的舌取代。他使用双手扳开她阴唇直探桃花源。

「哥哎哟,再进去一点,再进去┅┅妹妹受不了了。」

她一面喊叫一面对着穿衣镜淫笑,似乎正欣赏着自己淫浪的动作且乐此不疲。

男人又一把抬高她屁股使她下体高耸,然後改换舔她屁眼,而手指则替代舌头伸入她阴道继续往复戮弄。

「这样是不是更爽是不是」男人一面工作一面大声问。

「是是┅┅」她快虚脱了,语音含混不清。

男人又变换攻击目标,他将舌与手指互换改为舌舔阴门手放肛门,那一根中指愈来愈往内伸,戮得她又哎哎喊叫起来。

「哥哥┅┅该我了,该我了┅┅」她一面嚷着一面翻身起来,动手就去脱他衣物。

男人显然也受不了了,双手配合着她三两下便褪尽衣物。她滑落床边,把他身躯往前拖至床边,然後跪在地上一口含住他的阳具狂猛吸吮,似要将那玩意吞了下去。

男人叫了出声,双腿像弹簧一般不停踢动,好似正受着极疼痛的酷刑一般。

阿娇完全像做表演一般竭尽全力,由於脑袋晃动得太厉害以致发丝散乱;愈是这样她愈显得斗志高昂,把那根棒子吐纳得更快速,唇膏将它也染成了粉红色。

男人似乎无法忍耐了,仰起身子一把捞起她,直接就挪移到她身上,不用寻找她阴部,阳具左右滑动很自然地就插了进去。这一刹那阿娇霍然嘶喊出声,或许是太舒爽了,下肢大大地颤抖了下,阴道自然收缩起来紧紧夹住男人的龟头;接着她挺起上身双手捏住自己的胸部,猛摇臀部,那根肉棒便在她阴道口滑进滑出。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鬼吼鬼叫,更配合着她的动作往上直顶她花心,一次比一次用力,使她的乳房随之上下颤动。

「好好大的货哟┅┅哥绝不能停,继续顶顶小妹妹的小洞洞。」

「不要嚷,我还要吻奶那根浪舌头。」

男人说罢抓住她双手硬将她拉下来,立刻吸吮住她的舌尖,劲道一直加大,将她整根舌头皆吸入嘴里了。

她嗯嗯啊啊地哼着,下面的嘴巴也没停止饥渴地吞吐他的阳具,恨不得让它永远塞在里边似的。

男人就在这时霍然来了个大翻身,一下双方互换了位置,他在上头更如鱼得水完全采取主动了。他将她双腿往上扳,她立刻如猿猴般盘住他的腰,使尿洞整个翻翘起来,让他插得更深入了。

男入双手双膝着地晃荡着身体,她跟着悬吊在他身体下摇动,性器官因饱含水分且激烈摩擦便发出声响,极有频率地。她更配合着动作,大声叫春。

「干,干干死我啦┅┅大哥哥,用劲干,干破我的淫洞呀」他的汗如潮水般滴落她身上,望着她淫浪的模样,他更加振奋,冲撞得更猛烈,嘴中嘶嘶吐着气,几度将她顶得尖声嚷叫。

末了,他们又换了个姿势。

她趴俯在床边,他则俯在她背後,任由她抓住他阳具往洞里塞,然後双方无限厮磨一般缓缓地爱抚缓缓地抽送,彷佛有一首极浪漫的情歌正播放着,而他们正随着音乐在舞池中舞动一般。

「哥我快丢了,快,快丢了。」她呓语道。

男人此际猛然加快了速度,肉棒每每抽出时都带出许多淫水。他伸长手臂由她腹下过去一边各抓住一个奶子一边抚摸一边抽送。跟前突然一阵昏黑,耳里听见她惨烈地一声叫嚷便清洁溜溜了。

2

男人独自离开这间大厝了。

阿娇仍躺在大弹簧床上,慵懒地对着穿衣镜说:「老爷,可以出来了。」

一会穿衣镜竟被推了开来,幽暗中一架轮椅缓缓移了出来,轮椅上赫然坐着的是半身不遂的王老县长。

「老爷,我刚才表演得不错吧」阿娇故意将双腿打开阴部面向他说:「你爽了没有」

王老县长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问:「我前前後後给过奶多少钱」

阿娇思索了一会方回道:「四五十万吧」

「错。」他立刻反驳:「上次在红美人叫奶设计阿忠,就付了奶三十万,前前後後给奶的表演费加起来,恐怕六十万都不止。」

「老爷,我又不会记帐,怎麽知道会有这麽多」阿娇坐起身回答。她似乎猜到他的目的了,不免有些惊慌。

「那些钱虽然对奶没什麽大帮助,不过奶省吃俭用一点倒还可以付个买房子钱的头期款,如果还不够,我这里再付奶一笔就差不多了。」

老头子从睡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床上。

「老爷」她一骨碌地爬起身,滑到床尾急忙地道:「您不能抛弃我呀我们合作了这麽久,我一直配合您,您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阿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头冷冷地道:「我没亏待奶,凭奶这块料,在红美人多待两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够了,人要知所进退。」

「什麽进退我为你设计阿忠是冒生命的危险哩」她有些光火了:「他是江湖角头,兄弟这麽多,自从被我们玩弄过之後,他四处派人打听我的下落,就是想干掉我┅┅这还不说,那一天我在桌子底下被他逼得吹喇叭,这样的羞辱三十万够吗」

老头子霍然冷笑一声,将轮椅摇成和她成侧面後回道:「婊子就是婊子,还不是为了钱」

阿娇听了这话便起身穿起衣服来,穿衣的空档一面啜泣一面偷偷瞟着他。

「年轻人要知足呐」老头子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说:「奶看看那张支票的金额再说好不」

「你这样用完人就甩掉,不怕我去揭发你;揭发你性无能还要找人来做性表演,简直是变态。」

「奶先看看支票。」

她拿起床铺上那张支票瞟了一眼,无话说了。老头子这时诡异地笑了笑後道:「满意了吗如果奶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给奶这麽多。不是我没钱给更多,而是奶只值这麽多。如果奶还有非分之想,譬如奶刚才所说的去揭发我变态什麽的,那对不起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能对付像阿忠那种角头,奶比他又如何不说别的,光是和奶配合在红美人拿枪对着阿忠的年轻人,也就是假扮奶男朋友的罗汉脚,我随便吆喝一声就会有一排的人来等着我吩咐办事,试问奶的嘴巴还能像刚才叫春那样快活吗」

「老爷,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人最快乐的事就是急流勇退,然後看着别人在漩涡中挣扎。」老头子将头仰对天花板:「关於这一点我都做不到,但我帮奶做到了。去吧走得远远的,就当没认识过我,没到过这个地方。记住,千万别回头,人生有许多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奶只要往前走,自然会有奶的未来。」

「老爷,我」

「再会了,婊子」

3

在张静波的授意下,小阿姨安排他和阿忠见面了,一场「倒王」大会正式上演。

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在田野中一颗孤立的老榕树下。这是静波要求的,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或见到他和黑道兄弟往来,将会影响他清新的形象。

对阿忠而言,张静波又比小阿姨陈秋香更高一层次;反正现今他已是打赤脚了,还会怕他们这些穿鞋的自然对这次约会期盼很高,也就依约独自前来了。

大榕树下二男一女成三角鼎立状态竟然在草地上坐下了,似乎与他们的身分地位不符。

你可别瞧不起阿忠,昔日的他虽是地痞流氓,可现在漂白後已是统领数十人的建设公司董事长了咧

「久仰大名。」静波毕竟是台面上人物,一开口即显现尊重之意,握过手後续道:「不知忠大的今年贵庚」

何忠好似没听懂,思索了会才恍然道:「四十二。」

「啊哈与我同年,几月生」

「十一月。」

「啊哈,比我小。」静波望望小阿姨:「按道上规榘,我应尊称他忠大的,可实际年龄他又比我小,奶说,我们该如何称呼呢」

小阿姨尚未接腔,阿忠倒抢先回道:「您是立委先生,德高望重民众拥戴,年纪又比我大,自然是我称呼您张大哥罗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阿忠老弟,我就十分荣幸啦」

别瞧他书没读过几年,这一番话还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有些文诌诌呢真应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句老话。

「那好,我就不赘言了。」静波立刻进入主题:「小阿姨算是我徒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听说你放消息给她,王老头已经转向跟鼎王的人合作,用意是要整她,试问这消息你如何得知的」

「我在鼎王有卧底」

「不」静波马上纠正他:「阿忠老弟,你说谎,你没诚意,这事谈不下去了。」

「张大哥,我」

「我人虽在台北,不过我耳目众多,你的消息全部来自调查局,对不对」

阿忠一下就被电住了,感到视野急速缩小而压迫过来似的,不得不掏出一根菸来压压惊,点菸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这细微的动作,张大立委全看在眼里,在心底就大笑了起来。毫无疑问地,这个场面已经完全由他主控了,要「收编」阿忠就不太困难了。

阿忠派人在「鼎王」卧底是谎言,他派人在阿忠身边卧底则是事实。

拥有一双惑人的厚厚嘴唇的小杨,在跟阿忠上了第二次床後就探听出刁侯供给阿忠情报的这秘密,当时阿忠还自夸地说,他要刁侯向东他绝不敢向西之类的自大话语。这也是静波愿意冒险跟阿忠见面的原因,他认为阿忠毕竟不是一无可取的。

「阿忠老弟。」他拍拍他肩道:「我们还能不能谈下去如果我不追问调查局这条路线的话。」

他猛吸了口菸後道:「我听您的。」

这是全然折服的表现,现场三人皆知。

「好。整件事情的缘起,就是从王老头背叛了你开始。当然他背叛你,可能是为了要整小阿姨,不过由此可以看出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既然他想击垮我们,那我们为了生存,只有充分配合来对抗他了。按照我的计画,我只要你继续供给调查局那边的情报就可以了,其馀的由我来安排。」

「我有什麽好处」阿忠熄了菸後问。

「小阿姨」静波不怀好意地对她笑笑问:「奶说,我这位老弟会有什麽好处」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一直没开口的陈秋香,此际忽然大声地道:「保住你老大的位置呀」

4

阿忠果然不负重望,再次相会时他就带了一卷录音带来,而且忿忿不平地对张静波说:「老的这样对我,我应该给他死。」

「先放带子来听听。」小阿姨道。

他们仍是在老榕树下碰面,一丝微风也无,连鸟叫声也省了,寂静得可以,因此录音机声甚清晰。

「我叫你莫黑白打电话来,搁有啥米代志」

这说话的声音很显然又是王老县长。

「老大的,是阿娇伊啦伊打电话给跟伊配合的小弟讲,伊要咱的代志拢总讲出来。我知道这款代志真严重,所以要请示你。」

这声音无疑又是烂肚大仔。

「伊打电话给你的小弟」

「对啦伊跟我的小弟讲,拢是伊在外头打拚设计阿忠,现今天下太平你就踢开伊,叫伊走,伊未甘心。」

「莫睬伊,叫伊死去别位。」

「王大的,伊搁讲,讲你┅┅」

「讲啥米」

「讲你叫伊找查埔人来表演┅┅给你看┅┅我也不知┅┅」

「你听伊放屁。」

「所以我要请示你,这款疯查某要不要给伊死」

「下次伊搁打电话来,先警告伊,若是不听话继续黑白来,搁再讲。」

电话录音终了,起了微风。张静波停顿了一会,才对阿忠说:「红美人酒家那件事,男主角毫无疑问地就是阁下了。」

阿忠比老榕树还沉默。静波再转向小阿姨,又有些像自问似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连那件事都是老头子设计的,怎不教人寒心」

「真是只老狐狸,好在我没跟过他,不吐血才怪。」小阿姨的语气有点像扇风点火。

「凭这件事,我就有理由给他死。」阿忠愤恨道。

「阿忠老弟」静波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口口声声死不死的好不就凭他一个残废,玩你都玩得够了,换旬话说,他要给你死的话,你不早就出山了」

「呒要安怎」

「别只在意有关你的那一段,难道你没听出叫阿娇的那个女人已经窝里反了吗」

「是呀是呀」小阿姨应声道。

「整个事情是这样的。」张大立委望着远方一朵云道:「王老头叫烂肚大仔派手下小弟跟阿娇配合当然他事前已经买通了阿娇,再由小弟扮她的男友,一同演出红美人那出江湖乱伦事件,让你这大哥吃了个大瘪,被小弟用枪指着头;然後他女儿王娟再假装在县议会质询局长,使你因感激她拨刀相助而不致怀疑他王家。」

「原来如此。」阿忠若有所悟。

「但阿娇为何又翻脸了呢」小阿姨陈秋香问。

「哈问的好。」静波笑了起来:「刚才的一段对话,奶是女人可能搞不懂,阿娇说王老头要她找男人表演给他看,看什麽呢当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或者是不堪入目的秀呀奶要知道,王老头虽然中风了,但他的性欲可能并未消失,在这种又想又无能的状态下,他是不是可能性变态了呢叫阿娇找些男人来现场表演春宫秀,绝对有可能对不对阿娇帮了他这麽多忙,还有特别服务,现在被他一脚踢开,你说她想不想报复」

「以她一个弱女人,敢跟恶势力对抗难道她不想活了」小阿姨再问。

「差矣人为财死的道理奶忘了吗阿娇两手空空顿时无法活下去,奶说她敢不敢揭发王老头」

「我知道怎麽做了。」阿忠终於展眉了。

「把阿娇挖出来对不对」静波问。

「不管她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挖她出来。」

「记住。」静波又严肃起来:「她可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不是你报复的对象。动之以情动之以利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之以刑;将来我们很可能让她面对媒体,你要是对她不好,她反咬你一口,那咱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会,我绝对不会。」

「王老头那边呢」小阿姨仍有疑虑:「要不要先警告他一下万一他不知好歹,在图画馆工程上先整我一下,岂不是错失一步」

「秋香妹子。」静波拍拍她肩道:「奶别忘了,他的行动不方便呢」

5

在阿忠下达对阿娇的「通缉令」时,张静波可没闲着,他约了王老县长的女儿王娟见面。见面的场地很奇怪,也非单独地。

那是在本县一位素人画家举办的画展上,非但民众踊跃更有些敏感的政治人物和新闻记者。

「张大哥,觉悟了吗」王娟追随在他身旁一面观赏画作一面微笑着问。

「觉悟什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幅幅画作问。

「放弃秋香了吧」她叹了口气。

「无所谓放与不放弃。」他也叹了口气後续道:「奶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这什麽意思我听不懂。」

「很简单,奶就是我的妹妹。」

「就这样你找我来就是要说我们是亲属关系或者形同亲属关系」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能有什麽关系」

「譬如夫妻呢」

张静波一下愣住了,他停止了脚步,垂首思索了一会方回道:「我是有老婆之人。」

「谁都知道,你老婆已经归佛了,天天茹素,根本与你只有夫妻之名而已。」

「小娟」他又叹了口气:「奶榘了。」

「随便你怎麽说。」王娟只好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有什麽事」

「没什麽,我只要奶告诉奶爸爸,我还是他的儿子。」静波沉稳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你骗我。」王娟笑了起来:「你怕了,你怕我爸准备动手整你对不对」

「奶」

「张大哥,只有我可以救你,你信不信」

6

张静波信了,不信也不行。他在政治圈混了这麽久,谁都可以不信,唯独王老头;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臣服了;不管他是不是孙悟空,但可以肯定的是王老县长是如来佛,当年他可以将静波拉拨到这个地位,现在就有能力毁掉他。静波突然发觉,他要面对的真的是如来佛,可以掌控一切,掌握他的生,乃至於他的死。

这样一个人,他敢对抗吗或者是说这样一个男人的女儿,他敢对抗吗

他应王娟之邀到了王家,不是客厅,而是卧室。

他并不知道这间卧室正是阿娇每次带男人来此「表演」的卧室,否则他早逃之夭夭了。他只感到这间卧室的穿衣镜特别大,大到让人站在它前面会有一种畏缩感。

他特别站在它前面欣赏自己的体格;同时他希望突破那层畏惧感。

那层畏惧感的根源,恐怕正是这屋子的主人。

「王老县长人呢」他小心翼翼地问,深怕他就隐藏在这屋子的什麽角落似的。

「被我哥哥接去他家住啦」王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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