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问一下,谁用我的名义,把石桓薰季借调进人资单位的”恒藤司差点忘了问正经事。
如果不是把她调进东京分部,夏川翔梧来找他诉苦的频率就不会增多,也就不会知道他仰慕的对象,和让自己心生好感的女生,竟是同一个人。
因为如此,让他的心情溃烂了多天,目前仍在溃烂。
虽是开口问,但有九成可以肯定那位多事者是谁。
嘿嘿
某人乾笑闪躲,在两双炯炯冷眼不放过地缉捕下,阿昊颤颤举起手。
“我啦”
问,只是想骂那个白目人,“多事”
又是那位相亲的小姐。关智睇著手里的酒杯杯沿,垂眸凝思。
一会后,要求,“司,洞子这阵子借我。”
一句话,犹如薄石跳击平静湖面,跳击出两个人的挑眉反应。
他们,不,不止他们,甚至当事人司,都了解阿智将洞子摆在他身边的理由。恒藤牧和绿光臣吴对望彼此的眼里,均透著同一讯息:阿智搞什么
“好。”当事人没有问原因,一口爽快地答应。
“助理这个缺,其实已经空悬很久了,平时靠大家分担一些,因为还不算太超过,大家也就没说什么,经理也就自然忽略掉哎唷,我怎么这么罗唆。”
夹在两根肥肥手指之间的文件,“一不小心”飘然而落。
厚厚一叠纸,覆盖住薰季正在处理的文件上。她神色不动地将它拨到一旁,平静地抬起脸,望了眼壁钟。
十点十二分早上睡过头,一路奔来,没时间吃早餐,饿得有点难受。再忍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有急著要吗”冷静如昔,听不出说话者已经饥肠辘辘了。
“不急不急,下午三点前给我就可以了,sabaoth等著要”呀十点二十了,得快点外出,免得碰到又溜来公司睡午觉的二少。
十点以前,偌大的办公室,绝对闪人闪到只剩下被特助们加贴“二少御用”标签的漂亮助理。大家都在猜,二少百分之九十九是sabaoth
可是自从上个礼拜的事件后,再也没人敢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
三点这头猪“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要忙了。”
薰季奋力抓起“掉”到桌上的那叠纸,往右边桌角上一拍,低头继续工作,摆明不想再被打扰。
“没没,当然没事了,你忙喔。”
“嗯。”口头敷衍,右手的钢珠笔挥动如疾。
同事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兴趣知道。之前在“牐纭保浒旃叶际桥痪醯糜腥舜嬖谑翘盅岬模肴俗屎螅酝獾呐挥腥觯龈鼍髂芨捎值笞辏炊不蹲约阂桓鋈苏季荽蟀旃摇br
刷刷别刷刷刷啪,将完成品堆到左方桌角后,右手一抽,不停歇地继续赶下份急件。
她没有时间偷懒没有时间生气没有时间抱怨,申诉的字眼她还来不及想前,新主管洞子经理便在教她一些事,给了她一张某人在东大上课的课表,以及一组手机号码后,便不再进办公室了。
洞子经理特别教她如何拣择重点向神秘人sabaoth报告,并叮嘱,联络sabaoth是她的主要工作。其他的,小错大错自会有人出面扛,不会让她挨駡。
所有人都眼红她能和神秘的sabaoth接触,根本没有人相信她是打心底的不愿意。
人资部门幕后推手sabaoth,对他旗下每一位成员的期许有三,上至他自己,下至最小的助理
一挑战人类极限。
二善用工作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三禁止挖掘他人隐私。
她看过后,便将期许丢到字纸篓,因为
“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呢石桓薰季。”
“早安,sabaoth。”薰季专业礼貌地道早。
真正以身作则的人,是不会在休息时间还没到,便光明正大甩著便当进来的。
对除他以外的犯错员工的惩治,sabaoth是断不仁慈的。
上个礼拜,有位同事见二少这阵子经常进办公室,便上前玩笑地问他是不是sabaothh,当天下午,她便看到那位同事在跟清洁的欧巴桑讨纸箱。
薰季认为,最后一项期许,不过是他二少禁止别人当面质问他,他是不是sabaoth的手段。
恒藤司玩味地睨了眼正埋首公事,面容却很挣狞的大美女一眼。
“又是哪个刁难人的文件了我看看。”
“不劳费心。”她将厌恶的表情收起,僵硬地陪起笑脸。
冷到会让人冻伤的问候,是他们每次碰面的开场白。
一个还没到吃饭时间,会故意问员工怎么不去吃饭的摸鱼主管;一个明知已经过了十点早茶时间,逢见主管会故意道早的不怕死员工。
他将手上的notebook和装了两个五层便当盒的大纸袋随便往桌上摆后,直接绕到她椅子后方。
黑眸在瞄到她桌上的资料夹山后,笑意倏地冻结,冷哼出声。
“请问你哼什么”又哪里惹他老大不爽了。
娇艳的脸蛋抬起,瞪著正绕著她桌子走来走去的恒藤司。
“你活该”斥暍完,顺手消灭资料夹山,一一将它们甩回各自应当的归处。
“什么我活该”
没头没脑,骂得她非常不能信服,温驯小绵羊的假象再也伪装不下去。薰季撑桌站起,用两手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削山行动。
沙哑的酥嗓将她的火气消去大半,任人听来都像是欲迎还拒的客套。
薰季在对上他怒忿火眼时,畏缩了一下,放开抱住的手臂。
铲平碍眼的两座山后,恒藤司又重重一哼。
“不是跟你说过,做份内事就好,当什么烂好人,你以为这么做就能得到热烈回响吗你的照单全收,只会让他们更想把工作住你头上丢。
“这么想一辈子打杂工的话,请到别处高就,我要的不是条哈巴狗。若是要找条哈巴狗进来,我从阿昊手底下那一堆嗯阿智那里好像也有两三条大哥身边更是不用说的一窝,啊,说到哪去了呢。”
指桑骂槐,一堆人全在名单内,包括她。
微愠的薰季,在他纤长食指东指西指,最后直挺挺地指著她时,噗哧绽笑。
“大总裁和两大特助好可怜。”她替不在现场的人抱屈。
撇开知名大学副教授的身份,堂堂集团人力资源主事,兼挂集团法律顾问之一,用嘴修理人,是他最拿手的。
笑了就好,漂亮的睑蛋老是在生气,太糟蹋了。
“休息一下,工作不会跑掉的。”
恒藤司转身将他的notebook和纸袋抓起,另一手拉起她的手肘,朝他的专属办公室走去。
脱下西装外套,很自然的往她身上丢去。
“他们才不可怜,你想想,在工作疲累,想听几声汪汪时,不乏有人跳到面前摇尾乞怜,多惬意。”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坐下啊”
小妮子居然不屑地摇头
大眼瞪小眼,在男人装狠的瞪视下,她依旧摇著头,将又鲁又番的男人外套挂到衣架上后,转身准备走出去。
“你敢走出去试试看。”
从夏川翔梧嘴里知道,她很有个性,却没想到是跟颗臭石头一样的那一种。
站著俯看坐姿霸气的男人,薰季不为所动。“有事交代”
“有。”他从纸袋中捧出一个便当盒,“人生大事,吃便当。”
摆到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前,恒藤司又拿出纸袋里的另一个便当盒,举箸大啖。
用餐时刻在即,他不愿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坏心情。
顾好肚皮,才有运转脑筋的动力。
她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十一点十八分,吃午餐不会太早吗”
仿佛饿很久的人很吞虎咽,嘴巴里塞满饭菜,牙齿与舌头拨不出空回答她,在她又报了一次时后,他举起左手拿的汤匙晃了一下,表示待会再谈。
看过好几次了,薰季仍然不能适应他丑陋的吃相。于是她的面容愈来愈扭曲,正当五官就快要黏成一团时,一个五层的豪华便当已被他迅速解决完毕。
放开食器的同时,恒藤司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把身体斜斜挂靠椅背上。
“石桓薰季,帮我泡杯黑咖啡。”
“你是几餐没吃了”其实她想问的是,一份便当够吗怕他误会她关心他,拿来笑话她,所以换个方式问。
这个男人平常时刻,举手投足无一不优雅,标准绅士一枚。
可一旦让他手中握了汤匙筷子之类的食器,旁人的表情永远只有惊叹。
阖上眼的人似乎陷入浅睡状态,声音模糊。“昨晚没吃就睡了,早上睡到被电话吵醒才起来两餐。”一忙起来,两餐不吃对他来说,正常。
“你家里的人没叫你先吃再睡吗”
“只有我一个人住。”浅睡的人,精神渐渐被问话的人勾回来。
“我”无端冒出头的担忧与心疼,千扰了她正常的心跳频率,薰季深深呼吸,将不规律的心跳回整。“你,你不要睡了啦,起来帮我吃一半”
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手脚齐用地迅速爬离他,跳站到门边。
天她刚刚刚说什么她怎么说出这种软趴趴,类似撒娇的话噢,她好想就此昏过去。
“唔帮你吃一半”恒藤司完全清醒过来。乔正姿势时,看到长手长脚的她,全身不知在扭动什么,像只章鱼般。“你在干什么”
想昏却昏不去的大美女发现,对方不仅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还一脸想笑地看著她。
尴尬懊恼,让她十指捏紧衣裙,头垂垂地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再开口,怕愈描愈黑。
她也在忏悔,忏悔自己刚才对他起了关心
他不发一语地瞅著她,知晓她爱面子的个性,打赌她绝对不会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帮我吃一半像撒娇般地亲昵。他微微笑著。
她窘迫地颈背直冒汗,头皮明显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
时间一秒秒地流逝,全身的温度慢慢攀升向高点。
就在女生忍耐力告罄,恼羞成怒已达满点时,成熟男嗓轻轻流泄出声音,混著不敢置信的怀疑
“你以为我是猪吗”
虽然尴尬解了套,但恒藤司却是用最没情趣的方式。
逃出他的办公室,她一路狂奔王茶水间后,才捣著两颊,软软瘫坐在地。
气喘吁吁,像是从一楼逃到第一百层楼般。躲进三坪大的小空间,仍然让她觉得丢脸
不幸中的大幸,他没有察觉到她关心他,不然,不知他会怎么样
庆幸的当下,薰季却开心不起来,还觉得胸口有股闷涨感。
陌生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故意把杯子小汤匙发出铿铿锵锵的吵杂声。
除了准备恒藤司的咖啡以外,她也给自己泡了杯加入许多奶楕和糖的欧蕾咖啡。
捧著两杯咖啡走回办公室,墙壁上的钟刚好响起十二点正的午休音乐铃。
轻声推开门,没打扰到认真盯著电脑萤幕的男人。
余光睐见她放下的咖啡杯,恒藤司道了声谢。
“不客气。”
忍不住好奇,她由他脑后凑近看他萤幕上的内容,满满全是英文,纤长的手指时而托颊凝思,时而飞舞在键盘上,随著手指栘动,一行行的英文字流畅跳出,她看呆了。
她看得懂内容,这是介于初级与中级程度之间的英文测验卷。
“石桓薰季,饭菜凉了,先吃好吗”她身体流动出的香气严重干扰他,恒藤司不得不出声。
“喔。”薰季被动坐回沙发,心不在焉吃起他带来的便当,偶尔偷偷瞄他。
男人手指的移动速度,在她肉眼感觉比方才她看的要更快了些。
这阵子接触下来的心得是,他很多元。
懂法律精人事,会说多国语言品味高爱玩。
阿美姐说他朋友很多,金泽由希说他从学生时代到现在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据她观察,他教的学生喜欢找他,但他却不怎么爱搭理,他那支专门用来与东大联络事务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他却不常接起。
反观自己,法语是母语,英文是因为有兴趣。
工作能力尚可,谈得来的朋友只有彩乃和阿美姐。看来,只有懂多国语言及追得上流行风尚,没有落后他太多
“吃饱了”余光睐见她放下筷子,恒藤司阖上之note
“嗯,谢谢你的招待。”
“吃起来还可以吧”夏川翔梧说她食量不大。
“还不错,只是份量太多,我吃不完。”被莫名的恼意烦得吃不下。
“那是爱子做的。”
“爱子”薰季一脸惊讶。
恒藤司会意一笑,“看样子,她已经恶名昭彰全东京了。”像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大笑起来,是那种撼动人心的笑声。
薰季举高两臂,在空中挥舞,阻止他肆虐她的耳朵。
“我是很吃惊她一个人准备这些,应该要准备很久吧真的啦。喂,你好歹也是爱子的亲人,怎么这么笑她”成长环境异于一般人,她非常了解就算什么都没做,也会有一堆看不惯的人四处散播谣言。
瞥见美女的五官又对他扭曲了起来,恒藤司连忙表态。
“我不是笑爱子的坏名声,而是想到她为了阿智没办法再拨空去教她英文,便坐在地上闹的样子。小女生才十五六岁大,阿智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了,怎可能去注意一颗酸果子。”撇开年龄差了一大段不说,阿智的真命天女在消失多年后又回来了,更是不可能。
像他二十八,薰季二十三,才差五岁,他已经稍感一段小代沟横梗在他们之间,屡跨不过了。
一听,薰季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信夫特助”
觑了觎他,心想,现在是休息时问,气氛也还不错,她决定礼尚往来,回赠一则小八卦。
“其实也不能怪小女生喜欢他,谁叫信夫特助太男子气概了。我刚来这里时,便有人跟我说楼下银行的小姐为了信夫特助调回大阪,好几个都哭了。每次看到我们公司的人进去,都会被拉著问信夫特助的近况有没有调回这里的可能还有人说要上书给大总裁,请他把信夫持助调回这里,好笑吧”
一长串的八卦,逗得恒藤司笑意满面。
大学里的呆女生比较喜欢像他这款美公子型,或是阿昊那款体贴情人型,他一度担心没有女生会喜欢阿智。
男人陷入陶醉的俊颊微微泛起一层令人疑窦的红色光泽,让薰季颇感意外。
侧头思忖后,才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你让家里安排相亲,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想应该没必要。日本虽然不北欧美先进,但对同性之爱也能包容。”
娇艳丽容笑意浅浅,大有做好他听完后情绪反弹的心理准备。
因为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他跟阿智是同志,所以恒藤司只是淡淡扫睨了她一眼。她在办公室的打扮,如同在“牐纭笔钡男冶逃瘢慈砸鹨欢芽穹淅说拇蛱健h舴前6缓桶18窃谒砩霞犹岸儆谩北昵慌抡一ㄏ懵荨br
“石桓薰季,你有没有想过”
像夏川翔梧这款默默献殷勤的痴情男,他自认无法胜任。
他喜欢大剌刺地敞爱诉情衷,将关系乾乾脆脆的落实。
“想过什么”起身收拾餐具的人,随口反问。
凝望她垂落几缯发丝的清艳侧颜,他声音轻轻浅浅的,“我喜欢上你的可能性。”
薰季僵了一下,很快的作出决定,“没有。”
好感,可以很冲动,但也可能很快就灰飞烟灭。
他的多元,等同于“不简单”,是她最害怕碰到的类型,虽然渐渐对他产生好感,但在同时,她也对自己告诫不可以。
“为什么呃,算了。不过,你可以现在开始想。”
“我不想想,也请你别再说了。”音量不自觉提高。
恒藤司看著她恼火渐起,闪躲他的注视,最后干跪背对他。
他的表情,没有变;对她的心意,也没有动摇。
他移到她面前,两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可讳言,你的漂亮,会让男人情不自禁喜欢你。但除了外表,我会在意你,是因为我跟你之间似有一道无形的牵系,让我们会有默契地做同一件事,不必事先约定”
戒指项链和手表,以及未来可能的情人衫对戒一堆曾经让他不屑一顾的傻瓜行为,他现在不再排斥了。
薰季的眼垂下,不想看到他多情的眼睛。
不经意地,又瞥见他右手上戴的fiaget腕表那只,她也有。
曾经,也天天戴著。
发现他对那只表爱不释手后,才拿掉,改戴起叔叔送她的zenith了女用表。
她喜欢男士配件,却为了怕和他撞在一起,脖子及手指光裸了好一阵子。
“请你有空想一下对我的感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最末句,他说得斩钉截铁。
他的最后一句话,剧烈晃震了薰季坚守多年的认定。她看到它龟裂,一块块的剥离掉落,她想守护,它们反而掉得更凶。
怔愣半晌后,才发现男人虽已放开她的肩膀,却仍杵在她面前。
她漠视心底最真实的声音,紧紧抱著残破不全的认定。
“很抱歉,你不是我想要的类型。”
她的答案,不在恒藤司预料之内。但他却不因此而心生负面情绪,只是很平静的看著她道:“没关系,也谢谢你的诚实。”
第五章
因为你不在同一块陆地的地平面上,我心毅然地飞去,飞去包罗你的城市,找寻你的足迹
又是兄弟的聚会。
今晚,回到大阪的祖宅,关智住的院落,智园
这次的聚会只有恒藤司和关智到场。
另外两个,携著新婚娇妻甜甜蜜蜜度蜜月去了。
“被石恒小姐当面拒绝后,便逃住旧金山疗伤司,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我不是逃去疗伤,而是代替你这个星鸠学院的理事长,去跟玛堤思学院签定缔结姐妹校的合约。”
不是非常时刻,却刚好有个藉口可以向学校请假出国散心。
再说,如果不代阿智飞趟的话,sabaoth这个藏镜人就准备出土见光了。
几经衡量下,他都觉得由他飞一趟旧金山最适当。
“缔结姐妹校的事,学院企划组已经搞定,不急著这几天飞去。”
“是不急,但是爱子为了忘记你,决定出国念书,由希堂伯母交代我去帮她看一下当地的学习环境。”
干他何事呀
关智摇头失笑,“堂伯母早有计划将爱子送出国,别扯上我。”举起手掌,挡下恒藤司的欲辩之词。“愈是在意,愈放不开,你懂的。”同是爱情的傻瓜,他感同身受。
恒藤司知道再往下谈,谜底终究会被阿智挖掘出来,乾脆趁早自白。
“我一个学生找我谈心的事,你还记得吗”
第一次被夏川翔梧拦下,他那时正要匆匆闪人,坐阿智的车回大阪帮奶奶祝寿,在路上两人稍微聊了一下,后来则是偶尔想到才会提起。
关智凝著他,托颚的手指动了一下,示意他还记得。
恒藤司接续道:“托他的福,我知道有关石桓薰季的许多事。知道她拿爱情失意的母亲引以为诫,知道她对感情的看法,也清楚我和她的理想对象是南辕北辙。不来点迂回手段的话,我不必等到被三振出局,就该先黯然引退了。”
“理想对象”
“她喜欢单纯的男人。不用名气很大,不要很多朋友,不必给她豪宅别墅。只须绕著她转,很爱她,一切以她为首要考量之类的。”没辙的口吻。
嗯这样,的确和司南辕北辙。外界对恒藤二少的风评多呈负面。
她不要的,司样样有。
不过她要的,司也给得起。
要或不要决定权都在女方手里,这场爱恋,司是注定吃苦头了。
“明目张胆住人家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巨石,让引起的漩涡搅乱她正常的思路运转”迂回手段亏他想得到。
哈的一声,恒藤司笑开漂亮的俊脸。“那也要我的魅力够,才搅乱得成。”
不是每个好看的男人,都有让人唾弃的自大。谈起恋爱的患得患失,他这个素有东大万人迷之称的美公子,也有。
关智不得不提醒他,“搅乱成的话,你会失去一个信赖你的学生。”
“你点到重点了,阿智,但那不是我的顾忌,你知道我一点也不在乎名声,我跟石桓薰季会认识,是一连串的巧合与长辈的有心安排,但落人有心人眼里,有可能就变成横刀夺爱。”
他担心的是,当流言传起时,受到伤害的,绝不仅止于他们三个,那后果是星火燎原啊。
想起那位学生的背景,关智两道棕眉凝结,“不管菊京川在关东地区的势力多大,有本家有堂伯父在政治界的影响力,全都挺你。”
恒藤司一手掩额,一手挥动著,要关智放轻松。
他未出口的担忧,阿智果然也有想到,不愧是最懂他的人。
他不禁自糗了起来,“万一搅乱不成,大不了我到玛堤思学院待个几年再回来。”
关智一口驳回,“你作梦”想把专属他的责任丢了落跑,他不必过问兄弟之首的意见也知道,司是想都别想
啧,方方正正的男人,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他不过随口说说,阿智却用十吨火力吼他。
“阿智,是兄弟的话,帮我跑一趟,用你的方式让阿美帮我一把,她跟石桓薰季还满要好的,不过别让她知道是我请她帮忙的。”连男友的私密特徵,都能抖出来当话题的女人,他不指望她会对他的事手下留情。
关智意会出他睑上不苟同的表情何来,也笑了开来。
“ok”比起滑溜刁钻的司,阿美好料理多了。
“我知道,下午四点前给你。”
薰季不耐烦地回答叫住她的同事后,便推门而出
来到三坪大的茶水间,先洗净杯子,泡了杯甜腻腻的咖啡。将小窗户推开,两只手肘跨放窗台,呼吸著窗外好热好热的空气。
每天,有做不完的杂事。
每天,有接不完的电话。
每天,会不由自主地想念起一个男人。
刻意不去想,往往在发呆了之后,才知道自己不久前又偷偷地真切地想了他一回,与其压抑,她乾脆放任
只是跟他说他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又不是要他别再出现在她眼前,他竟闷声不响地离开日本,去了哪里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知道,连归期也不知道。
她要联络报告的人,改成清清冷冷的信夫特助。
不是说信夫特助不好,只是她不喜欢和声音没有温度的男人讲电话讨论事情,像是和答录机对话似的。
每次和信夫特助通完电话后,她不禁会纳闷楼下银行的小姐到底喜欢上他哪一点日本有酷热夏天,但也有会下雪的冬天,那么冷的男人,冬天抱起来,恶冷到骨子里。
隐约传来有人在唤她,薰季将窗户关上,踱出茶水间。
走廊上,一道熟悉的人影。
知原和美一看到她,咚咚咚地一下子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
“小季。”
在她反应过来时,感觉自己被一团火球包围,笑著将抱她的人轻轻推开。
“阿美柹,今天怎么有空来”阿美的性子依旧热情如昔。
“来看你嘛。”薰季身上的香气,混著淡雅的占龙水味,好闻得让人冲动难抑。虽然此她矮,可每次见到她,就想抱住她。
薰季用两手北出枪形,齐抵在阿美的中广腰围上,“骗人,说实话”
“来看看新环境嘛。”阿美笑呵呵的举手投降,伏首招认。
这种阿呆与阿瓜的小孩子动作,两人屡玩不腻。
“新环境”
“你知不知道下个月起,我们可能又要一起共事了”
“真的”如星的眼眸惊喜瞠大,随即嗅闻到阿美不对劲的语调。“怎么不喜欢吗”
“我刚才有先进去,看没人又出来,走廊不安全,我们进去里面聊。”
办公室文化大抵如此,恁是再大空间,流言传送的速度照样如光电般,迅速且通行无阻。
薰季要她先进去,踅回茶水间帮她泡杯咖啡,并端回自己方才遗忘的。
啜了一口睽违多时的“薰季牌咖啡”,阿美呵出满意的叹息。
“最近好不好”
原本想说好,但看到阿美眯眼仰头看著她,薰季随即摇头苦笑。
“不好。”
不跟她迂回,阿美单刀直入。“是因为司的关系”
惊讶在薰季睑上一闪而逝,犹豫过后,她点了点头,“嗯,多少有一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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