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自个儿小心点。”
“是不是要换个高强的法器给我们”常欣说道。“不然我们都被打好玩的。”
“我会跟阎帅大人说说看,不过呈报公文需要一点时间”
“就不用写公文了吧,这种事很紧急,我们去找阎帅”
方洁瞪她一眼。“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还要规矩律法做什么一有事就直接去见大人,他还要做事吗”
常欣很想说阎帅大人哪有做什么事,虽然她只见过大人几次面,但他每次都在那里修剪松树摸摸兰花,不然就是喂鱼看漫画打电动,顺便喂喂小龟,这算做事吗
不过她当然不会笨到把话讲出来,方姐这个人也不是不好,可是真的太正经八百按部就班了,她只怕公文批下来的那一天,她已经被兴安城的妖怪整死了。
幽冥府的豪华办公室内,阎帅大人正挥洒着汗水,努力工作。他嘿哟嘿哟地喊着,挥着木杵用力击向石臼,在他拉起木杵的时候,一个背着龟壳的小女孩迅速翻动了下石臼内的糯米,也不忘嘿哟嘿哟地唱着。
戚冬少推开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挥洒汗水唱歌吆喝的劳动景象,他的眼皮抽了下,很想转身就走,当作没看到,但还是忍下来了,正想开口,头部却毫无预警地痛了起来。
“阎帅。”他冷静地喊了一声,握拳压下疼痛。
挥洒汗水的男子停了下来,惊喜道:“唉呀,稀客稀客,你来得正是时候,麻糬快好了,再等我一下。”
“我不吃麻糬。”
阎帅没听见,喊了好几声嘿哟嘿哟,戚冬少的头更痛了,他拿起旁边的盆栽正想砸过去,阎帅立刻叫道:“别啊,我的宝贝呢”
小龟滚了过来,一把抓住冬少的脚。“我抓住他了,阎帅大人。”小女孩仰着脸看他。
戚冬少抬脚要踢她,她已经先一步把手脚都缩进壳里,一边大喊:“踢不到踢不到。”
他二话不说,正要踩住龟壳,阎帅冲过来把小龟抱起来,顺便夺过盆栽。“大胆,不得在冥府放肆”他怒斥一声。
戚冬少瞄他一眼。“是谁放肆,不务正业怠忽职守阎王晓不晓得你在这里种花养鱼还捣麻糬”
阎帅冷哼一声。“这是休闲活动,现在是”他看了眼时钟。“下午茶时间,跟你这个乡巴佬说你也不懂。”
戚冬少没理他的疯话,也懒得问他那些名词是什么,直接切入正题。“我来问小鱼的事,问完就走。”
阎帅扬起眉宇。“原来是为这来的。”
“进冥府之后,我的头一直胀,刚刚一看到你,头就痛了,然后让我想起了几件事。”他冷下眼。“你是不是封了我一部分的记忆”
五百年前,他的法力还在阎帅之下,他若要封自己的记忆,并非难事。
阎帅笑着放下盆栽。“我干么封你的记忆你想起什么了”
“五百年前小鱼死的时候,我来过你这里,你跟我说小鱼投胎了,但她却跟我说她睡了五百年,为什么骗我”他怒道。
“你看到聚灵珠了”
他点头,如果不是还等着阎帅来解惑,他现在就会与他动手。
“那你就该知道她的魂魄四散,虽然有聚灵珠,但如果没好好休息个几百年,魂魄是无法重新再聚合的,她也算有福报,复原得还不错,当年就算说了你能怎样,也帮不上忙。”
“我可以找”他收住口,没再说话,脸色仍是十分难看。
阎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你当然可以找你父亲,不过你开得了口吗不是说再也不回去,其实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都过五百年了,还翻什么旧帐反正小鱼现在也好好的,你要报恩现在也能报。”
“你故意又把她放到我身边”
他微笑。“这你就多心了,我本来是想让她去两千年后的世界当鬼差,还事先让她去住了一年多,但她就是不习惯,后来我让她自己选想去什么朝代,她丢飞镖丢中兴安城,我就让她去了。说来你们也算有缘,这么快就碰上了。”
戚冬少接着问:“她不是掉进井里死的为何会魂飞魄散”
阎帅看着他冷沉的脸,说道:“虽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妖界奉行的法则,但我多事说一句,都过五百年了,小鱼现在不好好的那就没必要追查了。”
戚冬少没回应他的话,只问:“她死的时候,我不在身边”
“不在。”
“你封了我那时候的记忆”
“没有,那段记忆你应该是自然而忘的,你回来时听见她落井而死,就匆匆赶来我这儿,想见她最后一面,后来我告诉你她投胎去了,你虽失望,但也知道人死后就得再入轮回,便走了。”
见戚冬少没说话,只是冷着脸思考,阎帅继续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让她魂飞魄散的是谁我并不清楚。”
戚冬少不全然相信他的话,但有些事他说得合情合理,毕竟人死便要再入轮回,当时他没理由不信,如今他怀疑的是,阎帅明明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却不告诉他。
“我会查清楚的。”留下这句话,戚冬少转身离开。
他走后,小龟才从龟壳探出头来,问道:“大人,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害死小鱼姐姐吗”
阎帅放下她,笑道:“这事不归你管,他们要搅和自去搅和,我们捣麻糬就够了。”他拉拉袖子,再次拿起木杵。
小龟开心地拨动糯米,房中又开始响起嘿哟嘿哟的叫喊。
子时一过,兴安城内的店家便开始收拾,准备歇息。今晚正值朔月,灯火熄灭后,城里便笼罩在一片黑幕中。
小鱼早早便上床,如今已是好梦正酣,当她呓语地翻过身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漆黑的房内,望着她熟睡的面容。
戚冬少在床边坐下,凝眉低望她的脸蛋。清醒时不见聪明相,睡着了更不用提,傻乎乎的一张睡脸,就跟以前没两样。
去了趟幽冥府,便想起一些两人的事,回忆中,她总穿着一件补了又补的破烂衣裳,住持给她买了一件新衣,她也舍不得穿,压在箱里,怕弄脏了。
遇见她的时候,她才十二岁,比一般同龄女孩儿长得娇小,那时他不小心遭到暗算,伤了腿,她出来采草药想给住持治病,结果跌落山谷,正好摔到他身上,他气得差点咬死她。
后来她忙着给他敷药,他生气地想赶她走,她就是不走。其实不用她照顾,他的伤没多久也能好。她虽然怕被咬,却还是勇敢地接近他,帮他包扎。接连几天,她都采果子给他吃,还挖薯根给他,每次来就小白小白地叫他。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小孩的分上,他当下就咬死她。这么俗气的名字配得上他吗这段往事,他对谁都没提过,被叫小白就算了,还被认成狗,这种丢脸的事他死也不会说。
伤好了之后,本想离开山谷,但既然受了恩惠,就得报恩,这是妖界一贯的原则,所以虽然不甘愿,他还是决定跟她回去。她高兴地抱着他跳来跳去。
之后他才晓得,她天生就不太聪明,虽然没到傻子的地步,却仍是比常人笨一点,常让附近的孩子欺负,没什么玩伴,只有寺庙的住持和尚对她好些,还有几个邻人对她不错,但终归不是同年纪,她总是一个人玩。遇上他的前一年,陪着她的小黑狗死了,她哭得极难过,后来遇上他,才又有了玩伴。
一开始,他是极其不甘愿的,只想陪她三四年,待她大了嫁人了,不受人欺负也就算报恩了,没想到不到两年,她就死了
那时他怎么会不在她身边呢明明要保护她长大,结果却成了这样,这算什么报恩
他的手抚过她的发,轻轻叹口气,一时间情绪翻涌,也不知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感慨难过惋惜自责全和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如果她真是失足落入井里也就罢了,他还不会自责太深,只当她是阳寿已尽,但她让人弄得魂飞魄散,怕是他惹来的祸端。她一个傻娃儿能与人结下什么仇恨定是因他缘故才遭此大劫。
活了千岁,从没对人有任何愧疚之心亏欠之意,现在全让他领会了,心里实在别扭得难受。
第5章2
“你要当鬼差就鬼差吧,我会帮你的。”他顿了下,又加上几句。“你若愿意,我也可以踢掉阎帅,让你去顶他的位子。”
这时,睡在另一张床的方洁听见这话,抽了下嘴角。这狐妖真是胆大妄为,这事还得禀明大人才是。
念头才落,便听见戚冬少冷冷地说一句:“你醒着吧,我有话跟你说。”
方洁明白他在跟自己说话,也没再装睡,起身看着他。
“等她醒来,你叫她到我这儿来,我亲自教她法术,要收魂时再让她去。”先前要教她法术,她偏不肯,只说要跟着方姐学,脾气拗得很,还是直接让这什么方姐的说服她,省时省力,免得他一火大,把这傻丫头打死。
“这事我得先问过阎帅大人。”她面不改色地说。
他冷哼一声。“我做事可不需要他首肯,为免这傻丫头闹别扭,每隔两三天我会让她回来一次。”
话一说完,他便消失无影。方洁眉头深锁,在小鱼身边坐下,轻叹口气。“唉简直就是瞎搅蛮缠。”她为她盖好被子。“你怎么就惹上这样一个妖孽,以后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是福是祸还不知呢”
第二天一早,方洁便打发小鱼去跟戚冬少学法术,听见这话,不只小鱼,连常欣都吓了一大跳,直嚷着为什么
方洁两三句就打发她们,说是阎帅大人的意思,小鱼与戚冬少有师徒之缘,让她去历练历练也好。
常欣激动地说:“不是历练,是折磨那个人是心理变态”
“你不是说过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吗小鱼还能学点法术,说不定脑袋也会开窍一点。”方洁瞄她一眼。
常欣一时语塞,一会儿才说:“是没错啦,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那个人喜怒无常自我中心,小鱼跟他在一起只会被利用受折磨。”
“是你被折磨吧”方洁凉凉地又说一句。
常欣气结。“方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阎帅大人那边。”方洁立刻道。“我也觉得不妥,不过阎帅大人既然答应,那我也无话可说,何况他也说了会让小鱼常回来。”虽然与阎帅共事的时间不算短,但她时常还是弄不清他真正的盘算是什么。
“那种人的话能信吗”常欣握拳。
方洁瞥向一直不吭声的小鱼,问道:“你肯不肯去,小鱼”
她低着头,扭着双手。“我想跟方姐还有常欣在一起。”
“你看吧你看吧。”常欣得意地说。
方洁瞪她一眼,双手一指,把她嘴巴像拉链拉起来,让她不能说话,常欣激动地挥动双手。
“小鱼。”她握着她的肩。“他跟你有宿缘,我虽不愿但也没办法,阎帅大人自有他的用意,你明白吗”
小鱼还是低头不语。
“而且他也说了你可以随时回来看我们,有任务的时候我也会通知你。”她摸摸她的头。
小鱼泫然欲泣。“我知道了。”
“当鬼差可不是那么容易,要坚强点。”她叹气。“你不是很懊恼自己法术不好,才打不过虎精吗跟着他,你的法术会进步很快。”
“好。”她吸吸鼻子又揉揉眼睛。
“有什么好哭的。”她取笑。“不是说了随时能回来,你就当去上学,知道吗”
“嗯。”她又点头。
“别揉了。”她拉下她的手,给她擦泪。“鬼差怎能哭让人见了会笑话的。”
方洁点了下常欣的嘴,让她们两个道别,常欣又是一阵鬼哭神嚎,不停臭骂那个心理变态。她瞧瞧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小鱼下去,戚冬少早已在楼下等她。
小鱼拿着小包袱,双眼红通通地走下楼,常欣激动地拍打墙壁,只差没在地上打滚。
“苍天啊这是为何啊”
方洁冷冷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激动。”常欣深吸几口气,严肃地看着她。“方姐,你老实告诉我,冥府是不是被黑道妖道挟持了”
方洁左手一比,把她嘴巴给关了。“还是这样清静。”
小鱼来到楼下,难过地垂着肩,戚冬少走到她身边,不悦道:“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有气,小鱼怒目而视。“是不是你威胁阎帅大人”
“我威胁他干么”他挑眉。“是他求我收你为徒。”
本来憋了一肚子话要骂他,他一句就把她惊得语塞。
“我本来就打算教你法术,顺便把你变聪明点,帮小白报恩,但你这家伙一直不识好歹又不听话,本来想随便教你几招就算了结此事,但是阎帅希望我认真教你收你为徒,我也是很勉强才答应的,别以为只有你不甘愿,我也不甘愿。”
“既然都勉强,那就不要了。”她立刻道。偶尔跟他相处就受不了了,现在还变成师徒,不是自找罪受吗阎帅大人为什么要答应嘛
他瞪她。“偏要整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果然是要整她,小鱼气得就要走人,旋即想起方姐已经将她交给戚冬少,心中顿时难过起来。
见她垂头丧气,他冷哼一声。“怎么,就这点骨气”他领着她到对街的鱼羹店用早膳。
小鱼不理他,迳自生闷气。
老板端上两碗鱼羹,还附上几盘小菜,戚冬少瞥她一眼。“吃吧。”
“我不饿。”虽然幻化成人形时能吃东西,但她现在并不怎么想吃。
“现在我是你的师父了,叫你吃你就吃,还是说冥府出来的人这么不懂得尊师重道”他训道。
小鱼瞥他一眼,不甘心地咕哝一句。“又不是我自愿的。”
他假装没听到,继续道:“回去后就正式拜师,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我叫不出来。”她皱眉。
“本来想让你后天回来跟方洁常欣说说话,既然你这么顽劣,我就不放你回来”
“师父师父”她急忙喊。
他压住笑。这傻妞,就不信治不住。“嗯就勉强收了你这笨徒,快吃吧。”
“好。”她赶紧喝口羹,不忘问道:“后天一大早就能回来吗”
“你听话就让你早一点回来。”他吃口鸡蛋。
小鱼安心了些,连连点头。
“这不是戚大夫吗”
小鱼抬起眼,一个斯文俊朗的公子拿着扇子摇晃,满脸笑意,身后还站着另一名拿剑的青衣公子。一见那人的脸,小鱼顿时惊讶地睁大眼。
这这不是苏剑吗相对于她的诧异,苏剑倒是面无表情。
“怎么,你们认识”拿扇子的公子瞧了小姑娘与护卫一眼。
苏剑立刻道:“前些天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没想今日还能遇上,也算有缘。”公子笑笑地说。“不知这位小姑娘是”
戚冬少说道:“小鱼,这是罗府的二公子。”
“公子好。”小鱼点点头。
“她是我新收的小徒弟。”戚冬少对罗钦说道,随即瞥了眼苏剑。“新来的护院”
“是啊,才来没几日。”他不请自坐。“小姑娘几岁了”
“二十。”她回道。
罗钦惊讶道:“在下还以为姑娘才十四五岁,倒把你瞧小了。”
她不知要回什么,只是笑笑,又低头吃羹。
罗钦转向戚冬少说道:“这几天我母亲老是睡不安宁,正好遇着戚大夫,不知你一会儿有没有空”
戚冬少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就麻烦戚大夫了。”语毕,他起身与苏剑一同离去。
两人走后,小鱼忍不住问道:“你真会给人看病吗”
“这有什么难的”他扬眉。
她忽然想起他不是人,是妖,随便使个法术应该就能把人治好,也不用学什么医术。
“那我是不是回客栈等你”这样她还能跟方洁常欣再说说话。
“你跟我一起去。”他怎会不清楚她那点小心思,果然,她一脸失望地垂下眼。“不过,去之前先磕头拜师。”
“咦”她一脸错愕。“磕头”
他笑得极其舒爽,心情大好。
见他笑得眼都弯了,小鱼顿时郁闷起来。阎帅大人为什么要答应他嘛她不甘地瞪着他,忽然间觉得他的表情好像有点熟悉,那得意洋洋又狡猾的模样,怎么这么眼熟
“怎么”他笑问。
她偏头仔细端详。“我只是在想,你这样好像小白喔”
他的表情顿时凝住。
第6章1
三个月后
时序进入夏暑,天气越来越热,不只人受不了,连她作为鬼也倍感艰辛,虽说有法术护身,但烈日对已无阳气只有阴气的鬼魂来说还是酷刑。
为此戚冬少炼了几颗凝神丸给她,让她服下后即使在日阳底下行走也不会难受。那天他拿药丸给她时,她还呆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他会为她设想至此,对他的印象也好转许多。
难道之前错怪他了,他其实没那么坏
虽然他教法术时是严苛了些,但也是为她好,她一向就不是记仇的个性,当人家对她好些,她就不自觉地开始为对方找优点,想着别人待她的好,慢慢地也就接受了做他的徒弟。
这事还传到了兴安城妖怪耳里,结果三不五时有妖怪好奇地跑来看她,大伙儿都很好奇一向自视甚高的戚冬少,收的是怎样的徒弟,结果一见她既无美貌又无才智,都百思不得其解。
戚冬少自是不会跟他们解释,却大张旗鼓地请了城里所有的妖怪来吃饭,介绍他的笨徒弟给大家认识,明着说是介绍,暗着当然是警告所有人不许找小鱼麻烦。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他戚冬少,绝不宽贷。
对她来说比较困难的是喊他师父,一开始实在别扭至极,怎么都喊不出来,毕竟先前对他的印象不好,如今要喊他一声师父,十次有九次结巴。见她不自在,他就硬要她喊,甚至让她罚站喊了半个多时辰。
常欣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人喜欢掐着别人的痛处打,跟他对上没好处,顺着他的毛摸,自己也少吃苦头,听到顺着毛摸她就懂了。以前小白脾气也不好,住持也跟她说过这话,不管是对人还是动物,顺着毛摸总不会出大差错。
这日戚冬少躺在榻上,一边扇凉一边发号施令。“老鹰小狗兔子桌子老虎”
小鱼听着他的话语,不断变化外形,累得喘吁不休
“不是叫你变老虎,怎么还在桌子”
“我好累,要休息一下。”变成桌子的小鱼不肯再动。
“才变这么几样你就累了。”他敲了下桌面。
“好痛喔,你别敲。”她变回自己的模样,疲累地坐在地板上。
“都三个月了,你还在这种程度。”他摇头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鱼坐在地上没回话,心里却嘀咕着,方姐说她进步很多,她现在只要变一次就可以成功了,不用像以前那样得一试再试。
“是不是以为方洁说你有进步你就沾沾自喜”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吧”他再次说出她心里所想。
小鱼惊恐地以双手覆住胸口。“你读我的心不能这样。”
扇子敲上她的头,他冷笑。“我根本不需要读你的心,你这蠢物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小鱼一脸怀疑。
他坐正身子,傲然道:“这是观察看人的能力,都一起生活三个月了,我如果还摸不透你这呆瓜在想什么,有资格做你的师父吗”
她摸摸被敲疼的头,没有辩驳。
“现在换你了。”
“什么”
他瞪她。“讲这么白了还不懂,跟我三个月了,最起码对我有点了解,现在变成我的样子。”
“可是我变幻人形还不太熟练”
“叫你变就变。”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喔。”她双手结印,喃念几声咒语,咻一声变成了他的模样,随即全身上下瞧了一遍,还好,没太离谱。
“嗯,还行”他审视一眼。
她高兴道:“谢谢师父。”
她一开口,戚冬少的火气就冒上来。“声音怎么回事,男身女音能听吗到底是怎么学的你”
“变得太急,一时没弄好。”她赶忙补救,试了两次才弄好,他脸都青了。
他耐住性子,继续说道:“外貌是可以了,不过没神韵,得学我说话的样子跟举止。”
“为什么”
“我刚不是说要训练你的观察能力”他瞪她。“你的眼神不对,妖媚点。”
妖媚点怎么做,她想了下,学他歪头,而后斜眼瞄他。
他真会被她气晕。“这是妖媚吗瞪人还差不多,过来。”
她走到他面前,他抬手摸了下她的眉眼。“眼神像小小孩子似的注意瞧我的样子。”
他做一遍给她看,接着道:“这是今天的考试,你一整天都得变我的模样,看能不能瞒过别人。”
“咦”
他右手一弹,却变成她的样子,又把她吓了一跳。“我就变你的样子。”
小鱼惊讶地看着他。“好像我”
“这不是废话吗”他瞄她一眼。
她想了下。“那我骂你你会生气吗”
“不是说了今天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好。”意思是可以骂他喽,她变出一把扇子,深吸口气壮胆,敲他的头。“蠢东西,猪变的吗你哈”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打人这么开心。“蠢东西蠢东西”她拚命打他的头。
这要在三个月前她是绝对不敢的,但这阵子戚冬少一直待她不错,她胆子也就大了。
敲了几下,他上火了。“乘机报仇是吧”他变出一把大刀要砍她。
她吓得赶紧逃跑,他大喝一声:“跑什么你现在就是我,我会跑吗”
她定在原地,嗫嚅道:“我也不会变大刀,也不会砍你啊”
真会被她气死。戚冬少收起大刀,说道:“你今天不是要去收魂吗”
她点点头,昨天方姐已经把木牌给她了。
“收完魂后,你就以我的模样去看罗老夫人的病。”
她愕然道:“可是我不会看病,在那么多人面前会穿帮的。”
他瞪她。“这就是考试。没给你点压力你会进步吗这三个月你不是见过我给人看病很多次了学个样子就行了,这也是训练胆子。”
她畏畏缩缩地瞧他一眼,心里不愿,但不敢辩驳。都三个月了,她多少也知道他的脾气,怎么敢反对
他瞄她一眼,冷道:“刚刚不是很有胆量敢打我吗还有,前几天不是才很得意地说自己好像变机伶了”
“那那是方姐跟常欣说的。”她小声地回答。
常欣还说:“虽然前一阵子不愿意你跟着那个心理变态,但是现在看来,我最初始的想法才是对的,跟他在一起对你有好处。”
方洁也感叹地说:“阎帅大人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我太正经严肃了,你跟着我反而没学到多少,那狐妖虽然喜怒无常又自我中心,但也狡猾聪明,跟他一块儿你还真的开窍许多。”
一开始她虽然很不愿意跟着戚冬少学法术,但这三个月下来,她真的进步很多,她自己也是明白的,可是要她扮成他去骗人
“万一被拆穿了怎么办”她忧虑地说。“身形都变了,总不能用易容术蒙混过去,那时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不是常人。”
“这是你该想的问题。”他说道。“就是要像这样多想,脑袋才会灵光。”
“我想不出来”
“还没想就讲这种话,分明不想动脑筋。”他冷道。
她低头不语。
“好了,别拖拖拉拉的,先去瞧瞧你今天要收魂的对象,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喔。”她拿出木牌。“还有一刻钟。”他时间掐得真好。
他瞄了眼上头的地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转眼间,两人就来到木牌上所指示之处。小鱼讶异地看着四周,这里好暗,她猜想应该是地下室,墙上点了几支火把,她顺阶而下,发现前方是个牢房。
是即将处死的罪犯吗她疑惑地往前,突然听见鞭子的抽打声和几声申吟,她有些紧张,停了几秒后,才又往前转向右边。
一个穿着体面的公子背对她坐着,他前头站了一个粗壮的属下,正挥着鞭打向眼前的犯人。因为他挡在犯人面前,所以小鱼瞧不见犯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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