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季愿这样,季松也跟着坐回了床上。
“现在咱家还有多少钱?”看着季愿,季涛问出第一个问题。
季愿闻言皱了皱眉。
看到季愿不吭声,季涛又说:“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是不是把家里的钱也拿走了。”
这也是后来季涛最没办法原谅的事,因为她不但人走了,还把家里仅剩的几百块钱也拿走了,要不然开学的时候他和季松也不至于没钱交学费。
她怎么就不想想,她把钱拿走了,他们要怎么过?
季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事你都别管了,反正有你花哩就行了。”
听到这个,季涛不由得想笑,这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逃避事实。
“俺妈真的搁咱哩钱拿走啦,那我跟俺弟哩学费咋弄啊,这都快开学了。”季松见状连开口,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对他妈有了恨意。
对于季松的质问,季愿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到时候再想法吧。”
“想啥法,借吗?”季涛冷笑。
季愿依然沉默。
看着他这样,虽然季涛一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还是有些怒其不争。
“爸,俺开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你卖一天菜差不多能挣二十多吧,只要你好好干,总能把我们的学费挣出来的。”
听到二儿子的话,季愿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去买菜的话,恁俩咧,而且现在正热时候……”
“爸!”听到季愿还在为自己的不作为找借口,季涛不禁加大音量,“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被季源的话说的一怔,季源看着眼前的儿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个孩子跟老大不一样,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大的音量跟自己说话。
“爸,我知道我俺妈走了你心里不好受,不过日子总算是要过下去的,俺妈走了不是还有俺哥和我吗,现在别人越是要看咱的笑话,咱越是要把日子过好,咱仨都是男的,我和俺哥现在都十几岁了,几年就长大能挣钱了,到时候把房子一翻,看他们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看着一套一套的季涛,季愿低着头,其实道理他都懂,只不过那个女人的背叛让他提不起劲。
对于赵萍那个女人,他是真心喜欢的。
赵萍长的不错,又比自己小那么多,所以季愿一向都很惯着她的,下地,甚至是洗衣服做饭这些活都很少让她去干。
这些年来也是对她言听计从,背地里谁不笑话他说他没一点本事,在家一点家都当不了。
可是他从不把这当一回事,反正是自己的媳妇,宠宠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
丢下两个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而且跑的地方还在自己眼皮底下。
这个打击太大了,把他一下子给打趴下了,只想得过且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两个孩子需要自己养,甚至刚才如果不是季涛提起,他都忘了等一个月后,他还有四五百的学费要交。
“爸。”看到季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些,季涛继续劝道,“其实你卖菜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只要你好好的干,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弄几天都不去,我们再节省些,不像以前那样一有钱就买吃的,我们手里很快就能存着钱的,而且我和哥也都十几岁了,再过几年长大都能挣钱了,到时候咱仨挣钱,过哩不比谁好。”
“中。”季愿终于点了点头,“我往后只要不下雨,天天去卖菜,不过晌午恁俩吃饭咋弄,还去恁三叔家吃?”
“这倒不用。”季涛摇了摇头,“晌午饭我做吧。”
“你哪会做饭呐,要不我给恁俩钱,恁两下方便面吃。”想了想,季愿说道。
“天天吃方便面不好,听说容易得癌症。”季涛反驳道。
季愿傻眼,他怎么没听说过方便面吃多了会得癌症。
“我自己做妥了,反正是做饭又不难。”
“你还小……”
“我都十一了,往前都上初中了。”
“要不我学着做饭吧。”自从说了一句就没再吭声的季松突然开口,“爸你去卖菜。”
听到季松这话,不管是季涛和季愿都很意外。
特别是季涛,他可是记得直到上辈子他死,季松都是不会做饭的,连包泡面都没下过。
今个儿怎么改性了?
“你学也中。”季愿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老大咧,总不能啥事都指恁弟。”
经过季愿拍板,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弟,你刚才怪厉害啊。”趁着季愿到外面做饭的功夫,季松凑到季涛前面说道。
“啥?”
“刚才啊,你跟咱爸说哩那话,学习好的人就是不一样,我都没想起来。”拍着季涛的肩膀,季松说道。
听到季松的话,季涛想说,他之所以说的出那番话不是因为他学习好,而是因为自己比他多活了几年。
其实他也没指望凭着这一番话就能让他爸彻底改掉他好吃懒做的毛病,只是希望至少这一个暑假他能好好的干,最起码把他跟季松的学费挣出来。
眼一斜,看季松还站在自己傍边,季涛开口:“你不是说学做饭了么?”
“嗯。”
“那你站这儿那了,还不去外面跟咱爸学。”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馍,凉伴黄瓜。
拜他爸卖菜所赐,他家倒是从没缺过菜。
吃完之后,三人就下地了,趁早上这一会儿凉快,得把地里的草除了。
本来季松是没准备去的,可是看到比他小的季涛都主动要求去了,他也只能跟着去,让季愿不断的感叹两个儿子长大了。
要知道两个孩子长这么大,谁也没下过地,庄稼活向来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现在两个儿子都主动要求和他一块下地,这让他干起活来格外的有劲,不像以前那样都磨蹭的很。
分地的时候季松和季涛弟兄俩还没上户口,所以就只有季愿和赵萍两人个人的地,加起来就只有不到三亩。
再加上以前都是季愿一个人,今天却是三个人,所以除草的速度快了很多,两个多钟头就除差不多弄完了一半。
这在以前,季愿一个人得好几天才能干完,不过因为太热,仨人到底没弄完,十点多的时候就回家了。
饶是这样,回到家的时候仨人都热的不行,特别是季涛,大概是因为皮肤比较白的关系,脸晒的红哩活像是猴屁股。
倒是季愿跟季松两个人,因为黑的关系看不太出来。
要说也奇怪,季松、季涛两兄弟就只差了两岁,却长得一点也不像。
老大季松随父亲,皮肤有些发黑,长相一般。
而季涛则长得像赵萍,不但皮肤白,而且模样清秀可爱,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气,谁见了都夸漂亮,小的时候没少被别人误认为是女孩。
中午吃完饭在家睡了一会儿午觉,等到四五点没那么热的时候,三人就下地把剩下的草给除完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仨人累的都躺在床上谁都不想动,最后只馏了几个馍,到代稍点买了几毛钱的辣条夹在馍里凑和了一顿。
大概是季涛的话还起了那么一些用,季愿第二天就老老实实的去卖菜了。
而季涛则是留在家里复习小学时的课本,至于季松则一大早就出去玩了,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也没见他的人影。
看了一眼家里的表,季涛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指望不住。
放下书,季涛就去揪火了。
打开菜柜,看了看,里面有一把豆角,就做捞面条吧。
本来季涛是想做杆面条的,那个吃起来比较筋道,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细胳膊细腿的,没几两力,最后季涛还是放弃了,退而求起次的选择了压面条。
所谓的压面条就是用水把面和成穗状,然后再在压面条机上压。
以前陈明很喜欢吃捞面条,季涛有空就会做给他吃,所以和面对季涛可以说毫无压力。
把平时和面和盆端出来,挖里面一勺面,季涛刚准备往里面添水,就看到家里来人了。
而让季涛感到惊讶的是,来人身上的光芒竟然是黑色的。
☆、重生后的第一个难题
忽略掉来人身上的黑光,季涛看清楚来人三十来岁,长的还挺面善,但是加上他周身散发着的淡淡的黑光,就显得比较邪恶了,总给人一种不安好心的感觉。
除却这些不说,季涛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料子不错,没几百块钱应该买不到,而且季涛注意到他左手的中指上还带了个戒指,从成色来看应该是黄金的,而且克数还不低,可以看得出来他家的家庭条件不错,不对,应该说是相当富有。
可是这样一个人来自己家干啥。
带着疑问,季涛问了出来:“你找谁了?”
“哦,你是季愿他儿子吧,我找恁爸,他没在家吗?”看到屋里只有季涛一个人,来人问道。
“俺爸去卖菜了,还没来咧,你找他有事啊。”
“哦,有点房服的活,看他去不去。”
“房服?”这个季涛倒是知道,他们县除了干起重之外,最多的就是做房服了,不过据他所知,一般干房服的都是县北的比较多。
“恁爸啥时候来啊。”
“不知道,不过基本上都是一点多两点的时候。”
“那他来了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有点房服哩活问他干不干,一天四十。”
一天四十……工资开的怪高啊。
“你是哪个村的啊?”想了想,季涛抬头看着那个男人问道。
“我就是这村哩啊,你不认识我啊,我就住在村西头,我叫赵传,不过我经常不在家你不认识也正常,但是俺弟赵奇你应该知道。”
这到是知道,季涛点了点头,而且赵奇的确有个弟弟不在家,在外面做生意,家里很有钱。
等一下!
季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赵传道:“去哪个地方啊,我是说房服。”
记得他妈跟别人的跑的那一年,他们村里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村有一个人说在黑龙江那边找了一个房服的活,手下的人不够,就找了本村的一些人。
这个时候,因为起重厂还没建起来,村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以卖菜和卖豆腐为生,基本上一天也就赚个二三十,所以一听赵传开的工钱那么高,村里很多男人都去了,这其中就包括他三叔季周,倒是他爸,因为不放心他和季松就没有去,才逃过一劫。
本来去的时候那个人是说就干两个多月就回来了,因为黑龙江那边很冷,到了冬天根本就没法干。
可是谁知道去了才发现,那些活二个月根本就干不完,等到村民觉得太冷受不了提出要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却说回去可以,但是工资就没了,除非把活干完。
没办法,那些人就都留了下来,毕竟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又是爬高又是上梯的,总不能一分钱不要吧。
可是那个地方到了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而且那个人连个房都没给村民们找,只是在外面搭的简易逢,然后用板子塔的床。
当时的温度可是零下三四十度,他三叔之后说起过好几次,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脱衣服的,就这样还冻的睡不着,床铺下面都是冰冰碴。
最后大家实在冷的受不住,村民们就一起把那个人堵在了住的地方,可是那个人到底还是没给钱,就只给了村民们回来的路费。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大部分都冻坏了,在家里养了好些天才好过来,可是他们村东头的李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坐车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受不了而有些神智不清了,下了车都没回家直接送到他们镇上医院打的点滴,据他们村里的人说,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但是身体却给冻垮了,而且左腿半神经坏死,从那以后走路都不得劲,更别说干活了,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给冻毁了。
李民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再加上他老婆,几口人全指望他一个人养活。
他这一倒下对他们家来说等于一下子就没了顶梁柱,最后几个孩子都早早的辍学了,直到后来镇上建了起重厂,他们家的条件才好起来。
说起来,他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有本事的,一个在厂里领着十几个人也大小算是个工头了,一年基本上能赚个十来万,另一个在外面开了一个门市也挺有钱,有车有房的。
可是李民却一到冬天就全身疼,特别是冻坏的那条腿,疼的时候直想往墙上撞,最后年纪轻轻的就熬不过去死了。
而他三叔,因为白干了差不多三个月没一分钱,过年的时候连肉都没吃上,最后把粮食卖了才过的年。
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小,再加上发生那件事之后那个人就没再回过村,所以他的名字季涛也就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好像姓赵。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赵传了,怪不得别人身上的光都是白色的,就他身上是黑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人从根里就是烂的。
“黑龙江。”
果然如此……
听到赵传的回答,季涛在心里想到。
“那中,等俺爸来了,我跟他说吧。”
听到季涛的回答,赵传就出去了,他还有好几家要跑呢。
赵传走了之后,季涛把面和好,就端着面盆去他三叔家了。
正在压面条的耿丽看到季涛端着一个盆进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然后接过季涛手里的和面盆问道:“这面是谁和的呀?”
“我和哩。”季涛有些腼腆的回道。
“你和的?”耿丽闻言一愣,“你会和面啊?”
“嗯。”季涛点点头,“俺爸教我哩。”
听到季涛的话,耿丽暗自叹气,这要是有个妈,哪用的着他一个小孩子和面啊。
“你是不是不会压啊,等一会儿啊,我把手里的活干完就帮你压。”耿丽边说,边用手转着压面条机上面的手柄,另一只手则扶着面片往压面条机里面塞。
“不用了。”季涛摇头,“我会压,我来主要是俺家哩压面条机坏了。”
“坏了?”耿丽疑惑,“你三老奶家不是也有压面条机吗,离你家又近,你咋不用……”
耿丽说到一半就住了嘴,她刚想起来,这孩子之所以不去怕因为害怕别人说闲话吧。
“啊……那个,恁哥咧。”耿丽略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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