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2 / 2）

神工宝库底层石室中，“天师”张道涵继续对华映宏、柳雨菲讲述着惊人的秘密：“祭炼山河印本是绝密之事，且极耗心神，功力修为不足者根本派不上用场。大约十一年前，老道和亲弟道衍受柳清华之托，负责轮番祭炼山河印。老道开始炼第一日，与道衍轮番祭炼，每人一日。不料至第七日，本应由老道结束祭炼，却发现道衍和山河印都从地宫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贪字头上一把刀，定是你弟弟将山河印盗走了。”

华映宏听到这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像山河印这样事关大陆气运的神器，柳清华居然放心大胆地交给两个道士祭炼而不派人严加监视，这皇帝确实当得够忠厚了。

似是看透了华映宏的心思，张道涵点点头道：“柳清华一向对我兄弟二人深信不疑。道衍盗走山河印，却并完全是因贪念作怪，而是因为青娥之故。青娥年轻之时，仙子之名传遍天下。道衍和小师弟道陵都暗恋于她，不过青娥喜欢的却是我，由此种下根由。”

“道衍和道陵一直都认为我喜欢道涵是因他道术修为更高、成就更大，不仅接任了术宗宗主之位，更被尊为大唐帝国第一任天师。道陵师弟一气之下东渡倭国，听说还创建了一个倭国最强大的忍门，将许多道宗秘术传给倭人，后来不知所踪。道衍一直不露声色，却终于在十一年前伺机发难。”

青娥仙子一双美目凝注张道涵，上百岁的人了，对情与爱看得又深又透，毫不掩饰如海深情，半点没有扭捏之态，接口道：

“道衍盗去山河印，无非是想借此控制护龙卫，再施阴谋窃取华龙大陆的万里河山，压过道涵一头。其实正因为道衍历来太过聪明，心机过深，而道陵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我才会不喜欢他们，而钟情于道涵。”

“又是一场亲兄弟、师兄弟为情反目的老套故事。不过，好像千百年来这样的故事总是一遍又一遍、一桩又一桩在发生呢……”华映宏心里如此暗想，当然不会说出口来。

“那父皇岂不是被道衍爷……被道衍害死的？”

柳雨菲想起父皇柳清华被逼位惨死，鼻子不禁一酸。在她记忆中，张道衍当年也是皇宫常客，她小时候也曾叫过“道衍爷爷”来着。

张道涵并不作答，自顾自说道：“道衍虽盗得山河印，但不敢带着山河印远离‘九龙聚元大阵’所在的地宫，只因山河印离开九州龙脉一百里外，就会引发龙脉爆发、九州封印被毁的天大祸事。同时，因护龙卫受一魂一魄牵引，超出一定范围之后就会自动向山河印聚集，暴露他的行踪。

“那山河印乃是盖世神物，一旦认主即有神奇联系。除非原主人死亡，谁也无法占为己有。道衍只能在禁城周围一百里范围内躲藏，极力施展秘术切断山河印与柳清林之间的联系，防止老道和柳清华将山河印夺回。

“因山河印丢失，多方找寻无果，老道与柳清华合计之下，才有了建造神工宝库的计划，最主要目的是保护女娲玉。至于那数十个假宝库，是鲁神工造来疑惑别人之用。

“宝库建成不到一月，柳飘絮就率百万大军进攻帝都，派出大批顶尖高手潜入帝都。因道衍盗走山河印，柳清华无法控制护龙卫，加上朝中大臣许多被柳飘絮暗中收买，倒戈相向，才致使帝位易主。我、青娥也是在那之后进入宝库之中秘密守护。”

华映宏不禁插话问道：“奇怪，据我所知消息，自从大师您失踪之后，张道衍这些年来一直躲在皇宫之中，安居天师之位，大批术宗高手进了后唐皇宫作供奉，行事一向低调，导致连云郡的术宗山门没落。如今山河印已落在皇帝柳飘絮手中，莫非道衍竟不知将山河印占为己有，反而心甘情愿献给柳飘絮么？”

“华少侠有所不知，”张道涵看了一眼柳雨菲道：

“山河印真正的秘密，是必须身具轩辕黄帝血脉之人才会得到它的真正承认。其他人就算一时得到山河印，最终在身具轩辕血、又懂得控制法诀的人面前失去控制。在一千万个人当中，才可能有一人身具轩辕血。当年柳随风能够轻易杀掉山河印的上任得主，就因他身具独一无二的轩辕血！

“道衍因为自身并没有轩辕血，无法真正控制山河印。不过以他历来深沉的心机，这些年来说不定就是借着向柳飘絮献山河印之功，藏身禁宫之内，借皇帝之力找寻身具轩辕血又能够受他控制之人，秘谋大事。”

“那菲儿具有柳随风大帝一脉血统，岂非也身具轩辕血？女娲玉与山河印又有什么关系？”

华映宏不禁也看了柳雨菲一眼，展颜一笑：想不到这以血统论身份尊卑之事，哪里都一样啊！

“身具轩辕血之人，后代不一定有轩辕血，不过出现的机率是其他人一万倍。小菲儿是否身具轩辕血，只有在山河印面前或是由女娲玉才能检验出来。若身具轩辕血，又能取得女娲玉认同，学会控制山河印的法诀，夺回山河印将易如反掌！这也是我们要千方百计建神工宝库保住女娲玉的原因！”

绕了一大圈，张道涵总算说清了神工宝藏、山河印与女娲玉之间的联系，听起来确实有够复杂的！

“取得女娲玉认同？”柳雨菲睁大美目，不解地道：“女娲玉不就是一块玉壁、也就是无字天书么？听说当年曾祖爷爷耗费了大量真气炼化玉壁，参悟天书，难道都是谬传么？”

“小菲儿，女娲玉真的不是什么天书，”青娥仙子莞尔一笑道：“什么炼化七彩神光、无字天书之类的传言，都只是你曾祖爷爷故意误导世人，有意传出的谣言，女娲玉其实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神！”

“一个人！一个神？”

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连一向见怪不惊的华映宏也不禁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第264章山河神印

朝天楼前。

“大胆逆贼！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连朕也冒充起来了！”

在地上的皇帝柳飘絮一声怒喝：“禁军何在！御林军何在！大内侍卫何在！血衣卫何在！快快替朕将楼顶上这一干大胆逆贼悉数杀了，一个不留！”

只有极少数修为极高之人才能察觉：柳飘絮声音中有一丝微不可觉的颤抖，不知道是给冒牌皇帝气的，还是那名冒牌皇帝“柳飘絮”突然出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人敢动手。字在皇帝的身份真假未明之前，不管是禁军、御林军、血衣卫还是大内侍卫，谁都不敢轻易向任何一方动手——这个时候要是支持错了对象，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反正皇帝自会有证明身份真实性的办法，否则如果谁都可以改容换面变成皇帝的模样，就能够闹得风风雨雨，那岂不是太过儿戏了？

“各位爱卿，十年前朕登基之后，大封功臣，凡候爵以上者，每人有一次绝密训话，各人的训话内容皆不相同。有谁对朕身份存疑者，不妨试试，朕绝不怪罪。”朝天楼顶上的皇帝柳飘絮说出此话，正是证明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

“微臣承天门禁军统领铁坤，封世袭一等候。斗胆请问皇上，当时对微臣所训示为何？”禁军中一名着金色盔甲、统领装束的将领朗声问道。

“铁爱卿，铁肩担重任，金剑护乾坤。朕当日赐爱卿一柄金剑，长一尺二寸，上刻这十字，可有此事？”朝天楼顶的柳飘絮声音轻微，略显中气不足，听起来却也清晰之极。

铁坤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向朝天楼拜倒在地，口中道：“微臣铁坤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承天门一系数千禁军顿时铁坤拜倒一地，齐声山呼！

朝天楼上那柳飘絮欣然道：“铁爱卿免礼平身！还有哪位卿家存疑的，不妨问来！”

“末将西华禁军统领柳相杰……”

“末将东华门禁军统领舒修贤……”

一个个身份显赫、身带爵位的禁军、御林军高级将领表明身份，询问当初封爵训话时极为隐秘之事，一个个又被柳飘絮丝毫无误的回答所折服，向朝天楼顶表示效忠！

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天楼顶现身的皇帝柳飘絮若是冒牌的，绝无可能知道如此众多的隐秘之事——就算能买通个别将领演“双簧”，恐怕也没有如此通天手段买通如此众多忠心耿耿的将领！

“哈！哈！哈！……”

地面上的皇帝柳飘絮一直冷眼旁观，突地纵声长笑，声震云霄：“你等一个个尽是蠢材！居然相信那个冒牌逆贼的谎话。这所谓隐秘的训话，既有内廷书记官记载，难保不会泄密。你们有谁问问朕，看能否同样答得滴水不漏？”

朝天楼上，东方未晓冷哼一声道：“本相东方未晓，封一等安国公，你能否说出当日对本相所训之言？”

“东方爱卿乃朕之股弘，国之栋梁。从今往后，只要你我君臣同心，共享荣华，扫平天下不在话下。”

地面上的柳飘絮冷冷笑道：“东方爱卿，朕可有一字说错？朕当日还赐你十大名剑之一的青霜神剑，不知你如今是受了奸人蒙骗，还是存心背叛朕呢？”

东方未晓神情一怔，却只发出一声冷哼：显然这个柳飘絮竟然说得一字不差！

“铁坤！”

柳飘絮身上王霸之气突发，对承天门禁军统领铁坤喝道：“五年前八月十五，朕曾密赐铁卿特制月饼一盒，其中一饼藏有‘赤胆忠心’四字，以示嘉奖。卿上书谢恩，言对朕之忠心，可比皓月。莫非今夜无月，就可背叛于朕了？”

“皇上！”

铁坤看看朝天楼顶和地下两个皇帝，顿时傻眼了：地上这柳飘絮所说，也是发生在君臣之间的绝密之事，分毫不差！

如今的形势，已演变成两位皇帝尽力证明自己的身份，取得禁军、御林军、大内侍卫支持的局面。若是皇帝身份得到证明，毕竟大多数后唐军将士、侍卫都在帝都城内有家有室，敢冒抄家灭族的大罪明目张胆造反者，始终只是极少数而己！

“哼！哼！要证明朕的身份其实易如反掌，看看这个——”

地面上那位柳飘絮的龙袍大袖中，突然飞起一团耀眼夺目的金光，直上五十余丈高空。那团金光一阵接连不断地旋转滚动，搅得朝天楼上空风起云涌，无数天地元气向那团金光汇集，瞬眼间凝成一个闪烁万道金芒、足有十几丈见方的金色印台！

那金色印台的底部，竟然刻有清晰的华龙大陆山河地理图样。天地元气源源不绝纳入印台之中，庞大的气势笼罩了整个朝天楼上，楼顶的那位皇帝柳飘絮、泰王柳清林、东方未晓、曹世禄等数十人几乎给让压得喘不过气来！

山河印！

地面上的皇帝柳飘絮竟然祭出了威力无比、独一无二的盖世神器“山河印”——这岂非是皇帝最好的身份证明么？

数万禁军、御林军、大内侍卫、血衣卫望着金光闪耀的“山河印”，对地上那位柳飘絮的真皇帝身份已相信九成九！

“张道衍！就算祭出山河印，你也冒充不了九五至尊！五年前你暗中施‘控魂术’迷乱了父皇的神智，用术宗秘术改容易貌窃夺了皇位。”

朝天楼顶，泰王柳清林沉声喝道：“父皇趁你祭炼山河印之时从囚禁之处逃脱，几年才恢复神智，如今真相大白。不管你如何狡诈，今夜都将在劫难逃！”

柳清林这番话更是石破天惊！

地上那位皇帝柳飘絮，居然会是在禁宫中潜修不问世事的术宗现任宗主——张道衍所假冒？

怪不得今夜中都城内到处打得天翻地覆，都没有谁见到修为深不可测的“天师”张道衍出面呢！

联想起种种迹象，张道衍用“李代桃僵”之计冒充皇帝的可能性极大：术宗高手大量秘密进入皇宫作大内供奉，地上这位皇帝柳飘絮和大批术宗高手借“地裂术”从地下现身，比“血衣卫”大统领李君信更受皇帝宠信的侍卫大统领张灵瓒是张道衍亲侄子、上任宗主张道涵之子，先前参与围剿魔教弟子的“护龙卫”一个个都精通遁术……

术宗在连云郡山门的没落，原来只不过是张道衍谋夺帝位的一种骗局假象而己！

“逆子！任你巧舌如簧，都掩不住密谋弑父夺位的野心。护龙卫何在？血衣卫何在，杀！”

既然仍旧无法取信于摇摆不定的禁军、御林军将士，就只有用武力解决！只要禁军和御林军保持中立就可以。被称为“张道衍”的那位皇帝扬手打出一道金色符诀，没入空中仍在不停膨胀的“山河印”上，顿时一道粗如圆桌的金色光柱往朝天楼顶落下！

看那金色光柱撼天动地的威势，朝天楼若被击中恐怕会整个毁于无形——神器“山河印”的威力岂是等闲法器可比？

“张道衍”和李君信身旁的三十多名紫袍道士脱手飞出数十张闪着异光符决的金色纸片——那是术宗道士炼制的“五雷天心符”，其中封存的天地元气爆炸开来的威力，绝不逊色一发炮弹！

朝天楼四周，悄无声息出现了上百名金盔金甲的“护龙卫”，楼顶的数十人无论从哪个方向逃走，想要突破“护龙卫”拦截，都绝不会轻松！

面对“张道衍”如此强大的实力，朝天楼上东方未晓、柳清林、曹世禄及“皇帝”柳飘絮等人陷入危如覆卵之局……

神工宝库，最底层第一间石室大门前。

华映宏以开门秘法拍打着石门上的铜环，石门无声无息向两侧滑开，现出一间阴森森寒气逼人的石室。以华映宏、柳雨菲如今的眼力和神念，竟无法探知石室的大小和其中的物事，唯一的感受是雾蒙蒙、黑漆漆一片，天地元气充沛浓厚无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华映宏轻吁一口气，左手毫不犹豫地牵牢柳雨菲柔软温暖的玉手，两人对视一眼，如临大敌，齐齐运功护体，同时运转凝心诀，迈入石室大门。

听完张道涵与青娥仙子所讲的宝库之秘，华映宏和柳雨菲总算知晓了“无字天书”亦即“女娲玉”的真相——

两千多年前“黑暗七日”之时，那些法力修为超乎想像的仙神将人类中修为高深的强者和洪荒异兽移往异世修真界，在华龙大陆上空布设了“九州封印”作为保护，留下神器“女娲玉”在华龙大陆最高的珠峰山区，通过地下灵脉控制着其余的众多神器、仙器发挥作用。

“女娲玉”里面封印着华龙人传说中的生命女神女娲的一缕强大的神魂。在两千多年漫长的岁月中，女娲的一缕神魂发展出自己的独立意识，开始自我进化，并修炼出女娲的分身神婴。

约六十年前，珠峰山区的天地元气已无法满足女娲神婴进一步修炼的需要，于是女娲神婴不得己发出七彩神光，冲破“九州封印”的阻碍，直接摄取茫茫虚空中的庞大能量提升修为。

当时珠峰山区的七彩神光正好被天地门大弟子柳随风最先看到。柳随风找到女娲玉所藏之地，通过了女娲神婴设下的考验关，得到女娲神婴的指点，传予华龙大陆失传已久的远古修真法诀，并以无上法力助他一举突破金丹中期，晋入两千多年以来华龙大陆无人能及的金丹后期！

作为交换条件，柳随风要将“女娲玉”连同其中封印的女娲神婴带到中都禁城之下的地宫，因“九龙聚元大阵”和“山河印”的原因，禁城地宫比珠峰山区天地元气更充沛百倍，女娲神婴才能继续秘密修炼。

柳随风将“天地诀”加入远古修真法诀，改头换面为“惊风泣雨诀”，对外宣称为从一块玉壁“无字天书”自悟的功诀，意图掩人耳目。外界流传的“无字天书”以及出世认主、需耗费大量真气炼化等等，都是当年柳随风故意放出的迷雾而己。因柳随风受女娲神婴所嘱，对师父天地老人也未完全坦承相告，是以连关门护法弟子“剑神”浪青云都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秘密！

张道涵也是在柳随风临死前托孤之时，才知晓了这个秘密！

柳随风在洞庭湖诸岛及相邻的珠峰郡一手创立“唐军”。凭藉绝顶修为和天地门暗中支持，唐军像滚雪球一般壮大，后又得到问剑传人“神瑛仙子”支持，只用十余时间内就完成一统华龙大陆的伟业，建起空前强大的大唐帝国。

只是谁也不知道：柳随风一统华龙大陆的最重要原因，竟然只是要履行承诺，为女娲神婴找到安全合适的修炼之地！

“五王分唐”之前，柳清华丢失“山河印”之后迫于形势修建神工宝库，固然是为柳雨菲及柳氏后代光复大唐留下财富，还有更重要原因是遵照祖训，为女娲神婴寻找一处安全之地，以免落在居心叵测之人手中！

“九天十地诛魔弑神大阵”其实无法自行运转，必须要有人操纵才能发挥强大的威力。当年柳清华将盛放女娲玉的特制锦盒玉匣送入宝库之后，秘密请天师张道涵和青娥仙子以遁术藏身神工宝库内暗中守护。

此等内情却连鲁神工/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