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司徒志远略微惊讶的看着侯龙涛,很难想象他小小年纪就对感情的事这么清楚,却不知那是因为他曾经有过相同的经历。
“有限,你继续说吧。”
“玉子当时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她说需要考虑一下儿。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把我在北京的地址留给了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有不好的预感吧。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玉子,她再也没来找过我。”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从来没告诉过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她,我问过,我要她给我留下地址,她说她不能,她说我最好不知道,我就没再追问。从她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出自普通人家,说不定还是个什么豪门望族呢,有苦衷也是正常的。”
“那一段时间一定很苦闷吧?”侯龙涛想起了当初香奈失踪时自己焦急的心情。
“还真没有,”司徒志远皱起了眉头,好像是在努力回想当时自己的心情,“那会儿已经邻近回国的日子了,每天都是忙着打点行装,挺忙的,闲不下来,而且总是想着大概她明天就会来了,到了第二天,又想大概明天她就回来了。也许是到了机场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很后悔吗?”
“我天天都是在后悔中度过的,如果我当初努力的去找她,哪怕只是当我们常去的地方看看,没准儿就能碰见她呢。”
“你也别太自责,玉子有意不见你,怎么可能去你们常去的地方?再说了,就算你见到了她又怎么样?你一样是要回国,她一样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她为什么有意不见我?”司徒志远猛的抬起头。盯着侯龙涛,就好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到答案一样,“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诉我。”
侯龙涛摇了摇手指,“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等你结束了,我才会开始。”
“简单的说吧,我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我每天都在思念她,每天晚上都是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入睡的,呵呵呵,”司徒志远苦笑着摇了摇头,“可笑的是我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你都想不到我当时心里有多苦。”
侯龙涛当然想得到。
“那会儿还不像现在,我想再去日本找她都没有机会。八七年初的时候,我进了g北京办事处,我把我所有的经历都倾注到工作上,只有那样我才能暂时的忘记她。哼哼,”司徒志远自嘲的一笑,“结果我的业绩成了整个办事处最出色的,那个外籍经理对我特别的欣赏,八九年的时候,他帮我办了手续,准备八月份的时候送我去美国培训。”
“我想你改名儿和六、四有关吧?”
“你真能联想。”司徒志远惊讶的看着侯龙涛,“那时候我的精神生活何其的空虚,我根本就没有精神生活,我跟着在西单的民主墙贴大字报,积极参加学生集会,因为我去日本留过学,被封为受过民族熏陶的先行者,居然在高自联里混出了点儿名气,自然也就受到了公安机关的重视。那个外方经理觉得我再在北京待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就把我的培训日期提前了,让我在五月上旬的时候就去美国了。”
“那你跟那些大学生没什么区别,精神的空虚导致了对糟粕的全面吸收。”
“可以这么说,但是有的时候,你犯了错误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我不得不改了名字,还加入了美国籍,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回来。”
“苏栈,苏栈,”侯龙涛念叨了两边,“su是situ去掉i和t,zhan是zhiyuan去掉i和yu。”
“对,你知道整件事儿最具讽刺意义的是什么吗?”司徒志远摘下眼镜,右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我父母…我父母是忠诚的共产党员,他们在长安街上劝阻别人不要砸抢军车,被那些举着民主大旗的暴徒活活踩死了,哈哈哈。”
侯龙涛没有说话,对方的笑比哭还难听,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在国内无牵无挂了,一直在美国gnvestntgroup里干,从最底层的职位一直到现在的vp。”
“所以你一直也没回来过?”
“最开始的几年我不能离开美国,身份办好了之后,我所有的假期都是在东京度过的,十三个圣诞假期,十三个年假,我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家私人侦探所,在报纸上登了多少寻人启事,从来就没有过结果。”
“你登过寻人启事?什么内容?”
“我怕玉子确实是有苦衷,又不知道她的生活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万一她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呢?所以我从来没在启事上用过她的名字,只是很简单的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和情况登出来,如果她看到了,她会知道是我的。”司徒志远当然不知道媚忍的存在是极大的秘密,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再厉害的私家侦探也找不到,玉子大部分时间又不关心时事,不怎么看报。
“还不用她的名字,你苦寻了那么久,居然还没到什么都不顾的地步?”
“我必须要考虑她的处境。”
“好,好,”侯龙涛确定了司徒志远是真的还深爱着玉子,“你结婚了吗?”
司徒志远摇了摇头,“我只爱过一个女人,我只有过一个女人,那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侯龙涛差点没从椅子上籀过去,本来觉得自己就够痴情的了,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位道行更深的大仙,而且他的语气还那么的平静,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觉得自己傻吗?”
“怎么傻了?”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连她的死活都不知道,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你就为她守活寡?”
“你没见过青年丧偶的人一直单身到老吗?他们明知道和爱人已是阴阳相隔,我却还没有完全丧失机会,不是吗?”
“那她要是已经爱上别人了呢?她要是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呢?你的付出不都白费了?”
“是吗?”司徒志远的表情有点黯然,他以为侯龙涛是在用一种婉转的方式劝告自己不要打扰玉子的生活,虽然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难接受。
“我是说如果,如果。”
“如果?”司徒志远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
“如果。”侯龙涛郑重的点了点头。
“感情本来就没有公平不公平的,不是每一分付出都会有回报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ok,如果现在玉子是单身,但她的过去可就不像你这么清清白白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失去过一次了,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要是不要你呢?”
“…”
“呵呵呵,”侯龙涛离开座位,走到司徒志远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吓着了?”
“你…你就别再折磨我了。她…她一个人把我们的女儿带大的?”
“你的女儿是自己长大的。”
“什么意思?”
侯龙涛听够了别人讲故事,该是他动嘴皮子的时候了,他最开始解释的就是当初玉子为什么没有再露过面,不过并没有说明玉子最厉害的功夫是什么。
司徒志远半天都没出声,要让一个普通人消化“媚忍”这个概念,确实是需要点时间的。
“玉子不见你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让她自己能活下去,让你们的女儿能活下去。”
“我…我明白…”
侯龙涛接着说出了是如何被送到北京的。
司徒志远捂着脸哭了出来,“我…我搬家了,可…可…可就是搬到了三公里以外的地方,我的女儿啊…清影…”
“你也别太难过,”侯龙涛又转回了办公桌后,点上烟,“好在她也没受什么苦。”
“是…是啊,清影…”
“说点儿开心的。”侯龙涛就像告诉玉子那样,把自己怎么和清影好上的经过讲了一遍。
那段经历挺有传奇色彩的,有点欢喜冤家的劲头,听得司徒志远脸上都有了笑容,“不过这么说来,你是怎么认识玉子的?又是怎么知道她是清影的母亲的?”
“嘿嘿嘿,”侯龙涛把跟honda和toyota的恩怨说了,“玉子她们是受雇去杀我的,结果阴差阳错,我成了她们的新领导人,细节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了。玉子和清影长得那么像,脚上又有一模一样的文身,一问就问出来。我把媚忍都弄到北京来了,也算让玉子她们母女团圆。”
“真是像天意一样。”
“是啊,对了,除了清影之外,玉子还有两个女儿,樱花清影和樱花飞雪,你能接受吗?”
“她们的父亲…”
“我都不知道她们的父亲是什么人,根本就无关紧要,玉子只不过是遵从她们家族的传统罢了,跟感情没关系,我敢打赌,如果她有的选择,她只会给你生孩子的。”
“对,你说得对,”司徒志远抹了一把脸,“我不会介意的,我能接受。”
“那就好,几那天就这样儿吧,你回酒店休息一下儿。”
“你…我…你不带我去见她们?”
“别光想着自己,我得先征求一下儿她们的意思啊,就这么把你往她们面前一放,你想让她们做什么反应?”
“对对对,”司徒志远也知道是自己太急了,“那…那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一类的东西啊?”
司徒志远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绸缎的小香包,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樱花,“这是玉子给我做的,二十二年了,我每天都带着它。”
“岳父大人,我想你不再适合做我的谈判对手了。”侯龙涛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小布袋。
司徒志远很高兴侯龙涛能这么说,证明他有信心让自己一家团聚…
金鳞岂是池中物206
金鳞岂是池中物作者:nkey(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二百零六章大惑不解8/25/2004-8/27/2004
“cao!”侯龙涛把手里的手柄扔了出去,往大沙发背上一靠,他又被电脑打死了。
司徒清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你怎么跑了来?不用开会了?”
“有比开会更重要的事情。”侯龙涛对女孩勾了勾手指。
“你又想起什么坏主意了?”司徒清影侧身坐到了男人的腿上,搂着他的肩膀。
侯龙涛箍着美人的细腰,握住了她的一只玉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磨擦,“小白虎,我爱你,我答应过你给你幸福,我也一直在尽力…”
“你得绝症了?”
“怎么说话呢?”侯龙涛在女孩的手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你真是没情调。”
“呵呵呵,”司徒清影笑了起来,托住男人的下巴,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让他吸吮了一阵,“你可真够可爱的,我也爱你。”
侯龙涛紧紧的抱住了美人的身体。
司徒清影在男人的头顶上吻着,“婆婆妈妈,像个小丫头,有什么就直说嘛。”
“我找到你爸爸了。”侯龙涛能感到女孩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如果不是自己抱得紧,她肯定会窜起来的。
“…”司徒清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感到过分的开心,或是过分的伤感,亲生父亲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就像亲生母亲一样的模糊,除了一时的惊讶之外,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侯龙涛放开了女孩,“我答应过帮你找到他的。”
“我从来没要求过。”
“嗯?”侯龙涛皱了皱眉。
“傻瓜,”司徒清影吻了吻爱人的嘴唇,“谢谢。你是怎么找到的?”
“等一会儿再说,我已经让你妈妈赶过来了,等她到了,一起说。”
“我怎么可能等得了?”司徒清影表情“狰狞”的瞪着男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人有好奇心的?这种事情没法儿忍的。”
“当当当”,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玉子走了进来。
“妈。”司徒清影从男人的腿上蹦了下拉,过去拉住了美妇人,一脸的兴高采烈,虽然自己对于父亲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但从过去的对话中,已知道母亲对他还是情深意重的,相信今天的消息对母亲来说,一定是个天大的喜讯。
“怎么了?”玉子看着心爱的女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你还摆什么臭架子,快说啊。”司徒清影冲着男人一瞪眼。
侯龙涛站了起来,拉起玉子的一只手,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个小香包,放在了她的掌心上。
玉子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应。
“你放心吧,我是媚忍的主人,我批准,没人干说什么的。”侯龙涛知道美妇人在想什么,自己对她的忠心有很深的了解,“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人了。”
“扑通”一声,玉子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双手捧着那个香包,捂在脸上,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侯龙涛掏出手机,拨通了司徒志远的电话…
哭了哭过了,笑也笑过了,司徒志远一家三口算是团圆了,不过他当然没有人告诉他侯龙涛和玉子的真实关系,他知道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所以他没必要知道。
四个人就在司徒清影的娱乐城的餐厅里要了个包间,算是团圆饭。
“龙…龙涛,我不知道该…该怎么谢你…”司徒志远握着侯龙涛的手,双唇微微颤抖,声音哽咽。
“没什么好谢的,都是阴差阳错,我并没做什么。”
“你就别谦虚了,”司徒清影坐在爱人的身边,侧身抱住他的一条胳膊,探头在他的脸上亲着,“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无所谓什么功劳不功劳,有个好结局就行了,大家最终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对对,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司徒志远握住了玉子的手,扭头望着她。
玉子冲着男人微微一笑,低下了头,竟然有点腼腆,她等这天等得太久了。
“司徒叔叔,咱们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一家人了,虽然我这个人做生意并不怎么讲原则,但我知道您是很正直的,现在看来,您必须要退出谈判了。”
“你说得对,”司徒志远点了点头,“我今晚就会向chael说明的,他的能力足可以胜任谈判代表的职责的。”
“如果我问您g谈判策略,是不是也有违您的原则呢?”
“龙涛,按理说,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应该拒绝的…”
“那你就告诉他好了。”玉子把头靠在了司徒志远的肩膀上。
“这…”
“您也不用为难,我不问就是了。其实g谈判策略是什么样的,我没必要知道,我只知道我给出的价钱很合理。既然合理,我就一定会坚持,算是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我作为g雇员,不能跟你讨论g谈判策略,但我作为你女朋友的父亲,我想我还是可以跟你说说我的疑惑的。”
“你们真是的,一起吃顿饭还要谈公事儿。”司徒清影不满的在爱人的腰间捅了一下。
“别闹。”侯龙涛抓住了女孩的手,司徒志远的用词引起了他的兴趣,“司徒叔叔,您接着说。”
“如果咱们双方的最终达成了协议,那怕真的是以五千万成交,那也是一个十二亿五千万的合同,就算是对于g说,这也不是一笔小生意。这个数目的合同,在进行实质谈判之前,至少要用两、三个月的时间进行深入的市场调查、研究对手。但这次负责东星事务的团队组建的非常仓促,我是一个月之前才接到通知的,根本没有时间做充分的准备。”
“也许是因为东星的情况并不复杂呢?相对于那些摸爬滚打多年的大企业,我们还只是个新生儿,不论是内部组成还是外部环境,都处于一个相对单纯的阶段,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有可能,”司徒志远接过了玉子抵来的茶水,“但那并不是最主要的。我被提升为vp刚刚没多久,这是我接手的第一笔大生意,所以从我本身来讲,我是非常重视的,在加上准备的时间并不充裕,我自己在下面做了很多功课,不光是关于东星集团,也包括我们自己的准备情况,力图做到知己知彼。”
“g内部有问题?”侯龙涛已经听出些端倪来了。
“十几亿、几十亿的美金对于谁来说都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据我了解的情况,g没有这笔预算,不仅如此,我没能找到任何关于这个项目的文件,其他几个gg的vp都不知道有这个项目。”
“嗯?”侯龙涛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问题我都问过chael,他说这些都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的职责就是争取低价收购。”
“你问他?为什么他会知道的比你多?”侯龙涛一直以为chaelsha只是司徒志远的助手。
“代表团里所有的成员,除了我和我的秘书是gg的之外,剩下的都是市场部的人,整件事都是由市场部运作的,这也是我的疑惑之一。”
“嗯…”侯龙涛站了起来,叼上一颗烟,围着桌子转着圈。
“你干什么啊?”在男人绕回来的时候,司徒清影把他抓住了,“坐下,绕的我头都晕了。”
侯龙涛坐回椅子上,手放在了女孩的大腿上,“那个chaelsha是个什么来头儿?”
“他是市场部vp里的一把手儿,虽然他在g资历没有我深,但他身居要职的时间却比我长,自从从普林斯顿拿到a后,他就进入管理层了。”
“普林斯顿的a?”侯龙涛靠到了椅背上,“那是哪年?”
“九八或是九九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侯龙涛眯着眼算了算,chaelsha和田东华有可能认识,但要说这次g东星的收购是田东华的意思,又实在是说不通,g不可能是在为田东华进行收购,很难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司徒志远看到侯龙涛表情凝重,本能的感到他知道自己不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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