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龙族正统的祭师后人,真主不会丢弃我们。”
他说得铿锵有力,竟让意长老一时间尴尬又羞愧。
是啊,若景冥到如今也没有任何力量的显露,却莫名其妙让一个外来的小姑娘点亮了火曜石,龙族祭师以后要如何自处?龙族族人又要如何自处?
他们信奉了几百年的信仰岂不是成了笑话?
想到此,意长老终于出了冷汗,抬手抹了抹额头,看向弦长老,“这……我……”
“行了。”弦长老挥挥手,“这事便这么揭过去了,不要再提。”
意长老赶紧点头,诶了两声,又看了景冥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有些悻悻地坐回了椅子里。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到景昀身上。
景昀拿着石头,想了想,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上一世他不过是让火曜石发光了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能力了。
他忍不住问起石头来。
真主,若真的是你将我送回来,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呢?振兴龙族?报仇雪恨?还是让我平平凡凡过这一辈子,什么也不要做才是最好?
可石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他的内心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响起,所谓的“神迹”并没有发生。
景昀突然就有些失望。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重生以来,又究竟在执着些什么呢?
或许这一世和上一世根本就不会一样,他已经尝试过了不是吗?父亲本应该没有的能力却有了,应该埋伏在族内许久的奸细却不足一月便自己离开了。
娩画提前出现,他还认识了上一世并不认识的和世人。
他紧张地想为龙翎扛起一切,却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他执着地想守护龙翎一世安稳,却无法忍受他要迎娶别人。
他想为上一世无用的自己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仿佛只要做成了什么,就能从那份无法抹消的不甘和悔恨里得到解脱。
可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计划来,在他以为算计到未来的时候,那些他以为会发生的事又悄然改变了。
那么他岂不是和上一世没有任何区别?无法预知,无法防备,最后还是需要龙翎来……
他抿住了嘴唇,挫败在心里蔓延,手心的火曜石却突然亮起了强烈的光。
“啊!”
外头的护卫突然叫了一声,掀开帐篷跑了进来。
“族长!长老!外面……外面!”
弦长老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佝偻的身躯竟是从未有过的笔直,像是被什么撑住了,几步冲到了帐篷前,一伸手撩开了门帘。
娩画也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帐篷外的情景,顿时惊住了。
她捂住嘴,惊叫被低低地压进了喉咙。
景昀还一脸茫然,被龙翎从椅子上拉起来,两人齐齐走到了门边。
帐篷外,刚刚还瓢泼大雨的天空已碧蓝如洗,阳光大盛,百鸟齐鸣。山坡上不知为何聚集了许多小动物,长角的鹿,竖着耳朵的灰色兔子,满身是尖刺的豪猪,帐篷外远远地站着一群地鼠;连树上也站满了各色的鸟儿,叽叽喳喳闹成了一团。
弦长老抖着嘴唇,激动得无法自抑。哪怕是景冥点亮火曜石时,除了几声乌鸦叫之外,却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异象。
“占卜吉凶,预知未来,飞禽走兽无所不从……”意长老呆呆念了一句,突然转身,对着景昀弯腰行了个大礼。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
龙翎也放开了景昀,神色是从未见过的肃穆。
娩画不敢只行大礼,被侍女扶着,竟是跪了下去。
景昀捧着石头,呆呆看着眼前一切,回不过神来。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坐在一起的人,突然都行礼的行礼,下跪的下跪了。
他们口中的称呼远远地模糊地飘进耳朵里,景昀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幻听。
“七日后举行祭师巡游大礼。”弦长老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恭敬无比地道:“我龙族有祭师庇佑,真主在上,必振兴我龙族于此间天地。”
意长老更激动,直接道:“前任族长之仇,必报!”
龙翎一颤,目光里竟也涌现出恨意来。
他看向景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杀父之仇,必报!”
“必报――!!”
“必报――!!”
护卫队激动的声音响彻天空,娩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景昀喉咙一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肩膀被景冥轻轻按住了。
父亲的大掌在那一刻竟然有些颤抖,景昀听到他的声音在说:“有我景家一族在,龙族,必胜。”
景昀抬头,发现父亲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了。竟像是要……命不久矣。
☆、第二十四章说破
“阿爸?”景昀心里一紧,反手握住父亲的手,忍不住开口叫他。
景冥低头嗯了一声,笑容还挂在脸上,眼神却有些不对劲。他捏了捏景昀的小手指,道:“我儿能干,景家列祖列宗知道,也定会为你骄傲。”
他又抬头看向长老们,语气平静道:“昀儿能力尚不稳定,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他说。”
若是早几年,景冥用如此语气对长老们说话,那算是大不敬的。可今日不同往日,长老们一个也没表现出不快,反而很是理解地点头。
意长老摸摸胡须,“祭师说得有理,昀儿年纪尚小,还有许多需要你亲自教导的地方。”
弦长老也点头,“今日就先回去吧,对了,曲大夫怎么的还没到?”
“我到了。”曲闲之的声音冷冷从帐篷一侧传来,他骑着一头皮毛雪白,背脊两侧各有几点梅花印的公鹿,那公鹿长角微微朝后笔直倾斜,最上头又分开两只角岔,脖子上栓着四角铜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
这只白鹿是曲闲之出门时固定的坐骑,九弋城中的人已经见怪不怪,而第一次见着的人总会惊讶几分。
娩画此时就好奇地看着那头白鹿,公鹿站直了身子,个头壮硕比人还高出不少。短小的尾巴贴着臀,大概察觉到娩画的注视,它漆黑的眼瞳转了过来,尾巴跟着抖了抖。
明明看着十分温和可爱,那眼神却和主人一样,带着三分冰冷,七分淡漠。
“曲大夫。”弦长老一见人来,立刻迎了上去,“赶紧看看提摩的伤,方才落了大雨,可别感染了才好。”
曲闲之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被下头的随从扶着从白鹿上下来。目光转而落到景昀身上。
他又转头看看四周还未散去的动物,道:“恭喜提摩,看来老天爷待龙族不薄。”
龙翎拉着景昀往回走,“先进来看伤,其他的容后再说。”
长老们本想跟着看看,聊表一下关怀之意,却被景冥几句“族内公务要紧”给打发了。
娩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被龙翎派人先送回了驿站,其余人无关人士也各自告辞离开,很快帐篷里就只剩下了龙翎、曲闲之和景冥陪着景昀。
帐篷门帘被撩起来了,景昀坐在这个位置上能清楚地看到外头的情景。
那些小动物非但没有离开,有几只雪白的兔子和披着火红毛色的小狐狸倒是大着胆子靠近过来。
门口的护卫队有些紧张地握着手中长剑,生怕一个不注意这群动物会集体突围。
对比其他人的紧张,景昀反倒从先前的茫然困惑中回过神来。他奇异地发现,自己竟能感受到那些动物所释放的善意。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用“善意”来形容,那并不是能听懂动物的说话,气息这种东西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那只是一种感觉,温和的,顺从的,似乎还带着一些担心。
担心?
景昀犹豫了一下,道:“让它们进来吧。”
这句话在他人听来有些奇异了,所谓的“让”应当是建立在对方想要做什么的基础上,可对动物……可以用“让”这个词吗?
它们对人有任何目的性的行为吗?
龙翎往外看了一眼,挥手,“按提摩说的做。”
护卫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收了剑,往旁边退让了几步。
门口的位置一被让开,几只兔子和狐狸立刻小心翼翼往前探了几步,兔子长长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在门口用短短的后腿站立起来,三瓣嘴上的胡须跟着它不停蠕动的嘴抖来抖去,它身后的小狐狸则是晃着长长的尾巴蹦了进来。
有狐狸胆大开道,几只小兔子才跟着跳进门来。
一路无人阻挡,它们像是一只奇异的小分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磨蹭到了景昀身边。
小狐狸盘起尾巴坐了下来,鼻子在景昀的伤腿上嗅了嗅,嘴里发出古怪地“嗷”声。
曲闲之虽然依旧淡漠,但眼底的惊讶却没能掩盖住。
他之前来的路上还大雨瓢泼,刚到这附近又突见云层散开,阳光大盛,随即便有一群群的动物从白鹿脚下奔过,朝着帐篷方向而去。
一开始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后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景昀造成的。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可看眼前情况……这个提摩,竟然还有几分本领。
他垂下眼眸,收敛起情绪。蹲下身将裤子剪开,又拆开绷带仔细检查。
“缝针的手法不错。”曲闲之道:“伤口愈合得很好,这药……”
他看了看绷带上沾染的药物颜色,又轻轻嗅了嗅。
“红花岭、三月冬和昆草。”曲闲之挑挑眉,“这三味药一般只用来口服,目的是退热护体,可甚少有人知道它们还能拿来外敷,只限于大面积伤口撕裂,用于防止感染,还有一定镇痛的功效。”
景冥也略懂药理,听到此有些诧异地问:“防止感染我能理解,可镇痛是……?”
曲闲之从随身的药兜里摸出新的药粉,均匀撒在干净的绷带上,又往伤口上抹了一点凉凉的草药,这才轻轻将绷带重新缠上去。
他边做这些边道:“红花岭打成粉,混合三月冬在火上均匀受热,会将三月冬性寒的属性完全激发,敢问祭师,三月冬若是单独使用,有何功效?”
景冥想了想,“止热、防风寒,若是大量服用还会造成腹泻。”他顿了顿,陡然想起什么,“还有……轻微的麻痹作用,只限于外敷。”
曲闲之点头,“我们惯常用的镇痛药物是雪影,它性寒,用于伤口处冰凉无不适感,对于镇痛有奇效,内服可治头痛,外敷可用于风湿和骨刺。”
景冥点头,“红花岭有催发效果,一般与其他主效药物一起使用,原来如此,曲大夫果然医术高明。”
曲闲之挑眉,“提摩的伤并不是我医治的。”
他想起前一天那个看上去傻傻憨憨的男人,撇了撇嘴,“那家伙,有两下子嘛。”
景昀适时地推荐:“和公子很仰慕曲大夫,一直希望能见你一面。”
曲闲之缠好绷带,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道:“回去告诉他,虽然药用得不错,但换药的时间把握的不够好,这药的颜色已经带粉了,正常应该是绿色才对。”
景昀硬着头皮道:“这是我不好,我到现在还没回去过,想必和公子昨晚就在找我了。”
曲闲之眯起眼,显然有些不快,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停顿了片刻不情不愿地道:“既然如此……改天我会让人送请柬上门。”
景昀松了口气,“多谢曲大夫。”
换好药,景冥说自己很累,先行回去休息。龙翎见景冥脸色确实不太好,便点头允了。
等他走后,曲大夫才若有所思地开口,“族长,我观祭师脸色,似乎……不太好。”
曲闲之轻易不说“不好”的词,因为传说中他可是连死去的人都能救回来,在他眼里,哪里有不好的病呢?
可现在他却说出了不太好这样的话,龙翎和景昀都是一惊。
景昀道:“曲大夫是看出了什么?我阿爸……阿爸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龙翎脸色也严肃下来,坐到一边,看着曲闲之道:“你看出了什么?”
曲闲之对着其他人没什么好脸色,万年一副“天地间我最大”的模样,可对着龙翎,哪怕对方年纪比他小上许多,他却半点不敬也无。
“祭师气色灰败,唇色发青,眼白发黄,额头中间有很深的折痕。”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这个位置医术上说是与心相连的,眉心有了深横,若不是长期压力太大,过于疲惫,便是心脏出了问题。”
景昀的手指瞬间收紧,“心脏?”
曲闲之想了想,“这只是我观测之下的想法,具体还需要把脉才可知。”
龙翎点头,“那你去为祭师看看,若他不愿意,便说是我的命令。”
景昀有些诧异转头看他,龙翎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道:“祭师看上去性格温和,实际上和你像得很,倔脾气。自己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找大夫看看,曲大夫就站在这里,如此好的机会,他会错过吗?”
景昀垂下眼眸,“族长说得是,我也正是如此想。阿爸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就说是我的命令。”龙翎看向曲闲之,“现在就去吧。”
曲闲之点头,又看了景昀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
对于龙翎的话,他似乎一点不满一点抗拒也没有。
景昀上一世便知道曲闲之对龙翎很是服从,只是二人从不曾深交,也因此并未多想过两者之间的关系。
后来龙族深陷危难,曲闲之为了寻找大量好药,亲自带着弟子出了远门,送上战场的药物大多是曲闲之翻山越岭找来的,可后来他却失了踪影。景昀自己忙着打探前线消息,也未能顾上寻他。
那之后不久,便也再没机会寻他了。
“曲神医……”景昀找了个话题,随口道:“他那么高傲的性子,却一直很听你的话。”
龙翎没有回答,他从椅子上起身,蹲下身伸出手,对着小狐狸和小兔子嘴里“啧啧”唤了两声。
小家伙儿们没搭理他,只是围绕在景昀身边打盹。
龙翎召唤失败,抬头无奈地看着景昀,“我的小祭师,你试试让它们理我怎么样?”
景昀不知道该怎么做,见龙翎可怜巴巴盯着自己,又觉得好笑得很,便低头摸了摸小兔子长长的耳朵,试探地道:“去他那儿。”
小兔子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他。
景昀一时间有些紧张,又觉得对着一只动物说话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奇怪。
他伸手指了指龙翎,“去,他,那里。能明白吗?”
小兔子顿时转身,蹦Q蹦Q去龙翎身边了。
毛茸茸的兔毛被帐篷外的风吹得轻轻摇动,它走两步站起身子看看,又走两步。
身后小狐狸也跟了上来,它跑起来很轻盈,经过兔子的时候,尾巴在对方背上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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