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林见他神色有异,便问他:“怎么了?”
元瑞转头看向屠林,有些懵然地问道:“屠叔,我以后,是不是得叫苏公子,苏叔了?”
他管屠林叫叔,阮堂是屠林的媳妇,一开始他是叫婶儿的,但屠林不许,他就改口同屠林一样叫叔,但现在苏白和阮堂接了拜,两人成了兄弟,那他不是得也管苏白叫叔?
屠林没想到元瑞竟然是因为这个变了脸色,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不然以后苏白和元瑞若是走到了一起,不就乱了辈了,于是他便对元瑞道:“那以后别管我和你阮叔叫叔了,改叫哥吧。”
元瑞今年过了年就十八了,但他只比赵秀秀大一岁多,所以屠林便一直将他当作赵秀秀那一辈的看待,让他管自己叫叔,但实际上,他不过才小屠林不到九岁,小苏白更是只有五岁。叫屠林叔已是十分勉强,叫苏白叔就更加不合适了。左右他们也不是真的亲叔侄,便就此改口就是。
于是一个年过去,阮堂便少了个叫他叔的,而多了两个叫他哥的人。
年后,家里养的猪和羊如今已有差不多五个月,到了可以出栏的时候,不过那么多的猪和羊也不能一下子都宰杀了,所以便按着家中每日所需,每次宰杀出够三天的量来,与此同时还要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新的猪仔和羊羔。
至于宰杀好的猪羊,肥肉和板油等家里能用到的都留下来,其余的则是都送到屠新梅的十里香去,不至于会浪费掉。
忙忙碌碌间很快就出了正月,待到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大地复苏天气转暖,屠林便又开始进山忙活。
他要种的都是本地常见的水果,比如枇杷、李子还有刺梨等,所以果树苗便不难买到,甚至还很是运气好的正好遇到了有人卖已经长成了的果树。虽是比一般的果苗贵上许多,但好处是不用等上数年才能结果,只要移植成功,当年便能有所收获。
在等待果苗送来的期间,屠林带着人将山地最后的部分也都清理的出来,还在最外围立了一圈木篱笆,将自家果园圈了起来。等到将山上的地都收拾好了,果苗便也都送了来,屠林便又开始带着人挖坑栽苗。
因着屠林买的山头就在自家宅子的后头,旁边不远处就是从山里流出来的一条小河,取水很是方便,阮堂便只每日中午上山来送趟午饭来即可。
不过这一日,还没等到往日送午饭来的时候,苏白及突然上了山来。
屠林看见他便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苏白一路快步上山,此时人有些喘得厉害,但却不敢耽误片刻,忙对他道:“凤阳卫所、的薛千户带着两个人来、来了家里,正等着你呢,快下山去吧。”
薛千户屠林自然是没有忘记的,当即不再多问,让元瑞继续带着人栽树苗,自己则往山下去。
苏白给屠林送到了消息,倒是不着急下山,便四下看看,寻了个空地坐着休息。元瑞见他累的脸都有些发白了满头是汗,忙去取了水来,给他解渴。
待回到家中,屠林也顾不得去梳洗更衣,直接就进了前院的堂厅。厅里阮堂和薛千户一左一右坐在上位说着话,而在薛千户右手边下位,则是坐着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续着长须的老者,以及一名有些眼熟的青年。
“薛大人,对不住,让您久侯了,还请见谅。”屠林一进屋便抱拳见礼。
薛千户虽是正五品的五官,凤阳卫所的第一人,但为人却十分的爽朗亲切,并无什么倨傲之色,见到屠林回来了,他还起身相迎,很是平易近人,将屠林托起,笑道:“原是我等冒昧打扰,屠小兄弟客气了,无须如此。”
薛敬年今日前来屠家未穿官服也未着戎甲,只一身寻常的衣衫,想来应非是为公事而来,屠林便减了几分郑重,神态语气也随意放松了一些。
客气了几句之后,两人便重新落座下来。屠林回来了,自有他来招待客人,阮堂便起身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屠林及坐在了阮堂原来做的位置上。
屠林认识薛敬年,但随薛敬年而来的另外两人他却并不识得,薛敬年便同他介绍。屠林才知,原来那长须老者乃是卫所里的一名军医,名为魏知旬,而那青年则是当初在黑风寨里,被一刀砍到胸膛上,差点小命不保的那个小兵,名叫邢晋。
这时屠林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那青年眼熟,却没能想起他是谁。当初他为邢晋缝合伤口,自然是看过他的样子的,只是那时邢晋满脸的血,便也没能看的真切,才让他屠林今日一时没能认得出来。
第96章传授缝合之法
薛敬年给屠林介绍完魏知旬和邢晋两人,屠林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邢晋便已起身走到屠林身前,然后就朝着屠林屈膝下跪,要叩谢屠林的救命之恩。他当兵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很明白,以他当初那样的伤势,是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可能的,但屠林却救了他,这样的救命之恩,他总要亲自来同屠林说声感谢。
屠林忙上前,没等邢晋的膝盖碰到地面,就将人扶了起来,道:“刑兄弟快快请起,当初我虽是为你缝合了伤口,但却也不能保证你不会发生感染或高热等其他的并发症,也是你自己命大,得了老天的眷顾,才能完全的康复,再者你本是为护我等百姓安宁,奋勇杀匪才意外受伤,要谢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
“不管如何,总是屠大哥救了我一命,只是我现下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还请屠大哥受我一拜!”邢晋说着后退了一步,就要再叩谢屠林。
屠林见他坚持,看出邢晋是一个耿直的人,若是今日不让他拜了,只怕心中难安,便没有再拦。等邢晋郑重的叩谢了一次之后,才又将人忙扶起来。随后两人才再次落座。
“屠小兄弟,我今日冒昧登门,除了是要带邢晋来谢你对他的救命之恩外,也还有另一件事要麻烦你。”薛敬年是习武之人,为人直爽干脆,没有和屠林过多的客套,很快便提到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屠林早已有所预料,到并不意外,便道:“薛大人请说。”
薛敬年却是看向了军医魏知旬,道:“魏大夫,还是由你来说吧。”
“也好。”魏知旬捋了捋长须,便对屠林问道:“当初屠小兄弟为邢晋缝合伤口的经过,老夫已经从薛大人还有其他当时在场的将士口中知晓了大概,只是心中有一些疑惑,不知能否请屠小兄弟解答一二。”
屠林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魏大夫请问就是。”
魏知旬便直接问道:“不知那缝合伤口用的棉线与秀针等为何要在沸水里浸泡,还有为何再进行缝合之前,你的双手又在酒水中浸泡?”
屠林答道:“在沸水里浸泡和在酒里浸泡其实都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除去物品还有我的手上所沾染到的污物,以免在缝合之时,沾染到伤口上,致使伤口溃烂,并引起高热等其他病症。”
说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魏知旬肯定是听不懂的,屠林便干脆用污物代替了。
“原来如此。”魏知旬听了屠林的解释,略思索了片刻,很快面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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