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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惟松松地抓着他的发尾,抓得他转回脸来,忽而被又一次吻住了唇。这一次他动也没动,有些难以挣扎似地闭上了眼,听到孟惟抬起唇的时候粗哑着声音说道:“师相可要记住我。”

想要泄出的欲望来得很及时,但孟惟嫌不尽兴,每一次都抽出来稍稍克制一番,又猝然插入**。谢别被弄得分不清是败给了疼痛还是欲望,只觉得在那混杂的、汹涌的潮汐里,自己的心神越来越趋近昏然,咬住牙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一句话来:“外面还有人、有人等着——”

这句话提醒了他,令那年轻人稍稍冷静了些许。他不再延长时间,而只是奋力地、不知疲倦似的忽快忽慢在面前人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直到感觉快要出精的时候,孟惟忽然把他身下的巨物从他师相身子里抽了出来。谢别昏昏沉沉,方才几乎要失了知觉,从刚过去的那一阵暴风骤雨的颠簸里静了一静,这时候才慢慢觉出双腿和胸口硌在木架子和木架子繁复的花纹上,硌得生疼。

但他动弹不了,他平生最得意的那个学生现在就在身后,死死禁锢着他,让他一丝一毫也挣脱不得。

巨大的、许久未开启过的藏书所在里,连空气中都被阳光映出细细碎碎的微尘,又因为长久被驱虫的配方浸染,每呼吸一口气就吸进一口呛人的暗香,呛得他脑仁生疼。

孟惟伸手,把他的身子扳过来,挣动之间推搡到架子上,被他一撞,书本册页哗啦啦地倒下一排,翻出巨大的回声。

“师相,声音再大,可就会有人过来了。”

他曾经最信重的弟子低笑了一声,谢别迷迷糊糊眨了眨眼往上看去,似乎想说什么,过度干哑的嗓子却又发不出声音。

孟惟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是通红的炽热的欲望或者别的什么,烈得逼人,谢别被他看得本能迅速闭上了眼,感到一片湿冷直直往他脸上溅来。停顿刹那,又是一注,足有了三四次才堪堪停下。

竟是孟惟将自己的**都喷在了他师相的面上。

当朝丞相再睁开眼的时候,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他的冠簪在方才的冲撞里抽掉了,墨色的长发披散了一半,发尾堆叠在身后的木架上,还有几缕顺着敞开的衣襟装饰在光洁的胸口,宛如一缕绸缎。与乌发同色的乌黑的、细密的长睫挣扎着眨动,被精|液沾得透湿。

他紧紧抿住了嘴唇,脸色苍白里带了些被**沾上的薄红,那一汪池水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恍惚之色,像是被阳光照得初融的春冰,看得孟惟心头火热,连按着他身子的手都似乎要发抖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别才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说了一个字:“你——”

孟惟伸出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唇,然后又细细地端详了他一会,才从袖口里抽出一块绫子来,折了一折,轻轻柔柔地往他脸上擦拭。

触感冰凉又柔软,那竟是中书省里写诏书用的空白绫子。

谢别没作声,由着他擦了上面又伸手往下面去,亏得那块绫子不小,倒还不至于沾污。孟惟在下面擦了,拿出手来,眼神一落下,竟见那上面一片红痕,都是他方才莽撞弄出的血,不由得一惊,忍不住道:“师相……!”

他话音未落,谢别便哑着嗓子打断道:“把地下收拾了。”

孟惟还欲作声,但听得谢别语气里冷之又冷,不敢多言,只静悄悄把绫子收在袖筒深处,转身到书架子背后去。地上册页散乱,他一页页躬身下去捡起来整理齐整,谢别在隔着架子另一边听着这窸窸窣窣之音,一边心里只想要走,奈何反复提气脚下仍旧虚软乏力,身子汗津津的,倚在那几乎动弹不得。

他在这边挣扎,另一边的孟惟已经不知何时收拾好了,转回身来。孟惟心里揣测以谢别的性子,无论如何不会被这样弄了还肯安安生生在这里等着自己,略想了一想便猜到了缘故,自己整好了衣裳,便赶忙也去替谢别收拾。谢别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任凭他这位高足的手指在自己衣襟上翻飞,弄好了又一缕一缕地撩起头发,稳稳当当地替他束了发,插好了簪子。

直到彼此穿戴停当二人都不曾交一语,只偶然四目相撞时,孟惟瞧见面前谢丞相春水似的双眸沉如深潭,不冷不热的,竟看不出一丝情绪,惹得孟惟不禁揣度,自己落在他眼里,许不是宛如跳梁小丑一般?

他不敢或者懒于深想,只伸出手从后头轻轻扶住谢别,低头道:“师相应是偶感风寒,引动旧疾,学生送师相回府去罢?政事堂那里,学生再倩人去说。”

谢别心里虽然有气,但此时亦折腾不得,更不能回政事堂去叫人看出端倪,听见孟惟此言,心想也好,便淡淡嗯了一声,略倚在他身上抬起脚往门口走去。

孟惟搀着自家师相,感觉的那份量担在自己肩上,呼吸软热直往耳根后扑,心里一时后怕,一时又难以抑制地扑通乱跳,**的餍足与在兰台密室里逼迫当朝宰执的兴奋在脑海里交相翻滚,他竟不知自己是怎么陪着走出宫门去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谢丞相隔日告了病,小孟学士忙得昏头转向,还要哄住发脾气的太子,等过了两日终于想起要去探病,却连相府的门都进不去。

谢别也不是乱摆架子,他本就娇贵怕疼,落了外伤又染了风寒,实在病得起不来身。孟惟焦头烂额,自然没有立雪的闲暇,堵到太医问了问,知他着实病重,仍旧只得转回宫里去挨李澜的骂。

李澜倒也没有那份闲心整日骂人,埋头径自批奏疏,练了两日,倒比往日还要快上不少。批到晌午传膳的时候才得空抬了抬头,端着碗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孟惟心虚,不敢说话,在边上捧着碗自顾自吃饭。宫中的膳食精细万端,他平日是很有闲心品鉴一番的,今日心里却想着谢别的病,倒有些食不甘味了。太医说得很是严重,孟惟颇为不解,深觉师相不仅娇贵,而且着实体弱,忽而又想到那空白绫子上的血迹来,心里就是一抽。

李澜当然不是体会到了他这份旖旎酸涩的万端心绪才叹气,他不解的是另外的事:“父皇每年用这么多俸禄钱银养着满朝文武,堪用的就只有一个谢子念么?”

孟惟先是愣了愣,继而搁下了碗箸望了过去:“师相独相朝中二十载……”

“为什么?”李澜挑了挑眉,夹起了一筷子鹿脯在嘴里嚼着:“孤可是一直都在学经史。历数前代,至于本朝,什么时候有过独相二十年的事?谢别有从龙之功不假——有从龙之功的臣子难道少了么,死于非命的和急流勇退的哪个不比大权独掌的多?”

孟惟略微颔首,继而道:“话虽如此,师相毕竟操持政务久些,威望重于群臣,殿下不可以不依仗。”

“小孟你这话倒像挑唆呢。”李澜把鹿脯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评断了这么一句。抬手制止了孟惟的否认,兀自说道:“孤也没说不用谢子念。可朝中除了谢子念总不能就都是庸人了,孤要叫他们做事啊。再者孤执政日久,更要……要恩威皆出于上?你先前讲《左传》的时候怎么说的‘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谢别威重,孤就更该布恩威于群臣了。强臣凌主,对他也不是好事罢。”

孟惟听得额角几乎冒出汗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殿下所言甚是。但用人的事,殿下还需审慎些。殿下到底对朝中百官的情形不熟悉,倘若误用奸佞,到时候只恐……”

李澜想了一会儿,把嘴里嚼着的东西都咽下去了,方才不紧不慢地说:“这好办。孤不熟悉,谢丞相总不会不熟悉的。孤给你一道手诏,你拿着去谢别府上——他病得不能见人,你就隔着帘子问他。倒不是一时间就要找两个宰辅出来,可再怎么,孤手底下也不能只你们师徒两个合用吧?孤看别个那些太子都是有一大批潜邸旧人东宫官的,孤也要。”

李澜说的话无不在情在理,孟惟当然不会拒绝。何况太子要选东宫官,于他是好事。他年资虽然浅薄,夹袋里没有人,可他如今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当朝最年轻的内翰,他在李澜跟前很说得上话——正是拓开人脉的大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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