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去哪里唐鞘总带顾临渊,逢人就介绍说这是我师弟,还非得让人夸出朵花来才肯放过去,导致熟人一见唐鞘带着他家宝贝师弟就绕着道走,而唐鞘不以为意,依旧乐在其中。
一年两年三年,顾临渊的剑术依旧平平,可一张脸却是越来越好看,眉间久积的阴郁也被唐鞘磨得慢慢散去了,朗朗如光风霁月。他是在十五岁以后彻底长开的,高高瘦瘦的少年模样,如画似的眉眼,像是大雪过后依旧清逸挺拔的青松,带着寒月的凌冽,又干净得沾不上一丝俗世的烟火气。
唐鞘发觉他对师弟的感情是在师弟十六岁时开始变质的。那年乞巧节,他推了一众红颜知己的邀约,拉着顾临渊到处逛。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男男女女皆是成双成对。
他带着顾临渊放花灯游夜船,手里拿着一堆猜灯谜赢来的零碎玩意。他和顾临渊并肩走在街上,唐鞘看着师弟的侧脸,只觉得街上除了他的师弟,没人再值得他看上一眼。本来那一整天唐鞘都挺高兴,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有一个不长眼的登徒子调戏了顾临渊。那登徒子仗着家里有些来头,言语轻浮露骨,却也只是占了些口头便宜,可唐鞘瞧着他看师弟的眼神,差点没把人活活打死。
以前唐鞘行事恣意妄为,但始终把握着分寸,而那次唐鞘差点闹出人命,那登徒子被唐鞘打的全身没一块好骨头,整个人基本上算是废了。他家也就这一个宝贝儿子,管你天下第几,又哪里肯轻易放过去,三天两头的跑来闹。
还是苏风萧出面解决了,唐鞘自然下场凄惨,他生生挨了苏风萧不收一点内力的五百鞭,差点没死在苏风萧手里。
顾临渊一直和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没什么实质的情分,那次却差点跪下来求他。而唐鞘是个死要面子的硬骨头,被苏风萧抽的皮开肉绽还梗着脖子对顾临渊吼,“你今天要是敢跪我明天就打断你的腿!我活该挨这一顿打,用你求什么情!”
结果是苏风萧直接把唐鞘抽成了一个血人,而顾临渊沉默的站在一边看唐鞘硬生生受了五百鞭。
最后是顾临渊背着唐鞘回去的,他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而唐鞘还留着一口气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为着一个废物点心的登徒子闹成这样。”
“可我就是看不得师弟受一丁点委屈。”
唐鞘说到后面声音愈轻,终于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夏夜七月的风带起生长葳蕤的树木哗啦啦的响,顾临渊背着唐鞘穿过一路开得正好的凤仙,花香随风浮动,也不知道拂动了谁的心。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唐鞘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而顾临渊也没有半句怨言的照顾了他三个月。他伤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药都是顾临渊一勺一勺吹凉喂到他嘴边。
挨了五百鞭都不吭一声的唐大侠在师弟面前总是格外的娇气,动不动就喊疼要师弟陪着,晚上还赖着师弟要一起睡,天天对着师弟撒娇要这个要那个要师弟亲师弟抱并且丝毫不觉得害臊。
而顾临渊出乎意料的温柔,竟然全都依了唐鞘。虽然每次都板着张脸,但最后总忍不住弯了眉眼。嘴上了无数遍我管你去死,而该给唐鞘上的药一次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唐鞘掖了一百八十二遍被打开的被子。
那时候唐鞘甚至没出息的想,他要是一直是个残废好像也不错,至少师弟会照顾他一辈子。
他想他大抵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的顾临渊,不是师兄对师弟的喜爱,而是想跟他一起走过山河人间,把人摁在床上一辈子做到死的喜欢。
唐鞘的爱明烈又炽热,偏偏顾临渊像只把头埋在沙堆里的鸵鸟,始终不肯探出来回应唐鞘,像是顾忌又像是害怕。唐鞘以为是他以往的风流名声让顾临渊担心,他为了表忠心和所有红颜知己都断了干净,街上姑娘家送的香囊手帕也不接了,花楼青酒再也没去喝过,成日缠着顾临渊。
那一年他和顾临渊你追我躲的拉扯了一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还是多亏了苏风萧帮忙捅破。
苏风萧一位故交登门拜访,他的女儿久闻唐鞘大名,在和好友游玩时一次偶然遇见,惊鸿一瞥从此茶饭不思。听闻自家爹爹要去拜访苏风萧,自然撒娇撒痴的让爹爹带着自己过来。
女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故交向来爱女,便也旁敲侧击的问苏风萧的意思。苏风萧想唐鞘快到了弱冠之年,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让唐鞘带着姑娘出门看看风景。
其实唐鞘见沈玥的第一面就把话说开了,“承蒙姑娘厚爱,只是我心里早有所属。”
“虽然他是个榆木脑袋,但我等一等,他总会有开窍的一天。”
第7章
沈玥倒也洒脱,眷侣做不成便认唐鞘做了义兄,帮着唐鞘逢场作戏,最后水到渠成,唐鞘还拉着顾临渊请她吃了一顿饭。
她看见唐鞘那个心上人,被唐鞘笑嘻嘻的搂住肩,左一个师弟右一口宝贝师弟的喊,他容颜如玉,一双漂亮的眼总是冷冷的,只有在看唐鞘时才温度似的,如同初春冰雪消融,透出一束明朗的柔光。
沈玥彻底开怀,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天造地设。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有一年唐鞘和他师弟两人游玩路过锦州,还特意来看她,唐鞘千恩万谢送了一堆胭脂首饰。
唐鞘也觉得他会一直和顾临渊在一起,从疏狂年少走到暮雪白头,生同衾死同椁。
直到苏风萧飞鸽急召,把还在游山玩水的唐鞘和顾临渊喊了回去。
苏风萧行事高洁,一心问剑,素来没什么仇家,而这些年唐鞘围着顾临渊师弟长师弟短的,实在没什么闲工夫去惹是生非。
唐鞘隐隐觉得和师弟有关,等他回到云谷,看见一个男人跪下来对顾临渊行礼,一句参见三皇子,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顾临渊吵架,他第一次甩开顾临渊的手,走得头也不回。
顾临渊想去追,那男人又喊了他一声三皇子,他的神色挣扎又痛苦,可最后他敛下所有情绪,若无其事一般的由那男人安排起回宫事宜。
当天晚上顾临渊去找过唐鞘,他敲了半宿的门,一声又一声的喊他师兄。
唐鞘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可他一声都没有应。
后来顾临渊也不喊了,只固执的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禁闭的门发呆。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他来时急匆匆的连件外衫都没有披,风吹得他的身子冰的像铁块,格外单薄似的,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一座偏执的石像。
唐鞘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半夜的时候他起身想出去透透气,一开门就看见还站着门外的顾临渊,“你还没走?”
“师兄。”顾临渊有些惊喜的抬头,可唐鞘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冷过,“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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