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真好……行了,你去东屋歇着吧,我困了。”叶芽嘴上夸他,手却毫不犹豫地掀开门帘。
薛树留恋地看着她,赖了好一会儿才踏出门。
叶芽松了口气,脱鞋上炕,可没等她坐稳,灶房里突然传来薛树惊恐的叫声,硬生生将她的困意都震没了,她本能地感到不安,顾不得穿好鞋子就赶了出去。
薛树已经跑出灶房了,叶芽被他高大的身影挡着看不到门口的情况,正要跟上去,一个粗布衣的男人忽然闪进了视野,他捂着肚子踉跄着往里走,却在迈出第三步时朝西边栽下,重重摔倒在地,那按着肚子的手也终于无力地垂落,露出腹部一片殷红。
“大哥,你咋了!”
薛树哭着跪在了男人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温馨,无虐无虐……
咳咳,本章有个小细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老大老二黑,老三白,一母同胞肤色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吗?答案是会的,所以,以后要是写到老三的外貌描述,大家不要觉得奇怪哦~
☆、照顾
叶芽跟薛树合力把薛松横放在东屋炕上。
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叶芽拉起趴在炕沿不停掉眼泪的薛树,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阿树,村子里有郎中吗?就是会看病的人……”怕他不明白,又多解释了一句。
薛树不解地望着她,茫然地摇头。
叶芽大急,她初来乍到,根本不清楚葫芦村的情况,想要出去打听吧,又怕薛树照顾不好薛松。看着薛松满是血污的衣服,她只能选择相信薛树了,“阿树,你快去村长家,就说大哥病了,让他带你去找郎中!”
“大哥会不会死?”薛树突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大哥流了那么多血……
叶芽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抚:“不会的,只要阿树把郎中带回来,大哥就不会有事的,快去吧,快点把郎中找来,记得告诉郎中大哥伤的很重,知道吗?”她不敢说的太急,薛树已经很担心了,她还指望他去找人。
“我知道!”薛树抹了一把眼泪,嗖地跑了出去。
叶芽微微放松下来,将门帘挑起搭在门板上,快步去灶房舀了一盆水,打算先给薛松清理伤口。她十一岁被卖到孙府,刚开始因为手笨弄坏东西,没少挨打,好几次都是命大才挺了过来。五年多的奴仆生活虽然很难过,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就会化脓的。
拉过木凳停在炕沿下,叶芽搁稳盆子,起身去解薛松的衣襟,“大哥,我替你清洗伤口。”不管他是否听得见,她都必须解释自已的举动,否则她心里不安。
薛松自然听不见她的声音,静静地躺在那里,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
移开那血污的衣衫,便露出里面精瘦的胸膛,结实的肌肉,叶芽不由地别开视线,毕竟在她的观念里,除了丈夫,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的身子,也不能主动看别的男人。可是,如果不解开衣服,她就没有办法清洗伤口,与薛松的安危相比,那些算什么呢?
短暂的自我开解后,叶芽深吸一口气,彻底解开了薛松的上衣,褪到腹部的时候,因为粗布黏在了伤口模糊的血肉上,尽管她努力放轻动作,血肉与粗布拉扯分离还是弄疼了陷入昏迷的男人,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浑身肌肉却无意识地绷紧。
浓浓的血腥味霎间在屋内弥漫,薛松的左腹部,赫然露出一条三寸多长的口子,足有指腹宽,血肉都翻卷了过来,不断有殷红的血往外冒。
只一眼,叶芽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好像都纠结了起来,这么长的伤口,得多疼啊!
看着薛松与薛树有三分相似的面孔,想到这人是薛树的亲哥哥,叶芽心中一酸,莫名地难受。
再也不敢耽搁,她把洁净的毛巾放在清水中洗了洗,拧干,轻轻落在薛松的伤口旁,一点一点擦拭,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要打起全部精神盯着伤口,才清理了一半,叶芽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她行动间衣料发出的细细摩挲,洗巾子时的轻柔搅水声,还有拧干时水珠落在盆子里的滴答声,清润,动听。
薛松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刻骨的疼痛,好像呼吸都能扯到伤口似的,一下一下地疼。他记得自已硬撑着走到了家门口,接下来就昏死过去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腹部忽的落下一抹清凉,有人在温柔的替他擦拭。
会是谁呢?
他以前也受过伤,有时候是二弟替他处理,有时候是三弟,那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温柔为何物,难道是昨天捡回来的那个女人?
或是怕吓到她,或是担心醒来两人会尴尬,薛松没有吭声,只悄悄张开一条眼缝,眸光掩藏在长而密的睫毛下,不细打量,任谁也不知道他醒了。
果然是她。
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脸,眉毛清秀,眼睛大大的,弯弯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时不时地眨一眨。她的肤色很白,脸蛋看着比货栈里的瓷碗还要细腻光滑,这样一来,就衬得那张丰润的小嘴儿格外红嫩……中等的个头,身子圆润却算不上胖,可她这样俯身站在炕沿前,低垂着头替他清洗伤口,小小的下巴竟好像变成了双的似的,显得憨厚可爱。
薛松不再打量,安心地闭了眼。
她这样细心照顾自己,应该是愿意留下来给二弟当媳妇了吧,那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姑娘,薛松默默地想,心底对她惊人的出现方式就不那么抵触了,相反还有些愧疚。
父母早逝,他好不容易把两个弟弟拉扯大,三弟又要读书,家里一贫如洗,无人愿意嫁过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却不希望两个弟弟也娶不到媳妇,所以那天决定带她回家后,他就动了让二弟娶她的心思。
本来呢,他打算让二弟与她同住一晚,若她看重名声,自然会嫁给二弟,若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毕竟是他趁人之危在先。可谁曾料到,二弟人傻傻的,竟然昨晚就……想到夜里听到的娇喘低吟,薛松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就连腹部那温柔的碰触,都让他莫名的冲动。
“不行,她是你的弟妹,你怎么能如此亵渎她?”
薛松暗暗斥责自己,终于消除了那丝绮念,重新恢复平静,万幸她一直很认真地替他清洗伤口,并没有注意到某处短暂的异样。
叶芽对薛松的变化浑然未觉,耐心地将伤口清洗一遍,见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她紧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抬起木盆走向后院,把污水泼到墙角的山里红树根下,回头把染血的巾子投洗干净,又重新舀了一盆水,预备着稍后给郎中用。
做好这些,她站在东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裸着上半身,刚刚因为伤势她必须照顾他,现在他已经稳定下来,她再进去就不妥了吧?可他的伤真的没问题了吗?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探头望了一眼。
他依然昏睡着,然后,她看见一只蝇子从他伤处飞起又落下……
叶芽心里一惊,忙轻步走进去将那灰蝇子轰走,又拿了放在炕头的缺口蒲扇替薛松扇风,却不敢正对他的胸膛,扭头看向灶房里的水缸,所以她没有察觉,薛松曾飞快地睁眼又闭上。
薛松十分欣慰。
细心照顾,是因为真正的关心,说明她已经接纳了二弟,愿意把他这个大哥视为家人。她始终挑开门帘行事,是为了证明两人光明正大。他们薛家真是捡到宝了,竟然得了如此温婉守礼的媳妇……
感受着拂在腹部的淡淡清风,薛松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好好照顾弟妹,不让她受苦。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芽忙迎了出去,就见薛树肩上背着个药箱,手里拉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郎中,急匆匆往这边跑呢。
“哎呦,你快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啦!”老郎中狼狈至极,气喘吁吁地喊着。
薛树犹如未闻,只埋头快跑,跨进篱笆门时,抬头看见叶芽,咧着嘴大喊:“媳妇,我把郎中找来啦!”
叶芽又羞又恼,赶紧跑过去扯开薛树的手,诚恳地向老郎中道歉:“大爷,劳烦您跑了一路,一定累坏了吧?只是我大哥伤势严重,相公他是因为担心兄长才唐突了您的,还希望您看在他一片赤诚,帮忙救治我大哥吧!”
老郎中累得根本说不出话,捂着肚子直喘气,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没好气地瞪了薛树一眼,抢过药箱快步往里面走,口中大骂:“小兔崽子,看在你媳妇懂事的份上,我就帮你大哥一次,下次再敢这样,就算你把我扛来,我也不看!”
薛树紧跟在他旁边,根本不知道那声“小兔崽子”是骂他的话,在他看来,郎中请到家里,大哥就没事了,至于老郎中怎么想,他完全没考虑过。
*
老郎中替薛松上了药,沿着腰缠上两圈纱布,向叶芽交待道:“以后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两条纱布交替着用,换下来的一定要洗净晒干。”又叮嘱了一些饮食忌讳。
叶芽连连点头,一一记下,等他说完了才问:“大爷,我大哥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老郎中摸摸胡子,看了薛松一眼,“他年轻,身子恢复的快,修养十来天伤口就差不多能彻底愈合了。这样吧,我给你留下十天的伤药,到时候要是还没好,你们再去找我,哦,老夫姓孙,就住在旁边的李家庄,你到了那儿,随便找人打听就是,都知道我家的。”说完,慢慢将东西放回药箱,微眯着眼睛打量屋里的摆设。
这就是要收诊费了。
叶芽把薛树拉到灶房,低声问:“阿树,咱们家钱放哪儿了?”
“媳妇,你要钱干啥?大哥说过,不让我乱花钱!”薛树警惕地盯着叶芽,颇有点看贼的感觉。
叶芽忍住伸手掐他的冲动,耐心解释道:“那位老郎中帮大哥治病,咱们得给他药钱,不然的话,他就不给咱们药,大哥就好不了!”
薛树眨了眨眼睛,又摸摸脑袋,半晌才“哦”了一声,转身去了东屋,回头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布袋来,“给,咱们家的钱都在这儿呢!”
叶芽接过钱袋,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心中便有些不妙,倒出来仔细一数,果然只有四十六个铜钱。她咬了咬唇,收好铜钱,去问老郎中:“孙大爷,诊费和伤药钱,一共多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囡囡亲的地雷,么么!
对于老大和老三,俺想写一种慢慢渗入心底骨髓的感情,因为身份问题要忍要忍,直到某一天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干柴烈火地动山摇山洪暴发(请注意次序,捂脸)……
嗷,此时窗外风吼雷鸣电闪雨打玻璃,大家留言按爪温暖温暖俺吧,这两天忍不住看了又爱又怕的故事,胆子更单薄了,呜呜~~~~
☆、道歉(捉虫)
薛家的境况,明眼人一看就知。
孙郎中叹了口气,“丫头,我知道你们家条件不好,这样吧,诊费我就不收你的了,十日量的药粉共计两百文,两条纱布……罢了,你给我药钱就行了。”他以前在镇上医馆当郎中,前两年回家养老,偶尔左邻右舍也会请他看病,若是遇到贫苦人家,他也就收点药钱,权当是行善积德了。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把所有铜钱都拿了出来,嗫嚅道:“孙大爷,我们家就这么多钱了,您看,剩下的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我们有了钱,再送到您家里成不?”她知道老郎中是好人,否则一把年纪的,被薛树那样拉着跑,早就不理会他们了。
孙郎中摇摇头,正要说话,薛松忽的睁开眼:“孙大爷,我的伤不重,用不了那么多药,您留下一天的份例就行。”
“大哥,你醒啦!”薛树高兴地凑到炕沿前,望着薛松道。
薛松点点头,飞快地瞥了叶芽一眼,视线落在孙郎中身上,面容沉稳,目光坚定。他清楚家里有多少钱,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了,不值得浪费钱买药。
叶芽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劝大哥吃药,家里的确没钱了,不劝吧,大哥会不会误会她不愿花钱?
“唉,都是可怜的,大小子,你也别逞强,现在天热,你这伤口至少要用五天的药,否则我就是白来了!这样吧,你先给我二十文,剩下的等你伤好了,再给我送去。”他之前摇头,并不是不同意叶芽的说法,而是打算让她先付二十文,留点钱吃饭用,哪想薛松误会了。
薛松皱眉,最后点了头,“那薛松谢过孙大爷了,弟妹,你付钱吧。”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因小失大,只有早点恢复,才能早点继续挣钱养家。
叶芽数出二十文递给老郎中,亲自送他出去。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看看旁边嘿嘿傻笑的弟弟,薛松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二弟,你要好好待你媳妇,听她的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听我媳妇的话!”薛树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扭头望向灶房,盼着媳妇早点进来,忽的“啊”了一声,从炕上跳了下去,“媳妇也受伤了,得让郎中给她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跑。
薛松及时拉住他的手,强忍着伤口被扯动的疼,惊问:“她哪里受伤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流血了,褥子上有血,她不给我看,就说了两句奇怪的话。”薛树挠头道,想要挣开大哥的手去追郎中回来,又怕扯疼他。
薛松隐约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什么奇怪的话?”
“嗯,媳妇让我记住,说,说她昨晚是第一次,她为我流了几滴血……大哥,你撒开我!”薛树更加着急了。
耳畔莫名响起昨晚听到的动静,薛松心跳再次不稳,听到院子里细碎的脚步声,他快速低声告诫道:“她没受伤,这件事你不要再随便跟别人说,行了,替我把被子盖上。”他上半身除了纱布缠着的地方,肩膀都是裸着的,刚刚弟妹一直没敢看他,怕是尴尬了。
大哥的话一直都是对的,他说媳妇没受伤,那媳妇就一定没受伤,所以薛树立即放下心,言简意赅地表达他的不赞成,“盖被子热!”
“我让你盖你就盖!”薛松挑眉冷声道,见薛树撅着嘴,又接着训斥:“以后除了睡觉洗澡,不许光着膀子,别问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就会训我!”薛树不满地站起身,回头抓起另一头的薄被,刚想狠狠砸向薛松,瞥见他腰间那块被染红的纱布,就再也扔不下去了,眼圈泛红,低着头替薛松盖好被子。
叶芽进来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好像流过一道暖流,驱散了将要面对薛松的忐忑。她轻步走了进去,把剩下的铜钱装在钱袋里,递给薛树:“阿树,你去收好。”
薛树伸手去接,薛松却拦道:“弟妹,说句良心话,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嫁给我二弟……如今你留下来了,说明你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女子,愿意跟我二弟过,既然如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家里事情还得麻烦你照料,那些钱就由你保管吧。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不会让你跟着我们吃苦。”他说的铿锵有力,毫不躲闪地注视着叶芽,让她明白,他薛松一定会说到做到。
叶芽垂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嫁给一个傻丈夫,她心里肯定是委屈的,哪怕薛树对她好,都不能弥补她心头的遗憾。但是现在,这个家的主事男人亲口向她道歉了,他没有态度强硬地以长辈自居,而是诚恳地把内宅管家的事情交给她,还承诺会让她过上好日子,这种信任和照顾,即便是她亲生爹娘,都没能给她!
“媳妇,你怎么哭了,大哥,你干啥欺负我媳妇?”
见她无声地落泪,薛树心疼的不得了,起身将叶芽搂在怀里,瞪着薛松道。
薛松无语,目光依然追随着叶芽,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叶芽借着薛树宽阔的肩膀,悄悄擦干眼泪,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对着薛松的方向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树的,也会努力看好这个家,你就安心养伤吧。”
薛松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转瞬想起一事,朝薛树吩咐道:“二弟,我今儿个猎到一只山猪,就藏在咱们以前放东西的地方,你现在去把它扛回来。”夏日天热,他怕山猪变坏,故意给它留了一口气,绑在一处隐秘的山坳里,明天让三弟带去镇子,估计能卖一些钱。
*
薛树去山里搬猎物了,叶芽不便留在屋内,见薛松闭目养神,就退了出来。
灶房的西北墙角堆着四块儿略平整的石头,上面搭了厚厚的木板,里边用来放粮食,外头放碟碗瓢盆等物。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走过去查看余粮。
细麻袋里的白面还剩下小半袋子。旁边是两个粗陶米缸,左边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大米,仅有半截手指深,右边的小米倒似是新买的,几乎全满。再有就是半坛子棒子面,磨得较粗……这些东西还够他们吃一阵子的,叶芽稍稍松了口气。
前后院用篱笆围了起来,前院种了两畦圆豆角和两畦黄瓜,便没有多少空余了,后院地方挺大,左边长了两颗成|人大腿粗的山里红,枝叶间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右边空着,堆了一堆木柴。东屋房檐下散落着锄头等农具,还有澡桶。东北角落是几块木板搭成的茅房,四周铺了密密实实的芦苇席子。茅房后面用大小不一的石头砌了猪圈,可惜里面没有猪。
穷,比她家还穷,她家至少还养了一头猪,还有三亩田,薛家却是半分地都没有,真不知道哥三个怎么长大的。叶芽摇摇头,转身往回走,不想才抬眼,就见一个跟自已差不多年岁的少年立在门口。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少年肩上挎着的蓝布书袋上,试探着唤道:“三弟?”
薛柏肤色白皙,头上裹着方巾,身上的青衫洗的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衬得人也似那晴空下的白杨树,俊朗挺拔。他长了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眉峰清隽,比薛松、薛树少了粗犷英气,却多了儒雅知礼的含蕴,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叶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微微低头。
大哥沉稳可靠,不知道三弟如何,他是读过书的人,会不会看不起她……
这算是薛柏第一次正式打量叶芽,他的小嫂子。昨天他匆匆瞥了一眼,就被大哥拉了出去,只瞧见叶芽苍白的小脸,还有鼓鼓的胸脯。而今她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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