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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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树哼了哼,“那就把春杏接到咱们家住着!”

叶芽忍不住笑了,“你啊你,真是笨,你想啊,春杏相公也会像你对我一样对她好的,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哪能因为你舍不得就不让她嫁人呢。放心吧,就算她嫁出去了,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咱们的,那叫回娘家。”

“哦……”如果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也会常常回家,那也还行,薛树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却突地想到一件事,紧张地看着叶芽,“媳妇,那你家在哪里?你啥时候回娘家?”妹子嫁人,他盼着她多多回家,可轮到媳妇,他就不想让她家去。

被他用力抓着胳膊,叶芽却十分心安,她看着他笑,声音温柔平静:“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会一直跟阿树住在一起。阿树,以后不许你再欺负我啊,否则我要是生气回娘家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很远很远,那是多远?

薛树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想,紧紧握着叶芽的手往家里走,“我不欺负媳妇,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回娘家。”

正值晌午吃饭的点儿,路上并无村人,叶芽心安地任由他握着,唇角漾起满足的笑。

转了弯儿,两人同时一顿,自家门口,竟然拴着一匹高头大马!

叶芽满腹疑惑,欲问薛树,见他比自已还吃惊,忙小跑着往家里赶,上回报喜的差役都是走着来的,这回来的是谁啊?薛家可没有能养得起马的朋友或亲戚,难道是薛柏的同窗?想到这个可能,叶芽又停了下来,替薛树理理衣衫,带人去了后门。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好了,她不方便见男客,薛树呢,怕给薛柏添麻烦。

薛家东屋,薛柏和薛松将林宜修请到屋内,一时竟不知该让他坐在哪儿才好。薛柏再镇定,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罢了,在外面他可以云淡风轻,头一回有这等人物到家里做客,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两位无需客气,林某冒然造访,还请见谅。”林宜修笑容温和,见地上摆着四把木凳,直接拉过一把坐下了。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他以前坐习惯了似的,然,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京城县城还是在镇上,他都不可能见过这种粗糙的木椅,薛柏甚至怀疑,木凳面上插接四根木椅之处会不会弄坏他身上的细布直裰。

哥俩互视一眼,分别在他对面坐下。

家里没有茶,也没有热水,薛柏索性不再搞那些虚的,直接问道:“不知林解元此行何意?”昨日才简单地打过招呼,他总不至于因此就来找他叙旧吧?定有要事。

林宜修同样开门见山:“林某心悦薛杏姑娘,恳请薛兄做个媒人,替我在令叔婶面前说合,若有幸得允,家父不日将亲自登门提亲。”

语气沉着冷静,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喜欢那个姑娘,曾想过,再见面,他便向她提亲。

可是,自那次车中一瞥后,他几次来镇上,都再也没有到她。见不到,反而更想见,他忍不住,常常去主街上晃荡,期待能“有缘”相见。一次两次,几番无果,慢慢的,他开始相信他与她无缘了,加之父亲疑惑他为何频频往返于县城和东桥镇之间,他便歇了心思,心无旁骛。

他真的没怎么想她。她也没有影响他太多,不过是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提醒他,曾经遇见过那样一个姑娘。

偶尔读书读累了,脑海里会乍然浮现她的笑容,明艳动人。偶尔走在街上,听到相似的声音,他慢慢回头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并不是她。然后,偶尔也会梦到她,很美很美的梦,像书中描绘的那般,梦里,他甚至与她说话与她亲近,守礼却温馨,可梦醒后,除了淡淡的怅然,生活依旧继续。

他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他与她无缘无份,没想到却在医馆意外遇见了薛柏,只一眼,他就在薛柏身上看到了两人的相似之处,然后认出那晚薛柏曾与另位两个男子在一起,护在她身边。他听阿轩说过,他们三人是虎子的哥哥,那也就是她的兄长了。

乡村小镇,秀才是很体面的身份,兄长有了功名,她的身价也将水涨船高。

她是否已经嫁人?是否已经说亲?

林宜修马上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想再等什么再次见面,他要主动争取。

他立即请林宜安安排合适的婆子去打听薛柏的事。婆子临出发前,他特意吩咐她,让她巧妙地询问薛柏是否有个叫虎子的弟弟,虎子是否有姐姐,有几个姐姐,年岁如何,是否嫁人或定亲。

黄昏时分,婆子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她闺名薛杏,正是及笙之年,因堂兄薛柏中了秀才,加之她生的明艳动人心灵手巧,近日有不少人去她家提亲。

他就知道,那样的好姑娘,怎么会无人问津?

可她是他的了。

昨日城门已关,林宜修来不及回去,今早天未亮便出发,在林承出门前将人请到了书房。

林承中年丧妻,并无续弦,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虽盼着长子早日成亲,但因林宜修沉稳有主见,便没有强行替他做主。此时见他匆忙赶来,开口就说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娶对方,他又惊又喜,连忙询问对方是哪家的女儿。

林宜修知道自已的父亲并无门户之见,也无与权贵结姻亲以图两家帮衬之意,便和盘托出。

林承沉默片刻,问:“只凭三面就提亲,是否太冲动了?你切莫贪恋人家姑娘颜色,将来娶进门后再后悔,误了她。”

林宜修失笑,“父亲你多虑了,儿子自信有识人之明,虽只有三面,却知道她是温婉守礼的女子,更难得的是,儿子偏偏就看她入眼。”

林承微微诧异,长子内敛,何时说过如此直白的话?他捋了捋颔下短须,眯眼道:“既如此,那改日我就安排媒人……”

“父亲,”林宜修打断他的话,“父亲,她家毕竟居在深山,若我冒然提亲,他们一家说不定会多想,以为我另有所谋。所以儿子想亲自去山里托人说项,若成了,还请父亲亲自上门提亲,以表郑重,可否?”

男方父亲亲自去女方提亲,那是很看重这门亲事,很给女方长面子的事。

林承看着长子平静的脸庞,想他从小到大难得冲动一次,欣然应允。

薛柏和薛树看着林宜修认真诚恳的面孔,俱皆震惊。能争得父亲同意,可见他对春杏的态度了。

林宜修又道:“林某与薛姑娘有过三面之缘,早有心求娶,奈何无处打探家世,以致耽搁至今。昨日有幸与薛兄相遇,这才知晓薛姑娘的身份。请两位放心,林某真心求娶,并无他意。家父为官多年,待人从不看出身。家母早丧,林某家中除仆妇外再无女眷,薛姑娘若肯嫁与林某,不必忧虑内宅罅隙,与外接人待物,林某自会护她周全。”

薛柏点点头,林家门风他早有耳闻,并不担心春杏会被林父轻待。至于林宜修到底有几分真心……

“林解元,如果薛某愿意替你做媒,他日伯父若起复,能否提点薛某一把?毕竟,咱们是姻亲……”

林宜修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柏,微微摇头,“薛兄不用试探,若事成,我将视你们为家人,如有需要,只要无愧天地良心,我自会竭力相助。至于你所说的提点,就凭你这句话,我便知道你不是攀关系求富贵之人。”否则,他早就一口应下了。

不许官场相助,只因未将婚事当做筹码。试探被看穿,薛柏不怒反笑,拱手赔罪,看向薛松。

林宜修举止谦和言辞坦诚,没像三弟那般说话绕弯儿,薛松对他这个人还是挺满意的,但想到大户人家那些三妻四妾的规矩,他沉声道:“多谢林解元美意,只是我堂妹生在山野,自小见到的便是夫妻相守,怕是接受不了丈夫纳妾。林解元前途大好,还是另寻大户人家的女儿帮忙持家吧。”

“两位放心,林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既娶妻,后宅便只有妻子一人。”林宜修平静地承诺道,见薛松二人无话再问,他起身,郑重朝两人行礼,“林某真心求娶,请两位在令叔婶面前多替在下说情,林某不胜感激。”

薛柏赶紧将人扶起,笑道:“林解元放心,你既肯真心相待,我们当哥哥的,定会替她打算。”特意在“哥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告辞道:“那林某就静候佳音了,三日后再来拜访。”

94

前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知道客人走了,叶芽叫上薛树一起回了家。

东锅蒸着小米饭,距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四人围坐在北门口说话。

叶芽已经忘了早上的尴尬事,她好奇地问薛柏,“刚刚谁来了啊?”

这是自早上起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薛柏受宠若惊,忙稳了稳心绪,将林宜修的事讲与她听。

叶芽惊得久久不能言语。前三品大员现县太爷家的解元少爷,竟然一心一意要娶春杏?

她努力回想灯会那晚。虎子和人打架,对方有个哥哥,当时因为有薛松在前面,她没有多看,印象中只有那人和一个孩子离去的背影。不过按照薛柏的形容,林宜修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哪方面都配得上春杏,家世更是高不可攀,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男人,将来真能做到只有春杏一个妻子?据她所知,那些当官的,罕有几个不纳小妾的。

她面现愁容,小声道:“咱们家春杏好看,他见了,想娶回家也不稀奇。只是他现在说的好听,等春杏真嫁过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到时候他们高门大户的,春杏就是受了委屈,也轻易出不得门,没人可抱怨。”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

叶芽觉得林宜修太出色,所以没有安全感。薛柏恰恰相反,在他眼里,林父为官清明严于律已,林宜修沉稳端重,若非真心想娶,堂堂解元少爷,何必为了一个村女说服父亲前来提亲?

他替林宜修说话:“若我是他,提亲时做到这个地步,将来必不负小杏。”

叶芽撇撇嘴,“好话谁都会说。”

薛柏认真地看着她:“我说到做到,将来我当了官,也不会负二嫂,那时你就知道男人也有说话算数的。”

叶芽没曾想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对上他醉人的桃花眼,她脸一红,垂下头,看自已的鞋子。

“三弟,我和你二哥还在这里呢,有些话还是留着私底下说吧。”薛松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叶芽越发坐不住,“好了,我去盛饭了,吃完饭咱们一起去二婶家,到底怎么选,还得他们拿主意。”

哥仨一起看着她动作,家里有个好媳妇,谁还有心思惦记外面的?

吃完饭,四人直奔二婶家。

林氏刚好刷完锅,瞧见他们这样,忙把人让到东屋。

临进门前,薛柏低声问春杏:“小杏,还记得去年灯会,虎子跟人打架吗,后来你是不是又见过他们?”

春杏听了,心都提了起来,“他们找麻烦来了?”那哥俩穿的可都是好衣裳呢。

薛柏了然,朝她笑,“想什么呢,行了,我们有正事要谈,你跟你二嫂去西屋待着吧。”

春杏很不高兴,朝他撒娇:“三哥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啊?”可最后还是被叶芽拉到了西屋,薛树巴巴地跟着她们。

说实话,叶芽觉得,这门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一来林家除了身份高外,人口最简单,嫁过去春杏差不多就能当后院的家了。二来林宜修品貌皆好,对春杏有心。而最重要的,是薛柏已经同意了,他同意,就算林氏夫妻犹疑不定,肯定也会被薛柏劝服的。

那她还是给小丫头透透底吧。

“春杏,我记得跟虎子打架的那个孩子叫阿轩,那你对阿轩哥哥有印象吗?”

春杏愣了愣,怎么今天大家都要说那两个人的事?

她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略显清瘦的背影,男人的样子,她已经记不清了,隐约觉得还不错的,当时她似乎将他与三哥比较了一下。但她记得他的声音,平静温和,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他淘气的弟弟乖乖听话了。因为虎子不听管教,她还有点羡慕那人呢。

“二嫂问他做什么?他来找虎子麻烦了?不会吧,我看他不像坏人啊。”

“哼,他想娶你当媳妇。”薛树闷闷地接口道。话音刚落,那边虎子突地大喊道:“他弟弟坏,我不要我姐嫁给他!”紧接着,小孩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扑到春杏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姐,你别嫁给阿轩大哥,我不喜欢阿轩,你要是嫁到他们家,他肯定不让我进门去找你的!”

“你瞎嚷嚷什么!走,跟我回东屋待着去!”林氏随后跑过来,将虎子拽走了。

春杏傻傻地看着门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叶芽:“二嫂,那人来提亲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叶芽瞪了薛树一眼,低声跟她说林宜修的那番话。

春杏突然有些脸热,他见过她三次吗?她怎么记得只有两次?第三次又是什么时候,她当时穿了什么衣裳,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举止?

哦,他父亲原来当过大官啊,那他怎么会看上她呢?

她沉浸在自已的纷杂念头里,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人。

叶芽在心里叹气,照这情形,她的这个堂妹,很快就要嫁人喽。不过她马上又为春杏感到高兴,春杏既然能记起林宜修,还会脸红,可见她对林宜修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能嫁给一个喜欢她她也心动的人,哪怕将来会遇到一些麻烦,只要两个人贴心,那就没有什么可发愁的了吧?就像薛柏说的,天下的男人毕竟不全都是坏的,她能遇见他们哥仨,林宜修,没准就是老天爷专门为春杏安排的那人呢?

叶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两人,一个本来远在京城,一个本该守在家中,就因为薛柏要带他们去看灯,毫无关系的两人就碰上了。再后来,林宜修有心,连见过一面的薛柏都能认出来,更不嫌山远地偏亲自过来请薛柏帮忙说合……这样一想啊,薛柏其实早就当了两人的媒人。

既是媒人,而且认同这门亲事,薛柏自然尽力帮林宜修说话。等四人回家时,林氏夫妻虽然嘴上说要再考虑考虑,可看他们的神色,也是愿意了,只有虎子始终嘟着嘴,气呼呼的。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叶芽现在最怕天黑。

低头,一声不吭地吃了晚饭,她没有理任何一人,直接回了西屋。薛松后天要走,定是想多抱她两晚的,而薛树最没有耐性,今儿个憋了一天,他肯定也想得厉害。薛柏吗,他就是想过来,他的两个哥哥也不会答应。叶芽怕他们让她选,选谁,她都说不出口。

叶芽一走,薛树立即大口吃饭,然后起身想跟进去。

薛松叫住他,“二弟,今晚她归你,明晚归我,知道吗?”

薛树瞪大眼睛,对上薛松冷峻的脸,马上又讨好地道:“大哥,今晚我抱媳妇睡,明晚咱俩一人半宿吧?”

薛松看着他不说话,薛柏低头偷笑。

“哼,给你就给你!反正后天你走了,三弟再过不久也走了,你们不在家,我天天搂着媳妇睡觉!”薛树自我安慰似的大声道,得意地看看两人,大步走向西屋,进屋前还转身朝两人撇撇嘴。

“大哥,我还真羡慕二哥啊!”薛柏放下碗筷,看着西屋门帘道。

“那你把灶房收拾了。”薛松直接站起身,回了东屋。

薛柏愣住,为什么他羡慕二哥,却让他刷锅刷碗?

*

薛树进屋时,叶芽正在理柜子里的衣裳,因为听到了哥仨的谈话,知道今晚薛树会陪她睡觉,她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点心疼薛松,可至少,今晚不用太紧张了。

见薛树进来就想关门,她脸一热,低声招呼他到炕上坐着。

“媳妇,咱们睡觉吧。”薛树搂着她想亲嘴。

叶芽打了他一下,“还没漱口呢,等天黑再说。”说着,她仰起头,指着自已的眼睛道:“阿树,你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些肿?”

薛树认真地看,“嗯,好像是有点,媳妇生病了吗?”

叶芽脸有点烫,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掰手指玩,小声道:“没生病,就是昨晚三弟,他,他弄了好几次,我睡得太少,眼睛就不舒服了。阿树,今晚我想好好睡觉,咱们,咱们只弄一次行吗?要不明天我眼睛会更不舒服的。”

薛树“啊”了声,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想要三次的。昨晚的,今晚的,还有明晚的,一起补上。

“阿树……”叶芽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媳妇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薛树心软了,他不能让媳妇眼睛不舒服啊!可他有些不高兴,搂紧媳妇诉委屈,“都是三弟太坏了!媳妇,那以后大哥和三弟再抱你,你也只能让他们要一次!好不好?”

“嗯。”叶芽心虚地应道,她倒是想那样约束薛松薛柏,可那两个人,谁像薛树这样听话?

如此一对比,她越发心疼薛树,一心疼,借着夜色的掩饰,胆子就大了些。

想到早上薛柏没有得逞的那个姿势,被薛树脱了衣裳后,叶芽让他平躺着,犹豫片刻,主动贴了上去,亲他摸他。她寻思着,既然薛柏喜欢这样,那男人差不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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