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呢,哭?不争气……
她从被窝里面钻出头来,用被面擦了把脸。
却冻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傻姑娘。”
佳欣一下子弹跳一样坐起来。
已经不太暗的房子里,可以看见面前白衫消瘦的少年容色依稀。
他静静站在床前。
再看,原来窗户开着,难怪自己会冷,被风吹到。
她恨恨地看着他。
他却走过来,抱着她。
“乖,不冷了,不哭。”他柔柔说。
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才是小孩子,他却还来哄人?
佳欣捶打他。
他紧紧紧紧地抱着她。
佳欣咬他。
他低头,衔住佳欣的口唇。
佳欣挣扎,然后软弱,然后挣扎,然后又软弱,直到终于伸手,怀抱虚空一般地,抱住了他。
“胤祥……”她气息紊乱,却终于叫出来他的名字。
泪根本不能止息。
泪水狠狠地打湿他的白衣。
(3)
胤祥燃亮了小小一盏灯,然后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碗凉的奶酪。
“天冷,喝点奶子养胃。你又被烟火熏了,该镇一镇喉咙——来,我喂你。”
胤祥塞了个垫子在佳欣背后,然后坐在床边,用一个小勺子,一点点喂给佳欣吃。
介于男孩子和男人之间的气息,混杂着奶制品香甜的味道,让佳欣的被窝迅速暖和起来。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因为不习惯这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胤祥就自己吞一口,然后俯下身子度到佳欣舌中。
湿润润的口腔的气息迷人之极。佳欣忽然伸手入胤祥的衣襟,触摸他光滑的皮肤——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她喜欢肌肤相触的感觉。
那么亲密,那么滑手,那么奇妙的质感。
她的手向上面探索,摸到胤祥小小的两个||乳|头。胤祥佯装发怒,也伸手入佳欣的衣裳。
很快衣裳下的皮肤便变得滚烫起来。
佳欣一口喝掉剩下的奶酪,便踢翻被子,两腿一勾,把胤祥揽了下来。
两个人拥抱着睡在窄窄的一张床上。
彼此的呼吸都在鼻尖耳旁。
佳欣忽然开始小声哼歌。
“黎明请你不要来……”她轻轻哼唱着,却忘记了下一句的歌词。
沙哑的声音,颤巍巍的音准,不标准的粤语,在安静的黎明前,显出令人颤栗的魔力来。
胤祥不知为何听懂了。“不会来……我叫它不来,它便不敢来。天地是为你而生……也会为你而灭。”
他喃喃地,佳欣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佳欣也已经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手笼紧了胤祥,往下探索。
白衣的下面,是多么温柔的一具躯体。
胤祥安静而乖巧的黑眼睛,在曙色里面耀如金石,却又温顺得像只兔子。
陡然,佳欣停了手。
“……这是……什么?”
她摸到一条一条高低不平的东西,突兀地横亘在他紧实青春的躯体上。
“是鞭痕。”胤祥低头,含住了佳欣的胸口。
隔着衣裳,佳欣已然浑身难以禁制地一抖。
浅浅呻吟出声。那不是理智所能管辖的发声方式。那是从欲望里直接跳跃出来的声音。
柔媚得叫佳欣自己听到了,都觉得脸红。
胤祥的手指抚过佳欣的面孔。
“你是妖怪,对吗?”他痴痴地问。
“对……我是妖怪……然而你也是。”佳欣用力把胤祥拥向自己。
两个人互相拥抱着。
一寸也不想挪动。
一点也不想改变。
佳欣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留存下这一刻的温存。
不许红日,叫人分开。
悠悠良夜不要变改。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继续做下去。
只是相拥着,静静地闭着眼睛,相拥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佳欣忽然感觉到腰间一麻。
抑止不住的睡意忽然一下子涌上来。
“好好睡一觉,我很快便上朝回来。”胤祥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是传说中的点人睡||穴么?
佳欣失去思考的能力,终于陷入无梦之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醒来的时候是傍晚,佳欣起来,转了一圈,看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小火温温烧着的炉子,一个舒服的软枕头,一双新鞋子,一盒新手巾,一个珠宝盒子里面放着一些崭新的首饰,还有一把银色梳子。
揭开炉子上的锅盖,发现是一锅肉粥。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熬的,鲜香之气扑面而来。桌上摆了齐整的碗筷勺子,盛一碗出来,暖热刚好趁口,三两口就喝了下去,全身都为之一舒。
然后用银色梳子梳了梳头发。用新手巾洗脸。穿上新鞋子。戴上条新的紫玉链子——这是第多少次胤祥送自己首饰了?可惜一次也没能留下什么信物。
推开门。
不太冷,天色晴好,偏向黄昏。
佳欣悠闲地走到院子里面。
两株腊梅开得正香。
忽然觉得不远处的宫廷好令人厌倦。现在那些重修房子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开始施工。佳妍第二次面对姐姐的“死亡”,想必能够好好对待,不再放弃自己。那个纵火的宫女尸体应该拉出去鞭尸,然后满门抄斩,诛灭九族了吧?康熙会发现其中的疑点,不相信自己那么容易死掉么?宫中那群半熟不熟的嫔妃,会有几个为自己掉一滴眼泪呢?
都不会。都不会吧?
“佳欣妹妹。”
那拉氏从腊梅后面转出来。
小院子,小地方,大家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众多下人围伺,反而容易让人觉得亲近。
“含笑姐姐。”
佳欣没有叫她四嫂。
“失路冥冥不可求,山阴信去乱乡愁。邻人老死漫天素,阿娇新娶尽日留。横枝易断芝兰室,水鸟难渡荆棘洲。残云日暮西风起,楚雨苍烟处处浮。”
那拉氏漫声轻吟。
佳欣凝神听了片刻,然后放弃。“这是谁的诗?”
那拉氏伸手折了枝腊梅,递给佳欣。“是我出阁前写着玩的。”
佳欣一惊。“姐姐好文采——只是,出阁之前,难道不该心情愉悦才对?为何作此悲凉语调?”她没有全听懂这首诗,但是邻人老死,阿娇新娶这几句是听懂了,生死无常,几家欢乐几家愁苦的意思,还是明白的。横枝易断,水鸟难渡,残云日暮等等,也俱都是悲凉口气。
“因为当时我不想嫁给胤禛。”她淡淡地直呼她夫君的名字。
佳欣没有惊讶的神色,只是静静听下去。
那拉氏想说,便一定会说下去。
“我喜欢的人,不是胤禛,也不是胤祥。——我十五岁的时候,有次失足落水。跳下水救我的是胤褆,送我回家的是胤祉。第二年我参选秀女,额娘早就帮我打听好了,保我定被选去伺候阿哥。当时能选走秀女的只有上面几个成年阿哥,而太子那阵子又迷龙阳,对女色不感兴趣。当时我想,无论被大阿哥或是三阿哥选了去,我都是满心欢喜的。——可是,阿玛刚好在那时候立了军功,皇上大喜,说,飞扬古的女儿岂能做一个小小的侧福晋——那时候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已经娶了正妻,于是皇上就把我给了胤禛。”
“……那是你的福分。”佳欣对她讲了真话。
“也许是……胤禛对我很好。”那拉氏微微一笑,两个梨涡俏然出现。“嫁给他两年之后的某个夜里,他问我,是愿意永远做福晋呢,还是去争一争,去做将来的皇后。那时候太子失德,又飞扬跋扈,从老大开始,众阿哥都起了争雄的心。于是我频繁出入宫廷,联络妃嫔内监,替胤禛安排得力的人手,派去各省要缺。又在母家穿针引线,在军中安插他的门人……日子过得很是紧张刺激,他遇到什么事情,也最喜欢和我商量。”
“这不是很好么?”
“大婚后不久我就有了弘晖。”那拉氏悠悠说道。“隔年,又怀了个女儿,我们都很高兴,儿女双全终于开了个头了。但是女儿生下来,活了三个多月,还没来得及给她取名字,便死了。后来,跟我同时选给他的秀女张氏难产死了。再后来,跟我陪嫁过来的大丫头伊灵儿,在有次随驾出巡的时候,被大阿哥撞上,强bao了,然后上吊死了。”
“啊?”佳欣不解。“大阿哥怎么会……怎么敢?”
“他在示威,警告年轻的胤禛莫要同他争斗。就算扳倒了太子,他也要定了这立长的份位。”
“可是……大阿哥看起来不像啊……怎么会是这种人?”
佳欣知道历史上的胤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上回见到的时候,却觉得他成熟潇洒,不似心术险恶之人——转念想起来,胤禛看起来不也是个坚忍肃穆的好人么?那么在雍府里压在自己身上的又是谁?若是自己不是现在这样的人,而真是一个守贞守静的公主,胤禛岂非也会染上自己的鲜血?
“是啊,我也在想,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含笑含着轻愁,微茫的暮色里回念往事。“后来,我额娘也去了。再后来,被我抱过来养的,李蓉生的女儿也患病死了。”
“……怎么……那么多人死呢?”佳欣喃喃道。
“我们家有三个女儿,我和念慈是同一个娘,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小我三岁,后来也应选秀女,入了三阿哥府上。我那时还记得胤祉送我回家那一路上的晚霞……于是我叮嘱她要好好伺候三爷。但是后来她也死了,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三阿哥疑她是胤禛派去的细作,所以将她拷虐至死……”
佳欣咬住下唇,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回答。
自己上的是速成班,那么眼前的这些人又如何不是从血泊里面走过来的呢?
“那现在……”佳欣原本想说,现在你家只剩下你一个女儿了。
幸亏及时吞回腹中。
含笑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胤祥抱着我,对我说,他不愿让念慈卷进来,变成第二个我,所以送她先走。”含笑轻轻说。“都无所谓了。争又争些什么呢?我恨他,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就好像我不爱胤禛,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他。我才二十三岁……我不想做皇后,但是我也不想死。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那边有额娘,有姥姥,有妹妹,有我最要好的丫头,但却还是不想死。”
“……我明白。”佳欣真的明白。
她少女时候喜欢过的两个男人,一个杀了她的贴身丫头,一个杀了她庶出的小妹妹。
她成熟之后的情人,杀了她的亲妹妹。
女孩子们的性命贱如草芥。
“但是……为何不试着去爱四爷呢?他爱你。”佳欣缓缓说出来。“他……介意你。”
是那拉氏和胤祥的奸情令胤禛崩溃,失去自制力。
是对那拉氏的爱遭到漠视和侮辱,令胤禛对佳欣做出侵犯。
“不爱就是不爱,如何勉强。”那拉氏冷漠地回答。“我和他永远不会分开,但是也永远不会相爱。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就快要回去了。你不必担心我抢走你的胤祥,因为我也不爱他。我只是为了胤禛而留住他……用身体留住他。胤禛总有一天会了解的。”
她冷冷转身,留给佳欣一个背影。
佳欣默然站在那里,手中持着一支没什么颜色的腊梅。
忽然很希望下雪。
来洗一洗这个世界。
(4)
佳欣把梅花拿回屋子里,插进花瓶。
终于知道胤禛为何宠李氏,宠年氏,宠月华芳,却还是郁郁寡欢,冷面冷心了。
他永远得不到自己妻子的爱。
却很悲哀地一早爱上了自己的妻。
他比胤禩,比胤祥,比胤禟,都更不幸。
他得天下,却得不到身边人那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人夺走,然后被踏碎被蹂躏的心。
“就算随便给也不会给你”,那拉氏是这样的心态么?
不,佳欣宁愿相信,那拉氏是存着“可以随便给的东西不能给你,但是值得给你的东西我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自暴自弃。
深深叹息。
这样的夫妻,在现代的话,应该去看婚姻门诊,未必不能够解开彼此心结。
但是在这个夺嫡的背景下面,恐怕是没有希望也没有精力去好好经营他们的感情。
记忆中,那拉氏是雍正继位时获得册封的所有嫔妃当中,唯一一个比他先走的。
也许在泉下他们才能真正取得彼此谅解?……算了,还有几十年,想那么多作什么呢。
自己的感情世界,还不是一样焦头烂额?
有人敲门。
金小筑和金小楼姐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指挥下人把一桌席面抬进了佳欣房间。
“我没有传过晚膳吧?”佳欣莫名。
“是十三爷传到你这里的。”小筑摆下两副碗筷,两个酒杯。“说是有好消息要宣布呢。”两个丫头掩嘴笑着,每人光明正大偷吃了一块鲍鱼,才施施然离去。
胤祥换了新衣服,虽然还是一身白衣,却多了宝蓝色的丝绦束在腰上。袖口和领口是白色锦缎,浮凸着精细的暗纹。
“怎么这么帅?”佳欣笑着和他打招呼。
幸好早晨没有进一步发生什么。
否则,怎么会有现在这种老朋友般的温柔心情?
“我大婚的日子定了。三月十六,春暖花开的时候。”
佳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好,终于轻轻说了声“恭喜”。
胤祥坐下来,倒了两杯酒。
“还有别的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哦,还有比你成亲更奇怪的事么?”
佳欣举杯而尽,被这高梁白酒辣得额头沁汗。
“你不问问我内宫的情形?”
“……佳妍还好吧?”
“她很好——因她坚信你没有死。”
“哦?”
“我们临时安排的女尸,骗过别人可以,却骗不过她。”
“你见过她了?”
“嗯。她告诉我说,你一定是走了,为了把我让给她,所以远遁天涯。她说她会加倍爱我。”
“听起来……很不错。”其实佳欣想说,听起来很琼瑶。
“因为快要出阁,所以皇阿玛干脆命小妍出宫,搬去马尔汉我老岳父家去住了。还有三个多月就是佳期,她必须学一些德容言工方面的事。”
德容言工?德容言有何可学,那不便是说佳妍要学点刺绣女红之类?佳欣想起来自己曾经织过一条围巾,给第一个男朋友。
那条围巾很丑,她的男朋友号称喜欢,但是从没戴过。
“你笑什么?”胤祥问。
“没什么——你还未告诉我,究竟什么消息如此好坏难分。”
“皇阿玛也不信你死了。”
“哦?”
“他给我十日时间,要我将你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你,就问我的罪。”
“想来最多再揍你一顿,我没意见。”佳欣咯咯笑。
“你好狠。”
无论如何,佳欣知道自己是被胤祥金屋藏娇定了。
他绝对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人了。
“对了,你日日夜夜奔忙,究竟在忙些什么,又是如何知道我有危险?”佳欣不客气地大嚼鲍鱼——熟悉的味道,应该是胤祥第一次带她们出去吃饭的那家酒楼叫来的外卖。
“记不记得在泰山时候,苏二娘与唐三娘那两位?”
“天地会?”
“苏二当时说起魇镇之事,回京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开始追查。结果发现真有其事……四嫂首当其冲,她今次流产,太医不敢明言,私底下却断定四嫂终身都无可能再孕。”
佳欣轻轻啊了一声。
好可惜。
“这两日,我们安排在天地会中的卧底终于传来消息,可解魇镇之关键和盛京我大清龙脉有关。此外,天地会贼心不死,再度派人意图混入明年选秀的秀女行列之中,入宫谋刺皇父。在对那群女子的监视中,我的人意外发现有宫娥从宫外运输火油等物入宫,追查之下,竟送入了你绛雪轩。我当即派小楼小筑黉夜乔装入宫,刚好赶得及,嘿嘿。”
佳欣嘴角微扬。
的确,是缘分啊。
“你调派人手出入内廷,竟然如此容易?”
“当然,四哥是领侍卫内大臣嘛,我借他的令牌,自然内外畅通无阻。”
“你和你四哥……”佳欣忍不住提起来。
那夜雍府胤禛之恨意,已然昭然若揭。
那拉氏离家出走,又是在胤祥这里居住。孤男寡女,胤禛如何能够接受?
“呵……我们很好。”胤祥说话神态略有不自然。“儿女情长之事是一层,这些正事却是另一层。今次太子根基虽摇,却终究未倒,日后报复手段难以提防。我们商议许久,终于想出办法来。”
“什么办法?”
“找人冲在前面。”
“哦?”
“三哥办砸了好几件差事,圣眷日驰。五哥太过老实,宜妃虽然百般想扶,终究不是我们对手。二哥的劲敌除了大哥就是四哥了。这样子不够,也不好。”
“哦?”
“群雄逐鹿,对手鲜明,则利于集中火力。现今太子在明,无论多少人加入争斗,他终归是箭靶子。所以,我们决定,多拉些人来玩这个游戏。”
“拉谁呢?”
“八哥。”
“八哥?还鹦鹉呢……”佳欣开了句玩笑,然后立刻闭嘴。
来了,来了!历史就这样扑面而来。
“呵。如果能把他扶起来,给二哥一个假象,一个八哥是他最大对手的假象,那么二哥的实力,就会耗在无谓的争斗上,而一败涂地。”
“那……要是八阿哥真的成了呢?”
“怎可能?”胤祥失笑。“他母家是贱籍出身,断无承继大统的可能。”
多么的未卜先知!
后来的风云之中,满朝文武众口一词保举八阿哥胤禩立为太子,甚至康熙的弟弟裕亲王也赞誉有加。但是康熙一句“其母为辛者库贱籍”,就把胤禩打入十八层地狱。
“既然如此,那你们想得到,太子就想不到?”
“所以要给他严重的错觉……比如,裕亲王啊,佟国维啊,如果连他们也保举八阿哥,他会不会急呢?”
“他们为什么会保举八阿哥呢?”
“嘿,金老板如果发话叫我二伯保举谁,就算对方是只耗子我那糊涂的叔叔也会照荐不误。至于朝臣,就要慢慢经营了……不急,我们一面联络朝臣,一面鼓励八哥振作,整件事情,总要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来筹划吧。”
“时间拖得越久,其实你越有优势,对不对?”佳欣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
胤祥一笑。“必须要在我冠礼之前扳倒二哥。然后的事情,然后再说。”
只要胤祥成年,又有哪位皇子是他的对手?
老四老八,不过全是嫁衣娘而已。
“老大呢?大阿哥呢?八阿哥不是向着大阿哥的么?”
“大哥人品太差,又不擅忍耐,成不了什么气候。他对惠妃也不好,很多时候不愿走后宫这些琐碎的门路……不必担心他。”
佳欣笑笑,心下暗自拿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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