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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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体,同舟共济久了,无论私下交谊如何,当队友有事,总是会付出关心。在这之前,我不曾指望牠这么做,但牠却做到了。

阿雪和羽霓好像都去陪伴星玫了,因为根据月樱的说法,星玫离去时虽然只有小小的哭哭啼啼,但如果一不小心,搞不好就会悬梁自尽了,所以,在紫罗兰之后,我们团队最后的一名成员也出现在我面前,送上安慰大奖。

“啪!啪!”

突如其来的安慰奖,太过匪夷所思,我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暴跳如雷。

“为、为什么打我?”

回答我的是一双手臂,按放在我肩头,力气虽然不大,但却因为当事人的严肃神情,显得力重千钧。记忆中,我不曾见过茅延安这么认真、这么慎重的表情,言语还没有出口,眼神中已满溢着焦虑,让我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约翰,大叔一直相信英雄豪杰不拘小节,所以过去从没规劝过你什么,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大叔不能再笑着当没看到,你真的要清醒过来啊!这种时候一步行差踏错,你整个人生就毁于一旦了。”

“大、大叔你……”

“帝王将相,成大事者不能以常理度之,你平时贪花好色,狡诈毒辣,这都还不失英雄所为,大叔从没劝过你什么,但这次不一样了,人伦之别是为人的根本,你在这上头克制不住,那就成了禽兽,往后天下人都将看你不起,无论你建下多少功业,成了多了不起的好汉,这个孽债永难翻身,天下再无你容身之处。约翰,这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关键,你千万要清醒啊!”

越说越急,彷佛火烧屁股似的急躁,茅延安的关心与急切溢于言表,像是一个害怕儿子走上歪路的父亲,在他猛力摇晃我肩膀的那一瞬间,我确实被他的真切情感给触动,胸口盈满着一股难言的温暖。

不过,那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毕竟天生就是一个不惯接受他人好意的杂碎,在瞬间温暖的感动过后,马上就激起了更强烈的违和感与戒心,更重要的是,被茅延安这样子猛摇一阵,我的大脑确实清醒了。

“大叔,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秘密呢?是谁告诉你我刚刚搞了自己妹妹?”

“这个……不是重点的事情,就不用现在问了,重要的是你要先清醒过来,不能再……”

“大叔,这个问题就是重点,如果你不回答,我只好从你开始逐一灭口,杀掉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

这个威胁恰到好处地起了效果,茅延安露出尴尬表情,说出真相。

“贤侄,这件事其实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秘密……”

茅延安说,源堂·法雷尔以堂堂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的尊位,却不任高官厚爵,甘愿远走边境,当一名戍边军人,早就引起世人议论纷纷。年轻一辈的后生或许不知情,但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些谣言,而在众多传闻里头,就有“源堂·法雷尔搞上主君老婆,事发之后,心中有愧,甘愿抛弃权势,远走边疆守关”一说。

“月樱夫人一来,说那个小尼姑是星玫公主,你们的态度与反应又那么怪,我就猜一定是这个样。约翰,这次你真的要克制自己,这件事大叔我能联想到,一定也有别人能想到,如果让人发现你做过什么……”

又是叹息,又是规劝,我真的从没看过茅延安这么紧张一件事,好像比我自己更担忧我未来的处境,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终于感觉到……压力。

所谓的道德、人伦、信念,都不过是一种观念,只因为被人奉行久了,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在我而言,更是一种愚蠢的束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无视一切,恣意而为,不把任何规矩放在眼里,然而,当事情会牵涉到那些我所在意、关心的人,为了不让他们受到伤害,我就不得不做出退让。

过去,我一向只懂得以退为进,现在的忍让,是为了以后拿到更多,但要说完全放弃放长线钓大鱼的企图,单纯做出舍弃,这无疑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难受。

今年的我二十岁,在很多人的眼中,我都是少年老成的诡诈典范,可是这一次,我却真的觉得自己像个懵懂少年,为了我所不能应付的问题而苦恼。

星玫对我的重要性,远不如月樱、阿雪,但在这种情形下与她切断关系,却让我很不甘心,真的是很不甘心。

只是怎样也好,到了最后,我还是只能做出退让,扼腕地向月樱做出承诺。

“姊姊,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对星玫怎么样了。”

一句话说得有如千斤重,不是为了情爱难舍,就只是为了不甘心,然而,当我看见月樱面上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心里就只能无奈地苦笑了。

“贤侄,你做对了,以后你回想此时,就会知道自己没有作错。”

“是吗?在外头奸yin掳掠,杀人无算,只要干几桩漂亮的大事,就可以被捧为民族英雄,和自己亲姊妹两情相悦搞上几次,就变得万劫不复,这对与错的价值观,是不是奇怪了点?”

“道德价值本是虚妄,因此衍生的利与害才是真实,你是聪明人,我们不用讨论道德价值为什么会这样,重点只在于世人仍相信这样的价值,公平也好,不公平也罢,人伦之犯踏错一步,任你绝世英豪都会变成过街老鼠,值得吗?”

到最后,我和茅延安毕竟都是现实主义者,抛开无谓的观念之争,向现实做了妥协,而他也把一些当年曾流传于人们耳语的传闻,告诉了我。

“法雷尔家族并不是从这一代才开始与冷氏皇族结缘的,在令尊之前,兰特·法雷尔据说也曾搞上冷氏皇族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氏皇族献上女人作牺牲品,才让令祖父同意扶持阿里布达的。”

茅延安道:“令尊搞上主君的老婆,固然有传说是旧情难了,不过当时也有一说,是他可能想藉此夺权,毕竟如果能让皇后生下一男半女,日后便有可能取得王国大权,甚至成为下一任国王也说不定。”

这些话合情合理,但我却觉得很荒唐。源堂·法雷尔奸yin女人,甚至奸yin女尸,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为了这么世俗的理由,什么夺权、什么密谋,为了这样而与主君老婆通奸生女,这听来实在太过不可思议,倘使他真的会这么做,那他就不会是我家的变态老爸了。

(变态老爸没什么耐性,他想要什么东西,会马上去得到,才不会花这么长时间去布局,再说如果真要夺阿里布达的皇位,他直接杀掉冷弃基夺位,不就成了吗?哪用得着这么费事?不过,这么说来……

上次阿里布达军部对“第三新东京都市”作调查,冷翎兰最后能够全身而退,没有被留难,难道就是因为变态老爸“虎毒不食女”所以才特别放她走路?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对冷翎兰而言,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吧?

(妈的,越来越觉得这变态是动乱的根源,偷偷在边境开发天鹰战士,还突然冒出私生女来,这变态到底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

怒气没有地方发泄,越想就越气,我很想立刻启程,赶去第三新东京都市,去问问变态老爸到底弄什么玄虚,到底想要作什么,然而,眼下还有很多问题是急待解决,不能随便离开的。

事实上,纽奥良现今各路人马齐会,让我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使自己不想惹事,刻意想避开纷扰,事情都会自己撞上来。

就在月樱抵达的隔天下午,月樱她们似乎还在开解闭门不出的星玫,而我虽然满心只想见星玫一面,即使说说话也好,但却被挡在外头,见不到面,结果只好带着阿雪出门游荡。

由于通缉令尚未解除,我和阿雪都要做少许的变装,这时候我非常庆幸悬赏布告上只有罪犯长相,而不是全身详图,因为脸部要易容简单,但不管怎样卓越的易容高手,面对34h的肥硕巨ru,恐怕都会踢到大铁板。

“不用看你的脸,光看你的胸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

我这样子和阿雪开玩笑,心里却想到另一个人,那是个视觉上比阿雪更刺激的细腰巨ru,黑龙会第一杀手鬼魅夕,虽然从没有人见过她真面目,可是她也是一个蒙了面,别人照样认得出的典范。

“师父,心禅大师不是承诺过会替我们解除通缉吗?为什么到今天都还看得到追缉告示呢?是不是苦大师的伤还很重,所以……”

“坏人做的承诺哪能算数啊,心禅老秃的承诺根本不能信,而且说不定他就是想专门通缉你呢。”

“为什么?”

“因为你是……”

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我想告诉阿雪心禅垂涎她的美丽肉体,和她开个玩笑,可是话才要出口,一阵颤栗感让我瞬间住口。那天心禅贼秃看见阿雪时候的惊讶眼神,在我脑中瞬间与苦大师离去时的眼神重迭,两者间的相似之处,是因为他们都认出了天河雪琼?还是有其它理由?

自从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公主,都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我亲妹妹,我发现自己对世事诡变的承受度确实提高不少。

(难道天河雪琼本人还有什么问题?唔,棘手啊……

这个念头掠过脑海,却被我立刻抛诸脑后,值此多事之秋,假如阿雪再给我出个意料之外的大窟窿,我可就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才好了,好在这时阿雪拍了我一下,让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前方茶馆的一角,不用继续烦恼那问题。

“师父,你看那边……”

真是相当意外的偶遇,自从上次与心禅贼秃碰头后,我就没有机会再与方青书碰头,而一身白衣的他正坐在那边,被一群光头和尚给包围着,从关系上来推想,很像是同门师兄弟在谈话,可是双方剑拔弩张的紧绷气势,怎么看都像是黑帮火并之前的谈判。

“一个个和尚都高头大马的……唔,阿雪,他们在说些什么?把声音传过来。”

声音就是空气的震动,只要妥善利用风系魔法,要在一定距离内窃听根本易如反掌,就算是我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对方并非易与之辈,我亲自来作,很容易就被发现,所以透过阿雪来窃听,成功机率就高得多了。

阿雪点了点头,念念有词,虚捧的掌心溢出一团绿光,把十尺外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转传过来。围住方青书的和尚,都是净念禅会的僧侣,甚至还有昨天赛车场上大出风头的武僧天龙,十几名年轻和尚都称方青书为师兄,却隐隐结成防线,堵住中心的方青书。

从外表看来,这群贼秃的武功都有相当程度,皆是净念禅会的一级好手,特别是为首的天龙,年纪轻轻,生得高大魁梧,威风凛凛,手中“九环伏魔禅杖”是著名神兵,能够释放高温火焰,净化袪魔,近年来干下不少大事,在光之神宫中与方青书齐名,很是了得。

“方大师兄虽是静殿俗家弟子,但手中神剑诛妖除魔,群邪闻风丧胆,立下无数英雄事迹,天龙对你素来敬重,只是情非得已,天龙三次挑战,你皆相应不理,若你今日还不作个交代,天龙就只好得罪了。”

天龙和尚举起手中禅杖,往地上重重一放,近百斤的重物迅速落下,地面木板夷然无损,但却震出好大的声响,不但那些演奏爵士乐的萨克斯风乐师被震倒,就连那些一直注视这边看热闹的客人,都有很多人心震神移,一跤翻倒跌坐,尽显他号称光之神宫年轻僧人第一高手的本事。

(第一释门弟子挑战第一俗家弟子,光之神宫的这场内斗可真有看头,第一斗第一,不找个伊斯塔使者来看,真是可惜……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龙和尚与方青书俱是声名远播的豪雄,世人对他们两人的本事究竟谁优谁劣,早有过许多讨论。方青书相貌俊美,又是出自名师,自然是人人看好的大热门,天龙和尚为此已经公开挑战他三次,只是方青书始终视若无睹,不理不睬,结果终于逼得天龙和尚忍耐不住,在公众场合拦截方青书邀战。

劲敌上门,方青书仍一派平静表情,自斟自饮着杯中清茶,挂在腰间的长剑没有半分出鞘打算,似乎一点也不把敌手看在眼里,这个高傲态度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人们都很期待他拿出惊人真本事,也想看看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第一释门弟子,是否能发挥符合其盛名的力量。

第一对第一,慈航静殿两大杰出青年弟子的比拼,堪称是江湖盛事,这一战本来应该很有看头,但方青书却没有打算成为闹剧主角。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方青书淡淡表示,自己对天龙师弟也极为尊重,所以天龙如果硬是要战,他只会选择毫无武者尊严地逃跑,将胜利名头留给师弟。

这自然不是众人想听的话,以天龙和尚为首的一众僧侣,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转适才霸道姿态,变得面面相觑。其实如果他们真想争名,应该有更强势的威逼手段才对,他们这样的温和反应和表情,反而让我看出了他们当众挑战的真正用意。

(唔,原来如此……并非争名,而是为了净念禅会啊!

第二章不速之客

近年来,净念禅会的“诛魔破邪,普渡众生”口号,甚得到光之神宫年轻弟子的支持,称得上是一呼百诺,令得净念禅会发展如日中天,俨然有提早世代交替的意味,可是在众多年轻弟子中,被视为年轻一代最杰出的方青书,却始终拒绝加入净念禅会,这点成了净念禅会的隐痛。

表面上,净念禅会并没有会长之类的领袖,而是由几名僧侣委员组成的委员会合议管理,天龙是管理委员之一,为了要弥补方青书始终不加入的缺憾,所以多次挑战方青书,只要能证明自己不下于方青书,对内就能安定人心,少掉很多质疑声音,只可惜方青书始终不答应,就连追到公开场合来,方青书仍然不改初衷。

(唉!贼秃真是没用,如果抓几个路人,先干掉一个,然后威胁方青书说要杀掉所有人质,那他还能龟缩吗?或是人人带一桶屎尿,直接往他头上浇下去,他还能在那耍帅说什么就让你赢吗?这群蠢和尚……

我心中暗叹,看着那些和尚在挑战失败后,索性露出真面目,很恳切地轮番劝说方青书加盟净念禅会。

净念禅会在黄土大地上的势力太大,就算我刻意躲避,还是常常遇到他们的人,不过回忆起来,我倒是没见过他们的决策阶层,而现在与方青书谈话的这些贼秃,武功与名声都算一流人物,就算不是决策中心,也应该是禅会中的骨干人物,透过他们,我应该可以了解这个净念禅会吧?

在公开场合,僧侣们不可能说什么军事机密,不过透过他们的谈话,净念禅会似乎已经采取实际行动,号召一队又一队的僧兵团,赶赴东海,与反抗军结合,参与铲奸除恶的圣战。

有纪律、武装素质高的僧兵团,与普通的佣兵、剑士不可同日而语,适值黑龙会遭受幽灵船一役的创伤,元气未复,黑龙王又隐而不出,所以连吃了几个大败仗,被反抗军夺去了好大一块海域,但连番争战下来,参战的僧侣死伤也很不轻,正需要高手补充。

“净念禅会需要方师兄的力量,您也曾经到过东海,见过黑龙会的暴虐与邪恶,难道你要袖手旁观,让黑龙会的奸徒为祸人间吗?”

提到黑龙会之名,一众武僧的表情都变得义愤填膺,人人斗志高昂,恨不得立刻赶去东海,把黑龙会连根拔起,杀尽所有奸徒,拯救当地水深火热中的百姓,说到激愤处,有人闭目诵经,有人满面怒容,虽然我还颇难理解,这些和尚为什么急着上战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批人如果上了战场,最起码不是为了抢劫、扬名而去。

身在军旅多年,我见过的军人太多,每次急着想要发动战争的那些人,嘴里讲的是一回事,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无非就是为了更多的钱与权,但这些大和尚……该说是血气方刚吗?至少现在他们是真的想去那边除恶扬善,心里不存着私欲,假如我不曾见过东海的详情,说不定会为了这种气氛而感动吧。

但相较于我,方青书也实在是个怪人,有些时候他热心仗义,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徒具热血的白痴,但有时候他的冷静沉稳,却令人觉得他像是一块万年不动的古岩,任这些同门师弟怎样劝说,他都静静地喝着茶,不发一语,表情平淡得像是什么也听不见。

“诸位师弟同是出于静殿,当知方某并不认同禅会的激进主张,但只要双方目的一致,即使方某不加盟禅会,也还是在同一条道上。”

方青书的婉拒,似乎也在众僧的意料之中,但却仍有人多口冒出一句。

“就算不加盟,方师兄也该帮我们赢得本次车赛,毕竟掌门人也是……”

一句话出口,方青书的脸色登变,似乎要出言斥责,但却先看到站在茶铺外头的我与阿雪,脸转喜色,只是他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那群贼秃已经顺着他的目光,发现我们的存在。

“啊?大奸贼约翰·法雷尔!”

贼秃们叫了一声奸贼,跟着场面就像是滚水炸了锅,一大票秃驴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把我和阿雪给团团包围住。

“奸贼!今日就是你恶贯满盈之时!”

“奸你老母啦!最好是出家人可以随便骂人,你们这群秃驴修得是什么狗屁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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