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的看著大婶,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对我这麽好,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吧?不能再耽搁了,我要赶紧去找yin贼。跟大婶告了别,我匆匆的走出小巷。
左相府这里到yin贼的私宅不远,只要穿过大街进了巷子就好了。我从左相府的右侧的小巷中探出头去,整个後街上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东西,看起来是商人匆忙离开落下的东西,想到一月前跟yin贼一起来到这里热闹的情形,心中顿生了一种难言的感慨。
四处望著好像并没有别人,可是仔细的听,却又感觉到好像有好多人不停的奔跑过来。心中一揪,到底是哪个皇子逼宫?父皇年富正强,又在谋求长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几个哥哥……谁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心中却疑心是三哥,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不是乱想的时候,听著声音那声音还不算太近,以我的轻功这样过去应该没有问题,我四处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就飞快的向著yin贼小宅的方向跑去。
穿过大街径直跑到了巷子边,我四处看了看,现在这个样子在巷子中是没办法过去的,只好又要走房顶了。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我跟帝都的屋顶比较有缘。
纵身跃上屋顶,感到令人窒息的空气如同凝住了一样。帝都上空的黑云开始团团凝聚,眼见著夏日午後的天空渐渐变黑,这样的话对我来说还相对安全些,刚刚特别找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现在贴著房顶飞奔竟跟当日凌晨里我跟yin贼一起奔跑的天光有几分相像。
天空越来越暗,凝滞的空气好像有了一丝流动的风,看样子大雨就要到了,要快些,更快些。
拼尽全身力气像前面飞奔著,头顶的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霹雳好像落在身前不远处的房顶上一样,照得阴黑的东方一阵闪亮,豆粒大的雨滴劈里啪啦打下来,落到人脸上生疼,远处一阵!当!当的声音响起,这里正是巷子的中央,视野虽然宽阔但是看不到朱雀大街上,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整个帝都就如同这天气一般,凝滞已久的寂静被这声音打破。
豆粒大的雨越发的密集,雨越下越大,面前的雨水形成了连绵不断走不出的水幕,视线前面一片模糊。终於到了yin贼家这边,我越过院墙,直接落到了院子里面。
院中空荡荡的,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谁?”一个声音从身後响起,我转过身,看到了那天看到的那位老人。
“老伯,我是来找青岩的。”
“是小姐来了!”老人打著一把油纸伞,匆忙来到我身边,说道,“小姐先跟我进来,我跟你慢慢说。”
“好。”
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yin贼看样子是没有回来。
“青岩他,是不是还在皇宫里?”我接过老人端来的姜茶,手捧著却没有心思喝。
“是啊,少爷说是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他跟我过了今天也许就能回来了,还有就是,他说您要是来了有什麽吩咐,让我一定要尽全力办到。”
我心里滑过一丝涩然,端著茶杯,心中愈发觉得忐忑难安,“老伯有没有听说,皇子逼宫的事。”
(11鲜币)灵犀劫法场
“逼宫的事情,是刚刚听外面的人说过,可是实际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公子之前也没说过。”老伯说完惊讶的看著我说,“小姐,您的额头怎麽忽然流血了?您先等等,我去拿药给您包扎!”
老伯走了没两步有又转过身来说道,“看我这个老糊涂,您衣服都湿了,赶紧先去公子屋里换一身,我给您包扎好了在那边休息一下,外面这麽乱还下著雨,您就在这里等著公子吧。”
“嗯,谢谢老伯。”到了这里以後,额头又开始一扎一扎的疼,我到了yin贼的屋子,熟悉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那样的温暖,几乎让我泪流满面。
上次来到他这里的时候一起换过衣服,我熟门熟路的打开衣柜,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赫然入目。忽然想起前日问yin贼,生辰的时候有没有准备什麽礼物,他告诉我前些日子回家的时候路过余杭,在看到一件红裙恰好可以私奔的时候当作喜服,可惜手中没钱没有买来,等过些日子一起私奔的时候再说了。当时我还挺生气,拧了他好几下,没想到,他其实是想给我惊喜吧。
手摸著顺滑柔软的料子,眼泪也不由得流了下来。yin贼,等你回来,我们就一起走吧。
吸吸鼻子关上房门,用屋子里的手巾将身子擦干净,我换上了那件衣服,躺在了yin贼的床上。
属於他特有的药香铺面而来,我拉起被子盖上,让那些味道将我整个覆盖住,头疼变得好些了。现在,yin贼是我世界中最温暖最值得相信的一个存在,除此意外再无牵挂。我以为我会睡不著,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躺在床上以後就忽然迷糊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好像额头有过一丝清凉,可是不久以後,就陷入重重黑暗。
睡著以後身子好像被什麽东西固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整个身子忽冷忽热,额头像被针扎一样,却怎麽也睁不开眼。迷糊中外面好像有很大的吵闹声,又有很大的雷雨声,梦里却如同白雪皑皑的世界一样洁白和宁静,纠结的感觉让我本能的选择留在梦里,整个身子似处在冰天雪地、可并不寒冷,还有阵阵清凉的荷香不断传来。
呼吸渐渐平静,半梦半醒间,好像感觉到整个身子都被一层洁白的光芒笼罩住了,身子温暖而清凉,没有一处不舒服。到了後半夜外面的风雨好像停下来了,身上也不再有什麽其他的感觉,我终於沈沈的进入了梦乡。
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我猛然起身,发现外面已经亮了。
“是谁?”
“是老奴,小姐,公子出事了!”
“什麽?”我掀开被子打开房门,老伯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还没有说话就先跪下去了。
“老伯,你快起来,有什麽事情跟我说。”
“小姐,老奴知道您就是灵犀公主,昨天晚上皇宫闹得很厉害,我刚从外面回来,外面都说公子爷被抓住了,说是,说是午时三刻就要被处死在午门前,现在已经押过去了。”
“你说什麽?为什麽,为什麽要杀死他?”脑子一阵发懵,我几乎有些站不出,扶著门框勉强让自己站直身子,我对老伯说,“您今天早上听到的事情是什麽样的,跟我说清楚,我去救他。”
原来昨天晚上太子逼宫,本已经闯进了朱雀门,还没走到宫门就被及时赶来的三皇子还有左相、御前侍卫以及十五万北大营军士团团围住。五万兵马被围在朱雀门和宫门之间,兵士全部杀死,整个帝都血流成河,据说昨天晚上的雨都是红色的。激战之後太子被生擒,大将军被当场诛杀,三皇子“救出”了被困的皇帝陛下,又抓住了罪魁祸首国师。
今天早朝的时候,三皇子在皇帝陛下的授意下对天下宣布了国师的十八条重罪,痛斥事情的起因是国师妖言惑众,欲图炼制长生不老药。
这样一说很好理解。皇帝死了才能将帝位传给太子,但是如果皇帝长生不老,太子恐怕是永远没办法当皇帝的。yin贼之前说我生辰之後最後一味药引就差不多准备好了,那就是说炼药确有其事又即将成功,太子逼宫实属可能。太子哥哥有他的娘舅大将军的暗中支持,我巡游的时候又照例会带走一百多名御前侍卫,确实也是最好的机会。
老伯说完事情以後我就明白了,yin贼只不过是整件事情中的一个替罪羊,整件事原本就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斗争。如果说yin贼要被杀死、就意味著父皇已经放弃执著了这麽长时间的长生不老药──那麽是不是说明,太子输了,三皇子已经赢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将近中空,马上就要到午时了,要怎麽救他?
求父皇,恐怕父皇是没办法做主了;求三哥,我救的人怕他更是要杀;求师父,师父们昨天的所作所为,让我不敢再相信。如今的我竟然落得求救无门。
“公主,老奴求您了!”老伯跪在我的面前,说道,“老奴受主人的托付来照顾公子,谁知道今日竟然落得个杀头的下场。公子为人温和,从没有做过什麽坏事,谁知道竟然会……”老伯边说边开始哭,我连忙把他拉起来,喃喃说道,“这世上的好人,又有几个真的有好报呢。”
“老奴真是,真是没有能耐啊……”
“老伯您别急,我一定想办法救他。”反正我会跟他在一起的,要是带不回来他,就跟他一起死。
“嗯!”
“老伯,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过去。”
“啊,公主,追光在这里,骑马会快一些。”
“好的,那就更好了,您帮我去牵马。”
“哎!”老伯连忙答应了一声,擦擦眼泪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追风就被牵了出来,它似乎认得我,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著我,许是很久没有出去跑了,现在正在跃跃欲试的小步走著。
我缓缓走过去,因为额头被包扎,一头长发都披在身後。红色的礼服下摆曳地,这是他买给我的嫁衣。也好,yin贼,今天我们就一起了,生或死都要在一起。
我牵著追光走出了院子,来到狭长的小巷,随後翻身上马。老伯跟在身後面叮嘱我路上小心,我转过身看著他说,“老伯,您最好还是先出去躲一躲,我跟青岩可能会直接离开帝都。”
老伯点了点头说,“公主不要担心我。”
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追光,说道,“乖马,你快些跑,青岩的命就靠你我了。”追光似是听懂了似的,长长的嘶鸣了一声,扬蹄向前方跑去.。
我,大昌公主洛灵犀,今天要去劫法场。
(9鲜币)国师,活著就是对犀儿的威胁
追光是一匹好马,它仿佛知道我的著急,飞快的在狭窄的小巷中奔驰,灵活的绕过台阶,不一会儿就带著我跑到了朱雀大街上。
雨後的朱雀大街上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和破败,沿路的酒馆、小店也有一些已经开门了。大雨将昨夜中的一切掩埋干净,如果没有老伯告诉我,我之会以後今天路上的行人稍微少一些而已。
沿著朱雀大街策马飞驰,朱雀门已经渐渐的近了,过了朱雀门就是午门。
午门是一个统称,是指皇城的三个正口。三个正口恰好位於大昌皇宫的南北轴线,居中向阳,位当子午,故名午门。午门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我昨日出皇城时走的右宫门只是午门三个大门中的一个,除此之外还有父皇、皇後能走的正门,以及供文武大臣行走的左侧门。
午门原本是颁发皇帝诏书的地方,但是後来大昌先祖武帝时,有大臣触犯了皇家的尊严,便会被绑出午门前御道东侧受廷杖之刑。起初只象征性的责打,後来发展到打死人。发展到了现在,午门就成了处理国家重要大臣、体现皇家尊严的场所。
本来在皇宫杀人就视为不祥,前些辈皇族也渐渐觉得不妥,後来也很少使用,父皇这一辈更是仅处死过一名通敌叛国的廷尉而已,没想到今天,三哥会在午门处死yin贼。
我抓紧缰绳不停的催促著追光,满头长发在奔跑中发扬而起,火红色的喜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有不少百姓向著午门的方向聚集,那是午门杀人的时候会将朱雀门敞开,让帝都百姓见识到触犯皇家尊严的下场,这是一场以暴止暴的盛会。人群纷纷的向前走,时间快要到了。
“请让开!”我一路上高声喊著,百姓纷纷回头,有人看到我以後发出惊呼,远远听到“公主来了”的喊话声。朱雀门前的路渐渐的被让了出来,我一刻也没有停留,策马向前奔驰。
到了朱雀门前,门还没有打开。我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打马在门前喊道,“我是灵犀公主,开门!”
朱雀门是皇宫南侧的入口,作为公主我自然有权利进去。
“是公主,公主回来了!”守门的将士看到我来了以後立刻将侧门打开,我打马欲进皇宫去却被一个将士拦了下来。他诧异的看了看我,随後有立即低下了头。
“公主殿下留步,三皇子正要派人去寻您。”
我抬头看了看前面,并排的五个大门边已经竖起了高台,不久之後yin贼就会被拉到上面处以极刑,我要怎麽救他才好?
“这是做什麽用的?”我强作镇静的问道。
那将士回答说,“回公主,是用作处死妖言惑众的国师的。”
“哦?”我看著他,说道,“今天谁来监斩?”
“回公主殿下,是三皇子。”
“他什麽时候过来?”
“您来的时候已经禀报去了,三皇子应该即刻便到。”
“嗯,那我在这里等他。”
“公主,那边有座位,请您先去那边休息。”
“不必了,我在这等著三哥。”
三哥来的时候,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些。他策马飞奔过来,还没等马停下就跳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让我有一瞬间的错愕,那个样子好像回到了我们最开始的分别之前,好像前些日子的可怕日子没有存在过。
“你这个丫头,怎麽不跟著碧儿走,担心死三哥了!”
三哥伸出手,想让我扶著他的手下马。我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表情,手扶著追光的脖子下来,他没有生气,从容的将手撤了回去。
“犀儿你昨天去哪里了?我一直担心你在外面被伤到。”
“三哥多虑了,我昨天听碧儿的话,跑到朱雀街内街的宅院里躲了一宿。”
“你这额头,还有这衣服?”三哥打量了一下我的衣服,说道,“怎麽搞的?”
“昨天受了点小伤,衣裳是从别人家要来的。”
“哦。”三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这里要行刑,你的伤势我让人带你去重新包扎一下,等监斩完我就回去。还有之前的事情,等我回去就跟你说个清楚……”
“三哥,”我打断三哥的话,说道,“我听说今天要将那个国师处死。”
“是的,这是父皇的旨意。”
“是父皇的旨意,还是三哥的意思?”
“犀儿,这事我稍後会跟你说清楚,父皇那里,你放心,现在他不会把你怎麽样……”
“三哥,我想看跟你一起看处死国师,可以吗?”
“犀儿,别闹,这杀人的事情岂是你这小女孩可以看的,还是乖乖的回皇宫,等这边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三哥连这麽简单的请求都不能答应吗?”我并没有顺著他说()/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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