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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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霄忽然伸手将他的拳头一格,闪在一边,高声道:“姓贺的,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我现在还是嫌疑犯,国家并没有赋予你动手打人的职权,你身为派出所的所长知法犯法,我会保留投诉的权利。”

贺刚这才想起对方还是一位重点大学的学生,绝不会象街上那些小流氓一般的好对付,放下了拳头,瞪着眼望了他好一阵,忽然从裤腰下摘下了一副手铐,寒光一闪,已戴在了龙霄的一只右手上。

龙霄不防他的动作如此的快,见他向自己的左手抓来,正要闪躲,但贺刚身为派出所所长,这个动作是下了才苦功练成的,伸臂在龙霄左手肘部一扣一带,已将他双手牢牢铐住。

贺刚阴阴的笑道:“我瞧你小子还能不能顽抗,你这种人,不狠狠收拾一顿是不会招的。”说着便要去解腰下的皮带。龙霄双手无法挣扎,却红着眼死死盯着贺刚,要是对方真要用皮带抽他,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反抗。

那周政委自进了审讯室便没有说话,只是在默默的观察龙霄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到贺刚越来越不成话,便低声咳嗽了几下道:“贺所长,不要冲动,一切要按制度办事。”

贺刚瞧他出言阻止,也不敢太过份,喘着气对龙霄连连点头道:“好,好,算你小子有种,我不打你,但你记住,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在事实与证据面前,任你如果狡辩,都要乖乖的伏罪认法。”说罢回到审讯台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周政委则从墙角处找来一根木凳让龙霄坐下,拍拍他的肩道:“小伙子,别激动,有什么委屈好好的说,我们还有一句话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你将那天的事仔细回忆一下,让我们瞧瞧有什么地方能帮你。”

龙霄见他面容慈祥憨厚,声音也十分和缓,全无贺刚那般的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信任,便渐渐平静下来。他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将当晚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贺刚冷笑着听他说完,回头对那周政委道:“老周,这小子完全是在撒谎,他说没去过‘皇家夜总会’的咖啡厅,可是除了他调戏的那名女服务员,还有好几名工作人员出面作证,那天晚上他不仅去过,还呆了近两个时辰。”

周政委想了想道:“那些工作人员怎么会知道谁是龙霄,你们指认过人了么。”贺刚道:“当时这小子去调戏女服务员,他身边的同学都来劝阻,不停的念他的名字,错不了,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我还找他们来当场指认指认。”

周政委点了点头,又对龙霄道:“你说你到过‘皇家夜总会’的九楼,因为想救一个叫雪儿的小姐才与受害者动的手,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尽快找到她查证,另外你说的那个谢姐,我们也会去调查情况,希望你的话属实,不要骗我。”

说罢对那作笔录的警察道:“你带他到所里的临时关押室呆着,记住,不要亏待他,现在事实的真象还很难说,等找到他所说的证人就明白了。”

龙霄在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回首望了周政委一眼,在这个浸溢着风霜的老警察身上,他似乎见到了一丝希望。

第十五章不白之冤(本章字数:2460更新时间:2008-1-117:46:00)

龙霄被关在一间没有窗黑乎乎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破席和一床又脏又臭的棉被,在寂静无人的时候,他终于哭出声来,半天来的愤怒、委屈以及对未来的茫然与害怕,都在这哭声中宣泄了出来,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不畏惧任何的权势和污陷的,但真正到了这里,当漫步的自由也被这小屋禁锢,当吃着又凉又硬的盒饭,他才意识到将要为正义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极可能便如周思廉所说的那样要毁掉他一生的前程。

想到这里,龙霄很容易的就浮现起父母憔悴的面孔来,他是父母这一生唯一的希望与寄托了,他们在自己的身上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甚至还回想得起当父亲接到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露出的那罕有的笑颜及母亲面对邻居纷纷来祝贺时得意的神情。

可这一切也许都要粉碎了,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就要粉碎了,他毁掉的不仅仅的自己的将来,更是父母后半生的美梦。

哭了一会儿,龙霄擦干了泪痕,躺在小屋的破席上静静的思索,一切证据对他都是不利的,他相信张来福在周思廉的指使下也已录好了对自己最致命的供词,他的整个希望全都系在了谢姐与雪儿身上,而雪儿是对他最关键的证人,以周思廉目前的布局,他绝不会忽略雪儿的,那么她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龙霄一夜未眠,直直的趟到天亮,他知道,就在今天,将决定他一生的命运。

他在时间的煎熬里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有人大声道:“将小屋里的嫌疑犯提出来认目击者认人。”

开门之声响过,一名警察就走近来沉声道:“你跟我出去。”龙霄默默随他而出。

又到了那个审讯室,贺刚与那周政委都站在那里。贺刚冷冷的瞧他,便如望着一头已无力挣扎的猎物,等他走近了,才轻蔑的道:“你以为你昨天编的谎言,我们就没办法证实么,小子,告诉你,别再玩什么花样了,老老实实的交待问题,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龙霄不去看他,只用眼睛盯着那周政委。周政委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便道:“这些情况现在对你说了也没什么,今天一早,我们就去了‘皇家夜总会’的九楼,那里是有些唱歌的房间,也有一个叫谢姐的工作人员,但她说那天晚上没见到任何一个象你这样的少年。”

龙霄微微闭目,他不怪谢姐,她是“皇家夜总会”呆了那么多年,没有必要为自己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丢掉饭碗,尽管两人有过不寻常的亲密,但对一个风尘女子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忙向周政委问道:“雪儿呢,雪儿还在那里没有?”周政委深深凝视着他,缓缓的道:“我们问遍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那里从来就没有一个叫雪儿的人。”

龙霄此时便如从高楼坠下,一颗心飞快的在沉沦,这虽然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唯一的希望却如油尽后的灯蕊一般熄灭了,这个世界上,再没人能够救他,再没人可以证明他的冤屈了。此时他想到周思廉的卑鄙与无耻,心中不由为清纯娇小的雪儿担起心来。

他再不愿多说什么,周思廉他们编织的大网己紧紧将他全身裹住,没有给留下任何一个可以挣脱的机会。

接着审讯室进来了两个与龙霄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的少年,贺刚要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向外喊道:“现在可以来认人了。”

没多久,从屋外就走进来几名服务员打扮的女孩子,龙霄也不去瞧她们,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周思廉要在王总的咖啡厅里找几个假证人,便如在金鱼缸里捞鱼那般的容易了。

果然,这几个女服务员很快的三名少年中指出了龙霄。周政委反复的问道:“你们都瞧清楚了,是不是这个人,要知道,作伪证是要犯法的。”

几名女服务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都轻轻的点了头。贺刚立刻笑了起来道:“老周,我就说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还有怀疑,好,我把本案被害人之一,也是最关键的证人带来了,就是这小子在咖啡厅里调戏的女服务员苏菲菲,瞧这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贺刚叫了一声,便从几名女服务员的身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来,轻轻的走到龙霄的面前。

贺刚道:“龙霄,你抬起头来,认不认得她。”

龙霄闻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他也想见一见这个昧了良心的证人。

在瞧清此人的那一瞬间,龙霄身上一震,便如寒冬里脑顶上被人浇上一桶雪水,又如有人狠狠的给了他当头一棍,他全身颤抖着,眼前忽地一黑。

这个人,他——太——认――识――了。

雪儿,是雪儿,那个坚守着自己最后防线的女孩子,那个他曾救过的女孩子,那个为他带来全部灾难的女孩子,而现在,她成了被害人,她成了被害人――苏菲菲。

龙霄瞧着雪儿,用震惊的,愤怒的,绝望的眼神死死的瞧着她,他要看清她如何面对自己的眼睛。

雪儿也在发着抖,一张清纯的脸变得苍白无力,她根本不敢去瞧龙霄,双只脚象是站都站不稳了。

贺刚看到此景,对周政委道:“你瞧这女孩子多害怕他,可以想象当晚这小子是怎样的凶恶无耻。”周政委鼻里哼了一句,却没有说话。

龙霄见雪儿深深埋着头,完全无法面对自己,他喃喃的对着她道:“良心呢,良心呢,良心呢……”在念了十多句后,他忽然竭尽全力的嘶叫道:“你的良心那里去了,那里去了,啊……”

雪儿流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再也无法呆在他面前,哭泣着冲出了审讯室。

贺刚冲了过来,对着龙霄就是几个耳光,喝道:“你到现在还敢威胁恐骇证人,真是死不悔改。”

龙霄发狂般的叫道:“她是雪儿,就是我在夜总会救的雪儿啊。”

几名警察见他情绪失控,纷纷拥来把他按在地上,贺刚对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道:“这样清纯的女孩子会是夜总会里的小姐,只有你这样的人才编着出来,告诉你,不仅是她,你一个寝室的同学,当晚的另一名目击证人张来福也已指证了你的犯罪事实,你跑不掉了。”

龙霄的脸被按在冰冷的地上,已无法感觉贺刚在用力的击打他,他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己停止了跳动,灵魂也似乎脱出了躯壳,他忽然笑了起来,大笑起来,狂笑起来。

第十六章看守所里的大哥大大(本章字数:7909更新时间:2008-1-117:46:00)

龙霄是在当天下午转入石坪看守所的,在那里,等着他的将是法院的起诉。

在看守所里他被安排进了19号房,龙霄此时已如行尸走肉般的跟在狱警身后走了进去。

房里的环境很差,十来平方米的地方挤满了高低床,中间留着一个过道,显得又是阴湿又是狭窄,屋中约有十多名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坐在各自的床上闲聊着。

那狱警指着最角落里的一间床道:“你就睡在这里,明天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叫他们给你带一些日常用品来。记住,这里是看守所,一切要遵守所里的纪律,不得有任何违犯,否则你将受到惩处,明白没有。”说着转身便出去了。

龙霄软软的躺在了床上,他浑身无力,脑里全然是一片空白,周思廉用张来福与雪儿这两个人彻底的摧毁了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一个黑白颠倒,恩将仇报的世界,一个强权横行,清白莫辩的世界,已经不值得他再去想,再去思考。

屋里有个三十来岁,满脸横肉,秃着头顶的男子一直在瞧着他,等到狱警一走,他“哼哼”了两声,旁边的几名男子便如接到了命令一般,随着他纷纷从床上一跃下地。

秃顶男子带着这几个人摇大摆的走到龙霄跟前,一伸腿便在龙霄的身上踩了两踩,凶狠狠的道:“小子,犯什么事了,给老子说说。”

见龙霄一动不动,秃顶男子又伸手在他脸上戳了几下,道:“你他妈的装傻啊,敢不跟我说说话,知道我是谁吗,剑龙,浑身长刺的剑龙,全城没有不知道我名号的,你小子混那片儿的,大哥是谁,要是认识的熟人,老子也不怎么来难为你。”

龙霄还是没有反应,那叫剑龙的秃顶男子向屋子里的人大声叫道:“都准备好,开始表演节目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闻声站了起来,许多人脸上还带着兴灾乐祸的笑意。

原来所谓的“表演节目”是看守所里的犯人中的一条不成文的惯例,就是每一个新到的犯人都要让老犯人揍一顿,不得反抗,不得向狱警上报,并还要向每间房里各自的老大交纳贡品,而揍人的轻重就要瞧这位老大的心情来定。

剑龙一把抓住龙霄的胸口,将他从床上揪了起来,很用力的撞在了墙壁上,然后在龙霄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见他眼神空洞的望着自己,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更是气急败坏,双手一松,做了个很酷很老大的样子,向龙霄潇洒的一指,道:“给我打。”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犯人都涌到了龙霄的身前对他拳打脚踢,其中有下手狠的,专向他的脸与小腹招呼,也有老实心善一点的,只象征性的打了几下就闪在一边。

龙霄仍然承受着这一切,有时候肉体上的疼痛是可以减轻心灵上的苦楚的,他此时甚至渴望有人打自己,越重越好。

众犯人都打得差不多了,便闪在一边。剑龙很优雅的点了一根烟,一只脚踏在已躺倒在地的龙霄流着血,高高肿起的脸上,摇着头道:“小子,你是我进来后见到的最不识像,也是被修理最惨的一个,你就是哑巴,喉咙里也要发两声响啊。”

见到龙霄还是看也不看他,剑龙的面子更挂不住了,冷笑着道:“好,好,你小子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是吧,一点不怕我是吧,行啊,我瞧你会有多了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弯下身用点燃的烟头去烫龙霄的颈子,龙霄颈上的皮肤发着“哧哧”的微响,一些年老点,胆小点的犯人都不忍再瞧下去。

剑龙也玩累了,凑在他耳旁慢慢道:“臭小子,你记住,老子就是这屋里的老大,凡是这屋子里的人都要听我的,听清楚没有,这里我是老大……”

谁知龙霄忽然听到“老大”这两个字,死海一般的心中,竟霎时间激起了万丈波涛,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周思廉,仿佛听到了他瞧着自己如今的狼狈而得意洋洋的笑声,不,他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屈服,他面前展现着两条道路,要么在沉沦中自暴自弃,要么在沉默中暴发新的力量。

龙霄选择了后者,和所有的传奇人物一样,他心中依然潜伏着生生不灭的自强与不服,能够在掉下悬崖的瞬间回过头来。

此刻他只想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的人要是无情,那么他会更无情,要是这个世界的人要比狠,那么他比谁都狠。

剑龙就这样的不幸做了龙霄重生后的第一个祭品。只见他如弹簧一般的从地上跳了起来,飞起一脚便将剑龙踹了出去。

剑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龙霄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对着他的小腹踢了一脚。

剑龙在顷刻间便失去了反抗之力,只知道踡缩在地上叫疼。龙霄并不停歇,将他一把拉在了墙角,抓住后颈,用力的将他的脑袋向壁上一阵乱撞,直到剑龙的额头鲜血纷飞,人也奄奄一息,这才住了手。

原先几个与剑龙要好的犯人,见到龙霄发狂的样子,出手如此的又快又狠,心中都发起虚来,只知道傻傻的站在原地瞧着。

正在此时,外面的狱警听到了19号房有动静,踏踏的响起一阵脚步,龙霄默默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三名狱警走了进来,一眼就瞧到躺在地上处于昏迷中的剑龙,连忙掏出对讲机向领导汇报,又通知医务室来抬人。

没一会儿,一名领导模样,五十来岁的警察走了进来,瞧了瞧情形道:“是怎么回事,这名犯人是谁打的?”他一连叫了屋里几名犯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摇头说刚才睡得太死没瞧到。原来这也是狱中犯人中的一个规矩,犯人之间打架,无论被对方打得多惨,都不得向警察说,事后大家或单挑或找人,再自行解决。

那警察走到龙霄面前,见他也是满脸伤痕,便厉声道:“是不是你干的?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龙霄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智,回答道:“我没打人,这伤是我自己在墙上撞的。”

这老警察在这间看守所呆了数十年,那里会不知道这些犯人之间的规矩,只是过去被抬出去治伤的常常是新犯人,没想到今天向来凶横的剑龙竟给人收拾了。/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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